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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亚裔美国小说《由东到西》和《木鱼歌》中文化杂交

论亚裔美国小说《由东到西》和《木鱼歌》中的文化杂交摘要:在亚裔美国文学中,文化杂交一直是分析研究亚裔美国人身份中继承和习得之辩证关系的重要概念。

本文试对亚裔美国小说《由东到西》和《木鱼歌》中的这一辩证关系进行分析,进而说明,在文化的较高层面如精神信仰上,继承和习得常常不易调和;而在文化的较低层面如文化知识上,二者的冲突往往没有那么对立。

关键词:亚裔美国人文化杂交继承习得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一文化杂交在我们对亚裔美国人身份的讨论中,文化杂交既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分析概念,也是一个泛文化概念,它的形成是基于不同的文化冲突这个前提,在这个文化的大前提下,衍生出对于价值取向的不同。

从亚裔美国小说《由东到西》和《木鱼歌》不难发现,作品体现了一种由价值观而引发的故事链,而且这个故事的情节设计和发展,是兼容了亚洲文化中的价值取向并采用了西方人能接受的语言。

更为重要的是,在经过漫长的历史长河的洗礼后,文化杂交成为一种独立的亚裔文化,即非常清晰地表现为亚裔美国人身份的形成,既不是一个原封不变地嫁接在另一个上,也不是简单地放弃一个而接受另一个;相反,它是“一部分经由继承,一部分经由改良,还有一部分经由创造”。

lisan lowe认为:“不应该把‘亚裔美国人’看成‘固定的,既定的、或者给定的’,也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考虑,即亚裔美国人身份产生于其文化实践;是的,它是一种文化的实践,是一种生存与延续,是一种自我的改变。

产生其身份的这一过程从来就没有结束,它一直处于和历史差别和物质差异的联系之中。

”(2005:136)david leiwei li则在一篇对刘柏川(eric liu)的《偶然生为亚裔人:一位abc的成长心路》(the accidental asian:notes of a native speaker)的评论文章中写到:“刘的美国人定义中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方面就是一系列冲突的解决,这些冲突是先赋——生物学的和社会学意义上的继承,和习得——个体克服出身和配置资源以自我创造的行为——之间的矛盾。

”(2004:107)二问题提出在本文中,笔者首先接受文化身份乃社会所构建的假定。

“构建”一词在这里指的是,继承来的本族因素和偶然性的外族因素共同作用下形成。

然后,笔者试图运用先赋—习得(或者继承—习得)矛盾这个概念工具,来分析亚裔美国小说《由东到西》和《木鱼歌》的中第一代亚裔美国人的文化身份。

我的问题是:哪些是他们继承的容易,失去的也容易的?哪些是他们继承了却不能轻易抛弃的?哪些是他们通过失去所继承的而获得的美国特征?这些继承和习得之间的矛盾是怎样体现在主人公身上的?要回答这些问题是非常不易的,继承是一个东方的概念,是泛文化领域的延伸,文化更是如此,如果非要等同一种假设,笔者认为文学作品的体现更为清晰,这也是本文研究的价值所在,在这个研究的基础上能否去认同继承和习得之间的矛盾或者说获得美国特征,这需要判断和分析。

三文化杂交在《由东到西》中的体现《由东到西》是一部出版于1937年的自传体小说。

小说通过主人公chungpa han的眼睛这一具像去表达,而这是亚裔作者的一种直观思维,它确定了一种独特的视角——这种视角不用太复杂,但是可以清楚地展示在广阔范围内的东西方对比和冲突,以及这些对比和冲突如何影响到每个移民到西方的东方人。

实际上,han所观察到的外在的、表面的东西方冲突,折射的是他内心世界里的东方文化传统(如儒家教义,唐诗宋词,朝鲜习俗)和他对新(西方)世界的渴望之间的矛盾;折射的是东方文学作品的特点,并由外及内,从而突出内心的力量或者也可以说,前者的客观存在,引起或加强了后者。

