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生——一个时代的教育标杆
今年5月,著名的“教育改革家”魏书生先生即将告别他所挚爱的教育事业岗位而光荣退休。
作为一个阅读着魏书生的书、品鉴着魏书生的文章、聆听着魏书生的讲座成长起来的一个教育工作者,内心感慨良多,既感慨于魏书生一生的成就,也感慨于岁月无情。
我想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众多魏书生的崇拜者、追随者、研究者和学习者会从不同的侧面对其进行评价与反思。
就我个人而言“评价”是不敢的,但我却有很多话想说,总体而言,我认为魏书生已经成为一个教育的符号,是一个时代的教育标杆。
一
魏书生先生34年教师生涯,教学层次从小学到大学(1969年在红旗小学教书,1978年到盘山县三中做语文教师,2002年被天津市教育科学研究院聘为研究生导师,2002年被国家教育行政学院聘为兼职教授);教学职务从班主任(22年)、教导主任(8年)、校长兼书记(20年)做到盘锦市教育局长兼党委书记(12年);教学身份从临时代课教师做到特级教师和“特聘”教授;为官声誉从“依法治理先进工作者”、“勤政廉政先进工作者”到“清廉之家”“全国优秀党务工作者”,社会责任直致四届全国党代表。
魏书生老师发表文章数千,因他而发的文章更是数万;魏书生老师自己编写出版著作18本,他人编写的以魏书生为书名的18本,至于其他教育书籍中涉及到魏书生的则根本无法统计,自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现在,在论及基础教育无论是课堂教学、学生管理还是教育行政,很少能不提及魏书生。
他的教育生涯是著作等身、荣誉无数,在这些荣誉中最为闪耀的还是由民间教师群体授予他的“教育改革家”称号,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是“被荣誉了”,是一种“荣誉”的标杆。
几十年来,人们争相研究他的著作、拜读他的论文、聆听他的报告、目睹他的风采。
每年的365天,魏书生先生的日程表总是被排得满满地,他的足迹遍布海内外,他的声音播撒华人区,但无论脚步多么匆匆,他的满脸笑容一直是——永远谦卑的微笑,因为他深知他所面对的是成就他的土壤;无论岁月多么漫长,他的授课姿势一直是——永远站立的身影,因为他深知在听众面前自己永远只是一个学生。
你尽管摆上山珍海味他只取粗茶淡饭,你尽管斟满玉浆琼液他只饮白开水,无论是过去“上山下乡”的孤苦还是今天“人随影从”的荣华,魏书生先生均淡然处之,实有“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味道。
有人说他是一个奇人,有人说他是一个神人,其实,他就是他自己,这一点他本人认识最为深刻(讲座也常以此开篇)。
也正是因为认识到“我不是别人,我只是我自己”,当别人把他“捧得至高无上”的时候他没有漂浮,当别人要“打倒魏书生”的时候也没见他争辩,他真
正做到了宠辱不惊,物我两忘,这是一种人生境界,是一个标杆。
魏书生长得不太潇洒但他的形象却日臻完美,他的表情并不丰富甚至显得有些木讷但却引得无数期待,他的语言风趣且东北味十足能吸引全体听众注意,他的文化底蕴并不深厚但却语出中的,他的名言并不经典却为人乐道,他的理论并不高深却能让人顶礼膜拜,他的方法并不巧妙却能一呼百应,其间有着太多耐人寻味的东西。
在历经“十年文革”以后的中国讲坛,老师们刚从“臭老九”的地牢中走出来,面对昔日肆意践踏自己躯体和尊严的“接班人”,老师们还习惯于在颤栗中看眼色行事,课堂能够“照本宣科”已属万幸,岂敢有其他奢望,而且有些记忆是永不磨灭的,而这种难以磨灭的灰色记忆会时时影响着他们的未来生活。
在这一点上魏书生是幸运的,他文革中属于“工人阶级”而非革命对象“文化人”,1977年恢复高考,魏书生1978年走上高中讲台,可以说是既无历史负担又逢历史机遇。
但机遇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魏老师就准备好了。
他把自己因文革荒废而对知识的强烈渴望带到了课堂,他把工人质朴的生活理念带到了课堂,他把东北人特有的生活语言带到了课堂,以他自身特有的生活经历、生活感悟、生活哲学在从事着生活教育,而在唱厌了“假大空”口号以后实实在在的生活正是我们每个人最为需要的东西,生活的幸福首先需要身体健康,魏老师就带你“跑步”“练气功”等等,即便是惩罚学生也是以“俯卧撑”这种锻炼形式进行的。
