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色乱——论《源氏物语》里源氏对女性的别样情怀摘要:在《源氏物语》中,作者时刻围绕着主人公源氏的感情生活进行描绘,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塑造了一位位不同影响的女性,由此展开一幅幅不同的感情历程图。
《源氏物语》可以说是一片情的海洋,就主人公源氏来说,他的身上就饱含着各种不同的情感内涵,有深陷摆脱不开的恋母情、有深爱始终牵挂的恋情、有欲望牵引的男女情、还有被迫接受的附加情、此外还有同情等等。
这其间最主要的就是贯穿这部作品的恋母之情以及深刻的爱情,本文重点对源氏这两种感情进行分析。
关键词:《源氏物语》情《源氏物语》是世界文学史上最早的一部长篇写实小说,作品流露出明显的现实主义倾向,被认为是代表了日本古典现实主义文学的最高峰,给后世作家的创作提供了艺术典范。
它所创立的物哀等美学传统,一直被后世作家继承和发展,成为日本文学民族化的一大因素。
因此,一直被人们誉为日本王朝的文学杰作。
《源氏物语》是日本女作家紫式部创作于11世纪初的一部长篇写实小说。
紫氏部,平安时期的女作家,本姓藤源,出生中层贵族、书香门第,因其长兄任式部丞,当时宫中女官多以父、兄官衔为名以示身份,故称藤氏部。
幼年时就向父亲学习汉文学,熟谙中国古代文献,懂音乐与佛经。
29岁进入皇宫为女官,开始直接接触宫廷生活,目睹了许多宫中女性的不幸遭遇,对贵族腐朽没落的生活有着切身的感受。
同时也为她写作《源氏物语》提供了丰富的艺术构思和坚实的生活基础。
后由于写成《源氏物语》,书中女主人公紫姬为世人传诵,遂又称紫氏部。
全书54回,近百万字。
可分为两大部分:前44回写源氏极享荣华,伴随着感情纠葛的一生,这是作品的中心内容;后10回写源氏之子薰君(实为三公主和柏木大将的私生子)与宇治山庄女子之间错综的爱情故事。
在这部作品中,作者时刻围绕着主人公源氏的感情生活进行描绘,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塑造了一位位不同影响的女性,由此展开一幅幅不同的感情历程图。
《源氏物语》可以说是一片情的海洋,就主人公源氏来说,他的身上就饱含着各种不同的情感内涵,有深陷摆脱不开的恋母情、有深爱始终牵挂的恋情、有欲望牵引的男女情、还有被迫接受的附加情、此外还有同情等等。
这其间最主要的就是贯穿这部作品的恋母之情以及深刻的爱情,本文重点对源氏这两种感情进行分析。
一、恋母之情源氏的母亲桐壶更衣是天皇的一位妃子,虽然地位低下,却蒙皇上厚爱,招致其他皇后妃子的嫉妒,最终忧郁而死,留下一子,就是本书主人公源氏,号称“光华公子”。
源氏3岁之时,桐壶更衣撒手人寰。
其中有一段对于源氏和母亲死别的描写:“小皇子年幼无知,看众宫女哭哭啼啼,父皇流泪不绝,童心只觉得奇怪。
”作者在此用“奇怪”一词来形容源氏的心理,这表明,在他的心里,一定不相信母亲会死的,母亲还活在他的心里。
虽然母亲死时源氏尚小,但在源氏今后的岁月中,还是有两三次浮现了母亲的面影,足见影响之大。
母亲的早丧,使源氏充满了对母亲爱抚的渴望,儿童更需要人的宠爱、呵护,因此他与藤壶的接近是必然的,这为他的恋母情结埋下了悲剧的种子。
由于源氏公子的这种心理的存在,就必然有一种期待,一种将心理能量释放的对象,而这个对象就是他的继母———藤壶。
桐壶天皇自失去了桐壶更衣,就陷入了相思和闷闷不乐之中,期间虽召见一些其他美人,但都不中意,觉得世间再也找不到桐壶更衣那样的人。
就在这种情况下,典侍引介了藤壶,说她不但有倾城倾国之貌,并且酷肖桐壶娘娘。
皇上召见了藤壶女御,觉得此人的容貌风采,异常肖似已故的桐壶更衣。
因此,皇上把恋情转移到藤壶身上,一切称心如意。
桐壶天皇之所以接纳藤壶,是因为她的容貌风采肖似桐壶更衣,这构成了天皇与藤壶的爱情基础。
同时,这里面也蕴含着诱发悲剧的因子。
