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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剧陈三两爬堂唱词全本( 崔兰田录音 范静配像 )

我那兄弟还做着官呢。
怎么,你那兄弟他还做着官呢?哈哈!大明爷的官真是太好做了,烟花妓女的兄弟做起官 来了。纵然做官,也不是他娘的什么正经官,可是年年打春的春官?
我那兄弟是正经人,做的是正经官。
是啊,自然是正经人,我们做官人都是正经的。不正经焉能做官?是了,你是有名的妓女, 背着鸨儿今天积存三两,明天积存五两,银钱积存一处,与你那兄弟捐了一个芝麻大的官 儿,最大也不过是个司衙,这种官闲差莫说,若遇忙差,活活要把尔的狗腿跑断。本州若 是查出烟花妓女的兄弟出入公门,定然重打四十撵出衙去,用不许他做官。
请听啊。甲子年间科得举,己丑年会试在北京,三篇文章做得好钦笔点他状元公彰德府内 把马下,代管这河南八府巡按厅,要知他是哪一个,陈奎就是他的名。陈奎状元切莫表, 再说二弟王子明。他原郡山东济南府,为投师来到我院中,富春园教他三年整,从商会赶 考进了京,一试文卷那中榜眼,皇王榜上第二名。万岁对他多器重,钦差巡按去山东。你 说我兄弟多下贱,你就该唤他到堂中。
听她言来吃一惊。来,将三两暂带堂下。惊煞本州李凤鸣。只说她烟花妓女多下贱,谁知
她两个兄弟这么凶?一个是河南八府安查院,一个是巡按山东王子明。二大人若要知此事, 丢官是小活不成。我只说凭空来银二百两,又谁知滔天大祸落身中。回头再把魏朋叫,带 魏朋。
哎呀,老爷。
骂声狗头你个闯祸的精。大胆的魏朋,糊里糊涂把那个女子送上堂,你晓得她是什么人?
公案上吓坏李凤鸣。快快叫她唤醒。
陈三两醒来,醒来。
陈三两,你为何昏了过去。
人怕伤心,树怕刨根。小女子讲到伤心之处,因此昏了过去。
我想这一女子,有些学问也是有的,如何就自称当今状元的老师。哼,哼,只怕未必,带 我拷问她。陈三两,刚才你大言不惭,自称博学多才,本州看来会写歪诗小唱倒是有的, 若论起博学多才只怕未必,本州拷问与你可敢打对吗?
我那兄弟不是爱财之人。
哎,天下哪有不爱钱之人哪!哈哈哈!除非我们做清官之人才不爱钱。哦,是了,你与那 兄弟自幼一起,难舍难割,这也不难,待本州明天行一角公文,到五定州把你兄弟唤来, 当堂把你姐弟同断于老客,姐弟二人仍可朝夕见面,你意如何?
只怕你提不动我那兄弟。
胡讲,我乃五品知州,难道说就提不动烟花妓女一个小弟嘛。
嗯,老爷我能与你做媒不成?
他好比马莲屯栽倒那银盆内,我好比金花芙蓉栽到了瓦盆,那老客有朝一日下世去,撇的 我前不归店后不归村,再说三两我是媳妇,我跟前缺少戴孝人,再说三两我是闺女,昔日 曾配了张子春,大老爷你替我想一想,你看俺夫老妻幼怎配婚,大老爷你好比那天上月, 你可怜可怜俺这苦命人。
你口口声声说那客人年老。
十年寒窗苦,平地一声雷; 带击鼓人上堂! 是!击鼓人上堂! 魏鹏参见老爷! 魏朋,你来此何时! 昨晚我的店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有六十多岁,女的有二十多岁,他们两个争吵起来,是我 上前过问,男的说是买的,女的说是拐的,那女子再三不肯跟老客行走,老客万般无奈, 托小人来求见老爷。老爷!这状纸之内有人契,这人契之中么, 老爷,你一看就明白了! 呈上来! 啊!原来是五定州富春院,有一烟花妓女陈氏三两,卖与张子春身旁为妾,这婚书之上, 一无红笔圈点,二无官凭印玺,魏鹏送来纹银二百两,想要本州在人契上面,盖上一印也 是有的,这算不算贪赃,这算不算卖法。哎,一家愿买,一家愿卖,老爷我也不算贪赃卖 法。 如那女子再不跟老客行走,如何是好啊? 哎,想那女子乃是一个妓女,不免把他唤上堂来,用言语吓唬与她,叫他随那老客一同回 去也就是了。 来!速往魏鹏店中,将那妓女陈三两带上堂来! 是! 魏鹏! 老爷! 文约等物暂且收下,堂下候批! 是! 陈三两带到! 带上堂来! 是! 喊连身! 快走!
