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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小说研究综述_许雪姣 (1)
比较客观。和李树声一样,吴俊也是从宏观角度来把握迟子 建的作品,但他是以迟子建小说的叙述特点作为切入点,其 文章《追忆: 月 光 下 的 灵 魂 漫 游———关 于 迟 子 建 小 说 的 意 蕴》[2]通过分析迟子建小说里的月光意象和房屋意象,得出 了迟子建小说以追忆作为其叙述特征的结论。“因此,确切 一点说,个人感 情 的 抒 发 是 迟 子 建 小 说 最 为 显 著 的 总 体 特 征———这在叙述风格上使她的作品突出地呈现为一种梦幻 色彩,而其表现方式则是追忆。”[2]77 与追忆相对应,吴俊还 指出迟子建小说具有节奏上的音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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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对迟子建小说的宏观把握角度更加细致。随着 迟子建新作的不断问世,批评家们也在不断深化自己的思考 角度,力求从迟子建的小说中寻求更多的研究点,从而打开 新的研究局面。姜桂华从人生困境入手,其《执著于困境的 发现与出路 的 寻 找———迟 子 建 中 短 篇 小 说 通 解 》[9] 站 在 一 个整体性的高度来观照迟子建的小说,指出其绝大多数中短 篇小说都有一根丝线贯穿其中,这就是“执著于困境的发现 与出路的寻找”。接着,文章论述了迟子建作品中最常见的 女人陷入困境和最沉痛的孩子陷入困境两种情况。但最后 姜桂华也辩证地指出这个角度虽能打通迟子建一些作品的 界限,但并不是唯一的角度,也不是对迟子建所有作品都能 够阐释清楚的角度。施战军[10]从文学史的角度来探讨了迟 子建小说的意义,提出其小说中有着对美和爱的追怀,这是 在日常生活中逐渐流失的,但它却作为一种文学意绪含化在 迟子建的小说中。接着他又从《伪满洲国》谈起,联系到《额 尔古纳河右岸 》,独 特 而 宽 厚 的 人 文 情 怀 得 到 延 续 和 深 化, 迟子建也因此拥有了可以立足的文学世界。可以说施战军 的文章给予了迟子建在文学史上应有的地位和评价,在当前 文学史惯于以潮流定位作家作品的批评氛围中有着其独特 的意义,对迟子建疏离于潮流之外的写作进行文学史意义上 的充分挖掘。这篇文章跳出了旧有的批评藩篱,突破了学界 不知不觉间形成的思维定式,也使研究局面的打开出现了新 的可能性。
迟子建步入文坛之时,正是寻根文学和先锋文学风起云 涌的时期,在当时的文坛上这两大新生力量异军突起,给当 时的文坛带来一股强劲力量。迟子建并不倾心于追随功名 的潮流,她总是安静地僻居于自己土生土长的北国边地,以 悲天悯人的情怀打量自己周遭的人和事,为自己以后的文学 创作奠定了基本的情调和模式。纵观八九十年代的文学批 评,与作家的创作保持了相对一致的同步性。迟子建初涉文 坛,只能算是崭露头角,因此批评视角显得相对单一,多集中 于对其小说的审美意识、叙事特征和局部细节的研究,且大 多是从宏观上来把握其中短篇小说创作。虽然也有对其长 篇进行的微观解读,但在那个时期对迟子建中短篇小说进行 整体性关注 的 批 评 氛 围 中,这 样 的 研 究 只 是 凤 毛 麟 角。 但 是,八九十年代的文学批评是新世纪文学批评的铺路石,在 某种程度上起到了一定的导向作用。
在艺术特色方面,有些学者考察了迟子建小说中的人物 形象。汪树东《论迟子建小说中的畸异人物》[13]认为迟子建 笔下的这些被功利世界视为不祥的畸异人物都怀有真诚的 赤子之心,他们远离功利世界,是单纯快乐的,印证了中国传 统文化里的乐感文化。他们也具有反智主义,在功利世界看 来,他们是弱智的,但也正是因此,他们具有了和谐的人性,