关于藤壶与源氏的关系作者是这样描写的:“母亲桐壶更衣去世时,公子年方三岁,当然连面影也记不得了。
然而听那典侍说,这位藤壶女御相貌酷似母亲,这位公子便深深恋慕,因此常常亲近这位继母。
皇上对此二人无限宠爱,常常对藤壶女御说:‘你不要疏远这孩子。
你和他母亲异常肖似。
他亲近你,你不要认为无礼,多多恋爱他吧。
他母亲的声音和笑貌,和你非常相象,他自然和你非常相象。
你们两人作为母子并无不相称之处。
’源氏公子听了这话,童心深感喜悦,常常亲近藤壶女御,对她表示恋慕之情。
”这段引文也许过长,但对理解源氏的心理至关重要。
源氏公子三岁丧母,失去了母爱,当听典侍说藤壶女御相貌酷似母亲时,便对藤壶产生了母亲般的依恋,这是一拍即合的,无需费力,也正因为源氏那种先心理结构的存在。
再者,他们二人的母子关系,是得到藤壶天皇的理解和支持。
在此阶段,源氏对藤壶主要是情感方面的母子关系。
源氏公子12岁之时,举行了盛大的行冠礼,这也预示着源氏青春期的来临。
按宫中惯例,皇太子、太子加冠之夜,即由公卿之女侍寝,行婚礼。
就在此时,左大臣将女儿葵姬嫁于源氏公子。
由于行冠礼,源氏也不得不对自己的婚姻爱情作出思考与选择。
此刻,源氏公子对藤壶的母爱混合着恋爱,完全转至恋爱这一方了。
他常在心中想:“我能和这样的一个人结婚才好。
这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啊!”源氏公子由对藤壶的母爱转成性目标的对象,这是很明显的恋母情结的表现。
在源氏公子17岁之时,藤壶妃子身患小恙,回三条娘家休养,在王命妇的帮助下,源氏和藤壶私通了,并导致藤壶怀孕,生下后来的冷泉帝。
作者用她细腻的笔触,一步步向我们展示了源氏与藤壶由母子之爱发展到畸形之爱的全过程。
此后,源氏公子和藤壶妃子都陷入了深深的罪孽感之中。
这种“犯罪情结”在藤壶妃子的心中更甚,最终导致她削发为尼,并临死也为此事痛心。
而在源氏娶了三公主(朱雀帝之女)之后,也凸显出来。
三公主与柏木私通,源氏自觉这是对他的一种惩罚与报应。
这种带有乱伦性质的“恋母情结”,总是要受到惩罚的。
源氏与葵姬之间始终不能亲近,其原因就是常常萦绕在源氏心中的藤壶,其恋母情结是破坏他婚姻的根本原因,使他无法过正常的婚姻生活。
由于源氏对藤壶的恋爱有一种犯罪情结,在伦理与道义上是受谴责的,所以,他要克服恋母情结,在其他女人身上获得爱情。
这也是他自我反抗的一次努力。
但他找到的却是紫姬。
这紫姬是藤壶妃子的侄女,与她有很近的血缘关系。
当时的紫姬约十岁光景,相貌非常可爱,眉梢流露清秀之气,源氏公子目不转睛地注视她。
继而又想:“原来这孩子的相貌,非常肖似我所倾心爱慕的那个人,所以如此牵惹我的心目。
……我很想要她来住在身边,代替了那个人,朝朝夜夜地看着她,求得安慰。
”藤壶是他心中抹不去的影子,但名不正,言不顺,因此,觅得紫姬来代替藤壶,成为源氏爱情生活的一大转折点。
这说明源氏不是无意识,而是有意识地用紫姬来代替藤壶,之所以她们二人之间能替换,不但二人有很近的血缘关系,而且两人极其肖似,紫姬是藤壶的替代品。
源氏克服恋母情结的努力归于失败。
综观源氏的一生,恋母情结在他的爱情生活中起了不可低估的影响:与藤壶私通,使他的一生充满了罪孽感;而对葵姬,由于心中有抹不去的阴影,最终导致爱情的破裂,婚姻的失败;而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他按母亲的原型来寻找他的爱情伴侣,也就是后来的紫姬;当三公主与柏木私通,源氏自觉这是一种对他的惩罚与报应。
源氏曾寻花问柳,以图转移,但适得其反;觅得紫姬,是一种代替的满足,稍稍减轻他的痛苦;同时,源氏参加大量的宴饮、游园、歌诗、舞蹈、书画比赛,以艺术之美来陶醉自己,但他始终不能摆脱内心的痛苦,找到“升华”之路。
二、男女恋情最典型的是源氏与紫姬的爱情悲剧。
藤壶女御在光源氏心中是一位完美无缺的“永恒的女性”形象,他不时地感叹“此人身上何以毫无半点缺陷呢?”光源氏对藤壶的爱是纯洁的,是至深至诚的。
