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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教师人事制度改革方案分析(doc 12页)

北大教师人事制度改革方案分析(doc 12页)北大教师人事制度改革中的法学思考北京大学2003年所推出的人事制度改革,似乎违背了中国历来改革“摸着石头过河”、“先干后说”的惯例,在全校教职工展开的大讨论中,一石激起千层浪,局内局外,海内海外,争议、辩论甚至有欠缺理智者上升到人身攻击的谩骂。

不辩不能明理,毫无疑问,尽管是改革,和20世纪80年代以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干了再说,甚至是不声不响地就制定了新规矩的做法相比,我们仍然可以从中嗅出,这种争取舆论的做法和明辨的精神还是继承了北大一贯的民主传统。

讨论焦点也日益收敛,这其中涉及到众多的法律问题。

在各方祭起“法律”这个番天印的时候,猛然间发现,这场改革的争论,恰恰折射出中国法律和法学思想中若干问题。

这倒使我颇有感触,信手“敲”来,并非想论证什么,只是把这场争论中的诸多法学问题,作一梳理和印证,以就教于方家(用BBS上的术语来说,欢迎拍砖)。

一、变法还是改革:法律背后的合宪性这场改革合不合法?这个命题可以进一步引申:改革合不合法?所有的改革似乎都是对现状的突破,我们用“变法”来形容大规模的改革。

北大教师人事制度改革,是改革还是变法?变法总是有目标、宗旨、依据、对现实的判断的,这种依据是什么?变法之后,要求的是什么法?从一种状态跳跃、转轨到另一种状态,如果都是采用规则,还可以再追问下去,什么是法?法律的本质是什么?尽管法学有着几千年的传统(可证实的立法历史有5000年,明确的法学理论可以从亚里士多德起算),但法律是什么很显然是法学中的最具有争议的问题。

既有的教师制度是不是有法律?在这场教师人事制度改革是否符合法律的争论中,毫无疑问,成文法中并不存在着明确依据。

依据《高等教育法》,实行聘任制度已经存在着法律依据,这已经意味着教师工作并非终身制度,但规则是抽象的,实施和运作则是具体的,高校的治理之复杂,党政关系、聘任关系,甚至还存在行政级别,诸多制度性要素限制着可以实施的选择,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这些实施、运作则都是无形的,没有形成具体的书面规则约束的。

我们不禁要问:仅仅是书面上的规则是法律吗?很不幸,似乎在这场讨论中,无论是法律学者,或者是非专业的法律学者,批评的意见中,都拘泥于《劳动法》、《高等教育法》、《民法通则》甚至《工会法》等已有的书面法律规则来作出解释。

其实,首先我们应当问的是,什么是法?既有的规则是不是法?如果是法,那么改革就成了变法;如果不是法,改革衍生于法律条文的空白,现行规则的缝隙。

没有法律的依据,究竟是意味着禁止还是授权?既有的规则是不是法?这个问题难以让我们回答。

具文法意味着只有国家制定的才是法,为什么国家就一定会制定地更好,更合适?国家可不可以变法?可不可以改革?如果由此推论,除非宪法修改,否则我们的改革开放就不能实施?理念和规矩在先,还是现实在先?如果我们必须承认只有国家制定的法才是法律,是因为国家是最天然的垄断性的权威。

这种权威保证了国法的效力、规则来源的正当性。

不过,国法和权威并不总是一致的,比如希特勒的独裁统治,是国会通过法律程序认可的;日本向中国的“进入”,是来自最高权威——天皇的授权的。

“四海之内皆兄弟,平地何故起风波”这种在中国只能算是打油诗的所谓俳句成了侵略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美国向伊拉克的“解放”,是在国会的立法下进行的。

显然,法并不等于善法,国家并不等于正当,国家应当受到什么样的约束?立法者应当受到什么样的约束?什么是正当性?这些困扰着我们,也困扰着自古以来的政治体系。

儒家和法家的区别,正是在于权威是不是受到约束,孔子用礼来约束权威,“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论语·季氏),孟子直接说,可以推翻暴君,董仲舒说,君王要符合天理,这是所谓的王统。

可以说,和韩非、商鞅这些人不同,儒家始终在找一把倚天剑,从这个意义上,法家位于儒家之次,恰恰在于它缺少一个约束君主的东西。

我们可以看到,即便是在霍布斯的利维坦中,君主也是受到道德的约束的。

这种对君主、权威、法律的约束,用现代的术语来表达,就是合宪性(legitimacy),也被翻译为合法性。

究竟是翻译为前者好,还是后者好,在许多学者眼中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符合宪政,还是符合法律?两者是不是有区别,和我们上面所探讨的是一致的。

合乎宪法,合乎宪政,合乎法律,合乎正义?这些词语的背后,恰恰是我们对待法律的法律和社会规范(social norm)的不同,就在于它是少数人执行于多数人的。

因此,如果丧失了合宪性,人们不愿意遵守它,少数人是不可能反对多数人的,历代的起义、夺权、朝代更替就是一个选择,这是一种变相的“用手投票”,只是形式激烈一些罢了。

当陈胜吴广振臂一呼而应者云集的时候,秦王朝已经丧失了合宪性。

而当众多的人冒着被“蛇头”痛宰、外国警察“遣送回国”,忍受签证官的无理刁难而更换一个国籍的时候,则是在行使对法律的“用脚投票”权。

“法出于仁,成于义”(苏轼:《王振大理少卿》),缺乏正义、效率、自由的法律是得不到遵守的,使我们的情况越来越糟的法律也是得不到遵守的,这就是合宪性和服从的关系。

前者是法律的输入,后者是法律的产出,有了垄断权威制定的规则,并不意味着就是合理的。

法律是保守的,是对既存利益的认定和保护,法律也不是泥古的,变法从来是历史中的常见之事。

“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周易·革》),修宪、司法解释、判例的收缩与扩张,都是寻找和人们的追求相适应的手段。

