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艺术的特点和它的永恒魅力时间：2007年11月10日地点：中华世纪坛主办单位：中华世纪坛主讲人：朱孝远主讲人简介：朱孝远，史学工作者，曾留学美国，从师于欧洲史专家托马斯·布雷迪院士，主要研究兴趣是近代早期欧洲史、德国宗教改革及意大利文艺复兴史。

因为研究文艺复兴史，曾经射猎到古典文化的一些内容。

目前任教于北京大学历史系。

出版的作品有：《神法、公社与政府：德国农民战争的政治目标》、《近代欧洲的兴起》、《欧洲涅槃：过渡时期欧洲的发展概念》、《史学的意蕴》等。

内容提要：希腊艺术充满着永恒的魅力。

希腊人的艺术有点像儿童艺术——天真、灿烂，它很自然，具有心灵性、向善性、美感和悬念。

希腊是一块神奇的地方，与大海和无数岛屿相伴的希腊人拥有浪漫情怀，他们有宙斯、雅典娜、维纳斯的神话故事，更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历山大、奥德修斯的英雄传奇，这一切，就造就了多姿多彩的希腊艺术特点。

同学们好！今天我们讲希腊艺术的特点和形成原因。

希腊的文化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很多人都去希腊寻找西方的源头，它有一种安慰的作用。

凡是你在激烈的现代社会里感到不愉快了，你就应该到希腊去。

就像人生碰到很多波折，就要去旅游一样。

有一个很伟大的舞蹈演员邓肯，她后来跑到希腊去，站在帕特农神庙上。

她在神庙里面看了半天，想想艺术是什么？结果她的风格就变了。

所以，在座的每个人，如果有条件都应该到希腊去走走。

希腊那个地方，它的名字叫“希腊”。

希腊什么意思？就是美丽和优美的意思。

希腊的艺术被大家尊重，认为这是再也不可以创造出来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它是一种儿童的艺术。

希腊人的艺术有点像儿童艺术——天真、灿烂。

这样一种艺术形式使我们经常要去追求它的源头，正是因为它代表艺术上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能够获得的特点。

第一个特点：它很自然。

自然美就是造型非常自然，很少有意识形态的东西；艺术品来自于民间，例如希腊雅典举办的“大酒神节（Great Dionysia）”，大酒神节时，想演戏的人就去演悲剧。

