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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普通话声母系统的演变

汉语普通话声母系统的演变现代汉语普通话声母系统的形成是语音演变的结果。

这个过程包括上古、中古、近代、现代。

对汉语声母系统演变过程进行梳理,理清其各个时期的发展脉络及其规律,对声母系统的细化和个案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字:声母系统上古中古近代现代音韵学把一个字的字音分成三部分:声母、韵母、声调。

如“声(shēng)”,“sh”是声母,“eng”是韵母,“-”是声调。

声母系统不是一成不变的,自上古到现代,它不断发展,形成今天所用的普通话声母系统。

(一)上古汉语的声母系统上古声母系统的研究主要根据谐声偏旁。

王力说过,凡同声符者必同声类,但不一定同属一个声母,例如“广”,黄声,“广”属见母,而“黄”属匣母。

[1](P65)此外,异文、读若、现代方言及古代外语借词等都是研究上古声母的重要材料。

学者们对上古汉语的声母系统进行了归类。

但由于所依原则不同,归纳的类别和数量也不同,这里我们采用向熹的归类方法:唇音帮[p] 滂[ph] 並[b] 明[m]舌头音端[t] 透[th] 定[d] 余[dj] 泥[n] 来[l]舌面音章[?] 昌[?h] 船[?] 书[? ] 禅[?] 日[?]齿音精[ts] 清[tsh] 从[dz] 心[s] 邪[z]牙音见[k] 溪[kh] 群[g] 疑[?]喉音晓[x] 匣[?] 影[?](二)中古汉语的声母系统中古声母系统的研究依据《广韵》等韵书的反切,及前代反切材料和日韩越等外语的借词。

其发展大致经历三个阶段:《广韵》声母系统—唐末守温三十字母—宋人三十六字母。

《广韵》声母共35个:唇音帮[p]滂[ph]並[b]明[m]舌音端[t]透[th]定[d]泥[n]来[l] 知[?]徹[?h]澄[?]齿音精[ts]清[tsh]从[dz]心[s]邪[z]庄[?]初[?h]崇[?]生[?]章[?]昌[?h]船[?]书[?]禅[?] 日[n?]牙音见[k]溪[kh]群[g] 疑[?]喉音影[?]余[j] 晓[x] 匣[?]守温和尚创制的三十字母:唇音不芳並明舌音端透定泥知徹澄日牙音见溪群来疑齿音精清从审穿禅照喉音心邪晓匣喻影守温三十字母有一定进步,但也存在不足之处,如他把心母和邪母归入喉音,显然缺乏一定根据。

到了宋朝,人们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一些增补和修正,形成宋人三十六字母:牙音见溪群疑舌音端透定泥(舌头)知徹澄娘(舌上)唇音帮滂並明(重唇)非敷奉微(轻唇)齿音精清从心邪(齿头)照穿床审禅(正齿)喉音影喻晓匣半舌音来半齿音日从《广韵》声母到宋人三十六字母有以下几点变化:1.在《广韵》的声母系统中,无“非敷奉微”这组声母,说明这一时期唇音还没有轻重音的分化。

《经典释文》中的一些反切可以证明这一点:闭,方结反邶,方代反臂,方纸反(帮非混切)[2](P166~169)2.不论是《广韵》声母,还是宋人三十六字母舌音均分为舌头音和舌上音。

其实,舌上音娘母和泥母是一个声母。

即使在现今的方言中也没有找到“娘”母的存在,宋人之所以加个“娘”母,也许是出于上下对称的原因。

3.在《广韵》声母中正齿音分为庄、章两组,庄组一般只出现在二、三等韵中,而章组只出现在三等韵中。

可见这是两组不同的声母。

但在宋人三十六字母中庄章合流成“照、穿、床、审、禅”一组声母。

4.三十六字母中的喻母,在《广韵》声母中,依据反切上字分为两类:云母和余母,云母在《广韵》系统中归为匣母。

(三)上古到中古汉语声母的发展声母系统不断发展,从上古声母,到《广韵》声母,守温三十声母,再到宋人三十六字母,这期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下面进行简单的阐释:1.唇音分化,轻唇音产生。

