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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的悖论式人生

试论卡夫卡的悖论式人生绪论弗兰兹·卡夫卡(Franz Kafka,1883年7月3日—1924年6月3日),20世纪德语小说家。

文笔明净而想像奇诡,常采用寓言体,背后的寓意言人人殊,暂无(或永无)定论。

别开生面的手法,令二十世纪各个写作流派纷纷追认其为先驱。

卡夫卡一生的作品并不多,但对后世文学的影响却是极为深远的。

美国诗人奥登认为:“他与我们时代的关系最近似但丁、莎士比亚、歌德与他们时代的关系。

”卡夫卡的小说揭示了一种荒诞的充满非理性色彩的景象,个人式的、忧郁的、孤独的情绪,运用的是象征式的手法。

后世的许多现代主义文学流派如“荒诞派戏剧”、法国的“新小说”等都把卡夫卡奉为自己的鼻祖。

对于卡夫卡文学对后世的影响影响来说,卡夫卡无疑是成功的,但是我们在他的的作品中不难发现,卡夫卡的一生都活在他为自己准备的悖论中。

像是一边生活一边为自己编织牢笼。

卡夫卡通过文学展示了自己脑海中一个梦魇般却极度真实的世界,走进这个世界,透过梦魇般地狱的表象,却能听到直达人类灵魂底部的呼喊和惊诧。

于是谈悖论式人格不说卡夫卡是不可原谅的。

卡夫卡表面上过着平静淡定的生活,内心却从未停止过的惊恐暴躁。

他对家庭反叛又依恋,对工作厌倦又敬业,对环境绝望又屈从,对婚姻拒斥又向往,对写作狂热又冷静,对孤独恐惧又不懈追求。

在人前他温文而雅,不缺礼数,在人后则过着足不出户,闭门锁屋的生活。

他的朋友说他是一个健康向上,时而害羞的大男孩,而他自己则在孤独中构建着阴森恐怖、隔绝疏离的小说世界。

他似乎将自己活生生的撕离为对立的两半,一半穿着风衣每天穿梭在布拉格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是彬彬有礼的坐在事故保险公司办公室里接待来客的谦谦君子;另一半,是蜷缩在地洞里的惶惶不可终日的小动物,是迷失在雪夜里,满身疲惫,呼吸急促,绝望、孤独,挣扎在回家路上的乡村医生。

一半是平易近人、热爱生命的卡夫卡,一半是时时被梦魇、恐惧包围着的卡夫卡。

这就是卡夫卡,在生命的悖论中无法自拔的卡夫卡。

在生活中,他是最无成就者之一,他终生都生活在布拉格这块方寸之地,作为一个单身汉几乎未曾离开父母的视线而过上一种独立的生活。

而作为一名作家,他已经不是在向我们讲述一件件离奇的传说,而是将人性中最最直观的感受及情绪毫无阻拦的宣泄出来,冲击着我们的灵魂并产生共鸣,或许这就是这个懦弱男人的可贵之处,也是我们解读他心灵的最快捷的途径。

本文将以此为立足点,展现出在悖论中不断挣扎的卡夫卡。

[第第一部分:卡夫卡悖论式人生的表现(一)卡夫卡式的悖论悖论(Paradox)是什么?它是一种思维方法,也是一种文学修辞方法,一般理解为:表面上自相矛盾,内含真理的表达。

美国当代批评家克里安斯·布鲁克斯对此做了如下的引仲:“悖论是一种表面似乎矛盾而内含真理因素的表达方式……作为以更加全面的观点看待某一情境,并与传统、狭义、特定的观点,如实用的和科学的研讨相悖的方法。

’那么卡夫卡的悖论又是怎样的呢,让我们看看卡夫卡的几篇真言:“我能够象其他人一样游泳。

只不过我的记忆力比其他人都好,没有忘记当初不会游泳,然而,由于我没有忘记这个,所以,学会游泳对我毫无裨益,我还是不能游泳。

”“以往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的提问得不到回答,今天我不能理解,我怎么竟会相信能够提问。

