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释典全礼祭孔仪程解读在祭祀孔子的仪程中,有“启户”与“阖户”、“瘗毛血”与“望燎”、“迎神”与“送神”之分,这是人神“精神交会”的重要形式和过程。
又有“进馔”与“彻馔”;“三献”与“饮福受胙”等,这又是人神“经物交会”的重要形式和过程。
通过仪式性的效果,以迎神和送神队伍,强化敬神,并予拟人化的效果。
神在不可知的天上,透过大成殿以外的空间,迎接神灵。
送神后,亦将对神的祝文、陈拜的帛等,通过焚烧的形式送予神。
序昭穆在祭祀孔子的仪式中,“序昭穆”是一项重要内容。
《礼记·中庸》:“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
”《周礼春官小宗伯》:“辨庙祧之昭穆。
祧,迁主所藏之庙,自始祖后,父曰昭,子曰穆。
”宋儒何洵直论昭穆分班之理,说:“万物本于天,人本乎祖。
祖者天也。
昭居左为阳,穆居右为阴,以三昭三穆言之,则一为昭,二为穆,三为昭,四为穆,五为昭,六为穆,一三五者阳奇之数也,二四六者阴耦之数也。
”(秦蕙田:《五礼通考》)可见,昭穆原则第一条就是“左昭右穆,父昭子穆。
”昭穆原则第二条是:“一世为一庙,兄弟同昭穆。
”父子异昭穆,兄弟昭穆同,此表明兄弟继统,同为一代。
明人王鏊《昭穆对》说得最为明白:“昭常为昭,穆常为穆,次当昭乎同为昭可也,次当穆乎同为穆可也。
兄弟一体,无父子之道,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天秩之次也……兄弟共食则虽四世、三世、一庙可也。
”(王鏊:《昭穆对》)昭穆原则第三条为“祖(宗)不论昭穆。
”《孔子家语》说:“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谓之祖宗者,其庙毁。
”(《孔子家语·庙制第三四》)其不毁之庙名为世室,世世不迁。
汉儒刘歆说:“七者正法,苟有功德则宗之,不可预为设数。
宗不在数中,宗变也。
”朱熹亦以刘歆之说为是。
(《明史》)朱子之说又得陈祥道的推广,陈氏说:“父昭子穆而有常数者,礼也;祖功宗德而无定法者,义也。
故周于三昭三穆之外而有文武之庙(下略)。
”(陈祥道:《礼书》)以上先儒诸说,强调了祖宗不在昭穆之内,故其庙不与昭穆群庙一体祧迁。
祧迁与昭穆变动。
祧迁者是太祖及世室而下的昭穆群庙,朱子说:“……至于迁毁之序,则昭常为昭,穆常为穆。
假令新死者当祔昭庙,则毁其高祖之庙而祔其主于左,祧迁其祖之主于高祖之故庙,而祔新死者于祖之故庙,即当祔于穆者其序亦然。
盖祔昭则群昭皆动而穆不移,祔穆则群穆皆移而昭不动。
”陈祥道《礼书》:“宗庙有迭毁,昭穆则一成而不可易。
”(陈祥道:《礼书》)宋儒何洵直:“自一世推至百世皆然……夫奇耦为定数,左右为定位,昭穆为定班。
若曰:“右者可穆之左,左者可穆之右,犹阳奇有时为耦,阴耦有时为奇,班类颠错,尊卑失序矣。
”(以上朱子、何洵直之说俱引自秦蕙田《五礼通考》),具体做法明人王立道《昭穆递迁考》载:左为昭右为穆。
昭之一庙二世之主居之,昭之二庙四世之主居之,昭之三庙六世之主居之。
于穆亦然。
穆之一庙三世之主居之,穆之二庙五世之主居之,穆之三庙七世之主居之……八世而下则有祧,如二世祧则四世递昭之一庙,六世昭之二庙而八世祔昭之三庙矣。
三世祧则五世迁穆之一庙,七世迁穆之二庙而九世祔穆之三庙矣,凡此刘歆之说而朱子有取焉者也。
对于以上“昭常昭,穆常穆”的说法,宋儒陆佃有不同意见:“昭穆者,父子之号。
昭以明下为义,穆以恭上为义,方其父则称昭,取其昭以明下也。
方其为子则称穆,取其穆以恭上也,岂可谬哉?张璪、何洵直为昭常昭、穆常穆,左者不可迁于右,右者不可迁于左,既为昭矣又有时而为穆,既为穆矣又有时而为昭,是乱昭穆之名。
