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洪洞县大槐树老鸹窝移民史水有源,树有根,人有血脉宗亲。
那么,你来自何方呢?——可曾听祖辈们念叨过: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里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鸹窝”。
数百年来这些民谣在我国广大地区祖辈相传,妇幼皆知。
古大槐树处位于洪洞县城,是闻名全国的明代迁民遗址,海内外数以亿计的古槐后裔寻根祭祖的圣地。
几个世纪以来,古大槐树被当作“家”,被称作“祖”,被看作“根”,成为亿万人心目中的故乡。
一、古槐移民传说据《洪洞县志》和《明史》记载:元朝末年,元政府连年对外用兵,对内实行民族压迫,加之黄淮流域水灾不断,饥荒频增,终于激起连绵十余年的红巾军起义。
元政府予以残暴的镇压,争域夺地的殊死之战时有发生,两淮、山东、河北、河南百姓十亡七八。
元末兵燹的创伤未及医治,明初"靖难之役"又接踵而至。
冀、鲁、豫、皖诸地深受其害,几成无人之地。
在中原战乱时,蒙古地主武装察罕贴木儿父子统治的“表里山河”——山西,却是另外一种景象,相对显得安定,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四境安谧。
较之于相邻诸省,山西经济繁荣,人丁兴旺。
再者,外省也有大量难民流入山西,致使山西成了人口稠密的地区。
洪洞等地土沃水足,人烟尤为稠密。
明朝为了巩固新政权和发展经济,便大量从山西往外地迁民,凡“丁多田少”及“有丁无田”之家,都在迁移之列。
从洪武初年至永乐十五年,五十余年期间组织了十八次大规模的移民活动。
晋南是山西人口稠密之处,而洪洞又是当时晋南最大、人口最多的县。
据记载,明朝时在洪洞城北二华里的贾村西侧有一座广济寺,为唐贞二年所建。
寺院宏大,殿宇巍峨,僧众很多,香客不绝。
寺旁有一棵“树身数围,前遮数亩,荫藏数目”的汉槐,车马大道从树荫下通过。
汾河滩上的老鸹在树上构窝筑巢,星罗棋布,甚为壮观。
明朝政权在广济寺设局驻员集中办理移民,发放“凭照川资”。
大槐树下就成了移民荟萃之地。
明洪武至永乐十五年间,屡移山西民于京、冀、鲁、豫、皖、苏、鄂、秦、陇等十余省市。
六百多年来移民子孙繁衍遍布全国以及海内外。
据说,每次迁民,不管家在何处,都以洪洞为集中地。
官家在广济寺旁设机构,进行登记,而后才往各地迁送。
常言说:“穷家难舍,故土难离”。
正因为这样,老百姓临离开洪洞时人人痛苦、个个流泪,他们拖儿带女、扶老携幼,肩挑箩筐、手拄破棍、抑天长号,其状极为悲切。
晚秋时节,槐叶凋落,老鸹窝显得十分醒目。
移民们临行、凝眸高耸的古槐,栖息在树杈间的老鸹不断地发出声声哀鸣,令别离故土的移民潸然泪下,频频回首,不忍离去,最后只能看见大槐树上的老鸹窝。
每个人都是三步一回头,五步一转身。
望啊望,望不够家乡的广济寺,望不够广济寺旁边的大槐树。
当走到很远很远的时候,人们最后一瞥,只能望见耸立云端的槐树和树梢上的老鸹窝。
大槐树苍老挺拔,枝繁叶茂,翠绿色的枝叶上下摇动,就好像是为离别故土的人们送行。
于是,大槐树和老鸹窝就成为移民惜别家乡的标志,这株古槐的形象便牢牢地刻在了所有移民的心中:古槐——我的故乡,从此融为一体。
以后,父传子、子传孙,“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里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鸹窝”,便成了流传的歌谣。
明初从山西洪洞等地迁出的移民主要分布在河南、河北、山东、北京、安徽、江苏、湖北等地,少部分迁往陕西、甘肃、宁夏地区。
从山西迁往上述各地的移民,后又转迁到云南、四川、贵州、新疆及东北诸省。
如此长时间大范围有组织的大规模迁徙,在我国历史上是罕见的,而将一方之民散移各地,仅此一例而已。
