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长篇小说《白鹿原》的文化历史观摘要宗法文化是我过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的形成、发展、衰落贯穿了中华文明的整个发展历程,从而在我国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
宗法文化的强大,使得它的弊端长久的被掩盖,历史使人们形成的惯性思维,将矛盾像待发的火山一样不断地堆积,终于在那个思想文化大喷发的年代,一星火引发了燎原的大火,将存在数千年的一宗法文化为先锋的传统文化烧得势力全无,而由此产生的权力的重新洗牌,对我们今天的政治、文化、生活有决定性的影响。
《白鹿原》它深刻地揭示了我们民族历史文化的奥妙。
a关键词宗法文化;反叛精神;权利分化;置换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我们国家丰厚和悠久的历史文化,塑造了我们独特的民族性格和生存方式。
历史已经跨入了二十一世纪,中国巨大的发展使人们很少能思考上个世纪中国人民尤其是中国农民的生存状况,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推动了历史的发展,它在我们身上留下了怎样的烙印,我们又该如何对待。
我们的认知和态度将对中华民族的前途命运带来巨大的影响。
陈忠实的《白鹿原》是一部具有历史史诗性质的伟大作品。
创作了后现代时期严肃文学重新获取读者的神话,静与动、稳与乱、空间与时间这些截然对立的因素被浑然地扭结在一起所形成的巨大而奇异的魅力,社会历史的演进,传统文化的兴衰,为我们铺开了一轴恢弘的、动态的、纵深感很强的关于我们民族灵魂的现实主义画卷,他展现的,是我们对历史文化的思考。
一、宗法文化及其对中国现代社会的深重影响“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
陈忠实在《白鹿原》的卷首引用了巴尔扎克的这句话,“秘史”之“秘”,主要指无形而隐藏很深的一些东西,那当然莫过于内心,因而秘史首先含有心灵史、灵魂史、精神生活史的意思。
“民族秘史”即家族秘史,家族制度在我国根深蒂固,有如国家的基础,故有“家国一体”之说,重在写家族,也就深入到了宗法文化的细胞,但作者又不是一般的写家族秘史,他的写法,带有浓重的“家谱性质”,也就是说,他要力求揭示宗法文化最原始、最逼真的形态,白鹿原所处的关中地区,历史文化悠久,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白”“鹿”两家,他们的兴衰,典型地代表了我们民族的文化秘密,我们不会忘记,《白鹿原》以怎样精细的笔墨描写了“天然尊长”借乡约、族规、续写家谱为施展文化威力,甚至不吝篇幅把族规的原文都存留下来。
《白鹿原》固然是个宏大的建筑,但究其根本,它的基石乃是对中国农村家族史的研究,它是枝繁叶茂的大树,那根系扎在宗法文化的深土层中。
翻开白鹿原上的宗族历史,一位族长在大旱之年领着族人打井吐血而亡,一位族长带领着族人打贼,被刀劈成两段,当代白嘉轩带领族人重修祠堂,祈求雨水忍痛自残,身为族长,这些都让人感慨不已,个人的力量是很微小的,但全宗族的力量却是巨大的,正是这种全宗族的力量才使我们的先辈经灾历难,生生不息。
白嘉轩的人格中包含着多重矛盾,有这种矛盾的展示便也揭示着宗法文化的两面性:有温情的一面,也有吃人的一面,它永远贯穿着不可解的人情与人性的矛盾——注重人情与抹杀人性的尖锐矛盾。
白嘉轩人情味甚浓,且无造作矫饰,完全发乎真情,与长工鹿三的“义交”,充分体现着“亲亲、仁民、爱物”的风范,对黑娃、兆鹏、兆海等国共两党人士或一时落草的匪者,他也无党派的畛域,表现了一个仁者的胸襟。
