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红字》赏析
欧阳光明(2021.03.07)
《红字》是19世纪美国浪漫主义作家霍桑的长篇小说,同时也被称为是美国的第一部象征主义小说。
小说以两百多年前的殖民地时期的美洲为布景,围绕着四个主人公之间的爱恨、善恶、处罚与报复而展开,同时揭露了19世纪资本主义成长时代的美国社会法典的残暴、宗教的欺骗和品德的虚伪。
小说的主要内容是女主人公海斯特和丈夫从英国移居那时尚属英殖民地的美国波士顿,中途丈夫被印第安人俘虏,海斯特只身一人到美后,与一青年牧师狄梅斯迪尔相爱并生下一女。
此事,被本地虚伪的清教徒社会视为年夜逆不道。
政府把海丝特抓起来投入监狱,游街示众,还要终生佩带象征羞耻的红色的A字(Adultery:通奸女犯)。
她失踪的丈夫罗杰呈现后,决心查出她的同犯以报此仇。
狄梅斯迪尔牧师由于怯懦而隐瞒罪责,在精神上备受折磨,加上罗杰的迫害,牧师终于登上了示众台上,坦白自己的罪过后,心力交瘁地死在海丝特怀抱中。
罗杰也在一年后郁郁而终。
若干年后,珠儿长年夜成人,安了家立了业,海丝特却一人再回到波士顿,仍带着那个红色的A字,直到老死。
小说的主人公海丝特以一个饱受舆论、世俗观与宗教谴责唾弃的犯有通奸罪行的少妇进场。
她的不幸的婚姻,加之两年中丈夫音讯皆无,谣传他已葬身海底,这个孤苦夫依的少妇与才貌相当的狄梅
斯迪尔牧师的恋爱显得合情合理。
事情败露后,她自愿终身佩戴红字,为了爱人的名声,她单独承担了全部罪责与羞耻。
这个勇敢的女性还精心刺绣那红字,着意服装她的小珠儿,不但出面捍卫自己教养她的权利,并且尊重孩子狂野的天性,努力培养她成人。
在远离社会,远离人群,受尽屈辱的处境中,海丝特孤苦顽强地生活着,全仗刺绣为生。
她生活中的惟一支柱是扶养掌上明珠般的女儿珠儿。
海丝特虽然含垢忍辱,却勇于面对现实、乐观人生。
她对自己所犯下的毛病只有觉悟却毫无后悔。
她的坦然与坚强、勇敢与超脱刻画出了一个超出同类的新殖民地女性的不俗性格。
她的思想中饱含着强烈的抵挡与挣扎精神,已表示出鲜明的反清教反世俗的立场。
在海斯特看来,追求恋爱这是个人的事,与社会、品德、宗教无关。
所以她形式上虽然接受了处罚胸前佩带红色A字,而在思想上“却没有接受处罚她的那些社会品德规范”。
并且这一罪之罚的形式标记A字也被她绣得光彩精明,并成为“她进入另外女人不敢涉足的领域的通行证”。
由此可以看出霍桑对清教历史、清教徒是进行了否定与憎恶的剖析的。
海丝特是有形的红字。
在作者的笔下,海丝特远不只是个争取个性解放的女人,她还汲取了“比红字烙印所代表的罪恶还要致命”的精神,把矛头指向了“与古代准则密切相关的古代偏见的完整体系——这是那些王室贵胄真正的藏身之地”,称得起是一位向愚昧的传统宣战的斗士了。
这样的高度,是很多文学作品中的妇女形象所难以企及的。
小说的另一位主人公狄梅斯迪尔牧师自始至终都备受良心的谴责和对自己不担任任的行为给她人造成的恶果的愤恨及对自己无限
敬仰的上帝的信念的徘徊迷惘。
狄梅斯迪尔牧师,这个受过良好的教育,文雅而稳健的年轻牧师,在教区中担负至高的社会责任,是教区里德才出众的人物,自认自己是教区中最神圣的人,并深信自己是“受上帝的招呼”,作为上帝的替身来从事牧师工作的,自然应该被仰慕、被敬爱。
他忍受严酷的精神折磨是为了维护加尔文清教教义并奢望通过为教民们超渡、赎罪、布道以达到内心平安,但七年过去了,这种奢望却一天也未获得满足,最终以死亡来向上帝谢罪。
从这一点来看,狄梅斯迪尔牧师已失去人的自然属性,成为清教教义的工具。