Hale Waihona Puke 活得逍遥自在。同时,他们对大自然也有着一种莫名的亲近 感。汪树东也抓住了迟子建偏爱畸异人物有意无意忽略的 问题,那就是畸异人物虽然因逃离功利世界而获得了常人难 以企及的快乐,可他们同时也失去了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机 会。除人物形象之外,迟子建小说中的意象也开始为学者所 关注。周芸芳[14]考 察 了 迟 子 建 小 说 中 的 意 象 之 美,提 出 伤 感和柔美是迟子建小说中意象的两大审美特质。
关键词: 迟子建; 研究综述; 开拓和创新; 继承和发展; 新突破
中图分类号: I207. 42
文献标识码: A
DOI:10.13710/14-1294/g.2016.04.017 迟子建从 1983 年开始文学创作,处女作是 1985 年发 表的《那丢失 的 …… 》,当 时 评 论 界 并 未 予 以 较 多 关 注。 后 来《沉睡的大固其固》《北极村童话》相继发表,文坛开始注 意到了一位在北部边陲安静写作的女作家。三十多年来,迟 子建一直笔耕不辍,也从处于文坛的边缘地位到逐渐成为评 论界关注的热点。2015 年《群山之巅》的发表更是引起评论 界的讨论热潮。纵观迟子建小说研究的三十年,经历了一个 从简单到复杂、从单一到多元的发展过程,研究成果取得了 很大进展,但也存在着诸多不足之处,有待继续开拓和突破。 本文尝试对三十年来关于迟子建的研究进行一个大概的扫 描式回顾和梳理,一方面使读者对迟子建的研究历程有大体 的把握,另一方面也使读者对迟子建的研究现状有清晰的认 识。 一、20 世纪 80 年代后期及整个 90 年代的文学批评 这一阶段迟子建的文学创作处于起步阶段,有关的研究 成果不是 很 多。 李 树 声 的《清 泪 一 掬 见 寸 心———迟 子 建 作 品漫评》[1]是较 早 的 对 迟 子 建 创 作 进 行 系 统 研 究 的 文 章。 李树声从审美意识入手,注意到了迟子建作品里的悲剧意识 和象征意蕴。“她的作品中充溢着悲剧意识,其特征不在于 表现肉体或有价值的东西的毁灭,而在于揭示在愚昧、平庸 的生活中,精神的僵死和灵魂的枯朽。”[1] 97 而象征手法不仅 表现在作品的题目本身,还体现在作品里的象征客体上。因 了象征意蕴的存在,作品具有了某种程度上的朦胧性、宽泛 性、暗示性和超越性。同时,李树声也指出迟子建在创作上 的不足之处: 语言上的功夫不够、有些作品还带有人为的痕 迹、作者的思维空间还需要拓宽。可以说,李树声的评价还 是比较中肯的,对迟子建作品的艺术魅力和不足之处分析得
还有学者注意到迟子建小说里的其他细节。比如学者 谢有 顺[4] 从 迟 子 建 小 说 的 忧 伤 叙 述 和 人 文 关 怀 入 手,指 出 迟子建小说中有着以下几样东西: 理想、美、缅怀、忧伤、幸福 等,但唯独没有绝望。在谢有顺看来,迟子建的小说现实是 她对生存现实的一种代偿,迟子建需要找到一种消解的方式 来减轻虚无的现实带给她心灵的负担,于是她在“追忆逝去 的现实中建立理想”[4]67 ,也“常常在平凡的生活中坚持高贵 的人性立场,发现人性的光辉”[4]68 。张洪德[5] 则旗帜鲜明 地提出在迟子 建 的 小 说 中 存 在 着 三 元 构 架,分 别 是 习 俗 风 物、人物情感和生活故事。这三元构架彼此是相互交融、不 可分割的,但作者在不同的小说文本中也有所侧重。除此之 外,张洪德指出三元构架艺术表现方式的成功与否在很大程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时期出现了“女性写作”的概念,不 少学者在研究八九十年代的女作家时都会想到迟子建,但是 在最初之时,学者们论及女性写作时对迟子建的创作只是如 蜻蜓点水般简 单 地 一 笔 带 过 而 已。 如 盛 英《大 陆 新 时 期 女 作家的崛起和女性文学的发展》[7] 提到在新时期成长起来 的女作家队伍构成时是这样描述迟子建的: “60 年代才出生 的新生代,如刘西鸿、迟子建、孙惠芬等。”[7]40 这或许是由于 迟子建的创作特质与众不同,自觉地疏离于文学潮流之外, 以至于不少批评家都无法给其一个盖棺定论式的评价。到 了 1997 年,徐坤的《重重帘幕密遮灯———九十年代的女性文 学写作》[8]大段论述了迟子建,给予了迟子建在九十年代女 性文学写作潮流中应有的地位。
