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论》读书笔记2010级涉外1班方慧201011604208 毋庸置疑,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是西方军事思想史上一部博大精深的经典著作,具有很高的学术地位。
与其它军事著作所不同的是,克氏的《战争论》与其说是一部研究纯军事“方法”的理论著作,不如说是一部“军事哲学”著作,哲学二字往往让普通人看过之后觉得头大,何况是加诸于“军事”二字至上?这便更增加了此书的难度和神秘度。
就连和克劳塞维茨名气相仿的一些军事理论家,也在他们各自的军事理论著作中对克氏的这本《战争论》极高的难度表达了惊叹之情。
约米尼在他的《战争艺术概论》中叹息道:《战争论》“令人费解”,“宛如一座学术迷宫”,“他的笔法有时不免太玄妙了”。
1英国现代著名军事理论家利德尔·哈特在《战略论》中也说:“克劳塞维茨的战争理论从表达方式来说,不仅过于抽象化,而且相当枯燥。
所以,只习惯进行具体思维的普通军人,对他的理论总是难于理解。
”2尽管《战争论》确实有艰涩之处,但我认为,此书并没有约米尼和利德尔·哈特所形容的那样如此地难懂,只需要领会到两点,便可以大致理解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所想要阐释的军事哲学思想。
第一点,战争的政治性质:War is nothing but the continuation of policy with other means (战争非它,只是政策的另一种手段的继续)。
There can be no question of a purely military evaluation of a strategic issue, nor of a purely military scheme to solve it(不能有对于一个重大的战略问题的纯军事评价,也不能有解决它的纯军事方案)。
第二点,真实战争与纸上战争的区别:frictions(摩擦)。
下面,本文将首先就这两点阐述一下自己的理解。
战争的政治性目的和摩擦的存在许多人在口无遮拦地谈论战争,去研究战争的方式,解读战争的故事,但真正对于“战争”本身,却很少去涉及到它的内核——为什么会有战争?纯粹地为了“战争”而去“战争”的人,永远也不可能理解战争,永远也不可能最为智慧地去运用“战争”。
战争从哲学意义上来讲,它不可能作为一种主体的形式而存在,因为它没有离开外物而独立存在的自然属性,它只能是1约米尼《战争艺术论,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出版,第20、27页2利德尔·哈特《战略论》,北京,战士出版社,1981年出版,第473页作为一种辅助性的“方式”而为另一个主体服务的形式而存在的,它不是一种纯粹地为了维系自身的存在而进行的一种“行为方式”,而是一种连接某种主体性目标和其作用客体的特殊的“联系方式”,离开了它所联系的东西,那么它作为一种“联系物”的存在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战争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政治的问题无法在政治的范畴之内得到有效的解决(狭义的“政治范畴”,指的是一种和平的方式,通过政治协调来解决冲突)的时候,必须依靠另外一种方式来解决,也就是说,战争只有在这种特殊情况之下才会被引入近来,作为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
正如克劳塞维茨所说,战争非它,只是政策的另一种手段的继续。
因此,战争是源于“政治”的,“政治”才是它所要服务的主体对象和终极目的,脱离的政治的“目的”,战争将只是一种野蛮人之间相互毁灭的过程,没有任何的意义。
在历史上,不少军事上的天才被政治上的无知所打垮,拿破仑便是其中一个最为明显的例子。
的确,拿破仑是将政治与军事结合的非常好的一位将才,但他并没有真正认清楚战争的本质,它错误的以为,政治是用来为自己战争的目的服务的,但他并不知道,战争只是政治不能解决问题时的一种最后使用的手段而已。
这样一味地去追求战争,而没有为战争找到一个“目的”性的的东西,战争何时才能达到其终点?自己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而去进行战争。
如果把战争最为一种目的,而不是一种“手段”的话,那么,战争便会毫无止境的发展下去,找不到其终点。
3也许作为一个军事天才,你能够在几十次大规模的会战之中的连胜,但你并不能保证你在每一次大规模会战中都保持胜利,只需一次大规模会战的失败便有可能带来你整个军事生涯和政治生涯的终结。
因此,作为一个真正的“帅才”,他不仅仅是一个军事家,更应该是一个政治家,他会尽可能地减少参加会战的次数,避免不必要的会战的发生,因为没多一次会战,他失败的机会就会增加一些,因此,对没有必要的会战要学会用政治的方法先行解决。
并且,他会使每一次会战发挥它最大的政治效应,在每一次会战之中取得自己有可能去获得的最大收益。
战争的终极目的是为了取得政治上的收益,而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获胜,如果军事上的获胜不能给你带来政治利益的话,那这样的战争就应该尽量的避免,因为每一次战争都是存在风险的,这种风险的3时殷弘《从拿破仑到越南战争:现代战略十一讲》北京团结出版社2003年出版,第24页存在就一味着你随时有失败甚至被毁灭的危险。
付出风险的成本,其收益便是获取利益的大小和获取利益的机率,如果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却不能得到与之相对应的收益的话,那又有何必要去冒这个风险呢?拿破仑把战争作为其终极目的,但它忽略了风险的存在,并不懂得怎样利用政治的手段去规避风险,并且在现有的军事胜利的条件下利用先前的“风险”所换取的结果来为自己的利益服务。