什么是不变的?美国的立法和变法速度毫不逊于任何国家。

那些名垂青史的大法官,并不是因为他们创造了什么新的规则,而是在于他们通过最高法院的判决推行新的价值。

随便举个例子吧,达特茅斯学院案,被认为是树立起合同自由的里程碑,但是这个里程碑最近被学者们发现,其中充满了院外活动,至少判决的作出过程是不公平的(Kermit. L. Hall, eds, Law, Economy, and The Power of Contract: Major Historical Interpretations, New York, London: Garland Publishing, Inc., 1987)。

但是,没有这个案例,今天广泛深入人心的合同自由可能就要晚很多年才能成为主流;但是,绝对的合同自由,在1912年的lonchor一案达到顶峰后,就开始衰落了。

法律总是变化的,它取决于社会的公共利益和道德的需要。

北大的教师人事制度改革可以看做是一场改革,如果承认法律仅仅来自于国家的垄断性权威,这时候,法律是没有禁止的,就是可以做。

这是一个人的品质立场问题,你不能总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宣称法律没有禁止就是个人的自由,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就宣称法律没有允许就是得不到授权。

这种双重标准,在美国人的国际政治中倒是常见,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政治不过是正义的幌子下的强权。

北大的教师人事制度改革也可以被看做是变法,如果承认既有的体制规则也是“法”的话。

“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商君书·更法》),如果对现状不满,就要改革,如果对既有的规矩不满,就要变法,无论是变法,还是改革,北大教师人事制度改革的合宪性,首先我们要追问、反省、反思的是:现行体制是不是合理的,是不是还可以继续下去?二、组织、投票权和法律的功能衡量一个组织,其中重要的一个尺度,是产权标准。

一个公司,如果股东不愿意去挣钱,有权利维持现状甚至衰落下去;一个人的公司,更不用说,愿意怎么处置就可以怎么处置,送给别人,砸烂牌子,那是个人的自由。

一个国家,全体国民共同同意和另外一个国家进入战争状态,或者进入“友邦”关系,这是这个国家的自由。

只要投票权,或者说最终决策权,掌握在组织的成员手中,那么就可以形成组织的意志。

相反,如果投票权不是掌握在全体成员手中,仅仅是少数人的意志,显然就会出现问题。

台湾独立,全民公决投票,可以,如果大陆的所有国民也加进去一起投票,这才体现“一个中国”的意志,如果通过了,说明全体同意你独立。

台湾人自己投票,就是少数人的意志,因为“海峡两岸只有一个中国”,台湾人不能代表全体中国人这个整体。

大学也是如此,私立大学,投票权掌握在受托人手中,投票可以罢免和选择校长。

北大呢,是谁的北大?公司要改变主要制度,要根据股东制定的章程规定,看看是属于董事会还是股东会的职权,然后由相应的投票人来投票决定。

北大的决策也不例外,也是法人制度,也应当由法人的成员来投票决定,或者根据设立北大时候的章程来决定谁有权作出决策。

这也是合理的权力配置方式,也决定着合宪性的强弱。

北大很显然是一个公共机构,因为它是全体纳税人的钱养活着的,是国家这个全民的代表来拨款的,它不是“北大人”的“北大”。

这一点,常常被讨论者、争论者所忽略。

公司的所有决策如果仅仅是对在公司里面工作的人有利,而不是对所有者负责,就是我们在公司治理中一直讨论的“内部人控制”,如果内部人悄悄地变成了所有人,就是“非法”的“私有化”,就构成了“侵占”。

如果公司的董事作出和自己的利益相关的决策,甚至属于应当“回避”的范畴。

因此,北大教师人事制度改革的决策权,应当是北大的“股东”来作决定,讨论北大的改革应当实施与否,必须站在“无利害关系当事人”的立场来探讨,讨论对谁有利不利,应当站在北大的公共利益上来考虑。

一个组织成员的民主决策,总是“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政”,这和合同自由是不一样的。

因为合同制度中,要尊重当事人自己的决策,尊重他自己对物品价值的评价,尊重他自己的偏好。

但之所以组成组织,就是要解决偏好、评价、价值的冲突问题,让多数人的意志成为全体的意志。

因此,组织的决策是根据总体最大化的“卡尔—希克斯标准”的,是改革带来的加总利益大于损失的标准,而不是根据“没有人受到损失”的帕累托标准的。

所以说,组织是有公共性的,不过是公共性的程度不同而已。

不受损失的价值评价,只能回到市场中,分散的交易下寻找(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存在着考虑加总利益的情况,而且越来越多)。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仅仅考虑某些人的利益应当得到保护,仅仅举出某些人的预期应当保护,是违反了组织的民主决策的。

民主不是个人自由,民主是形成公共意志的方式。

讨论北大的教师人事制度改革,关注点不应该是照顾某些人的利益,而应当考虑大多数人的利益;不应该是考虑短痛,而是考虑长远利益;不应该是内部人的得失,而是考虑整个社会的利益。

北大的民主讨论,应当继续扩大,因为现在还是内部人的讨论,还是内部人的决策,应当让全体人民——我们的股东来发言,让他们投票,这才是合理的决策。

我们的判断标准也就自不待言,是不是这场改革,有利于全体股东的加总利益。

蒋非非的七论(不知道还有没有八论,九论),恐怕是搞错了投票权的问题,也搞错了判断标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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