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对于形式的意义—从三个设计实例看建筑材料表达■ 刘文鼎 ■ Liu Wending作者单位：北京文鼎筑城建筑设计咨询有限公司（北京 · 100037 ）收稿日期：2011-03-28On the Signi fi c ance of Materials to Form:Three Case Studies on Building Materials[摘 要] 本文通过分析北京常营示范学校、廊坊新源天街商城、库尔勒华誉时代广场三个工程设计实例的材料表现手法，探讨材料与形式的关系及材料对于形式的意义。

[关键词] 材料 形式 逻辑 组织 表达 关联[Abstract]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orms and materials as well as the significance of material to form on the basis of form expression in three case studies, namely, projects of Beijing Changying Demonstration School, Xinyuantianjie Shopping Plaza of Langfang, Hebei Province and Huayu Time Square of Korla, Xinjiang.[Key words] Material, Form, Logic, Organization, Expression, Relevance如果说形式是建筑学语汇中多义合一的抽象概念，那么材料则是使形式具象化的物质手段；如果说形式涉及哲学、社会学、艺术等诸多精神范畴，那么材料则对应于与手工艺或工业制造相关的生产领域。

不妨说，形式与材料是建筑师创作思考的双刃剑。

正是材料使形式固化为建筑。

材料与形式看似两个并行的概念，然而当形式被赋予了不同的材料时，形式也异化为不同的形式，材料的物质性成为形式的构成要素。

建筑师的设计思维模式分为先确定形式再选择材料和先确定材料再生成形式两种互逆的类型。

建筑形式集合而成城市形态，材料成为城市意象的重要因素。

前工业城市由于材料与技术手段的单一而呈现出均质、纯净、富有肌理的形态特征，后工业城市则由于材料与技术手段的多样化使城市形态趋于异质、无序与混乱。

丰富的材料丰富了建筑语汇与形式表现的同时，我们的现代城市却缺失了古代城市纯粹的城市意象和独特的城市风貌，现代材料与技术造成的城市趋同也使城市失去了地域传统与文化价值。

当立面材料作为结构形式和建构手段的真实表达时，它显得更具力量感与形式感；当立面材料仅作为包裹建筑结构的表皮时，它成为带有装饰意义的不具唯一性的形式外衣。

当表皮和装饰成为现代城市多数建筑的材料表达方式时，我们却感怀东、西方传统建筑木、砖、石的真实材料表达，我们艳羡博塔的红砖、安藤的清水混凝土这样与形式高度合一的材料表现力。

在这里我结合近期自己的三个工程设计实践谈谈对材料的理解和认识。

这三个项目属于不同的建筑类型，运用的是不同的立面材料，各自以材料组织的逻辑性来实现相应的形式表达。

一、北京常营示范学校北京常营示范学校位于北京市朝阳区朝阳北路与草房西路路口的西南侧，总建筑面积5.77万m 2，包括高中部（劲松职业高中）和九年一贯制部。

校园由教学楼、实习楼、综合楼、宿舍楼、风雨操场、食堂等7座单体建筑组成，采用铝板、石材、陶土砖、真石漆等多种材料形成质感对比，烘托细腻、亲切的校园气氛（图1～图11）。

如何通过材料的组织在各单体建筑之间形成具有张力的形式关联成为思考的重点。

另外，用地北侧沿朝阳北路展开的实习楼、综合楼如何形成校园主入口的视觉焦点，如城市建筑|主题专栏|Urbanism and Architecture|Feature-Theme何使建筑尺度与宽阔的城市主干道相协调，也是确定建筑的形式与材料时需要考虑的。

我们通过包裹每座建筑一系列呈L型转折并延续的出挑混凝土折板，赋予校园建筑放大的尺度，同时形成不同单体建筑间的形式联系。

混凝土折板采用银灰色或深灰色的铝板饰面。

建筑组群以水平方向的构图为主，表达舒缓的贴近地面的形式美感。

实习楼与综合楼之间通过横向与竖向形式构成的衔接限定校园入口空间，综合楼呈L型的灰白色石材饰面的主体块、银灰色铝板饰面的格栅棚架、白色真石漆饰面的通高列柱与实习楼拔高的银灰色铝板饰面的楼梯间竖体块共同营造校园入口的尺度感与仪式感。

校园内侧建筑的主墙体分别以黄色陶土砖和灰色陶土砖饰面，体现细腻的材料质感，开窗形式包括横向带形窗、竖条窗、大块玻璃幕墙、飘窗等，形成立面的虚实对比。

带形窗窗上口横向贯通的混凝土挑板饰以白色真石漆，形成舒展的横向线条。

铝板、石材的基本规格为1 200mm×600mm,陶土砖的基本规格为240mm×60mm，均表现出方向性。

二、廊坊新源天街商城廊坊新源天街商城位于河北省廊坊市广阳区新开路，总建筑面积8.83万m2，由A座、B座、C座、D座组成。

设计任务是在建筑主体结构完工后重新进行立面设计。

甲方明确要求主要外墙装饰材料为铝塑板。

整个建筑群三面临街，地处绝佳的城市位置，A座、B座的沿街面成为设计重点。

个性化的商业建筑形象具有广告效应，可以起到集聚人气、招徕顾客的作用。

如何使新源天街商城从当地既有的大型商业建筑风格中凸显出来成为首要考虑的问题。

国内二、三线城市的商业建筑立面常因材料的堆砌而流于花哨与琐碎，过多的设计语言削弱了建筑的形式感与体量感，建筑常呈现为体块与表皮间缺少逻辑关联的“包装箱”的形式。

我们希望以尽量单一的材料来表现纯净的形式，塑造商业建筑基于逻辑性、整体性之上的丰富性，从而形成与周围商业建筑不同的、具有一定视觉冲击力的建筑形象。

在商业建筑中，广告画是重要的立面构成元素，应避免广告画随意放置造成的混乱与无序，而应将广告画也看作一种具有表现力的材料，对其施以逻辑秩序并组织到立面的形式构成中去。