讲!
老爷!
你听三两诉诉苦因,我自从进了富春院,日日夜夜读诗文,诗书礼易都学会,唐诗宋词满 腹存,学会了李杜名诗三百首,又学会琴棋书画甚惊人,小女子年长一十八岁,最可恨, 老鸨儿叫我接客人。
像你烟花妓女,甘愿落水为妓,理应接客应召啊!
老爷!我不愿丢丑廉耻丧,无奈何,提笔卖文章,三两银子买一篇,从此落名陈三两,前 楼后楼是我盖,又盖下东西两厢房。卖银钱随了那鸨儿的愿,才免去三两接客商,小女子 二十单一岁,老鸨儿他把我卖与珠宝商,那老客年已六十上,你看俺老夫少妻可相当。
一个烟花妓女。
胡说。她是八府巡按六府钦差陈王二位大人的姐姐到了,打也打了,拶也拶了。久后大人 知道,慢说是你的狗命,就是我这五品知州也保它不住。来呀,与我重打他八十。
慢来慢来,我有下情回禀。
死在临头,你还有何讲?
老爷,这个女子说的话不可轻信想必是陈按台大人进京赶考时,路过五定州,到在她的院 中、常言说得好,姑嫂房中无大小,烟花院中没老少。陈按台叫了她声姐姐,她便顺枝儿 往上爬,也回了声弟弟。现在人家是皇王钦差,大人还能想起她吗?慢说是陈按台的姐姐, 就是大人你的……
老爷又何比方?
常言道,女到二十花正开,女到三十花荣耀,女到四十往下衰,为人到了五十岁,青春一 去再不来,那张客人花了千两银子买你,正为你青春年二百两银子买你,你就是白白地跟他前去,他还不会要你。 老爷这是你的比方吗? 正是。 小女子我也有一个比方。 你有什么比方。 请听,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女子不幸落在烟花院中,实指望有朝一日云消雾 散。如今若随那张子春前去,想那老客年已六十以上七十以下,好比风前之烛,瓦上之霜, 不知清晨死,或是晚间亡,小女子就无有出头之日了。 哼,一个烟花女子你倒有深谋远虑呀。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好,好一个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句话说得本州倒有些恻隐之心。怎奈我使了那张客人 纹银二百两,我也是爱莫能助啊。啊,陈三两,你随那老客前去,对你有大大的好处哇。 但不知有何好处。 他是个贩珠宝的客商,家有良田千顷,米买成仓,吃不完的珍肴美味,穿不完的罗凌绸缎, 你到他家,起身唤奴,张口呼仆,享不完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哪儿不好? 老爷不要以富贵打动,小女子情愿回五定州富春院落水为妓,也不远随那老客前去。 大胆!你也是父母遗体,甘心落水为妓,于心何忍,在若强舌狡辩,定用大刑审你。 老爷,你三番五次逼我随那老客前去,莫非你收了那人的贿赂不成。 一句话说中我心病,倒叫凤鸣吃一惊。骂声女子好大胆,敢说本州官不清。来! 有! 将这贱人拉下堂去,与我重打四十嘴巴!那张客人赠我纹银二百两,也不过叫我吓唬吓唬 与她,在人契之上盖上一印,随他顺顺当当回去。我若在此公堂,一时恼怒,按倒就打, 倘若打出好歹,那张客人定骂本州我做官不清。图了人家的银,又打了人家的人,打不得 呀打不得。来!放了回来。 气难消…… 走! 不由三两恼眉梢,怪不得官司一面倒,这狗官贪赃他受贿了!陈三两上堂高声骂。狗官!
将陈三两带上来。走。
你与那陈大人可是同胞姐弟?
不是。
可是表姐弟?
不是。
可是结拜姐弟?