然而,当紫姬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不由自主地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盈眶”,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病态心理所造成的。
“那女孩相貌实在俊美,不知道是何等样人,我很想要她来住在身边,代替了那个人,朝朝夜夜看着她,求得安慰。
”紫姬的父亲兵部卿亲王是藤壶女御之兄,因此紫姬与藤壶女御自然有着血缘关系。
当光源氏得知两者之间的关系后,想得到紫姬的心情更加热切了:“……我总得想个法子,轻松愉快地将她迎接到这里来看着她,可以朝朝暮暮安慰我心。
”此时此刻的光源氏对紫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爱,他只是通过紫姬这一相貌肖似藤壶的特殊人物寄托着他对藤壶的无限思念。
紫姬是藤壶的替身,是藤壶的躯壳,但她却是一个可塑的替身,可以充填新内涵的躯壳。
“相思情海深千尺,却恨蓬山隔万重。
”这是光源氏向紫姬的保护人老尼姑(紫姬的外祖母)索取紫姬的信中的一首诗。
光源氏只是在北山与紫姬见过唯一的一面,何以“相思情海深千尺”?与深宫禁阙里难得见上一面的藤壶相比,这北山何来的“蓬山隔万重”?不难看出,这首诗表现出了三重情感:一是对藤壶的眷眷思念;二是对“类藤壶”的殷切渴求;三是对紫姬朦胧的爱慕。
光源氏对紫姬如同对待女儿一般,教她读书写字,又特地为她制作玩偶。
紫姬头发长了,光源氏亲自给她修剪梳洗。
紫姬只亲近这个继父似的光源氏,整日缠住他。
每逢光源氏从外面回来,她总是首先出去迎接,亲切地问长问短,投身在他怀里,毫无顾忌,毫不羞涩。
这种亲密无间的父女之情从紫式部的评述中便可得知:如果这女孩子年龄更大些,懂得嫉妒了,那么两人之间一旦发生不快之事,男的便会担心女的是否有所误解而心怀醋意,因而对她隔膜。
女的也会对男的怀抱怨恨,因而引起疏远、心藏隔阂等意外之事。
但是现在这两人之间无需此种顾忌,竟是一对快乐的游戏伴侣。
再说,如果这孩子是亲生女儿,那么到了这个年龄,做父亲的也不便肆意地亲近她,和她同寝共起。
但现在这紫姬又并非亲生女儿,无需此种顾忌。
光源氏公子竟把她当作一个异乎寻常的秘藏女儿。
紫姬是光源氏按照自己的理想塑造出来的理想女性,在光源氏心目中的地位等于或仅次于藤壶皇后。
但他身为贵族,个性风流,追逐时尚,因此不免轻浮。
对于自己至爱的人,他在用心地爱他们,同时又在无心地伤害他们。
光源氏对紫姬的爱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
葵姬去世后,光源氏痛感人世之苦厄,觉得一切都可厌弃,颇思削发为僧,遁入空门,可是一想到紫姬若失去了他将会孤苦伶仃,于是不得不打消了出家的念头。
流放须磨对光源氏来说是人生中的重大打击。
离开京城,前往遥远的须磨,他放不下的不是自己的高官厚禄,舍不去的不是京城的繁华,令他难以割舍的是他心爱的紫姬。
看到紫姬朝朝暮暮惜别伤离、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心如刀搅,恨不得悄悄带她同行,可又怕自己有个好歹倒苦了心爱的人儿。
光源氏性格中的执着也在不经意中深深地伤害着紫姬。
从须磨返回京城后,光源氏把明石姬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紫姬。
他完全不在乎每日以泪洗面的紫姬是如何地期待着他早日归来,如何地祈祷上苍保护他的平安!他谈到明石姬时神情十分激动,那种满足感令紫姬心中隐隐刺痛。
但紫姬装作若无其事,信口吟诵古歌:“我身被遗忘,区区不足惜,却怜弃我者,背誓爱天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