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鲍勃·迪伦的 27 首诗27 首诗"action-data="http%3A%2F%%2Flarge%2F001plI7uzy75DYneMzO2c" action-type="show-slide"style="max-width: 650px;">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爆冷颁给了美国摇滚、民谣艺术家鲍勃·迪伦。
艾伦·金斯伯格在诺贝尔文学奖的推荐信中写到:“虽然他作为一个音乐家而闻名,但如果忽略了他在文学上非凡的成就,那么这将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事实上,音乐和诗是联系着的,迪伦先生的作品异常重要地帮助我们恢复了这至关重要的联系。
”中国青年诗人周公度从2010年开始翻译鲍勃·迪伦的诗歌,是国内翻译鲍勃·迪伦最多的译者。
他曾评价鲍勃·迪伦的诗歌延续了狄金森和惠特曼的传统,都是简洁明了地直接表达人的情感。
在本文中,周公度首度发表他对鲍勃·迪伦获奖及其诗歌的见解。
本文经由公众号:飞地(ID:theland2013)授权转载。
鲍勃·迪伦越过他同时代的所有诗人,直接和惠特曼、迪金森站在一起。
他塑造了美国文学的一个新的传统。
甚至比艾略特、弗罗斯特走得更远,更接近人之本义。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所有获奖诗人在他面前,都相形失色。
因为他们的表达都太啰嗦了。
复杂从来不是一种美学,而是一种愚蠢。
因为那是一个诗人、作家的感受力、判断力、和表达力极为低下的第一特征。
仅从诗歌本身而言,鲍勃·迪伦简洁、直接、准确、敏感的诗句,对目前笼罩世界的繁琐文风也是一次极为重要的拨正。
他回到了了诗的源头上来。
和叶芝早期对爱尔兰谣曲的研究一样,迪伦的用词和结构、节奏,都是“古意”的。
也许仔细分析下去,可以在《雅歌》和乔叟式的叙事诗体传奇里找到答案。
要知道,“古意”对应的是“简”和“真”字,意味着解决问题的速度,和准确性。
与有些诗人提到的颓废主义完全没有关系;那些以“破坏”出现的所谓先锋都是幼稚的,而以“拼贴”出现的现代,则无疑又是杂技式的。
很简单,先锋诗学的秘密核心,其实只是一个“真”字。
所以他们的作品才如此贴近我们的心灵。
不要因为他提到狄兰·托马斯,就以为那是他的“传统”。
完全错了。
那只是一个触媒。
他比狄兰·托马斯走得远多了。
那些对鲍勃·迪伦的获奖感到惊讶的人,说明他们已经落伍太久了。
那些说他只是一个歌手的人,说明他们无知的时间太久了。
他们需要了解后再发表意见。
那些说他的作品没有深度的,更需要把马哲的底子再洗一下,看一看文学史上那些伟大的灵魂,一个个都是多么的清晰、简单。
仅针对诺贝尔文学奖而言,鲍勃·迪伦的获奖,对于恢复诺贝尔文学奖的荣誉也至关重要。
众所周知,最近二十年来的诺奖,几乎都有保守主义的倾向。
但他们在几乎要形成一个笑话时,突然睡醒了。
他们改变了。
一瞬间,文学回到了叶芝的时代,加缪的时代,马尔克斯的时代。
——周公度2016年10月14日凌晨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for 2016 is awarded toBob Dylan "for having created new poetic expressionswithin thegreat American song tradition".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发给了鲍勃·迪伦,为他:“在伟大的美国歌曲传统中创造的诗性表达”。
