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批评家感兴趣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爱伦·坡对活埋题材和对活埋他人的有罪之人感兴趣。
为什么作家早在他妻子逝世之前就那么热中于描写美女之死?为什么在他的有些短篇小说不是写某人折磨某人,就是写某人被某人折磨。
要回答这些问题,我们就得回顾他的早期生活经历,这对其后来的创作影响极大。
爱伦·坡于1809年19日生在波士顿的一个流浪艺人的家庭里。
艾德加是第二个儿子。
由于父母关系不和,母亲携子出走,在1811年,她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就此凄然与世长辞。
当时,爱伦·坡只有3岁。
一位叫约翰·爱伦的商人收养了他。
对他关怀备至,他的童年生活是幸福的。
和其他孩子一样读书上学。
我们并不完全知道他少年时代的恋爱经历,中学时代居然爱上一个玩伴的母亲简·斯蒂恩·斯塔那德,未几,她就病故。
他伤心之余,写了一首悼诗:《致海伦》,流传至今。
17岁时,坡进弗吉尼亚大学,就此结束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时代。
他在大学里还没念满一年,就回到里奇蒙,当发现少年时代的恋人莎拉·爱弥拉·罗埃丝特已经准备另嫁他人,受的刺激就更大了。
原来他俩早就相爱并私订终身,坡上大学后,两人不断有情书来往,但都被养父扣留,双方产生误会,才酿成悲剧。
在他20岁左右时,爱上了表妹伊丽莎白·海尔林,还为之写过好些诗。
他3岁时,母亲死了,他的受挫开始了;15岁时,他心目中的“第一个纯洁而理想的女人”斯塔那德,即他朋友的母亲死了;20岁时,他从小依恋养母爱伦夫人也死了。
“而到23岁,他又先后被三个情人抛弃。
这三个情人既然都弃他而去,他便觉得她们也死了”[1]。
这一切无不表明,是早年生活的强烈影响导致爱伦·坡“里比多”受阻。
所以说,他对死亡题材感兴趣并不是像众多的评论家所说的是因为弗吉尼亚的生病和去世,而是因为他在22岁之前就失去了六个女人。
他对这一题材的兴趣继而又使他能克服或延迟死亡。
“20世纪30年代波拿巴特(Marie Bonarparte,弗洛依德的学生)的心理分析以及60年代拉康的结构主义精神分析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前者认为坡的作品意义在于,它是作者本人心理作用的外化,而这一心理活动又与其生活经历密切相关。
坡在作品中以情节、人物等置换了他本人在现实生活中的相应经历。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可以把坡的小说作为‘心理自传’来解读”[2]爱伦·坡对活埋题材和对活埋他人的有罪之人感兴趣。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一书中的一条注释里说:“我知道评价有关子宫内生活的幻想和潜意识的重要性还为时不久。
它们包括了许多人对活埋感到极度恐惧的解释。
也成了深刻信仰死后复生的基础。
这不过是对出生前这种奇怪生活的未来的揣测。
此外分娩行为是焦虑的第一次体验,因此,也是焦虑的来源和原型。
”[3]王齐建先生在《试论爱伦·坡》一文中说:“坡几乎是兴信奉弗洛依德主义的人可拒以引证的最好例子:他的‘俄狄浦斯情欲综合体’所引起的仇父倾向和恋母情结,他的纵饮和吸毒所导致的性行为的不可能,他的被压抑的性力升华为文艺作品等等,无一不‘印证了’弗洛依德的理论。
”[4]“认为坡是患了‘尸体恐怖症’、‘异性虐待狂症’者有之;认为《捧名士》里那不同凡响的鼻子是‘阴茎’的标记者有之;就连坡为赚钱而写的而且自己承认是‘一本愚蠢透顶的书’的海上冒险故事《亚瑟·戈登·皮姆》,竟也被人发现了灵性,认定是‘对自我的本性和自我达到认识的依赖方式的探讨’”[4]。
变态恐惧或焦虑在爱伦·坡笔下———特别是在其《鄂榭府崩溃记》里———被描述的淋漓尽致。