不断的冒险者的最终结果必然是被危险所吞噬,而只有一个懂得适可而止的冒险者才能够利用他曾经的冒险来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正如上文所分析的那样,在实际情况之中,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存在着风险的,只是风险有大有小而已,每个人规避风险的能力不同而已。
克劳塞维茨的另一个重大的贡献便是对战争过程之中“风险”的发现。
所谓“摩擦”,同“风险”所要表述的其实是同一个概念,但我认为它只是“风险”的一种并不十分科学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摩擦只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概念,只能确定它是否“存在”,而无法科学地去判定它是大还是小,而“风险”(risk),则可以用rate来进行表述。
的确,克劳塞维茨对“摩擦”的发现是一种了不起的成就,它是“纸上战争和实际战争”最主要的区别。
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做每一件事情都会有摩擦,发现这个对解决问题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如果一个人在谈每一个问题时都会说“做这件事会有摩擦”的话,那他必然是一个废物,因为他所阐述的是一个普世的真理,但却是一个最没用的真理。
所以,最要紧的并不是是否你能够发现“摩擦”,而在于以下三个更为重要的因素:其一,你是否能够预估摩擦的总体大小,以及在部分上摩擦“系数”可能最大的几个点;其二,你是否能够根据你的预估去尽量的克服摩擦;其三,在面对那些事先没有预估到,或者预估到但却没有能力去规避的风险时,你是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是否能够及时地去处理这些即期所发生的摩擦。
能否做到这三点,才是判断一个将军能否成为一个“将才”的标准。
案例分析:对施利芬计划传统评析的新见解根据克劳塞维茨所阐释的这两点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战争理论,后世的评论家们往往援引“施利芬计划”来对此详加解释,并据此对施利芬进行批判。
但我认为,这种批判难免有失偏颇。
传统的观念认为(包括时殷弘、钮先钟等等学者都对施利芬计划的失败做出过这样的解释),施利芬计划之所以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它仅仅是一个纯军事的计划,而没有考虑到其中的政治因素。
这个问题的提出主要是针对比利时问题来说的,认为德军假道比利时破坏了比利时的中立,而比利时的中立则是被1831年《伦敦条约》所保证的,因此,破坏比利时的中立必然导致英国的参战,而英国的参战则成为德国败亡的重要原因。
4而我认为这种分析方法不免有些片面。
首先,批评施利芬计划的人立论的主要论点在于主观地判断德军的目的在于六个星期之内击败法军而利用英国的协调来结束西线战斗,将兵力转移到东线——而这个过于主观的判断却忽略了一个非常明显的自相矛盾的地方(斜体字所示):六个星期内击败法军与获得英国的妥协是不可能同时发生的两件事情。
仔细看一看地图,德军进攻法国只有三条路线:比利时低地区,德法交界处的阿尔萨斯——洛林山地丘陵区,瑞士的阿尔卑斯山脊区。
而德军攻击法国的战略为以1/8的兵力佯攻德法边境(易守难攻区),而以7/8的兵力在右翼发动攻击。
左翼牵制法军主力,诱敌深入,而右翼绕至法军身后进行打击,类似一个“旋转门”,法军进入左翼越深,右翼对其打击力度越大。
依照这种战略形式来看,如果在德法边境开战,德军根本没有多大深筹,因此更遑论六星期击败法国,再将主力移至东线对抗刚刚集结好兵力的俄国。
所以,德军唯一的胜利前提便在于佯攻德法边境这一带易守难攻之地,而以为一地由主力发动攻势。
显然,德法边境已成为战场之一,而另外一条战线则必须以比利时与瑞士之间做出选择。
瑞士居于阿尔卑斯山脊之上,全国仅有7%为平原,其二,瑞士夹在德法之间的战略纵深过长,不利于闪电行军,其三,瑞士距离法国政治、军事、经济重心——巴黎地理位置过远,无法威胁至法国。
相比之下,假道比利时具有同假道瑞士恰恰相反的三个有利因素:其一,比利时是低地国家,境内以平原为主,铁路线发达,利于闪电行军与战略物资的补给;其二,比利时夹在德法之间的横截距(即上文所提到的“战略纵深”的解释)极短,可以轻松突破;其三,一旦越过比利时,巴黎便暴露在德军的枪口之下。
另外尚有一点,比利时在1831年伦4钮先钟《历史与战略》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出版第245——246页敦条约的保证下维持了80余年的和平,国防力量薄弱,而瑞士则拥有更为强大的国防力量。
因此,德军将比利时列为第二条进攻路线,由右翼主力去突破,是一个极为理性的选择,而突破比利时则意味着引来英国的敌意,这是德军在计划之前便有心理准备的,因此根本没有像那些人们所的对英国的调停抱有希望。
恰恰相反,施利芬计划已经充足的做好了面对英国敌意的准备。
英国强于海军而弱于陆军,德法之战是一场纯粹意义上的陆战而不是一场海战,英国向法国提供的援军不论从数量还是从质量上来说都无法对德军构成任何的威胁。
如果按照施利芬预期的兵力部署来打这场战争的话,无论英军是否参战,德军可以说都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说,这种主观性的判断并未看到德军战略的实质——此乃错处之一。
错处之二,英国仅仅是因为德国侵犯了比利时的中立而参展的吗?非也。
表面上我们看到的是1831年《伦敦条约》保障了比利时的中立地位,但往深一层次来看,我们还需要看到《英法协定约》和《英俄协约》。
这两个协约同《伦敦条约》相比较,谁对英国的利益更为重要?不言而自明。
德军入侵比利时之所以让英国感到恐慌,是因为比利时的身后便是法国,而法国一旦失陷,欧洲的均势将很快会被打破,自己的利益也会因此而受到沉重的打击。
正因为德军的目的是法国而不仅仅是比利时,这才会引起英国的恐慌,最终导致其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