他的课堂讲解是从生活经验出发的,他的理想教育是由生活需要引导,他的学生管理是社会生活的移植,比如班级法庭、犯错写说明书等,他以我们最为熟悉的“生活”为基点,把教育这个看似玄妙的形而上“学”世俗化为可感可做的形而下“术”,这在那个天天口挂树立“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实现全人类的解放而奋斗”的“革命理想”的岁月里是难以想象的,魏书生把人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做了、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说了,这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所以说他是一个时代的排头兵,是一个标杆。
二
人们常把魏书生比喻为“穿着西装的孔子”,这是一种赞誉同时也有点过誉。
孔子建构了一种民族文化,魏书生从事的是文化教育工作,我们不能对他有太高的要求,尽管他用几十年近万场讲座呼吁要“科学”要“民主”,力图建构一种新的教育文化,可能他自己都没明白正是孔子的儒家文化刨去了“科学”与“民主”的根基。
“科学”讲究的是规律,强调普遍和必然,精确性和可预见性是科学的本质,然而孔子讲求机会率,强调时机和变化,强调模煳性和不确定性,所以,孔子崇拜的是智慧,智慧讲究法无定法,讲究互动,讲究超越,智慧倡导“十年寒窗”“韬光养晦”“终南山隐居”“卧薪尝胆”“后发制人”“忍辱负重”等。
科学是死的,
智慧是活的;科学强调按程序办事,智慧强调“见机行事”;科学是知识,智慧是灵性,知识关乎自然,灵性关乎人生。
学校是人的机构,是以人培养人,一切因为人,一切通过人,一切为了人。
而现行的教育理论中的管理理论大多源自企业的科学管理,这种把西方的企业管理移植到东方的学校管理,是把人当作了机器,是欠科学的,我们要用东方的智慧来管理学生,使学校管理充满灵性从而达到人性。
“不言为教,无为为君,绵绵若存,物得其真”(老子语),魏书生先生深得传统文化精髓,将这种智慧管理用到了极致。
很多老师在学习了魏书生的学生管理方法以后,将其移植在自己的班级管理中间,效果甚微!为什么?因为他的管理是智慧而不是科学,是不可以复制的。
再说“民主”,自西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中国就无民主的文化根基。
因为民主的前提是“法”,是“人人平等”,而儒家首先就罢黜了“法家”学说,使“依法治国”没了本源,同时,儒家建构的是一个“贵贱有等、亲疏有分、长幼有序”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序列性社会结构,民主谈何容易。
这一点我想魏老师是明了的,他也无法摆脱自己的民族文化,更不可能与之抗衡,但他却找到了另一条道路:“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
”(老子语)魏书生的课堂上他本人说话不多,主要是学生在说在思考;魏书生的班级中他本人的管理也不多,主要是学生自己在做;魏书生所在的学校和教育局里也是“各人守着自己的本分”,这就对了。
社会需要的是常态而不是“个人英雄主义”,魏书生的管理是将学生或者下属推向了前台,用“法度”来建立一套秩序,使所辖部门“如时钟一样”运转(法家思想),而他自己则“无为而无所不为”(道家思想),这种管理需要精心的搭台,需要智慧的引导,需要忍受“大权旁落”的孤寂,需要静观他人表演的闲适,这是一种境界,是管理的一个标杆。
魏书生无疑是幸运的,他为教育付出了心血,教育也给予他应有的待遇,这应成为一种社会标杆。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就像不是每个真正的抗日英雄都能得到应有的英雄待遇一样,像魏书生一样做得好的老师在中国也不少,但他们不一定能获得相应的尊重,不一定能得到社会的承认。
不信再看一则消息,去年教育部评出第五届国家高等学校教学名师100名,其中90位是官员,官居“校座”的有20位,部分“名师”至少10年没上过讲台。
相比之下,魏书生幸运吧!要放在今天,除非他先当上校长或者局长,否则这些荣誉就可能跟他没关系,在“仕而优则学”的今天,魏书生这种“学而优则仕”的途径已属另类,成了他那个时代的教育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