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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英译的音美

唐诗英译的音美、形美、意美诗是一种独特的语言,它作为一种文学形式,具有独特的形式和内涵。

诗的语言特别优美和精炼。

往往一个字,一句话就包涵无穷的意象和联想,例如李清照笔下的“人比黄花瘦”,一个“瘦”字就将诗人的离愁别绪,“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心境刻画得淋漓尽致。

又如叶芝笔下的“gyre”(螺旋),则代表了他有关人性以及人类文明的矛盾运动的整个理论体系。

读诗并不仅仅是读它语言本身,而是透过语言的表象,读出它背后所蕴涵的深意。

所以说“诗在言外”。

如严羽在他的《沧浪诗话》中所说的唐诗的境界:“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像,言有尽而意无穷。

”西人约伯特(Joubert)也说:“佳诗如物之有香,空之有音,纯乎气息。

”又说:“诗中妙境,每字能如弦上之音,空外余波,袅袅不绝。

”(据钱钟书)而诗最重要的则是这“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或者说“诗意”。

而这一切独特性都构成了诗的困难。

“读诗难,写诗难,译诗更难。

”因为就涉及将原诗的形式与内涵用另一种语言忠实地再现出来,使读诗的异国读者能够从作中获得尽可能与本国读者一样多的共鸣、震惊和美的快感。

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许渊冲在他的《谈唐诗的英译》一文中指出,唐诗要尽可能传达原诗的“意美”,“音美”和“形美”。

但在他看来,“三美”之中,最重要的是“意美”,其次是“音美”,再次是“形美”。

由于中英两种语言的差异,以及语言所携带的文化,历史,意识形态等面的差异,要想百分之百地传达原诗的“意美”,“音美”和“形美”是很难做到的,甚至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音美”。

(许渊冲,诗译英法惟一人。

北京大学教授,翻译家。

在国内外出版中、英、法文著译六十本,包括《诗经》、《楚辞》、《李白诗选》、《西厢记》、《红与黑》、《包法利夫人》、《追忆似水年华》等中外名著,是有史以来将中国历代诗词译成英、法韵文的惟一专家。

1999年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就诗的句法而言,该诗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主语:谁的床前?谁在怀疑映照在地上的月光是寒霜?谁在望月?谁在思故乡?可以是我、你、他、她、我们、你们、他们。

对比英语,英语的句子中主语是不可以省略的,这就构成了的困难。

一般者总是要加上主语“我”,如Arthur Cooper所的:Before my bedThere is bright moonlight,So that it seemsLike frost on the ground.Lift my head,I watch the bright moon,Lowering my head,I dream that I’m home.应该说Arthur Cooper的文基本上做到了对原诗内容的忠实,或者说达到了“意美”的传递,但却未能做到形式上和音韵上的和谐统一,即形美和音美。

他把原诗四句拆成八句,而且原诗固有的由平仄和尾韵构成的很强的音乐感完全荡然无存了。

相比之下,许渊冲的文则更好地传达了原诗的“形美”和“音美”:Abed, I see a silvery light,I wonder if it’s frost aground.Looking up, I find the moon bright;Bowing, in homesickness I’m drowned.音美汉语和英语有很大的不同。

汉语是声调语言(tone language),汉语的四声构成了发音的抑扬顿挫,产生了一种音乐的特征。

难怪外国人说学汉语好比学唱歌;同时,汉语基本上是单音节,在多个单字音节中,除去四声调特征以后,只有个音节,它们可以组成数十万条词组。

而英语是重音语言(intonation language),英语单词多是多音节。

由于语音的特性,汉语诗歌的格律为“平仄律”,英语诗歌的格律为“轻重律”。

利用发音的特点形成的语言游戏很难英汉互译。

象王融的《春游回文诗》:顺读:池莲照晓月,幔锦拂朝风。

倒读:风朝拂锦幔,月晓照莲池。

又例如乾隆题在鼓浪屿的上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而能对出下联“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的,也只有才子纪晓岚了。

同样,英文里也有绕口令,如:“The sixth sick sheik’s sixth sheep’s sick”和“Madam, I’m Adam”。

汉语利用单音的特点喜用叠韵或双声,如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林语堂曾将之作“so dark, so dense, so dull, so damp, so dank, so dead.”⑤他也只用了十四个单词,其中七个押“d”的头韵,应该说是绝配了,可是比起原文来,总归还是缺了那么一点点韵味。

所以在我看来,诗歌翻译的不可性主要是指“音美”的传达面。

形美至于“形美”,也是诗不可译的一个重要面。

这里的“形”主要是指诗歌的体裁面,或者说诗歌的格律。

唐诗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体裁,是按照一定的格律来写作的,主要分为律诗和绝句两种。