二、21 世纪前十年的文学批评 新世纪以来,迟子建的文学创作稳中有变。她仍然立足 于其故乡进行创作,但视野已经开始由乡镇转移到城市,关 注点也不再是那些善良淳朴而又愚昧落后的山民,都市男女 的日常生活开始在她笔尖流淌。与此同时,迟子建的创作题 材和主题内涵都有明显的拓展。对当代作家的文学批评有 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追踪式研究。批评家们会针对作家的 每一部力作 各 抒 己 见,形 成 阶 段 性 的 批 评 热 潮。 这 并 不 是 说,作家蛰伏期间,批评家的声音就会中止,而只是说这时的 批评会呈现出一种藕断丝连的局面。与迟子建的文学创作 相对应,批评界的看法形成了一定的稳固性,也出现了众多 分歧的声音。这固然是与迟子建的创作有关,但更多的是与 批评家们的立场、角度和方式有关,新世纪前十年的文学批 评在继承八九十年代文学批评的基础上有所开拓和创新。
1991 年长篇小说《树下》发表,对迟子建小说的单篇微 观解读也 开 始 多 了 起 来。马 风 的 文 章《〈树 下〉意 味 着 什 么? ———迟子建审美“意识”描述》[3],没有采用一般学者从 正面论证的方式,而是另辟蹊径,从迟子建对偏狭功利的不 注重、不热衷,对表层具象的不注重、不热衷和对既成规范的 不注重、不热衷三个方面来反证出其审美自觉的存在。
而在文化内涵方面,目前主要有两种研究角度: 地域文 化和宗教文化。迟子建小说中的地域文化特色是显而易见 的,金钢[15]通过对东北历史的回顾引出了迟子建富有东北 文化特色的长 篇 小 说《伪 满 洲 国 》,激 发 了 人 们 对 那 段 历 史 的思考。除此之 外,金 钢 也 论 述 了 迟 子 建 小 说 中 的 民 风 民 俗,如东北秧歌和萨满跳神,更加有力地支持了自己的观点。 宗教文化对迟子建影响最明显的莫过于萨满文化,这一点已 成为很多学者 的 共 识,相 关 的 文 章 大 都 从 此 出 发。曾 娟[16] 的文章就分析了萨满教对迟子建创作心理层面上的影响,论 述了萨满民俗文化在迟子建小说中的展示,包括萨满是神与 人的中介者、萨满跳神仪式和萨满教的泛神崇拜。曾娟还指 出迟子建的死亡观就是萨满灵魂观念的升华。
收稿日期: 2016 - 05 - 12 作者简介: 许雪姣( 1991-) ,女,安徽寿县人,安徽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 2015 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 中国现
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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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上是取决于作家的心灵内质的。而构成迟子建心灵内质 的,有作家对生活和人生的深切体验,也有她对生活和人物 的艺术感觉因素。同时,张洪德也指出故土是迟子建艺术创 作的生命之根,进入大城市后,其三元构架的创作出现了退 化现象,要想使城市题材的三元构架保持其一贯的艺术生命 力,再来一次凤凰“涅槃”是十分必要的。费振钟[6] 则认为 迟子建在北国土地上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童话王国,这个童话 充满了幻想意味,是个精灵般的存在,但没有因此而显得空 泛,反倒容纳了深厚的历史和现实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