但我根本就不曾相信过什么,我只是提问罢了。

”“相信进步意味着不相信进步己经发生。

这其实不是相信。

’,⑩这几则篇言己使我们看到,卡夫卡似乎在有意回避任何明确性,而只是把清楚的东西弄模糊,似是而非,模棱雨可,使思维在矛盾的两极之间,在是与非,可与不可,能与不能之间“滑动”,不谋求判断和寻求任何的落脚点,使认识始终被裹在梦幻的云雾之中。

无怪乎有人把卡夫卡的故事说成是一种“无法穿透的黑暗’,捷克血统的美国学者埃利希·赫勒的下列描述更为精彩:“始终无法解释的。

是卡夫卡的写作艺术:那是一种似乎畅通无阻的穿过原始森林的散步,又好象在一个管理得很好的花园中徜徉;一种做出正在把结打开的姿势,而实际上却把结拉得更紧的努力;一种打开所有可以用得上的灯,却同时把世界推入黑暗中去的力量。

’耐人寻味的是。

正是“在通常的思难只能看到空虚的地方,对卡夫卡说来,才是‘真正的’是与非可寻之处’⑩而他的悖论式人生又确切的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二)对一切的怀疑无论对世界还是对人生,卡夫卡都抱以最强烈的怀疑,甚至对自身也产生了信任的危机。

漂泊不定的无归属感,离群索居的孤独感,如履薄冰的恐惧感,朝不保夕的忧虑感构成了卡夫卡文学世界的整体氛围,也几乎成了他感知外部世界的心基础。

而这一切莫不源于卡夫卡心灵深处的无限怀疑精神。

1、对于亲情的怀疑卡夫卡的文章中很多都暗示了他与其父亲的不和与他对这段亲情的不确定性。

《判决》中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小说隐喻着卡夫卡同他自己的父亲的紧张关系。

作为儿子,面对父亲的专横和乖庚,又恐惧,又不能割断感情上的联系,放弃得到理解和怜恤的愿望。

他试图去解释最后的希望,主动照顾父亲,以求弥合两代人之间的感情裂痕,却被父亲视为一种谋害(献父)行为,遭到致命的惩罚,老子的一声“我命令你去死”竟成了一道最高法官的判决令,轻而易举地结束了儿子年轻的生命。

这也不难看出在卡夫卡的心里,父亲对自己的爱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是会因为一些微小的原因就会崩塌瓦解的傀儡。

他不断不断地渴望得到父亲的爱的同时,也畏惧着看到这段情感的真相,就是父亲对于他感情的薄弱与虚无。

在《变形记》中,格利高尔·萨姆沙一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甲虫,这个天天为了一家人而东奔西跑的小公务员终于在某种程度上获得了自由,但是这又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家人的负担。

在天长日久的过程当中,他亲爱的妹妹变得厌恶他,他的父亲为他造成了致命伤,他的母亲希望它能够永远的消失,所有的人都为此感到疲惫不堪。

但随着他生命的消失,家中竟然变得轻松的快乐。

或许卡夫卡的思想带我们走进了一种对于亲情的极限境地,这种考验亲情的方式未免太过与尖酸和残酷,毕竟没有可以忍受同一个变异的人一同生活,虽然他还拥有这人的情感人的认知。

但是也正是这种极端的想法真正的反映出卡夫卡对于亲情的渴望甚至达到了因为害怕失去而产生的惊恐。

过分的担忧产生而产生的不信任正是卡夫卡的症结所在。

2、对于爱情的怀疑卡夫卡以其过度敏感和自卑的心理特性,注定了他在爱情方面是失败的。

犹太法典上说着没有妻子的人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就是卡夫卡想要结婚的理由。

拥有一个犹太人的信仰卡夫卡一度认为自己可以结婚,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在他的一生中,与四个女性交往慎密,并与其中的三位――菲利斯·鲍尔、格雷特·布洛赫、密伦娜·詹森斯有着频繁的信件往来。

后来他说道:“写信,不仅是与收件人,也是与写信人自己的灵魂间的一种交流,这种交流产生与所写的信里的字里行间……信里的吻别人永远也收不到,但是却能使灵魂在路上沉醉。

”但是,仅仅这只是依靠信件才能维持的爱情,在实际生活中,卡夫卡根本没有在生活中和女人正常相处的能力。

卡夫卡根本就没有信心去相信有一个人可以终生伴随他身边,对于他说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与卡夫卡相恋最久的菲利斯住在柏林,并在那里工作。