律诗在字句面,每首限定八句,五字一句为五言律诗,简称五律,七字一句为的为七言律诗,简称七律,绝句亦然。

除去节奏和用韵,唐诗还讲求对仗,即要求上下联词性相同,词义相对。

如“昔”对“今”,“日”对“月”,“上”对“下”,“出”对“入”等等。

这一点恐怕再高明的诗高手也得“望洋兴叹”了吧。

另外,由于汉语少有词汇的曲折变化,而词性的转换频繁。

例如“上”,可以作动词,解释为“去”,也可以作形容词,与“下”相对,还可以作副词,用在动词后,如“爬上山顶”。

而英语的词性转变远不及汉语灵活。

这一切都构成了译诗的困难。

苛求字字对应,除非硬译,那就免谈了,因为那样诗法,简直就是糟蹋原诗。

意美真的诗,就是努力用另一套语言系统来再现原诗的“意美”,或者说“诗境”。

这一点较之“音美”和“形美”来说,相对比较容易办到。

因为“意美”指的是语言的深层结构,即“语言背后的语言”。

唐诗是我国文学的一朵奇葩,在世界文学史上的地位也很高。

很多唐诗,如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是脍炙人口,妇孺皆知的。

诗中的“月光”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月光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是纯洁的象征,人们常常用“皎洁”来形容月光之亮;同时,月光又蕴涵着另外一层深意: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月亮是故乡的化身。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杜甫),“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张九龄),难怪冰心在美国求学时最不忍的就是看到天边的一轮满月。

然而,月光(moonlight)在英文中却没有这层深意,相反,在英国的俚语中,该词有乘黑夜逃跑之意:e.g. moonlight flit,另外,该词用作动词还有身兼二职之意:e.g. moonlighting。

在西人的心目中,月圆之夜是鬼哭狼嚎的不祥之夜,因此,moonlight有一种疯狂,虚妄之意。

这与中国人心目中的“月光”相去甚远。

把它直译过来,诗意当然就大打折扣了。

不管人们的语言习惯、思维方式,文化背景有多么大的差异,人们对于自身以及对与世界的认识过程还是相似的,是共通的。

这才使得译诗成为可能。

音乐之所以被称之为世界的语言,是因为它跨越了语言的障碍,以直接的形式打动人们的心弦,引起听者的共鸣。

而诗歌的真音乐是它的诗意。

一首好诗能引起人们无限的遐思和感慨。

如马致远的《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多么凄美的意境!又如王籍的“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多么恬静的画面!要做到“音美”,“形美”和“意美”三者兼顾是很难的,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相对来说,音美最难传达,形美其次,而意美再次。

而在这三者之中,最重要的是意美,因为它是一首诗的灵魂。

真的诗,应该努力用另一套语言形式来忠实地传达原诗的“意美”,或者说“诗意”。

如同钱钟书先生所说的那样:“躯壳换了一个,而精神姿致依然故我”。

引用莎士比亚的Sonnet 中的最后一句来为所有那些“知其不可而为之”的诗之“无冕英雄”而道声喝彩: So long as ma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只要人们能够呼吸,双眼能够看得见亮光,这首诗就能够永存,使你的生命万古辉煌。

)庞德的壮丽错误美国的汉学起源可以追溯到18世纪建国初年。

早在1818年,美国第三任总统杰佛逊在致友人的信中,就曾提到他对中国的“表意文字”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那个时代的美国人对中国仅停留在好奇阶段,尽管当时通过中国“买办”,中美之间的贸易频仍,但整个美国也找不到一位懂中文的白人。

到了1901年,哥伦比亚大学开设了“丁龙中文讲座(Dean lung Professor)”。

创立人卡本第尔(Horace W. Carpentier)是位哥大校友,此人在旧金山的开矿热潮中掘了几桶金,不过他因酗酒成性而常常滋事。

一晚卡氏酒后被人殴打晕倒在路旁,恰巧一位矮小卑微、失业潦倒的中国人丁龙路过他身旁,于是便将其救回家里。

此后丁龙成为卡氏的忠仆,但卡氏酗酒的恶习难改,甚至有时喝醉后还会殴打丁龙。

对此丁龙从不记恨在心,相反却常用儒家的“忠恕”、“信义”等教诲自许。

这一切终于打动了卡氏,这位美国人感佩之余,捐赠十万美元在母校哥大于20世纪开篇时设立了“丁龙讲座”,邀请欧洲汉学家过来演讲,让美国人有机会领略中国的儒教传统。

20世纪初,美国诗人庞德堪称当代文学革命的先锋。

可以肯定地说,庞德的当代新文学思潮,与他拜读和翻译了许多中国、日本诗词所受到的熏陶启发密切相关。

谈到庞德翻译中国古典诗歌,还有一些有趣的轶事。

庞德最初并不懂中文,他旅居日本的好友佛洛诺萨,是位研究东方文学艺术的先驱,佛氏常用日文读中文书,佛氏过世后其日语版“汉书”笔记转到了庞德手中,庞德深为着迷。

由于日学家佛氏不懂中文,其中国诗歌笔记都是日本化的,比如李白被写成Rihaku,陶渊明变成To Em-mei。

庞德持着日文的中国诗词笔记,以他超乎寻常的想象天分翻译创作出“中国诗歌”。

起初庞德曾以为一个汉字的左右两偏旁意味着两个字。

就这样,庞德误读或猜偏旁的地方,都经庞德的“活译”加创意而变得更加绚丽,被诗人杨炼称为Magnificent Mistakes(壮丽的错误)。

1915年,庞德出版了中国古诗英译本《中国》,共收录317首诗词,大部分是李白的作品,其中还包括古诗《青青河边草》。

诗集扉页上,庞德注明其译作是以佛洛诺萨的笔记,以及莫列(Mori)和埃列加(Ariga)两教授对笔记的解释为根据。

显然庞德借助日语笔记读汉诗,其译作与原文的出入便在所难免。

比如,李白的《长干行》,庞德的译本成为《水路商人妻子的一封信》,而《青青河边草》的英文标题是《美丽的梳妆台》,从而创作出庞德个人浪漫风格的英文中国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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