它是民间组织的，不同于官方的活动。

选择几个名人来做评委，剧本写得好，你就可以演出。

艺术也是这样的，有这么多的公共建筑，有那么好的雕塑，主要都是来自艺术家的内心真实的感受。

你想雕刻你就雕刻；你想画画你就画画；而不是说先成立一个主管文化的部门，再组织艺术家雕刻，不是这么回事。

所以希腊的艺术品很接近自然，接近内心，特别富有感染力。

第二个特点：是它的心灵性。

离心灵里面很近。

心灵性，也就是“心灵美”。

心灵的含义，比较抽象。

比如说有两种艺术：一种艺术是文字的，包括文学、小说，或者文章等等，这样的一些东西都是文字的。

还有一种东西是内在的，是代表内心的。

内心的那种东西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什么呢？比如说芭蕾舞这样的东西。

我们来比较一下，用文字、文学来描述的东西，它是一种符号，是用一种符号来描述的。

但是芭蕾舞是用动作来表达的。

所以一种是用符号来表达，一种是用表情来表达的。

那么用文字表达的东西比较间接，你看一本小说，刚看的时候没有感觉，觉得还可以，就看起来了。

所以是间接的。

作品的表达比较间接。

但是用肢体语言，用手势来表达是比较直接的。

对心的打动程度，看一本书，要看很久，你突然觉得感动了，那本书看到一半了，才感动了。

但是舞蹈的表演一开始就可以让你感动，它感动的时间比较短，不需要看一本书看两个礼拜以后，才突然感动，它是直接让你感动的。

从你心动的程度看，起作用的主要是一种精神化的东西。

书的感动是情节的感动，你看到后来，为小说的情节所感动，你就感动了。

但是，希腊的艺术，有很多情节不太明朗，包括悲剧、喜剧，都不是那么明朗，你也感动。

这种感动不是靠情节，所以假如用芭蕾舞和小说去比较，小说用的是“实语”，实际的语言。

然后芭蕾舞用的是“诗语”，诗歌的语言。

所以有点不一样，诗的语言和绘画有所不同，当然希腊的绘画、雕塑也都很好。

我们就谈到一个概念，这个概念叫做抽象。

一个画家把一个形象的东西搬到画面上来，这是从形象到形象。

比如说外面有棵树，外面有一间屋子，我们就画一棵树，就画一间屋子，这是从形象到形象。

我们拍照更是从形象到形象。

但是有一些东西是抽象的，怎么变成形象？就是诗语要做的事情。

比如说什么叫真？什么叫美？什么叫爱？什么叫高尚？这样一些形容词，它是抽象的，你把什么叫崇高的概念和什么是一棵树的概念比较一下，树是形象的，崇高的词是抽象的，你就要去用艺术语言把抽象的概念形象化，那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你去表达爱，你去表达美，你去表达崇高，这就是精神的形象化。

凡是能做到精神的形象化的艺术，更容易刺激你的心灵。

假如希腊艺术里面没有这样一种成份，它就不会那么永恒，它很容易被人们忘记。

所以你去看希腊的雕塑也好，希腊的造型也好，希腊的悲剧、喜剧也好，都是通过一些简单的情节去发掘人的永恒的精神，这就是精神的形象化。

这种精神的形象化，我们说特别容易变成永恒。

诗歌之所以打动人，在很大一种程度上也是这样一种精神的形象。

诗歌又是很抽象的东西，它为什么能打动人？所以它和你之间的交流，就不是一个浅层上的表面的交流，而是你的心和诗人的心的对话，是心与心的交流。

有没有办法直接让人进行深层次的交流，跳过了表层的交流？这就是用“诗语”。

诗直指人心，靠精神的形象化，让你直接感受它的精神性。

表面上的故事，一看就知道原来是这样。

精神的形象化，却让人去发掘一种心灵的东西。

心灵的精神化产生出一种透彻的感动。

这种感动来自于把事物推向极致和这种极致之美的消失。

这样来说，假如有一个东西比较难看，你把它摧残，你心中难受吗？肯定不是太难受。

但是有一个东西，你把它弄到极美，你再把它摧毁，那时，你的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忍之情和悲剧感。

有两种美，你把一个东西弄到极美而摧残，还有一个一般的东西，你把它摧残。

哪个更能够勾起你悲剧的感觉？肯定是弄到极美。

所以，希腊艺术的悲剧性让你感动。

断臂的维纳斯让你感动，靠什么东西来打动你的心弦？就是让事物进入到它的极限美，把它变的很美再把它摧残。

你看《天鹅之死》你心中会很难受，但是“鸭子之死”呢？所以，靠的是这样的一种无限升华，升华到了极致再把它推崇或摧残，结果就折射出你自己心灵的光辉。

这样，艺术就有了它的两面性、双重性。

一种艺术就是精神之浓缩。

一种艺术就叫做事物的形象。

所以，在希腊的艺术品中，你既能看到他是个人，是个海神，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你还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因为你要去看它特有的那种“精神之浓缩”。

