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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活斗争的胜利者

存活斗争的胜利者刘意青内容提要:20世纪后半叶加拿大出现了许多出色的女作家,她们致力于描写特定加拿大环境下人们进行的存活斗争。

她们中不少人写女人的艰辛命运,她们的勇气,以及她们为实现自我价值和建设家园所做的贡献。

本文首先通过粗略介绍加拿大文学评论家,如David Staines,对本国文学发展的一些论述,来勾勒出20世纪加拿大文学的概貌;然后迅速进入对加拿大女作家,特别是Sheila Watson,M argaret Laur ence和Marg aret Atw oo d等几个主要女作家的代表作的分析,并与有相关性的英美小说做了一些对比,从而突出加拿大女小说家的特点和成就,以引导我国读者关注加拿大女小说家群体活跃在国际文坛上的这个文学现象。

关键词:加拿大文学 Sheila Watson M arg ar et Laurence M ar garet Atw ood一加拿大文学到底有多长久的历史,这是个很难得出定论的问题。

有些评论家和文学史学者认为它起自16世纪初葡萄牙人的游记,也有人提出它在内容方面该从17世纪耶稣会教士的记叙资料算起,更有人说18世纪或19世纪早期的北美殖民者诗歌和散文是加拿大文学的发端。

但不论从何时起始,20世纪之前的加拿大文学作品几乎都出自非加拿大本土的外来人之笔,即那些身在加拿大却从未把加拿大当作祖国的移民作家们。

20世纪初加拿大取得了真正的统一,成立了联邦体制(Confederation),民众对发展和造就一个具有加拿大特色的文学的呼声高涨,不欢迎继续以加拿大的自然风貌为背景来反映其它国家的传统和意识形态,特别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出现的一批年轻作家们,他们坚决反对继续临摹欧美作家和作品的做法,提出了创作加拿大自己的文学的口号。

加拿大是一个自然风貌很独特的国家,这样一片土地应该孕育出什么样的文学便成为许多加拿大人思考的问题。

著名的加拿大文学理论家诺索普・弗莱曾指出加拿大缺乏自身文学的症结所在是作家不能与加拿大地域认同。

加拿大人虽然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身份,想要搞清什么样的人叫做加拿大人,但久久萦绕加拿大作家们脑际而挥之不去的问题,弗莱认为,并非“我是谁?”,而是“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哪里?”首先是一个用殖民地方式思考而形成的问题。

回顾加拿大的殖民地历史,我们就不难理解这一困惑。

在1759年魁北克被英国人攻占之前,它一直处于很深的法国殖民影响之下。

从1759至1867这约百年的时间里加拿大又成为了英国殖民地。

但是就在它努力维系不列颠传统的同时,南边崛起的美国却在缓慢地把加拿大变成它经济上的附庸。

弗莱指出如此长久的殖民身份加上英、美、法的多重影响,造成了加拿大人比世界上任何国家的百姓都难以克服的自卑心态,它的作家们因此也长期徘徊于英,美、法的不同文化传统之间,缺乏加拿大这片土地的独立身份感。

渥太华大学文学院院长,加拿大文学教授戴维・司泰因斯在他的著作《超越省界:世纪末的加拿大文学景象》一书中曾提出,我们可以用加拿大作家对“这里是哪里?”这个问题在认识上的变化作为核心检验标准,把加拿大文学发展与成熟的历史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20世纪早期之前,这时的主要作家虽然写的是发生在加拿大的故事,但他们都认为自己描绘的“这里”并非真正的加拿大。

这个阶段的一位主要作家拉尔夫・康诺在世纪转折期发表的三部小说十分明显地反映出对英国的留恋之情;宣扬只有维系和加强英国的法律并巩固加拿大的殖民身份才能保护加拿大不受美国的经济侵蚀。