明政府推行移民垦荒振兴农业的政策,虽然其目的是巩固封建王朝的统治,但客观上缓和了社会矛盾,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使农业生产逐步得到恢复,边防巩固,社会安定。
民国初,洪洞村民景大启集资修建了碑亭、茶室等。
碑亭建在原来的古大槐树处,亭虽不大,但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精巧玲珑。
亭中竖立青石碑一座,刻有“古大槐树处”五个隶体大字。
碑亭背面,刻有碑文,简述移民事略。
亭前靠西一侧,建有茶室三间,以备寻根游人歇憩品茗,茶室楣匾题字为“饮水思源”。
碑南20余米处建有牌坊一座,横额雕刻着“誉延嘉树”,另一面刻有“荫庇群生”。
祭祖小屋里贴着一张“古槐后裔姓氏表”,该表上共有450姓,大大超过了百家姓。
他们都是600年前移民到全国各地的,经过搜集整理,公诸于墙,以便寻根查询。
近年来,大陆民众竞修家谱族谱族谱李氏族谱家谱家谱家谱族谱家谱家谱李氏族谱族谱家谱李氏家谱家谱家谱家谱家谱,海外同胞寻根祭祖,纷纷查询自己同大槐树的血缘关系。
在这里还流传着一些有关迁徙的故事:——当时的迁民是强迫性的。
明政府广帖告示,欺骗百姓说:“不愿迁移者,到大槐树下集合,须在三天内赶到。
愿迁移者,可在家等待。
”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赶往古槐树下,晋北人来了,晋南、晋东南人也来了。
第三天,古大槐树四周集中了十几万人,他们拖家口,熙熙攘攘,暗中祷告上苍祈求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突然,一大队官兵包围了大槐树下手无寸铁的百姓,数员将簇拥着一个官员,那官员大声宣布道:“大明皇帝敕命,凡来大槐树之下者,一律迁走。
”这道命令好似晴天霹雳,人们都惊呆了,但不久就醒悟过来:他们受骗了!人们有哭的、有叫的、有破口大骂的、有呼儿唤女的、有哭爹叫娘的,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接着官兵强迫人们登记发给凭照,每登记一个,就让被迁的人脱掉鞋,用刀子在每只脚小趾上砍一刀作为记号,以防逃跑,人们的哭喊声惊天动地。
至今凡大槐树移民后裔的小趾甲都是复形(两瓣)。
“谁是古槐迁来人,脱履小趾验甲形。
”你若有兴趣,不妨自我查看。
河南、山东、河北、陕西、皖北、苏北、甘肃普遍传说,凡是从洪洞迁来之民,脚小趾甲中有一裂缝,好像是两个指甲,不是古槐迁者,均无此特征,时至今日仍为复形指甲。
——据先辈传,当时凡同族近亲是在洪洞大槐树下分路而迁。
牛氏兄弟在分迁时砸破一口大锅,每人拿一块碎铁为纪念,人称“打锅牛”。
河北、河南等地也有打锅牛的传说。
——人们出于对大槐树的留恋,临行前都想最后拥抱一次。
有一户十一兄弟手拉手难以合围,最后由大嫂加入后才得以实现。
因此,可以想象大槐树有多么粗大。
——在山东、陕西及河南的一部分县中,还传说由于是被绑押解迁出的,因而至今人民走路仍有背手习惯。
当时,为防止移民逃跑,官兵把他们反绑起来,然后用一根长绳联结起来,押解着移民上路。
人们一步一回头,大人们看着大槐树告诉小孩:“这里就是我们的老家,这就是我们的故乡。
”至今移民后裔不论家住在何方何地,都说古大槐树处是自己的故乡。
由于移民的手臂长时间捆着,胳膊逐渐麻木,不久也就习惯了,以后移民大多喜欢背着手走路,其后裔也沿袭了这种习惯。
——在押解过程中,由于长途跋涉,常有人要小便只好向官兵报告:“老爷,请解手,我要小便。
”次数多了,这种口头的请求也趋于简单化,只要说声“老爷,我解手”,就都明白是要小便。
此后“解手”便成了小便的代名词。
———移民在离开大槐树时恋恋不舍,到达新的定居地点后,一片荒野,只好用自己辛勤的双手建屋造房,开荒种地,不论干什么,都会联想起故乡的山山水水。
