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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聊斋志异》中的狐妖形象

论《聊斋志异》中的狐妖形象摘要:在《聊斋志异》中,描写狐妖的篇幅极为可观且十分精彩。

学界对于狐妖形象的研究很是关注,成果斐然。

本文借鉴学者对狐妖形象研究的成果,通过分析《聊斋志异》中关于狐妖的故事,解读蒲松龄笔下“和易可亲”的充满人性温暖的夜半美人身上所寄托的情感与思想。

本文将首先简单介绍蒲松龄创作《聊斋志异》的艰苦历程及狐妖一词的来源与嬗变;其次,分析小说中刻画的狐妖形象及其与以往小说中狐妖形象的不同。

再次,通过所刻画的狐妖形象的分析,解读狐妖所反映出来的女性意识和“士”观念对蒲松龄创作的影响。

最后,对全篇的主要内容进行概述。

关键词:《聊斋志异》狐妖形象女性意识引言狐妖在中国古代的小说中是一个相当常见与家喻户晓的文学形象或素材。

“狐妖”这一词最早见于晋代的书籍中,葛洪《抱朴子》谓狐狸满三百岁,化为人形,其所著《西京杂记》一书中,有古冢白狐化为老人入人梦中的故事。

干宝《搜神记》一书内,谈狐的作品已相当多。

及唐代,谈狐之窗愈多,《广异志》、《宣室志》连篇累牍,《太平广记》专录狐事者达九卷之多。

宋、明时,谈狐作品渐少。

至清,以《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为代表的笔记小说又大畅其说。

其中以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写狐妖最为出色,这与蒲松龄的家乡文化风情是很有联系的。

狐妖传说主要流于北方,蒲松龄的家乡山东临淄亦多神话传说故事。

在这种环境的熏染下蒲松龄从小喜欢天马行空的作品,他酷爱小说。

蒲松龄青少年时正值明清易代,发生了很多新奇事,引发了他写小说的热情。

从张笃庆的诗说蒲松龄“自是神仙人不识”,“司空博物本风流”[1],可以得出。

蒲松龄大概从25岁开始写作,无论生活上遇到多大的困难,甚至穷到揭不开锅的境况下仍坚持不放弃写作。

正是蒲松龄把写小说看得跟生命一样重要,并且他总是有意识地向朋友收集小说材料,就像《聊斋志异》里所说的“雅爱搜神”“喜人谈鬼”“闻则命笔,遂以成编”。

经过蒲松龄几十年的孜孜不倦的笔耕,最终完成了《聊斋志异》这部伟大的文学著作。

而他的这部书也改变狐妖在过去小说中邪恶形象,并创造出不少美丽感人的狐妖形象。

她们美丽善良或温柔娴淑或天真活泼或冰雪聪明或有情有义或无私奉献,独具人性美。

使得世间痴男儿皆盼有青凤之遇,足见《聊斋志异》中的狐妖形象对读者的巨大吸引力,也说明了蒲松龄塑造的狐妖形象无疑是非常出色的。

正文一、《聊斋志异》中刻画的狐妖形象在早期怪异小说中狐的形象,充当的大多数是并不光彩的角色,除了吸人精血,窃取财物,诱人作恶之类的形象,主要是淫媚之狐,常糟人批判。

在众多的狐妖故事中,唐代的《任氏传》一改之前小说的狐妖形象。

狐女任氏不仅美丽温柔,而且聪明勇敢。

对郑生无比忠贞,能以一弱女子抗拒韦崟的无礼。

任氏的出现表明塑造狐妖形象由淫狐变为羙狐的转机。

可惜这种良好的转变在宋元明时期没有得到应有的继承和发展。

真正改变狐的淫媚形象的是《聊斋志异》。

蒲松龄最喜欢写狐妖。

在他的笔下,各种狐的形象,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令读者眼花缭乱。

《聊斋志异》明确写狐的作品近八十篇。

在我国文学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作家能像蒲松龄那样,将狐写得那么多,那么好,真可叹为观止!笔者在此将《聊斋志异》中的狐划分为四类:情狐、侠狐、友狐、谐狐,分别表现它们的艺术形象。