虽然距离布拉格只要6个小时的火车就到了,但这段距离足以保护卡夫卡。

显然,如果她住在布拉格,那么他们之间也就不会有恋爱关系了。

但是在卡夫卡决定要和他结婚的时候,他在自己的日记这样写道:“不,放开我!不,放开我!我不停的沿着街道跑着叫喊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抓住我,这个妖妇那带爪的双手一次又一次从我的身旁,或者是从肩头伸过来,抓住我的胸膛。

”这个胆小的男人一直希望婚姻可以让他从父亲的阴影下逃脱出来,却从头至尾都不相信爱情。

准确的说,在他正竭力保护为自己编制的孤独牢笼中,不想因为任何人去打破它,从而以他的方式更好的保护自己。

3、对人性的怀疑“我们正在毫无希望地没落下去。

只要看看窗外,就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

人们在向何处去?他们想要什么?我们不再承认事物的形而上的秩序。

尽管是一派喧闹,但人人沉默寡言,孤立其身。

客观价值和个人价值的相互关系已不再发挥作用。

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崩溃的世界里,而是生活在一个困惑的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象不能出海的帆船上的帆缆,吱吱嘎嘎地响个不停。

”卡夫卡犀利的抓住当代人在生存过程中的无存在感,和心灵与价值观的空虚。

他在不断对自己进行求索和询问,抒发着对这整个世界的怀疑。

他认为人生就是一场游戏,一场群氓的假面舞会。

人们都藏起真面,不断掩饰真我,而世界就是一个表象的世界,一个由无数面具堆积起来的迷宫。

人类永远无法到达包裹其内的“真理”的殿堂,无论建立、循从怎样的规范,人类将徒劳地转徙于永恒的骗局里,不断陷入被骗和骗人的境地。

于是,他对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的人也产生了怀疑,并进而对人性产生怀疑。

在《舵手》中,卡夫卡发出了寂寞而无奈的感叹。

舵手和进行抢劫的陌生人搏斗,但船员们却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这是一种缺少同行者的孤军奋战。

他只能发出寂寞的呼喊:“这是些什么人啊。

他们难道没有思想,白白地活在这个世上吗?”这是卡夫卡对人性的怀疑,更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失望。

(二)不可治愈的心理问题卡夫卡拥有比常人更加敏感的心灵和洞察力,他总是睁着他惶恐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敏锐的感受着这个世界就像戴上了放大镜,人性的丑陋和黑暗深深地刺痛了卡夫卡脆弱的心灵,让他成为这种痛苦的独自承受者。

也成为他心理问题的直接诱导因。

1、一切可以粉碎我的障碍卡夫卡曾说:“在巴尔扎克的手杖柄上写着:我在粉碎一切障碍;在我的手杖柄上写着: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

共同的是:一切。

”〔28]在生活面前,卡夫卡总是陷于深深的存在性不安而难以自拔。

在卡夫卡的心中,世界时充满荆棘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顺利的完成。

无数的障碍树立在面前,让胆小虚弱的他寸步难行。

因此,打开他的作品很容易就能够看到这样一些景象:垂死的皇帝亲自派一个钦差大臣把他的《诏书》送到目的地。

这位大臣捧着死人的圣旨要走出皇宫,但宫殿重重,喋墙叠叠,台阶无数,上上下下,总也走不到出口;出来在路上又遇到巨大的人群,他拼命挤呀,挤呀,挤不到尽头··…(《诏书》)。

一个人在公园里迷了路,陷进一个“荆棘丛”里而难以自拔。

于是他发出呼救。

一个园丁不慌不忙地走来,好像要来救他,但忽然却又说:要请示他的上司·“…。

卡夫卡的三部长篇小说也不例外。

最初在《美国》里,主人公所遇到的障碍还只是阶段性的,但到了《诉讼》里,障碍就频繁多了;晚年完成的《城堡》,障碍的“密度”还要大,几乎每走一步都遇到绊脚石。

洋洋二十三万字的一部长篇小说,讲了多少个“障碍”的辛酸故事!无怪乎作者感叹道:“我思考的能力有限,但要超越的障碍却无限。

”然而这些具有里奇理由的障碍正是卡夫卡自卑心理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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