获奖者鲍勃·迪伦2011年8月,由诗人、译者周公度翻译的美国民谣歌手、诗人鲍勃·迪伦诗选,在《飞地》杂志前身《诗林》双月号上发表(2011 年第4期),这是鲍勃·迪伦的诗歌首次在中国刊物上大篇幅发表。
自1997年始,鲍勃·迪伦连续多年被诺贝尔文学奖提名,时隔19年之后,鲍勃·迪伦终于以其意在言外的文字摘得诺贝尔文学奖。
《飞地》杂志前身,2011年《诗林》双月号第四期2011年,第四期《诗林》双月号上发表的鲍勃·迪伦周公度译《飞地》丛刊第15期鲍勃·迪伦27首诗选| 周公度译《给伍迪的歌》我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走在一条荒僻公路之上我看见了你世界中的人与事倾听乞丐、农夫、王子和国王。
嘿,伍迪·格思里,我给你写了一首歌关于这来到的奇异的旧世界它似乎病态又饥饿,疲惫又破烂它看上去濒临绝境,又像刚刚出生。
嘿,伍迪·格斯里,我知道你所知悉的我所说过的话,我将反复叙说我唱过每一首歌,但仍未唱够因为没有多少人像你的昔日所为。
这首歌也献给西斯科和桑尼,莱德贝利,还有所有陪伴你旅程的好人们献给他们真实的心与双手虽然他们已归于尘土,随风而去我明日即离开,但是也许就在今日某一日走在某处的公路上我想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说:“我也经历了一些艰难的旅程。
”Robbie Robertson, Michael McClure,Bob Dylan, and Allen Ginsberg,San Francisco, 1965《谈谈纽约》漫步在荒凉的西部,离开了我最爱的小镇。
我的思绪翻转起伏,当我进入了纽约城,人如胡麻低入尘埃之中,而高屋广厦直耸云端。
纽约城的冬日时光,狂风卷袭着雪地,就地踱走,无处可去,人如冰柱冷入骨隙,我寒冷至极。
《纽约时报》说这是十七年来最冷的冬季;我却不再觉得多么寒冷。
背着我的旧吉他,匆忙赶上一班地铁,经过一番摇晃、颠簸、推挤,终于到达市区;来到格林威治村。
我在那儿走来走去,然后来到一间咖啡屋。
我走上舞台弹唱,人们在台下喊,“早点回去吧,你就像个乡巴佬;我们需要的是民谣歌手。
”后来我得到了份吹口琴的活儿,继续演奏,一天一美元,我几乎把肺吹出体内。
吹得我心意虚脱,头脚混淆。
有人说他喜欢我的口琴声,他大声呼叫着他多么喜欢我的口琴声;一天一美元总有所值。
如此消磨了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我在纽约城得到一份工作,在一个更大的地方,钱也多了点儿,加入了个协会,薪酬渐趋合理。
一个伟大的人曾经说过,某些人用一支钢笔就可以掳掠你。
用不了太久你就能发现,他言语中的深意。
许多人的桌子上没有多少食物,但他们却拥有不少刀叉,——他们总是要切点什么。
所以啊,一个阳光温暖的早晨,我自纽约城漫步而出。
帽檐遮着我的眼睛朝向西部的天空出发。
再见,纽约。
你好,东奥兰治。
译自《BobDylan 》(1962)《她属于我》她得到了她需求的一切,她是一个艺术家,她从不回头。
她得到了她需求的一切,她是一个艺术家,她从不回头。
她能够将黑色从夜晚驱除,同时将白日涂抹成黑色。
你本来计划不再端坐,傲慢地抢走她看到的所有。
你本来计划不再端坐,傲慢地抢走她看到的所有。
但你却屈膝在地,兴奋地通过她的锁孔窥看。
她从不张口结舌,她从无跌落之时。
她从不张口结舌,她从无跌落之时。
她不是任何人的孩子,法律也根本不能奈何她。
她戴着一枚埃及指环,它在她说话之前闪闪发光。
她戴着一枚埃及指环,它在她说话之前闪闪发光。
她是一个催眠术收藏家,你是个走俏的古董。
在星期日向她鞠躬,她生日时向她致礼。