1.情狐《聊斋志异》极善于描写情狐,塑造了一系列美丽动人的情狐形象,如莲香、阿绣、青凤等等。

这些多情的狐妖具有美丽的形貌、心灵、情操。

她们是爱与美的象征,为世俗痴男子所羡慕,企盼与狐妖的艳遇。

《莲香》写的是狐鬼共恋桑生的动人爱情故事。

此中狐女莲香无疑是出于中心地位,故而小说以狐女之名命篇。

莲香冒充“西家妓女”主动就生合欢,分明是一般狐女之性,但她有着温婉诚挚的性格。

莲香面对着情敌——女鬼李氏,表现出和“醋娘子”李氏全然不同的态度。

她对李氏的宽容和“妾见犹怜”的怜惜,终于感动了李氏,“事莲犹姊”。

[2]这种态度既是莲香的敦厚之性使然,也是出于对桑生的深恋之情——爱桑生之所爱。

因此,当李氏借尸还魂以人的身份做了桑生“新妇”之后,莲香也断然死去并订下“十年相见之约”,转世为人再事桑生,成就了“两世情好”。

故事里虽带有一夫多妻封建思想,但抛开这不说。

莲香愿为桑生订下“十年之约”也足见其真情,很令人感动的。

《阿秀》写的是刘子固的痴情故事。

海州男子刘子固外出到盖省,对杂货铺“姣丽无双”的少女阿绣一见钟情,就借买东西亲近阿绣,结果感情越陷越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刘子固对阿绣的痴情,被忠于其父母的仆人发现,设计让他离开盖州。

一年过去,他仍然不能忘情阿绣。

他再次回盖州寻找阿绣,阿绣却已经随父亲离去,不久听说已许嫁他人。

刘子固很伤心,日夜“捧荚缀泣,而徘徊顾念,冀天下有相似之者”。

[3]狐女阿绣李代桃僵,幻化为阿绣形象出现在刘子固面前。

使得刘子固以为与真阿秀再次相见了,狐女阿秀亦顺利的实现了桃代李僵的目的。

然而,不久后聪明细心的仆人发现了狐女阿秀不是真阿秀。

狐女知事情已败露便舒徐从容,坦坦荡荡、落落大方地直抒衷情,说完转身离去。

刘子固跑回盖州,却遭受战乱,跟仆人失散,在回家的路上重新与真阿绣相遇,才得知这是狐女帮助的结果:阿绣的父亲带她从广宁回到盖州,半路上被乱兵捉住,是狐女施法术将阿秀从乱兵中带出来。

少女阿绣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哪个,刘子固知道:是狐女!狐女有法术神力,却没有对无情义的刘子固施以报复,而是将自己失落的爱,无私奉送他人,帮助薄情郎和情敌建立幸福美满的家庭。

狐女这位爱情失意者,没有悲哀,没有懊丧,没有嫉妒,没有怨天尤人,只有对相爱者的宽容和体谅,对美的执着追求,对爱的无私奉献。

为此,足见狐女的高贵品格与宽广的胸怀,亦为其爱情感到惋惜。

2.友狐明清俗间有许多人狐友情的故事流传,是之谓狐友故事。

同爱情故事一样,友情也是人间美好情感,所以描写友狐也是蒲松龄羙狐创造的重要内容。

在友狐形象的描写中,蒲松龄特别注意发掘人狐友情中动人的情感因素和植根于传统美德的伦理因素,因此友狐实际都是仁爱信义之狐。

《娇娜》描写两位狐女,松娘嫁与书生孔雪笠,“艳色贤名,声闻遐迩”,属情狐类型;娇娜所嫁为狐,夫名吴郎,虽然孔生对其心怀爱慕,但各有家室,最终确立为亲密朋友关系,娇娜成为孔生的“腻友”。

蒲松龄赞语云:“余于孔生,不羡其得艳妻,而羡其得腻友也。

观其容可以忘饥,听其声可以解颐。

得此良友,时一谈宴,则‘色授魂与’尤胜于‘颠倒衣裳’矣。

” [4]所谓“腻友”是一种处于爱情与友情之间的亲密两性关系。

娇娜对于孔生的情意只是亲之近之而不愈规矩,所以但明伦论评道:“娇娜能用情,能守礼,天真烂漫,举止大方,可爱可敬。

”娇娜孔生的友情是生死之交。

先是孔生胸肿,眠食都废,娇娜用狐丹治愈;后来娇娜遇雷庭之劫,孔生仗剑击雷鬼相救,自己反被击死,娇娜又亲以狐丹救活。

当娇娜见孔生震死后大哭道:“孔郎为我而死,我何生矣!”[5]既不肯独生,又何畏接吻之非礼!娇娜不畏礼教的批评‘撮颐度丸,接吻呵气’再次救活了孔生,足见双方情谊之真。