所以我们说看希腊的文化，希腊的艺术都有一种这样的特点，它的艺术品代表了一种内心的、心灵性的追求。

第三个特点：它有向善性。

希腊是一个很奇怪的民族，它鼓励人向善。

那么它鼓励人向善，包括对艺术的很多门类都做了规定。

有一个悲剧作家写希腊的一个城邦，叫米利都。

米利都城邦被外国人占领了。

占领之后里面的人都死了，他就写了一个悲剧。

写一个悲剧观众看了以后非常感动，就哭了。

哭了他就做错了，因为写的东西不能让人哭，使得下面的人哭哭啼啼的，于是就处罚他1000个金币。

这就是说，他不能把你弄的变态，他是让你在理性的范畴内体现优美，体现善。

艺术的善和一般的善不一样，艺术的善是一种完善的意思。

完善这个词和道德的那个“善”是不一样的，道德的“善”是伦理学上的善，完善的善是技巧上的善、是理性的善。

所以希腊人讲的善，不仅是道德的层次，而且是技巧上的层次，是理性上的善。

理性上的善，应该这样来理解。

就是说，我们做什么事情，它都有一个最佳的模型，这里面没有感情用事，没有情绪用事，没有私人关系，就照事情本质上要求你的道理去做。

我们人在遇到各种情况的时候，各种事情的时候，都是受感情、受人际关系、受视觉主观，受各种各样的东西影响，而不肯去按照事物原来规定的道理去做。

希腊人在这一点上是很聪明的。

他认为事情本质上总有一个最佳的途径，什么事情都有。

你要学习有一个最好的途径；你要做某件事有一个最好的做法；所以，要求人不是按照主观的情绪，不去按照社会对你的要求，让你直接面对真理。

所谓直接面对真理。

直接面对自然的本质，在这一点上就是善。

你能够接近那个标准，你就是做得完善。

这个标准经常要被人干扰，被人的情绪干扰；要被人的欲望干扰，要被社会干扰；要本人际关系干扰；要被你所接受的场景干扰；假如你有幸摆脱那些障碍物，就可以直接的去和好的东西接触，就是要到这样一个情况。

这种向善的艺术，就成为一种标准。

什么标准呢？成了人在进行艺术的时候，求它的理想主义。

这就带来了它的美好。

第四个特点：是希腊艺术品非常美。

应该说，古代希腊的艺术品都是唯美主义的，假如你跑到雅典国家考古博物馆去看看，你简直就到了一个美的世界，无论是雕塑品，还是小的雕像，大的石像、神像等等，都是很美的。

古希腊人就是一个非常爱美的民族，这么小的一个地方，搞那么多艺术品，这就证明艺术品在他们的生活中是必需品。

没有一个民族把艺术这么当回事，只有希腊。

罗马人就不那么把艺术当回事，这么几百万人口，或者几十万人口，雕刻了这么多的东西，留下了这么多的悲剧、喜剧、哲学、思想，这个民族就特别爱美。

不仅爱美，还要把美学，还要把世界上看到的东西，都当成审美对象。

一个这么爱美的民族，世界上是很少有的。

那这种美怎么来提炼呢？就要讲到一个概念，叫做“心灵的驻留时间”。

什么美好的东西，能在你心中保留一段时间，你就是很了不起的。

包括良好的品味、良好的品德、良好的艺术品，或者你去看芭蕾舞，觉得特别美，这个东西就不会马上忘掉，会在你心灵中保留一段时间。

就像我们现在老是要言必称希腊，也就是因为希腊老在我们的心里。

天下的地方多了，怎么不去言必称其他地方呢？为什么要言必称希腊呢？就是希腊在我们的心灵中有一个“心灵驻留时间”。

不是每样东西都可以使得你有心灵驻留时间的。

我们每天碰到无数的事，说：“今天碰到了谁，他讲了一句蛮有趣的话，我们就积累一点点。

”人类编历史也是这样编的，大千世界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但真正留在你心里的东西比较少，这个事情很能理解，就像我们每天过日子就这么过，过来过去，过到最后真正能打动你心的东西能有多少？我们研究一下希腊的作品，为什么它使我们永远难忘。

除了刚才说的唯美主义、心灵性和崇尚自然外，在我们心里永远驻留是一个重要原因。

这就是希腊艺术的第五个特点：希腊艺术有悬念。

我们所说的古人，基本上是生活在现实之中，但是，希腊人是生活在理想的世界中。

这使他们产生了灵与肉对立的概念，产生了艺术上和哲学思想上的对峙和矛盾。

这种矛盾说穿了也是现实世界的反映，这种矛盾说到底，就是美好的、理想的、崇高的东西让你动心，而丑恶的、邪恶的、糟糕的、不美的东西让你动摇。

所以，艺术的本质，或者在心灵中驻留的时间，本质上就是那么一回事，叫做“动摇和动心的对峙”。

动摇占上风了，你的心灵时间就没有了。

怎么会产生动摇呢？看到很多丑恶的东西；看到很多平淡的东西；看到很多现实的东西，那个时候你就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