面对白嘉轩,我们会感到,这个人物来到世间,它本身就是一部浓缩了的民族精神进化史,在他的身上,凝聚着传统文化的负荷,他在村社的民间性活动,相当完整地保留了宗法文化在农村的全部要义,他的顽健的存在本身,即无可置疑地证明,封建社会得以维系两千多年的秘密就在于有他这样的栋梁和柱石们支撑着不绝如缕,作为活人,他有血有肉,作为文化精神的代表,他简直近乎他简直近乎人格神。
白嘉轩重仁义,但其发家却始于不仁,他先靠谋略赚取鹿家的风水宝地,又靠种植鸦片发家致富,起白家之衰;他为人严谨自律,却又要以娶七房女人为“豪壮”,这种对性征服力的自炫和对神秘的死于其婚房的女性生命的漠视,也使他信奉的天理显得虚伪和冷酷。
当然,白嘉轩把圣贤人格作为道德自律的楷模本无可非议,但当他运用族权将圣贤道德当成社会规范强行推及于族人,并按贵贱等级实施族规时,“仁义”在他那里就成了摧残和压抑人性的道德专制。
黑娃和小娥为追求合理的生活而违反了族规,白嘉轩拒绝让黑娃入祠堂祭拜,使他们的结合得不到认可,在村中受着歧视。
他严施酷刑,整治违反族规者,不仅烟鬼、赌徒、淫乱者要受到严惩,就连他的爱子孝文触犯戒律,他也毫不手软,在肉体上摧残,在精神上羞辱,他女儿白灵背离家教走革命,他先是设法囚禁她,白灵逃走后,他又薄情寡恩地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全当她死了,小娥惨死后,面对传说中她的复仇冤魂,白嘉轩不仅毫无疚意,反而造镇妖塔,要让她永世不得见天日。
这个最敦厚的长者,这时变成了最冷血的食人者。
究其根本,还是他所奉行的宗法文化在精神深处作祟,让人丧失了最根本的理智和人性。
白嘉轩六娶六亡,家道已经濒临绝境,他的重新兴旺也是在雪原偶然遇见了埋在土地里的白鹿精灵,并且处心积虑地占有这块风水宝地。
这一情节实际上寓含着一个文化密码,白嘉轩是白鹿两姓的族长,但他的家境走向绝路,这不仅是因为为了娶亲他已经损失了许多家产,更重要的是如果这种再娶再亡的事情继续轮回下去,家族的血统延嗣就成了问题,族长的位置也得因为无后而拱手让给别人。
虽然坚毅的白赵氏不顾倾家荡产也要为儿子娶亲以维系家族的血脉,也就是维系家族的权力。
这些情节看起来是个风水问题,实际上是在暗示在白鹿原这样封闭的历史环境中,家族制度的永世长存需要一种文化精神作为支柱与依托。
宗法文化的发展,撑起了东方文明的半壁江山。
二、现代女性对传统礼教和权势者的对抗与反叛《白鹿原》自问世以来,影响甚大,成为众多研究者关注的对象,以往研究多从文化、政治、经济、地域等角度分析它的丰富思想内涵,但少有对《白鹿原》中女性角色的批评研究。
《白鹿原》中的两位女性田小娥、白灵,在她们处于生命旺盛期的时候,就过早的离开了人世,她们用生命对抗着传统礼教的残害,对抗权势者的意志,为今天的我们,带来许多思考。
田小娥从一开始,就处于屈辱的不幸境地,年纪轻轻就嫁给快七十的郭举人为妾,白天受大娘子的气,晚上在大娘子的逼迫下还得充当泡枣的工具,在这屋子里的地位连猪狗都不如,传统礼教的束缚,让封建社会的女性必须接受任何病态的婚姻现实,同时赋予男性以主宰女性的特权。
正是在这种传统礼教的束缚下,小娥的父亲田秀才,财主丈夫郭举人这些小娥最亲近、但同时也是封建礼教忠实卫道士的人,在小娥屈辱命运时,没有丝毫的内疚与自责,甚至都不能容忍小娥对自己悲惨命运的丝毫反抗。
但小娥并没有用传统礼教进行自我压制,相反,她充满生命活力的本能使她无法安心于陈腐礼教所设置的既定命运,他用反抗和报复来否定命运的安排。
在黑娃出现在郭举人家之前,田小娥就表现出反抗的征兆:她并未甘心做郭举人泡枣的工具,而是将干枣扔到尿盆里,让郭举人吃尿泡过的干枣。
黑娃的出现,更近一步激发了她对自己屈辱命运的反抗意志和愿望,并在和黑娃的幽会中自然的产生了和黑娃长相厮守的美好愿望。
等到事情败露后,她便成为千夫所指的烂女人。
先是郭举人休她回家,再是田秀才将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丧德女儿像扔垃圾似的扫地出门,最后,走投无路的黑娃和小娥,竟也无法博得“仁义白鹿村”乡民的同情,鹿三以断绝与黑娃的父子关系要挟其放弃小娥。