可知娇娜作为孔生的“腻友”,其情其意是远出肌肤之亲的崇高情感。

《封三娘》封三娘是特别性情的女性友狐,她和人的友情在同性间展开。

封三娘本为修吐纳引导之术的道术之狐,只因睹范十一娘之艳美,为情魔所缠,心生爱意,而十一娘亦相爱悦。

不过封三娘毕竟始终自持,没有堕入同性恋的“情魔之劫”,而以姊妹之情善待范十一娘。

作为十一娘闺中良友,她告诫十一娘慎于择偶:“纨绔儿傲不足数,如欲得佳偶,请无以贫富论。

”[6]并为十三娘物色得贫士孟秀才——谓为“翰苑才”,代为赠钗作伐。

范夫人嫌贫作阻,又逢某权要托邑宰求婚,范公畏而允之,十一娘愤而自杀。

这时封三娘忽来,使孟生发墓,投药救活十一娘,终于成就姻缘。

封三娘是一个以友情为核心的崭新的狐媒形象,她对十一娘的友情既有姊妹之情,又有诤友之义,可谓善为友者。

3.谐狐《聊斋志异》中有一类狐妖,诙谐、幽默看了令人不禁发笑。

他们纯洁美丽,天真活泼,不懂封建礼仪,言行举止十分大胆滑稽。

让人不觉叛逆异类,反而被其纯真憨笑所征服,喜爱之情油然而生啊。

读过《聊斋志异》的人,谁都忘不了婴宁的笑。

婴宁的笑是人的性情的自然表现。

作者在不同场合以不同情致,姿容和神态来写她的笑及令人啼笑皆非的一面。

含苞欲放的青年少女婴宁偶然邂逅情痴王子服,见他注目不移,笑骂一句“目灼灼似贼”,遂“遗花地上,笑语自去”[7],表现出若有意若无意的微妙情意。

再见王生时,笑意逐渐分明。

当婴宁发现王生在自家门口徘徊,乃“含笑拈花而入”,掩不住内心的喜悦。

听到鬼母唤她出来与王生相见时,顿时发出阵阵笑声,人还来到,户外“隐有笑声”,继而“嗤嗤笑不已”,见面后犹掩口笑不可遏,活绘出婴宁天性乐笑的情态。

鬼母责备她不该在客人面前嘻嘻哈哈,她只好“忍笑而立”当鬼母将提亲的事挑明,王生再次注目婴宁,以示相爱,又惹得婴宁大笑。

随后躲在后院小树上,见王生追来,又狂笑欲堕,边下边笑,“不能自止”。

耐人寻味的是,方将及地,她才失手而堕,使王生有机会上前扶她“阴捘其腕”,于是笑声又起,“倚树不能行”。

当王生出示袖中花表示“相爱不忘”,婴宁似乎不解其意要折一巨捆送给他。

王生说妹子为何这么傻,我爱的是“捻花”那个人。

往下更有趣,当王生向她表示:“我所谓爱,非瓜葛之爱,乃夫妻之爱”[8]时婴宁不明白这两爱的区别。

王生不得已向她解释夫妻之爱是“夜共枕席耳”,婴宁却回答说“我不惯与生人睡”后来当母亲向她问及和王生说了什么话时。

婴宁直通通地回答“大哥欲与我共寝”顿时令王生满脸通红,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婴宁却反问“适此语不应说耶?”王生向她说明:“此背人语。

”婴宁却回答:“背他人,岂可背老母?且寝处也常事,何讳之。

” [9]小翠母亲为了报王太常的恩,将女儿嫁给王太常的痴傻儿子。

在别的少女,必愁苦不堪,可是小翠却笑哈哈,似乎乐不知愁。

婚后,整天带王元丰踢圆球,涂鬼面,扮古人,甚至把圆球踢到公公的脸上,婆婆气冲冲地来责问小翠,她却俯首微笑,若无其事。

后来越玩越离谱,最离奇的一次是让王元丰穿戴皇帝礼服,还让王给谏拿了去。

更严重的是,王给谏又是王太常的死对头,正设法暗中陷害于他。

小翠的玩耍,无异于授人把柄。

因此王太常“惊颜如土”,在恐惧和盛怒的情绪支配下,竟拿起斧头砍了房门要杀小翠。

可是,小翠依然是“含笑”不当回事。

看到这里人们或许真是以为小翠贪玩,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嫁与元丰,恰好是一对“癲妇痴儿”。

再读下去,人们才发现,她这样做就是为了引诱王给谏上当。

费尽心机的王给谏终以诬告罪被充军云南。

小翠的贪玩癲痴,背后藏着莫大的智慧。

4.侠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向来是行侠仗义的男子所为。

他们乐于慷慨解囊,救人于水火之中,保护弱小,申张正义。

然而,蒲松龄笔下的狐妖已有如此之豪杰。

《红玉》里的红玉贤德更带侠气,蒲松龄称赞道:“非特人侠,狐亦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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