他在一部小说中极力歌颂英国式的加拿大西北部骑警如何在酒吧里慑服美式牛仔型流氓,成为歌颂英国抵制美国影响的一个典型例子。

露茜・莫德・蒙哥马利的小说!《绿角楼的安妮》和《阿封里亚的历史》描写了加拿大爱德华王子岛乡间地区淳朴、单纯但狭隘的生活,乡土色彩非常浓厚。

但阿封里亚这个小镇的居民显示出了极严重的自卑感,他们对从美国学成音乐返乡举办演奏会的乔瑟琳表现的敬畏之情反映了加拿大人仰视纽约大都会那种崇拜心态。

在他们看来,比起南边强大繁荣的美国,加拿大永远是个边缘地带,没有自己的中心文化和传统。

著名的讽刺幽默作家斯梯芬・李科克∀于1916年曾这样界定加拿大文学,他说:“让我看来,……并不存在加拿大文学,也就是说不存在由加拿大人用加拿大方式写的书。

”#他代表了20世纪初期仍旧视自己为英国或美国传统一部分的加拿大作家的态度。

从一战后至40年代是加拿大文学的第二个阶段,像休・麦克赖南∃这样的代表作家在他的多部小说中探讨了正在觉醒的加拿大民族意识,然而他经常宣称的是,如果不以英、美两国为参照,就无从谈及加拿大文学。

他认为加拿大的文学身份界于这两者之间,或者是结合了英、美传统中最优秀的因素而形成的。

他在小说《结束黑夜的守望》中公开表示加拿大的科学,军事、经济,甚至政治力量在终极意义上都存在于加拿大域外,所谓加拿大整体获得拯救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它只是个人的、私下的一个梦。

然而在1959年由女作家希拉・沃特森%发表的小说《双钩》却带来了重大转折。

它头一次强调了加拿大文学该致力描绘的是“这里”是自己的“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不要再去在意英、美的标准或羡慕并追随“那里”的传统。

由于摆脱了殖民地心态,由于抛弃了“这里并非真正的加拿大”的思想羁绊,《双钩》首次采取了与世界各国文学平等的姿态,通过勾画一个很小的加拿大局部社区生活来探讨永恒的人类存活话题。

它所展示的英属哥伦比亚腹地山区四、五户居民的艰难生活,他们的期望、恐惧、绝望和灵魂的碰撞,还有他们的爱和恨,都具有普遍意义。

它不再念念不忘以英、美为参照标准,或不断向欧洲或南边的美国看齐。

它既具有加拿大独特的地区风情,加拿大的生存困境和奋斗勇气,又采用了《圣经》的语言,用诗—般的韵律和神话的意境把加拿大的存活斗争上升到人类共有的生存斗争的象征层面上。

因此,《双钩》被许多评论家誉为加拿大文学中首次超越了殖民地心态的作品,是加拿大自身文学诞生的标志。

从60年代至今加拿大文学进入了第三个发展阶段。

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欣欣向荣、繁花似锦的局面,出现了许多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作家和作品,如爱丽丝・门罗,玛格丽特・劳伦斯,罗伯特森・戴维斯&,迈克尔・翁达捷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卡箩尔・西尔兹(Carol Shields) 等。

有趣的是,其中女作家在质和量上都占了重要比例,而且她们往往把加拿大特有的存活斗争融入女人为自身解放和独立而做的努力之中。

门罗的《姑娘们和女人们的故事》,劳伦斯的《石头天使》以及阿特伍德的《强盗新娘》都是这方面的优秀作品。

二女人写女人在文学史上并不鲜见,比如18世纪女作家范妮・伯尼描写的初入社会的姑娘伊弗莱娜,夏洛蒂・勃朗台塑造的追求婚姻平等的简・爱,弗吉尼娅・伍尔夫笔下的上层社会主妇,那纤小、怀旧的戴洛维夫人,凯特・肖班在《觉醒》中揭示的女人冲破社会压力的巨大代价。

!然而,像加拿大20世纪后半叶如此大量的女作家全都致力描写女人在物质和精神生活中为实现自我价值的斗争却是不多见的。

∀我们几乎可以把它看作一个文化现象,是加拿大世纪文学以及英语世界文学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阿特伍德在她著名的文学评论《存活》一书里,曾这样分析加拿大文学的主题特点:每一个国家或文化都有一个独—无二的,统一的,并具有象征意义的核心主题。