此说非也。
”(秦蕙田:《五礼通考》)陆氏主张既然昭穆是明父子之号,必须随祧迁而进行适时的调整。
上述两种祧迁之法,朱子、陈氏、何氏等是以庙定人,昭穆不动。
陆氏乃以人(父子关系)定庙,故昭穆递迁,昭非常昭,穆非常穆。
相比而言,主“昭常昭、穆常穆”的为多数。
但陆氏之论也有响应者,明代礼学家季本就说:“克(陆)佃此说可以废,昭穆而不用矣。
……故凡言昭穆者以人定庙则可,以庙定人则不可。
”(季本《庙制考议》)就明代宗庙祧迁而言,用陆氏“昭穆递迁”之法,而不用“昭常昭,穆常穆”之法。
第六章释典全礼三跪九叩礼所谓“三跪九叩”,乃一跪三拜,三跪即九拜。
拜者立于拜垫前,两足跟离开约二寸,脚尖相距约八寸,成八字形。
虔诚恭敬,两膝随即跪下。
跪者,直身,跪时先出右脚,跪左腿,臀部不着脚跟。
手背向上。
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然后,缓缓叩首至地。
手在膝前,头叩手上。
“三跪九叩”也称“三跪九拜”,是清朝才产生的一种礼法,与历朝历代礼法都不甚相同。
明代的最高礼节是“五拜三叩”之礼,这不仅适用于国内,也适用于与诸藩国的关系上。
清廷定鼎中原后,在许多方面都承袭明制,但也尽可能展现其不同于明朝的一面。
于是,“五拜三叩”变成了“三拜九叩”。
在一些特别的场合,如大臣被皇帝召见时,还需要叩响头,即在叩头时要使地砖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这种大礼被广泛地应用于郊设仪制、谒陵、登极仪、大朝仪、册诸王仪、策士仪、命将出征、奏凯、日食救护、山海诸国朝贡礼、外国公使觐见礼、学校等各种领域。
也就是说,从庶民到天子,从地方到中央,从民事到军事,从国内到国际,从世俗到神圣,从学校到朝堂,整个时代的人眼中的“天下”,都被这种礼节所笼罩。
这种礼法,可以被视作维系“天下体系”的整合仪式。
通过“三跪九叩”在纵横两个领域的推广,以一种贯穿“身、家、国、天下”的同构体系得以在人的心中产生。
通过一次又一次的顶礼膜拜,一般百姓也得以在心目中产生对所有权威,对所有在上者的敬畏感。
也正是如此,这种礼节所产生的敬畏效应才显得那么深不可测。
这种仪式动作,再配以一套儒学宇宙观,每一个动作便成了一种具有宇宙意义的象征,而敬畏感也得到进一步的上升。
虽然“三跪九叩”这种礼法到清代才产生,但其跪叩、舞拜却带有鲜明的古礼成分,应是中国古礼的延续和继承。
《周礼·春官·大祝》记曰:“辨九拜,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以享右祭祀。
”稽首,是先跪拜,头至手,而拱手下至膝前地上,手仍不散,再慢慢伸头至手前地上。
《礼记·玉藻》:“君赐,稽首,据掌,致诸地。
”郑玄注:“致首于地,据掌,以左手覆按右手也。
”孔颖达疏云:“谓头及手俱至地,左手按右手之上至地也。
”事实上,是由拜手和稽首共成一拜之礼。
它是拜礼中最隆重礼节,凡臣子对君上行礼,都是再拜稽首。
顿首,即稽颡、叩颡,也单称颡。
颡是额头。
顿首也是先拜手,而后拱手至地,头急遽伸下,以额头叩地。
它和稽首不同的是,稽首头至地时略有停留,动作舒缓而不显著,而顿首则头快速叩地,动作明显。
所以《荀子·大略》上说:“平衡曰拜,下衡曰稽,首至地曰稽颡。
”空首,又称拜首,简言之又称拜。
它的动作程序是先跪而拱手,再低头,与胸平衡,因为头不至地,所以叫空首。
它是男子的常礼。
振动,即振恸,稽颡而后踊之。
也就是说,顿首拜毕起而踊跳,与哀乐节奏相应,表示节奏,表达十分震恐哀恸,这是丧礼祭祀中最重要的礼节。
吉拜,是拜而后稽颡,与常拜,先拜手而后顿首相近。
凶拜,是凶丧之拜,先稽颡而后拜,表示凶丧事重。
奇拜,奇读作“奇偶”之“奇”,即一拜。