不是。
嘟!一不是同胞姐弟,二不是姑表姐弟,三不是结拜姐弟,分明是信口雌黄,欺诓官府。 这还了得?来呀,与我重打!
且慢。老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女子有下情回禀。
讲。
请听。
陈奎父母早年亡故,孤苦一人流落在五定州。我见他甚是可怜,那些散碎银子周济与他。 谁知他得了银子并不去置衣护身,买粥糊口,反到长街买书习读。我一见就知他是个有志 气的人,有心成全与他就,想那市井之中的教书先生,又不过略知些五经四书大学中庸, 那里有些渊博的知识,慢说教不出什么好学生,纵然教出学生中举得第,也是写贪官污吏, 草菅人命之流。我有心亲自教导于他,就暗地增他纹银二百两,叫他自称我同胞兄弟前去 相逢,又租了我院西楼书房老鸨儿乃爱才之人。我那兄弟一则聪明过人,二则攻读用心, 一年也就成矣。王大人家原居山东济南府。王家大楼,听说五定州出了才子,到我富春院 前去拜访,他和陈奎结拜兄弟,共同拜我为师父姐姐。从此我就教导他二人,读起书来了。 自从有五帝和三皇,哪有妓院开学堂,可笑我烟花陈三两。设馆教读在西楼房,他弟兄苦 心把文章望,我日夜教他不嫌忙,八月中秋桂花香。北京城里开科场,他弟兄进京去会试。 闻听他得中在皇榜,陈奎状元钦笔点,王子明二名榜眼美名扬。他弟兄好比两只虎,陈三 两我好比捕鼠的猫。猛虎跟着猫学艺,胆大的猫儿把虎教,翻身跳涧都学会。得第他把我 忘了。大老爷你替我想一想,这样的门徒怎可教,我好比孤舟顺水漂,船到江心吃了篙。 陈三两大堂我心好恼,手指河南骂尔曹。你们的文章谁教会?你们的功名怎样成?吃个果 子忘了树,好了疮疤忘了痛,陈三两越说越生气,一阵阵热血往上涌。公案下气昏我陈三 两。
大堂之中有人契, 人契上面写得明白,有凭有据,怎说老爷不公? 那婚书之上可有红笔圈点? 无有。 官凭印玺? 也无有。 是呀!一无红笔圈点,二无官凭印玺,你说是买得与我,可是你与我做的媒?你与我做的 说和? 这,待我与他盖印。 且慢! 你盖不得。 我乃五品知州,难道说就盖不得印玺吗?
请问老爷你是那州的州官 直隶沧州。 那老客是哪里的婚约? 五定州。 是啊,那老客的婚约是在五定州所写,你乃是直隶沧州的州官,你如何能改的印玺? 啊,这…… 老爷,我有话讲。 大胆的狗头,清晨起来,给老爷送来这个麻烦,你还有何讲? 这女子再三不跟老客行走,大概她是不知道那老客的来历吧,那老客家有好地千顷,瓦舍 百间,饭到张口,水到伸手,荣华一世,不比她在富春院落水为妓强吗? 你不是店主人魏朋吗? 是我。 你说那老客家有好地千顷,瓦舍百间,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是吗? 是呀是呀。 你看可好吧。 好我才叫你去的嘛。 既是好,就该叫你姐姐妹妹前去。 这,这。哎,我给老爷说话哩,跟你说话没有?丧气,老爷,她张口不离五定州,合口不 离五定州,你问她,五定州有什么牵挂不成吗? 哼,本州自然晓得问,要你多口,下堂! 是。你晓得问,刚才怎么不说话呀?真丧气。 有道理。陈三两,你张口不离五定州,合口不离五定州,莫非五定州你还有什么牵挂不成? 有我的兄弟。 哦,我明白了。 你是有名的妓女,你那兄弟是贫寒之家,依你度日也是有的。不妨,不妨,待本州明天把 老客的白银断下二百两,与你兄弟糊口也就是了。
嗯?
不不不,就是我魏朋的姐姐,我就是把家产当干卖净,也得把我姐姐赎出,也不能让我姐 姐落水为娼啊。这是大老爷你把她打急了,她便故意拿出陈按台吓唬老爷。你要是再打她 几下,她敢说是黄王老子的姐姐呢。你能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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