他的所有个人言行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圣经》制约,他不克不及不必神职人员的教理来规范净化自己的品德与心灵,他对上帝的虔诚与忠实不允许他出卖自己的灵魂、背弃自己的信仰、搪塞自己的过失。
与她的情人海丝特相比,身为牧师的他实在是谨小慎微到不敢面对现实却又在痛苦埋怨的折磨中不竭自惭的境地。
所以,牧师虽然隐藏了七年通奸的罪恶,但他内心所受的折磨与冲击其实要远盛于海丝特。
他并不是不想公开仟悔自己的“罪孽”,但他的这种愿望过多地同“赎罪”“内省”等宗教意识纠缠在一起,因此行动上也只能处处受其局绊。
他既要受内心的谴责,又要防外界的窥测;他明明有自己的爱,却偏偏要把这种感情视同邪魔。
他在痛苦中挣扎了七年,最终虽然以袒露胸膛上的“罪恶”烙印,完成了品德的净化与灵魂的飞升,但他始终没再气供认自己爱的正当,更谈不到与旧的精神体系完全决裂,与海丝特相比,似乎更加映衬出后者的高年夜。
霍桑还在文中巧妙地安插了一个挖空心思却也同样布满喜剧色彩的人物罗杰。
作为海丝特的丈夫,在得知其妻的通奸罪恶事实后,所逐步表示出来的老谋深算、狠毒狡诈的对情敌狄梅斯迪尔的复仇计划,实在令人发指。
即使当最后牧师心力衰竭步向天堂之际,罗杰仍不忘对牧师咆哮,年夜概对狄梅斯迪尔没有死在至少没有完全死在自己精心报复安插之下仍有很年夜的不甘于不服。
原本作为受害者进场的罗杰却导演着整个故事的成长流向并最终成为一名害人的恶魔。
罗杰自书中开头体察出牧师与其妻情感的微妙关系后所表示出来的种种失常的心态与狠毒的计划,其心何其孽也,全为“情”字所困。
罗杰是红字的制造者。
他那丑恶的外貌和畸形的躯体,正是他丑恶和畸形的灵魂的写照。
他选择了让狄梅斯迪尔话着受煎熬的复仇手段,实际上成了阻止他赎罪的恶魔。
他和海丝特的结合虽然出于他追求家庭温暖和个人幸福的一已之私,但究竟是一种爱,原也无可厚非;但当这种爱转酿成恨,把复仇作为生活目标,以啮噬他人的灵魂为乐之后,反倒由被害者出错成“最坏的罪人”,不单在失去复仇这一生活目标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并且死后也不会获得新生。
罗杰,概略上看他在维护婚姻的社会位置,主张妇女坚守妇道,向情敌复仇以讨回自己做丈夫的权力及尊严俨然一个品德裁判者的形象。
这也是其社会属性的外在表示。
但内心是在满足其报复的私欲和在心理上,精神上折磨他人的快感。
这是他自然属性中最阴险的一面。
珠儿是海丝特和狄梅斯迪尔牧师通奸的产品。
小女孩是天真无辜的。
作为一个还在懵懂之中的儿童,珠儿不睬解母亲海丝特胸前绣
着的红字的含义。
但却始终对红字布满了好奇与向往,甚至当海丝特一次扔失落红字后年夜显脾气表达出极度的不习惯。
作为两位主人公喜剧的结晶物,她在天真中深刻而又缓慢地体察着这个奇妙无情的世界,她对红字还不克不及理解透彻。
小珠儿是活的红字,“是另一种形式的红字,是被付与了生命的红字!”这个私生的小精灵和她母亲胸前的红字交相辉映,既是“罪恶”的产品又是恋爱的结晶。
海丝特把红字用金色丝线装饰得十分华美,小珠儿也给服装得鲜丽异常。
她的美与罗杰的丑形成强烈比较,小珠儿是“天使”(Angel),“A”字在她身上,从而具备了更积极的意义。
《红字》是一首燃烧着人类理想的生命颂歌。
霍桑竭力通过海斯特所遭受的迫害来谴责教会对人性的残暴摧残,流露了政教合一体制下殖民地社会的冷酷虚伪,探讨了有关罪恶和人性的品德、哲理问题。
对主人公纯粹高尚的恋爱给予赞赏,对其争取人性的自由与解放给予了充分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