……这个主题把该国家统一到一起,并帮助它的人民大众联合起来为一个共同目标而奋斗。

对美国人民来说,西行的前沿可以说是这个象征性的核心主题,一个灵活又变动着的概念。

它包含许多令美国人心想神往的成分:它含指一个新的地域,一个可以抛弃旧秩序的地方……,一条永远在扩展、获取或“征服”新处女地的前沿线;它代表了希望,一个从不完结但永远充满了新的可能的乌托邦理想,那完美的人类社会。

……,而对加拿大来说,这核心象征意念……毫无疑问该是“存活”。

……它对早期冒险家和定居者意味着面对“充满敌意”的大自然或印地安土著居民去进行基本生存斗争,去划出一个生存地盘或形成一种生存方式。

但这个词也可以指渡过危机、灾难,比如在飓风或沉船的不幸遭遇中存活下来。

许多加拿大诗歌都描写这类主题,相对那最基本的为活下去的斗争,从灾难中活过来可称为严峻残酷的存活斗争。

而对英国统治下的法语加拿大地区来说,存活的意义更主要在于维护和发展法语文化的斗争。

……但是“存活”的中心思想仍是上面提到的第一个含义:坚持不懈,要活下去。

#如果我们用阿特伍德提出的加拿大国民特性和文学核心主题,即为存活奋斗,来审视加拿大小说,特别是女作家的作品,我们就可以在解读层面上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比如在艾茜尔・威尔森 ∃的小说《爱的等式》里写了“莉莉的故事”,它生动地描写了一个林业工人的女儿莉莉的艰难成长和走出困境的经历。

莉莉在被贫困、浪荡的父亲抛弃后不久,母亲又跟情人走掉。

她由邻居带大,去低级餐厅当招待,曾被毒贩子利用去送毒品,险些落入法网,最后同一有妻子的矿工同居,怀了孩子,过着空虚无知、浑浑噩噩的日子。

一天她无意中看见两个在英国读书、回来度假的小姐。

她们的穿着、言谈和举止透露出文化素养和富足优雅。

莉莉感到震惊和羡慕,头一次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种活法,于是她毅然作出改变自己生活的决定,并着手策划要为新生的女儿争取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天地。

她精打细算地长期偷偷攒钱存入私房,为自己编了一个死去了丈夫的体面寡妇的身世,怀抱女儿来到温哥华岛上僻静的科莫克斯,在一对无儿女的老知识分子家中找到管家女佣的差事,勤恳工作把女儿养大,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宏大人生目标,即不让孩子重蹈她早年贫困和犯罪的生涯。

这里我们很容易注意到美、加文学的一大区别。

加拿大小说在写人与恶劣生存环境斗争时比美国小说多一分人情,多一分浪漫和理想化的色彩,它对社会和人际关系及人性之善良存有更大的希望和更多的信心。

莉莉作为贫穷女子孤身奋斗的早期身世可以与德莱塞笔下的嘉莉妹妹比较,但由于加拿大当时没有美国那种光怪陆离的资本主义社会和陷阱四伏的大都会,艾尔茜・威尔森笔下的莉莉就不至于在堕落的路上一直沉沦下去,她还会碰见善良的邻居和仁慈的雇主。

然而,这个区别也许还来自故事的作家威尔森是个女人,她强调了母爱的重要性,是母爱的巨大力量促使沦落到社会底层的莉莉果断地与自己邪恶的过去一刀两断,勇敢地克服困难,用诚实又辛苦的劳动为女儿赢得了阳光灿烂的童年和幸福的人生。

当然,我们也可以说威尔森所代表的加拿大小说因此也缺乏德莱塞的自然主义小说,或我国鲁迅先生的《祝福》的批判力度,没有把资本主义社会或封建制度绝灭人性的残酷展示出来。

但是,她对女人自我定位,为自己和孩子存活做斗争的勇气的描写却令读者深深感动。

莉莉的胜利也给我们留下了对人类完善自身的希望。

爱丽丝・门罗 %是加拿大文学中非常重要的女作家,其知名度和影响要比威尔森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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