族长白嘉轩更是不容许他们进祠堂,不让他们获得形式上的合法夫妻关系。
这样不管黑娃与小娥如何恩爱与两厢情愿且于世无害,都不能得到世人甚至他们亲人的认可。
相反,不管小娥与郭举人是如何不和谐、不人道,人们没有丝毫的惊奇,反而认为理所当然。
传统礼教评价一个女人道德与否的标尺竟是如此的荒谬与不近人情。
在这种高压的坏境下,对传统礼教的反抗,应该是勇敢的,也是合乎情理的。
小娥与黑娃的自由恋爱,对封建社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身就是一种反叛。
他们追求个性自由、情感做主的幽会更是对封建伦理文化的一次的挑战,虽然他们反叛的成功并不为当时的社会主流思潮所认可,但这样的反叛让我们终于看到了打破封建礼教束缚的希望,封建礼教坚固的大厦在根基上动摇了,它的崩塌只是时间的问题。
后来,黑娃又带头在白鹿原上掀起了一场“无法无天”的农民运动——风搅雪。
小娥首先被黑娃动员起来,作了村妇联主任。
这种对封建礼教、封建文化的公然反叛,更是让我们看到了封建礼教的暮日。
小娥,这个从骨子里透着反叛思想光辉的的女子,不由让人对她的的勇气和果敢拍手叫绝,在思想上,他或许还没有达到革命的高度,但她的反叛行为确实是对封建思想文化的一次无情鞭笞。
她微弱的力量向朝阳一样划破了暗夜的笼罩,轻柔却犀利。
因为这次运动的失败,让小娥的处境更加的艰难,她受鹿子霖的要挟,做了他的情妇,用卑劣的手段报复了白家。
白孝文的出现,让她的反叛历程达到了高潮,他破罐破摔,用肉体对抗“存天理灭人欲”的封建义理。
小娥微弱的反叛,没能撼倒封建礼教这棵枯树,她用肉体的反叛多少显得有点悲凉,他所遭受的迫害和凌辱,不是亲历其境的人,是很难想象到的。
他用尽所有的本领反抗传统文化的束缚,终于不为这片黑暗所容,在遭受凌辱和迫害之后,被他心爱的黑娃的父亲亲手杀死。
纵是如此,这个凄苦的女子,这个封建制度的牺牲品,死后变为厉鬼,也不忘报复这片愚昧的土地。
据说是由她引来了一场瘟疫,并使鹿三精神崩溃。
小娥短暂的一生,始终在反叛,不管是对是错,她对屈辱命运的反抗,犹如飞蛾扑火般令人感动和伤悲。
白灵在对自己命运的把握,要比田小娥幸运得多,也自觉得多,白灵是小说中最光彩照人的形象,她身上既有野性十足的活力,又有经过现代都市文明熏陶而明辨是非的大气。
她的每一次出现,都仿佛给灰蒙蒙的的现实世界带来清新的气息和夺目的光亮,白灵从小深得亲人的宠爱,个性能得以健康发展。
他是村里第一个进私塾读书的女孩子,在合乎天性的发展中,白灵渐渐地流露出叛逆的个性:再读完私塾后,父亲不再让她读书时,她一个人偷偷地跑到西安城投奔二姑家,和两个表姐一起上学;当白嘉轩找到她时,她把大剪子支在脖子上表示以死抗议父亲逼她回去,倔强的白嘉轩面对心爱的女儿只好妥协了。
随着年岁与社会经验的增长,白灵反抗的世界越来越大。
当父亲为她许下亲事,把她锁在家里逼她成婚时,她毫不妥协地逃出来,纵使父亲以断绝父女关系相威胁,她也绝不屈服。
白灵自始至终都对传统礼教戒条持坚决的反抗态度,他把自己看作是属于自己的,并不是他人的附属品,所以她理直气壮地敢于和鹿兆海私定终身,当她后来发现鹿兆海与她志不同道不合时就毅然决定分手,大胆地于志同道合的鹿兆鹏结为患难夫妻。
白灵是以坚决拒绝的方式来反叛父亲强加于她的婚姻,把婚姻的自主选择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白灵反抗的最高境界是对既定的不公正的社会秩序的反叛,在国共第一次合作时期,白灵和鹿兆海这一对情侣用投硬币的方式决定各自的政治选择,白灵选了国民党,鹿兆海选了共产党,但国共分裂后,当权的国民政府抓到共产党员就塞进枯井的行为刺激了白灵,让她在大是大非面前重新选择了共产党,宁愿过着危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