根据精神分析学,我们知道,变态恐惧即受阻的性欲;这是对“里比多”的一种抵制。
一个人的性欲冲动不可能在受到压抑的同时而不以某些变化形式表现出来;这些变化形式如果相互不协调,相互冲突,便产生恐惧。
变态恐惧和一般恐惧不同,它是持续不断的,而非一时一事的,因为它的真正起因是一个人的无意识,而非现实生活中的某人某事。
爱伦·坡从小饱受“里比多”受阻之苦,他就是《鄂榭府崩溃记》中的劳德立克·鄂榭,而且是在描写他自己的变态恐惧。
读者不免觉得,小说里的故事叙述者“我”就是个神经错乱的人,因为他看见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想象的那栋房子被一股致命的毒气围绕着。
他告诉我们说,劳德立克的状态影响了他,因而劳德立克那些胡思乱想也慢慢地出现在他心里。
他当时肯定是神经错乱了,因为劳德立克的妹妹玛德琳死后已被钉进棺材,他却说他看见她从地窖里爬出来,还死死地拖住劳德立克。
他还说他后来看见那房子裂成了碎片,并沉入水池。
他的叙述,不说通篇都是幻觉,就是这些,也够虚玄了。
不过,真正的变态恐惧症患者是劳德立克。
他生来脾气古怪,而且显得精神抑郁。
他把自己的病因归之于他妹妹玛德琳,因为她生病而使他忧虑。
其实,病因在他的无意识里。
熟悉精神分析学和爱伦·坡生平的人都会觉得劳德立克肯定有和爱伦·坡一样的生活经历;早年失去母亲,后来又失去一个朋友的母亲,后来又失去养母。
毫无疑问,他也和爱伦·坡一样失恋过三次,也可能酗过酒。
同样,他始终生活在恐惧中,而且总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在恐惧的挣扎中死去;他惧怕未来,读一些希奇古怪的书,同时想象一些荒诞不经的事情。
他妹妹死了,他竟然要“我”帮他一起把他葬在家里的地窖里。
随后,他又陷入幻想,觉得他妹妹是被他活埋的,因而极度害怕,担心她会报复。
所以,当“我”为他朗诵一个传奇故事时,就他把故事中的有些事情和他妹妹玛德琳联系在一起,说他听到她的棺材裂开来了,棺材上的铁链还在嘎嘎作响。
他仿佛觉得她从地窖里爬了出来,然后又抓住他不放,还拼命掐他的脖子。
就这样,他在恐惧中死去。
显然,这一切是劳德立克和“我”的想象,因为玛德琳小姐是不可能从从上了钉的棺材和地窖里逃出来的,再说她躺在那里已有好几天没进食了,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掐死她哥哥。
劳德立克·鄂榭是死于他自己制造的变态恐惧。
爱伦·坡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虐待癖。
这可以解释他的许多短篇小说,如《陷坑与钟摆》和《一桶白葡萄酒》等,不是写某人折磨某人,就是写某人被某人折磨。
此外,任何人都能从另一方爱伦·坡短篇小说的精神心理分析张永怀(黄山学院外语系安徽黄山245041)摘要:结合精神分析学方法,以爱伦·坡的生活为依据,通过研读其作品,我们发现爱伦·坡的有些短篇小说的女主人公常常经历恐怖的死亡,她们或被活埋,或被损毁,或遭受精神吞噬;男主人公都经历了变态恐惧和焦虑,其作品中充分展现了爱伦·坡的虐待癖和受虐癖。
关键词:爱伦·坡精神分析变态恐惧焦虑虐待癖受虐癖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1578(2009)10-0057-02面看出他有虐待癖倾向,那就是他喜欢写批评性文章,喜欢用刻薄的言辞有意使某些作家深感痛苦。
他想惩罚文坛对手,就在文章中对他们肆意泄恨。
他有一种为痛苦而制造痛苦无意识。
他还受虐癖倾向,无意识地喜欢自我折磨。
在《黑猫》里,他不仅把邪恶称为人心的原始冲动,还说这是“关于这种邪念,哲学上并没有重视。
不过我深信不疑,这种邪念是人性本能的一股冲动,是一种微乎其微的原始功能,或者说是情绪,人类性格就由它来决定。
谁没有在无意中多次干下坏事或蠢事呢?而且这样干时无缘无故,心里明知干不得而偏要干。
哪怕我们明知这样干犯法,我们不是还会无视自己看到的后果,有股拼命想去以身试法的邪念吗?唉,就是这股邪念终于断送了我的一生。