正因为如此,在han的文化身份上,始终贯穿着重重矛盾。

这些矛盾有时候缘于外在的东西方差异,但更多时候,这些矛盾来自他对过去(母体文化和过去生活)的记忆,对未来新身份的渴求,和当前杂交过程中的模糊乃至矛盾的现实身份。

刚刚到达美国的时候,han郑重宣布:“我进入了新的生活,犹如新生。

”此时,文化的冲突还没有形成,而对新生活的向往,对新环境带来的快感和刺激,对于han来说太过瘾了,太有激情了。

(1997:5)但不久,他在晚上辗转反侧时,却在想:“我的过去划过脑海,好像我根本就没有能够将内心深处洗刷干净。

我的双眼,似乎在回视,而非前瞻……整个宗庙的祖先们好像都来寻我了,他们用否定的眼光看着睡在西式高床上的我。

”不久前还对新生活充满兴奋和期待的han怎么会有这样感觉,这分明是一种内心的挣扎。

其实,han之所以会有这种内心的挣扎,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或者在文化的层面里,他对疏远了自己的文化,感到内心恐慌。

这种恐慌是一种文化的背判吗?他也不知道,但他确实纠结着。

(1997:12-13)这种对亚洲元素的怀念,在han的一生中从未消失过,也从未减轻过。

当他搬到唐人街居住时,han有一种如归的感觉。

因为那个时候,他意识到自己仍然还生活在孔夫子的世界里。

当他在加拿大小镇时,han却比在他向往的美国都市里更加愉悦、更加轻松。

当小镇上的higgins先生邀请他去农场上帮忙并住在那里的时候,han觉得这是“一个十分令人满意的安排。

那里的生活……简单、完美、健康、原始。

”这种已定型的文化趋向,是无法扭转的,也决定了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和人生的决择,这种状况实际是一种文化的冲突,但给主人公一种厚重又不可舍弃的文化积淀。

(1997:195)显然,han之所以这样想,并不简单地是因为他可以在农场上获得免费食宿,还可以挣到3美元的报酬。

主要的原因或许是在农场上,他仿佛重新回到了在亚洲时的农业生活的平静。

那种过去的生活使他“刻骨铭心”,而更重要的是,融入到他生命中去的是“几百年来在一个团结的大家族里的平静生活,这个大家族不仅要使灵魂获益,而且要使血缘——幸福地、高雅地分出的家族枝干——获益”。

这不能说是一种文化的卑微,而是一种文化交融中自我的逃避,当然更多的可以理解为是习惯。

金钱有时对于活着的意义没有活着的习惯更为重要,人必须活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而不是由他人先构建好的世界中。

(1997:7-8)然而,han 并没有满足于加拿大小镇的平静生活,他要回去,不是回到亚洲,而是回到繁华的美国都市去。

显然,他一方面怀念在亚洲的过去,一方面又不愿回到过去。

han不愿回到过去是因为那是落后的农业社会,而他憧憬的是美国的(工业的、商业的、科技的)现代社会。

他怀念过去,或许是因为他无法割舍的亚洲文化和价值观。

加拿大农场中的生活,其实是他要抛弃的,他喜欢那里只不过是因为它让他联想到了亚洲给予他的文化和价值观,唐人街给他的“如归”的感觉,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唐人街让他联想到“孔夫子的世界”。

事实上,他很快地离开了唐人街、义无反顾地回到波士顿和纽约去的原因,应该和他当初来美国时的想法一样,即亚洲在线性的人类历史进化中落后于西方。

他离开了刚刚开始进入现代化门槛的祖国,试图通过在地理和文化空间上的转化,来实现个人的现代化转变。

han认为,“19世纪既不能被认为是完美的,也不能被在吐故纳新的必然过程中被完全摒弃,因为在他奋力达到的现代思想的边际时,永恒的胚胎重复出现是十分必要的,过去成为他的暂时跳板……”在这里,“过去成为他的暂时的跳板”的想法,显然是他的一种自我安慰,是他人性的冲突中的一种措词,而文化的博弈成为他不可绕开的永恒。