钱大昕曾提出“古无轻唇音”。

他认为:“凡轻唇之音,古皆读为重唇。

”又说“凡今人所谓轻唇者,汉魏以前,皆读重唇,知轻唇之非古矣。

”[3]他通过异文、声训、反切等材料证明了这个观点。

事实上,上古汉语声母在发展到守温三十字母时,唇音只有“帮滂並明”一组,并无轻唇音产生。

直到宋人三十六字母时唇音才分化成重唇音和轻唇音。

在《切韵》中有25%是轻重唇音混切,《广韵》中也有轻重唇音混切。

不仅如此,唐代陆德明的《经典释文》中轻重唇音基本也是不分的。

由此可见,在唐朝之前,轻唇音尚未分化。

在唐初颜师古《汉书注》中,轻重唇音基本上有两套反切上字,也是在这个时期,轻重唇音开始有了分化。

到晚唐,由敦煌出土的《开蒙要训》等文献的直音材料才清楚地证明轻重唇音的分化已经完成。

2.舌上音“知徹澄”母的产生。

根据钱大昕的观点,“古无舌上音”,上古没有“知徹澄娘”四母。

上文提到过娘母和泥母实际并无对立,因此在这里不谈。

“知徹澄”三母在隋唐前还未分化,在六朝的一些语料中可以得到证明。

如:是谁宅第,过佳。

(《洛阳伽蓝记》卷五)“宅第”一词为双声,“宅”属澄母,“第”属定母,可见舌上音尚未分化。

到《切韵》时代,端、知两母的反切所占比例已经很少。

在颜师古《汉书注》和《开蒙要训》中,端、知两组的反切已截然分开。

因此说“知徹澄”已经从舌头音分化出来。

3.庄组声母的产生,以及庄、章合流。

我们在上古汉语声母系统中并未见到“庄初崇生”这组声母,这组声母其实是从精组声母分化出来的。

精庄组声母的分化开始于汉代,六朝时分化几近完成,在《切韵》《经典释文》以及《汉书注》中精庄两组声母是各自为切的。

庄组声母产生后,和章组声母并存过一段时间,在《开蒙要训》中我们还未见到庄、章两组互为直音的情况,但到宋人三十六字母时庄章两组声母的合并已经完成,两组声母合并成为照组声母。

4.匣母分化和云余合流。

在上古时期云母(喻三)仍然归属匣母,在六世纪初以前云匣两母可看成一体。

在《切韵》时代云母仍然归匣母。

后来由于受到高位介音“ǐ”的影响,云匣开始分化。

云母(喻三)分化出来后并没有马上与余母(喻四)合并,起初两者的分别还是十分清楚的,但到了晚唐,尤其是宋代两者便合为一体。

(四)近代汉语声母系统近代汉语声母系统的研究以周德清的《中原音韵》为依据,该书完成于1324年,可代表当时首都(今北京)的语音系统。

各家对《中原音韵》中声母的归类各不相同,罗常培归纳出20个,陆志伟归纳出24个,王力归纳出24个。

这里我们取王力的归类:唇音帮[p] 滂[ph] 明[m] 非[f] 微[v]舌音端[t] 透[th] 泥[n] 来[l]齿音精[ts] 清[tsh] 心[s]照[?] 穿[?h] 审[?] 日[?]纸[t?] 齿[t?h] 史[?] 耳[?]喉牙音见[k] 溪[kh] 晓[x] 喻[?]《中原音韵》声母系统并没保持多久。

15世纪,声母系统进一步演变,北方话的声母系统就只有20个声母。

《韵略易通》中的一首《早梅诗》可以代表当时汉语的声母系统。

这首诗是:东[t]风[f]破[ph]早[ts]梅[m],向[x]暖[n]一[?]枝[t?]开[kh]。

冰[p]雪[s]无[v]人[?]见[k],春[t?h]从[tsh]天[th]上[?]来[l](五)中古到近代汉语声母系统的发展从中古到近代,汉语声母系统由繁趋简,声母间由于种种原因合并或失落,数量逐渐减少。