为了寄托对故乡的苦恋,大多在自己新居的院子里,大门口栽种槐树,以表对故乡的留恋和怀念之情。
有些移民到迁徙地后,以原籍命名村名。
如北京郊区有赵城营、红铜(洪洞)营、蒲州营、长子营等,表明这些居民是当年从赵城、洪洞等地迁去的。
河南确山县有槐树庙村、大槐树村、槐树庄村。
古槐移民更是在家庙祠堂的楹额上铭记了纪念的文字,以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山东菏泽固堆袁家祠堂墙碑曾刻有洪武二年袁公正题望槐思乡诗:“昔日从戎驱鞑虏,今朝屯田太行东。
洪洞分支老门第,曹州安居旧家风。
古岗植槐三五株,铭记晋中父老情。
卧雪传说流千古,后昆霞蔚赛劲松。
”河南焦作刘氏祠堂匾额书:“派衍洪洞。
”河南偃师牛氏家庙大厅的楹联写着:“十八祖平阳世泽,五百年毫西名门。
”河南武陟小东乡大淘村孙氏牌位对联:“祖洪洞支迁沁左,籍山西裔延河南。
”有些移民的名字更表现了留恋家乡的意思,河南偃师县寇店乡韩寨村《赵氏宗谱》载:赵氏始祖兄弟四人,名“经、营、槐、显”“念新造之艰窘,伯与仲故讳经,而讳营。
恐故乡之遗忘,叔与季则讳槐,而讳显”。
这里“显”显然是“乡”的意思。
移民们迁往各地,有一姓分为几个姓者,并且时常保持来往,至今仍有“回、翟、常,一个娘”;“魏、梁、陈、一家人”;“崇、刘、顾,是一户”;“山东无二郭”等说法。
——誉延嘉树,荫庇群生。
大槐树处有一牌坊,建于1914年。
牌坊四脚三腿,飞檐斗拱,浮雕彩绘,匾额诗风,古色古香,甚是典雅。
横额雕刻“誉延嘉树”,背面是“荫庇群生”。
这八个字既是对古大槐树的赞誉,也是对迁民先祖的纪念,其中还有一段故事:明末李自成义军有一路经洪洞杀向北京。
在洪洞休息后,首领们连下拔营起寨的命令,兵马岿然不动。
原来士兵们成群结队,拈香荷表,到大槐树下烧香焚纸,叩头参拜,祭奠先祖。
义军多为河南、陕西人,他们是古槐后裔,来到祖先发祥之地,互相转告,参拜古槐,寄托思乡之情。
首领们之情后,干脆置办丰盛的供品,列队前往古槐祭祖。
在洪洞境内,义军经过之地,纪律严明,秋毫无犯,视百姓为乡亲,连军粮马草也不在洪洞征收。
——辛亥革命后,袁世凯命山西巡抚张锡銮率卢永祥第三镇兵进攻山西革命军,所到之处肆意抢掠,杀戮人民,赵城受害最甚。
赵城名士张瑞机对当时的残暴写道:无论贫富贵贱,一律枪决,不余一家,不遗一人,冰雹猛雨,无此遍及。
仓无剩米,笥无遗缣。
沿门抄没搜奇珍,破扉掘地穿壶粤。
弹丸飞雨沾血腥,马尘所至遭凌暴。
北掠霍州南平阳,陶唐遗区断炊烟。
淫杀焚掠,所过成墟。
淫掠焚杀,惨无人理。
三日饱载南去,车400辆,驼300头,马数千匹。
负包担囊,相属于道。
卢军过后,赵城一片狼藉,城无街市,邻无炊烟,鸡犬无声,家无门户,箱无遗缕,盘盖无完缶,书画无整幅,墙壁倾圮,挖地三尺。
无贫无富,无商无民,尸体遍道。
整个赵城,灰烬惨然。
环城五里,男携妇,母抱儿,夜行逃难,踏雪逾沟,山风刺骨,冻馁困乏,相抱而泣,仰首苍天,不成一语。
事后,赵城人民铸卢永祥铁像,高四尺,宽二尺八寸,两手各持元宝,跪伏于城南门外,人见吐之,以解愤恨。
卢军到了洪洞,下令放假半天抢劫。
士兵大都是冀鲁豫人,来到古大槐树处,纷纷下马膜拜,互相传言:“回到大槐树老家了。
”不但没抢掠,而且将财物供施于大槐树下。
卢永祥也是山东人,见此情景,下令放假一天,朝拜古槐,并到四方认亲。
大槐树“御灾抗患”之功为人们所称道。
故土如同胎记,深嵌在国人的肌肤上。
不管光阴之波多么强劲,总也不能将故乡从游子记忆的深土中拔出。
古槐移民已逾六百载,当初的移民及其后代,早已有了他们的许多故乡。
虽然移民的哭声早已烟消云散,眼泪也早已化作新的悲欢,但古槐移民历史记忆的磷光,仍穿越悠邈的时空,在辽阔的宇宙中忽明忽灭地闪烁。
悠悠600多年过去了,汉代古槐已不复存在,消失在历史的风尘之中,而同根孳生其旁的第三代槐树,则枝叶繁茂,充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