褒拜,是褒羡之拜,指再拜以上拜数不一之拜。
肃拜,是妇人的常拜礼,跪而微低其头,拱手向下,头虽低但不到手,手虽下但不至地。
在古人看来,不跪不叫拜。
拜则行敬礼的意思。
九拜礼都是跪拜,又都必须俯首,没有立身而拜的。
九拜礼又都必须拱手,拱手时举至齐,双臂伸直。
凡拱手,右手在内,左手在外,叫做尚左;左手在内,右手在外,叫做尚右。
左为阳,阳主生,所以吉拜之礼尚左,凡常时稽首、顿首、空首、肃拜、振动诸礼尚左。
右为阴,阴主杀,所以凶拜之礼尚右,居丧期间稽首、顿首、空首诸礼都尚右手。
这里还要特别提一下祭祀之礼。
古人祭祀为求吉祥,故称吉礼。
《周礼·春官·大宗伯》说:“以吉礼祀邦国之鬼、神、示。
”将祭祀对象分为人鬼、天神、地示三类。
受祭的天神不仅很多,而且有尊卑之别,《周礼》分之为三等。
第一等是昊天上帝,或称天皇大帝,为百神之君、天神之首。
古代只有天子可以祭天。
诸侯有国,但不可以祭天。
每年冬至,天子在国都南郊的圜丘,用“禋祀”祭昊天上帝。
祭天的仪式经过精心设计,一名一物,无不含有深意。
第二等是日月星辰。
第三等是除五纬、十二辰、二十八宿之外,凡是职有所司、有第六章释典全礼功于民的列星,如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等。
上香礼不管祭祀哪类神灵,都有一个相同之处,即在祭祀活动中要燃烧香烛,使烟气上升闻于天。
清代的“三跪九叩”中,是不是也要燃香呢?乾隆《曲阜县志·礼典》有明确记载:“恭导皇帝诣香案前,司香官跪进香。
赞引官奏:‘上香!’皇帝立,上柱香,次上三瓣香,毕,赞引官奏:‘复位!’”无疑,康熙和乾隆两位皇帝,在阙里孔庙祭祀孔子时,不但要上“柱香”,还要上“瓣香”。
《中华民俗经典》中有上柱香的具体方法:将香点燃后,用两手的中指夹着香杆,大拇指顶着香的尾部,安置胸前,香头平对圣像,再举香齐眉,之后,放下,开始用左手分插。
第一支香插中央,第二支香插右边,第三支香插左边。
如果上瓣香(即檀香或其他香料劈成小枝)时,就要用双手大指和食指拿着香的两头,中指、无名指、小指都张开伸直,高举齐眉,前后放进香炉。
第一根檀香用左手拈起,右手接过送入;第二支则用右手拈起,左手送入;第三支和第一支一样……古代礼节为何如此繁琐?原来,“殷道亲亲,周道尊尊。
”。
商代奴隶社会,周代封建社会,人与人之间血缘亲疏严格,尊卑等级森严,因而礼节种类繁多,区别细微。
进班与退班释奠开始时,鼓初严。
先击晋鼓,即大成门左侧的大鼓三百六十数以警戒,然后乐舞生进班就位。
乐舞生由大成门左右两侧的掖门(左为金声门,右为玉振门)进入,依次北上。
乐佾生东西两班的队伍顺序是:司麾者东西各一人居首,次歌工三人,次琴工三人,次瑟工二人,次笙三人,次洞箫、笛各三人,次编悬一人,次应鼓一人,次柷(西班为敔)一人,次搏拊一人,次司旌者一人,引文舞生十八人。
加其他人员共九十二人。
麾、旌、匏竹、羽籥各秉其器,亦即乐生各自携带乐器、舞生各拿羽籥,排列等待“鼓三严”结束,“转班鼓”起。
接下来,要按节奏前进。
一、初一节,司麾者引乐舞生,相对而进。
初二节,趋两阶侧。
初三节,抵露台两隅下。
二、再一节,进至阶。
再二节,升下成阶。
再三节,转趋上成阶。
中一节,升上成阶。
中二节,折向南行。
中三节,抵露台上两隅,对转趋午阶。
三、末一节,低午阶上,夹午阶各转向北行。
末二节,过乐悬,各折向东西行。
末三节,过琴瑟,复转向北行。
四、终节,麾就位,乐生、旌生、舞生皆就位。
文舞三成毕,司旌者引文舞生稍进,分向东西,复折而南,绕搏拊后,对转就乐悬南对拱立,如原佾,等待祭毕礼成。
礼毕,大成门右镛钟钟声结束后,转班鼓复作,以顺序退班:一、初一节,司麾者、司旌者各放下麾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