正是出于内心这股深奥难测的渴望,渴望自找烦恼,违背本性,为作恶而作恶,我竟然对那只无辜的畜生继续下起毒手来,最后害它送了命。
”[5]爱伦·坡早在童年时代就有虐待癖和受虐癖。
一想到受苦受难,他就为之神往,所以他才会《提前埋葬》里说:“例如,当我们读到有关飞渡别列茨那河、里斯本大地震、伦敦黑死病、圣巴塞勒缪的屠杀、以及加尔各答黑牢里那一百二十三个囚犯窒息而死的报道时,总会感到无比强烈的‘快意的痛苦’。
”[5]他的虐待癖和受虐癖在其创作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
他在生活中无法实现自己的惩罚欲,于是就在文学中寻找发泄地。
“他只是用夸张的手法表现一种病态心理罢了。
收到预期的恐怖效果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一桶白葡萄酒》和《跳蛙》这两篇写的是复仇,有人认为他自恃才智出众为,未获知遇,满腹牢骚,更兼命运不济,只得借助白日梦———写作,来对一切不公正的势力报复,所以从着这一方面说,亦可以说是爱伦·坡不满情绪的自我发泄吧。
”[5]纵观爱伦·坡的早年生活经历,仔细阅读其作品,我们得知坡确实是美国的心理分析小说的鼻祖,其著名的短篇小说,如《幽会》、《莫瑞拉》、《艾蕾奥瑙拉》、《丽姬娅》等都是作者早年情感经历受挫的表现,女主人公无一例外地经历恐怖的死亡,她们或被活埋,或被损毁,或遭受精神吞噬;另外,坡的有些短篇小说,如《鄂榭府崩溃记》、《陷坑与钟摆》、《一桶白葡萄酒》、《黑猫》、《提前埋葬》等的男主人公都经历了变态恐惧和焦虑。
这充分说明爱伦·坡是描述变态心理与人物的高手,也充分的表现他在文学创作中的虐待癖和受虐癖倾向。
参考文献:[1]阿尔伯特·莫德尔,刘文荣(译).文学中的色情动机[M].上海:文汇出版社,2006.[2]刘海平,王守仁,张冲.新编美国文学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3]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著),陈名之,顾凯华,冯华英(译).梦的解析[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1.[4]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所.外国文学研究集[A].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6).[5]艾德加·爱伦·坡(著),陈良廷,徐汝椿,马爱农(译).爱伦·坡短篇小说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作者简介:张永怀(1981-),男,甘肃礼县人,黄山学院外语系助教、安徽大学外语学院硕士研究生在读,主要从事英美文学、比较文学、大学英语教学、汉英对比研究。
(上接56页)3.2将学习策略融入课堂教学“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作为老师,我们不能只教给学生知识,更应该教会他们如何去学习知识。
因此,教师要在讲授知识的同时,把学习策略的培养融入到课堂教学中,使学生从知道什么是学习策略过渡到了解如何运用学习策略,有意识地指导学生将学习策略运用到具体语言实践中。
把策略与日常的课堂材料结合在一起,以明确或隐含的方式将策略融进语言任务中,为学生提供语境化的策略练习。
选择学生需要重点学习的策略,然后围绕这些策略设计,在适当的时候将策略指导插入某一堂语言教学课。
例如在单词的讲解中,融入同根词、同义词和反义词的解释,教会学生利用同根词、同义词、反义词的联想记忆单词;在听力课上,向学生输入认知策略的使用,先阅读与即将听到的材料有关的文字,然后预测将要听到的内容有可能问到的问题,以便集中注意力,抓住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