到15世纪,以《早梅诗》为代表的声母系统只有20个声母,和现代汉语普通话的声母非常接近。

在这个发展过程中产生了如下变化:1.全浊声母清化。

从唐代开始全浊声母发生清化的趋势,到宋代更为显著,但仍存在全浊声母。

清化彻底完成是在元代,因为在《中原音韵》中已经看不到全浊声母。

宋人三十六字母中全浊声母共十个,其清化的规律可总结为:“平送仄不送”。

具体说来,中古全浊声母的塞音和塞擦音平声变成同部位的送气清音,仄声变成同部位的不送气清音。

擦音由于没有送气不送气的对立,因此全部变成同部位的清音。

[4](P264)2.知、照合流以及卷舌声母初现。

知、徹、澄三母在上古读作[t][th][d],后来从端母中分化出来读作[?][?h][?],由于受韵母的影响,读音逐渐发展成[?][?h][?],后与照组发生合流。

照组声母是由庄组和章组合流形成,庄章两组声母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并存,但不久合流,形成照组。

庄组声母最初的发音是[?][?h][?][?],后来与章组合流形成照组,发音逐渐向卷舌声母[t?][t?h][?]演变。

3.零声母字不断增加。

零声母就是以元音起头的字。

《广韵》中只有“影”母是零声母。

后来在中古时期云母(喻三)和余母(喻四)合并归为喻母,到了14世纪,影、喻合并,最后变成零声母。

(六)现代汉语普通话声母系统现代汉语普通话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其声母系统共有22个声母,包括21个辅音和一个零声母。

下面为普通话的声母:b p m f d t n l g k h j q xzh ch sh r z c s(七)近代到现代汉语普通话声母系统的发展《早梅诗》时期,近代汉语声母系统已经和现代汉语普通话声母系统非常接近,但仍存在一些不同:1.舌面声母[?][?h][?]的产生。

普通话中的舌面声母[?][?h][?]主要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精组的[ts][tsh][s];一个是见组的[k][kh][x]。

这两组声母在同韵母[i][y]相拼合时,发生同化作用,变成现在的[?][?h][?]。

但我们在《中原音韵》和《早梅诗》中未见到这两组声母合流产生的[?][?h][?],因此推断其变化应是在16世纪之后。

在清《圆音正考》中,有尖团音的区分。

所谓尖音就是精组声母同[i]和[y]相拼得到的音;团音就是指[k][kh][h]的腭化音,即[?][?h][?]。

到康熙年间,精组声母同[i][y]相拼同化演变成[?][?h][?],与[k][kh][x]的腭化音合流,即尖团合流,舌面声母[?][?h][?]产生。

2.卷舌声母[t?][t?h][?][?]的最终形成。

元代已经产生了卷舌声母,不过是[?][?h][?][?]和[t?][t?h][?][?]并存的过渡阶段。

其后,[?][?h][?][?]这组声母受后边齐撮两呼韵母的影响,发音逐渐向[t?][t?h][?][?]靠拢。

15世纪,在《早梅诗》及《韵略易通》等资料中我们仅见[t?][t?h][?][?]一组声母。

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该组声母只与开合两呼相拼。

3.[v]母的消失。

[v]母从微母发展得来,《广韵》时期,属于明母的一部分,读作[m]。

后来在宋人三十六字母中我们看到微母分化,读作[?],[?]和[m]发音方法相同,和[v]发音部位相同,因此逐渐演变成了[v]。

我们在《中原音韵》和《早梅诗》中都能见到[v]母,这个声母一直保持到17世纪,然后形成半元音[w],最后同喻疑二母合流,变成零声母。

总的来看,现代汉语普通话的声母系统最终于18世纪形成。

王力写的《太平歌》:“子夜久难明,喜报东方亮。

此日笙歌颂太平,众口齐欢唱。

”正好代表了现代汉语普通话的22个声母。

参考文献:[1]王力.汉语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80.[2]王力.汉语语音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3][清]钱大昕.音韵问答[A].潜研堂文集[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4]向熹.简明汉语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3.[5]唐作藩.音韵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6]唐作藩.汉语音韵学常识[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79.(易欣王佳琪吉林长春吉林大学文学院13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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