(1997:128)这种在文化杂交过程中表现的情节,是环境变化引发的矛盾冲突,而这种矛盾冲突是人物内心的一种冲突;这种冲突的本身是文化杂交中自然出现的一种纠结,显然东方的文化与西方的文化有着层面的博奕,这种博奕是宏观的,随着逐浙深入西方世界,这种博奕会出现各种情况,并且主要是取决于个体的适应性和挑战性。

han渴望获得西方知识,是“为了人类驯服自然的新途径”。

他的这种渴望是一种交替,更是一种迷茫,人类没有那一种知识是永恒的,更不会是代表一切的。

只能说人类有人类生存的环境,这个环境需要我们去表达一种思想,去获得一种生存的能力,仅此而以。

(1997:165),或者,也是为了获得西方生活的物质文明。

通过自己的经历、思考、比较、观察,han显然领会了西方文明的主要特征。

在获取资源、习得技能、学习现代思想方面,han相信他更加接近于“西方性”和“美国性”。

在这个意义上,美国化或西方化意味着传统的亚洲价值乃至传统的西方价值的丧失。

在学习推销知识时,当han学到要让顾客购买所不需要的东西的时侯,他意识到“这是与孔子所说的‘由己及人’相抵触的”。

文化的抵触,实际上更是一种生活的态度,显然本文的涉及非常的宽泛,到了一种生活态度的掌控之中,而这是需要宣誓、更需要认可的。

但是我们还是要表明一种态度和主体,东方的文化是不可取代的。

(1997:145)在小说中,han 也意识到了美国传教士和美国商业之间的冲突。

实际上,在这个意义上,han的美国化就是现代化。

他的文化杂交,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东方人的现代化过程。

han 在美国获得的,更多是现代性而不是核心的美国性。

(本文中的核心美国性,指的是美国文化独有的核心价值,信仰、世界观。

)换句话说,han 所获得的美国性,形式大于内容。

在经历了在商业上的种种尝试后,他最终决定从事用西方方法进行东方学的研究。

由此看来,他在美国学到的西方思想,最终只成为他的一个工具。

而他所关注的乃至他的主要文化身份,仍然是东方的。

事实上,han的灵魂深处从来就没有被美国化。

四文化杂交在《木鱼歌》中的体现林露德(ruthanne lum mccunn)的《木鱼歌》是出版于1995年的一本传记体小说。

故事的主人公,吕金功(lue gim gong,1895-1925)在19世纪末期从中国的广东来到美国,并最终成为一名园艺师。

吕金功的故事是由几个不同的女性角色讲述的。

他的母亲sum jui讲述了很多生养吕金功的村庄的故事。

吕的白人“母亲”fanny讲述了她和吕金功在美国的故事。

把sum jui和fanny的叙述进行比较的读者会发现,两种文化(中国和美国)间的巨大差异,使吕金功置身于不可调和的矛盾中,而这个矛盾主要来自于吕在中国的继承和在美国的习得。

在小说中,这些矛盾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宗教信仰、孝的观念、知识学习。

吕金功的中国母亲sum jui的叙述,很大程度上展示了中国的信仰系统及其特点。

如他们的信仰中包括逝去的祖先、狐仙以及各种各样的神灵。

这些神灵的力量很多是互相重叠的,但看起来却不冲突。

吕即生长在这样的信仰体系中,而他的母亲给他讲述的关公、观音和神鬼的故事,这些都成为吕所继承的中国性中不可磨灭的部分。

就像“the woman warrior”(《女勇士》)的讲述者询问的那样:“华裔美国人们,当你试图明白你的身份中哪些是中国的,你又怎么能够把你的童年、你的贫穷、你的肮脏、你的家庭、你母亲讲述的陪伴你成长的故事从你成为中国的东西中分离开来呢?”然而,在信仰领域,文化杂交是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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