在星期日向她鞠躬,她生日时向她致礼。
在万圣节前送她一个喇叭,而圣诞节,则要送她一面鼓。
《玛姬的农场》我再也不去玛姬的农场工作了。
是的,我再也不去了。
我在早晨醒来,合起双手,祈求雨临。
我有了一脑袋新的主意,它们几乎使我疯狂。
那真是个羞辱,她让我擦洗地板。
我再也不去玛姬的农场工作了。
我再也不去为玛姬的兄弟工作了。
是的,我再也不去为玛姬的兄弟工作了。
哦,他给了你五分硬币,他递给你了一角硬币,他咧着嘴要求你,如果你有一段好时光,每当你闭上房门,他便惩罚你。
我再也不去为玛姬的兄弟工作了。
我再也不去为玛姬的爸爸工作了。
是的,我再也不去了。
哦,他丢掷雪茄到你的脸上,只是为了取乐。
他卧室的窗户,由砖砌成。
国民警卫队的人站在他的门口。
啊,我再也不去为玛姬的爸爸工作了。
我再也不去为玛姬的妈妈工作了。
是的,我再也不去了。
哦,她与所有的仆人谈论男人,上帝还有法律。
每一个人都说她才是玛姬的爸爸背后的头脑。
她六十八岁,但她说她才二十四岁。
我再也不去为玛姬的妈妈工作了。
我再也不去玛姬的农场工作了。
是的,我再也不去了。
啊,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做我想像中的自己,但每一个人却希望你成为他们的样子。
当你拼命工作,他们却在唱歌;我厌倦了这一切。
我再也不去玛姬的农场工作了。
以上译自《Bringing It All Back Home》(1965)《致罗蒙娜》罗蒙娜,靠近些,静静地闭上你流泪的眼睛。
你的悲哀的苦痛在你的理智苏醒之际终将消逝。
城市的花朵,尽管鲜艳如初,有时也静如屏息。
那是无益的尝试,与死亡谋划相处,尽管我不能将此清晰解释。
你干裂的纯洁的嘴唇,我仍然希望去深吻,仿佛你的皮肤之下潜藏着能量。
你的充满魅力的姿势,仍然时刻捕获着我。
但它扰乱着我的心,爱人我看到你试图成为那并不存在的世界的一部分。
那完全是在梦境,宝贝,是一片真空,一个设想,宝贝,它就是这样诱使你陷入虚幻。
我可以看到你的脑海已经混乱,充溢着那些发自装腔作势的嘴巴的无用的泡沫。
我肯定地说你在犹豫是留下还是返回,后退到南方。
你曾经天真地想象最终的结局尽在掌握。
但是没有人伤害你,没有人击败你,除非你自己的感觉非常糟糕。
我已听你说过了多次,你不比人们优秀多少,也没有人比你强多少。
假如你真是如此,你就应该明白,虽然一无所获,但也无所可失。
由于既定的事实,魄力与友情,你懊恼于阻止,这一切使你迷惑,束缚着你,让你感觉你必须完全如同他们。
我愿永远与你倾谈,但是不久我便会无言,它们将变成无意义的字环。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知道我毫无助益。
诸事终将流逝,万物刻刻变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或许有一天,谁知道呢,宝贝,我会赶来为你哭泣。
以上译自《Another Side of Bob Dylan 》(1964 )Dylan & Baez《它让许多人笑起来,它也让一火车的人哭》(笑需要付出许多,哭需要付出一火车)哦,我在邮政火车上,宝贝,这是永难买到的甜蜜。
哦,我彻夜不安,宝贝,我斜倚在车窗上。
啊,如果我死去就在此刻的山巅;如果我未去,你知道我的宝贝却会。
月光透照树林,难道它看上去不够美丽,妈妈?刹车手挥动着标旗,难道他不够英俊,妈妈?太阳正沉入海底,难道它还不够完美?我的女孩总是跟随着我,难道她不够漂亮?如今冬季时光来临,车窗之上结满冰霜。
我想去告诉每一个人,但是无人能够理解。
哦,我要做你的爱人,宝贝,我不想做你的首领。
当你的火车迷失,不要说我从未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