于是，在新源天街项目中立面材料被分为实的正形与虚的负形，正形是由铝塑板构成的连续翻折的带状造型，作为显著的立面形态特征烘托出项目一挥而就的整体气势；负形则是由铝塑板带状造型勾勒出的城市尺度的大型广告画、首层商铺的透明玻璃及其上部横向贯通的商铺招牌。

铝塑板基本规格为1 200mm×1 200mm，以浅灰、中灰、深灰三种灰色自由构成斑驳的肌理，打破大面积铝塑板实墙面的单调感。

在外墙进、排风口位置，覆以组成方形的四块基本规格的深灰色穿孔铝塑板；在外墙楼梯间的开窗位置，覆以组成方形的四块基本规格的灰色镀膜玻璃。

从而在立面1 200mm×1 200mm的基本格网尺度上建立2 400mm×2 400mm的叠加尺度，形成立面肌理上的跳跃元素。

广告画的尺度、首层大面积玻璃的分格也以1 200mm为模数，整个建筑立面都被1 200mm见方的格网控制着（图12～图14）。

在A座、B座之间内街入口处竖向拔高的标志塔上，点缀以1 200mm×1 200mm的灰色镀膜玻璃，以与铝塑板材质对比的跳跃肌理突出标志塔使其形成视觉中心。

C座、D座位于项目用地内侧，主墙面由白、浅灰、深灰三种颜色的矩形涂料色块自由构成，在内街两侧, 在A座、B座首层实墙面的深灰色涂料上施以1 200mm间距的白色竖向分仓缝，既节约投资，又形成与沿街立面的协调延续。

三、库尔勒华誉时代广场华誉时代广场位于新疆库尔勒市萨伊巴格路，总建筑面积13.2万m2，是由酒店、公寓及大型商业组成的超高层城市综合体。

项目地处城市中心繁华地段，建成后将成为库尔勒市的地标建筑。

根据地域气候特点以及节约造价的考虑，甲方对外墙装饰材料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即高层主体采用涂料，商业裙楼采用石材及玻璃幕墙。

涂料的整体性有利于表达高层建筑的轮廓线与体积感，而石材与玻璃幕墙则可以在裙楼形成近人的尺度感与细腻感。

如何通过材料与色彩协调150m高的酒店、99m高的公寓以及商业裙楼基座的体块关系是设计思考的重点。

我们先后提交了不同思路的两个方案。

方案1将酒店与公寓沿竖向拆分为灰色与白色的体块，加强两栋主楼的竖线条，使其看上去更加挺拔，也建立起酒店与公寓的形式联系。

酒店与公寓外窗均采用飘窗形式，使两者的立面拥有共同的元素，飘窗的上下挑板及包裹空调室外机位的金属百叶采用橙色涂料，成为点缀在主楼灰色、白色涂料上的亮色。

裙楼采用横向构图的米黄色石材格构，格构限定的玻璃幕墙及广告画以自由构成形成错动。

裙房刻意打破沉重的基座形式，让主楼竖向体块落地的同时形成与裙楼横向体块的穿插与嵌套，表达更具趣味性的逻辑关联（图15）。

酒店及商场出挑深远的石材雨罩也成为石材格构的有机构成。

通透的大面积玻璃幕墙形成与石材格构的虚实对比，突出表现建筑主入口。

有限的材料与色彩使建筑形式洗练而纯净，但甲方提出了建筑缺少气势和商业裙楼没有规整的大基座的修改意见。

方案2采取了加大建筑尺度的一些细节处理手法，主楼也不再进行竖向的体块划分。

酒店外墙通体采用浅黄色涂料，L型公寓主楼的两端采用门框造型的浅黄色框套形成与酒店的色彩联系，框套包裹与穿插的公寓主体量则采用灰色涂料，表现为与浅黄色的实相对比的虚，酒店体块与公寓体块形成虚实对比的视觉趣味（图16）。

酒店外窗不再采取方案1的飘窗形式，而是采用落地窄条窗,并在上下窗之间结构梁的位置施以灰色涂料，在视觉上形成上下贯通的竖向线条，加大了窗的尺度。

落地窄条窗每七层为一个单元的横向错动，使窄窄的窗间墙形成具有上下穿梭感的竖肋。

公寓浅黄色框套采取竖条窗与酒店协调，尽量表现得实一些；公寓灰色主体则多开大块落地玻璃窗，与灰色涂料相融，尽量表现得虚一些。

公寓的空调室外机位处理为内凹式，使墙面更加平整，包裹室外机位的金属百叶与所在外墙同色，加强体块的整体感。

为了表现商业裙楼的标志性，需要确立一种大尺度的整体形态形成标识性效果。

横向、竖向并适度加以斜向转折延伸的、具有生长意味的主体形态，由三种色差的标准规格彩釉玻璃构成，主体形态相对为实，以转折的方式限定了相对为虚的建筑主入口、广告画的位置。

四、结语上述三个工程设计实例涉及到多种建筑立面材料，这些材料作为建筑的表面材料充当表皮与装饰的作用，也充当形式的直观载体。

形式的材料选择并不是唯一的，但恰当的材料表达必然是具有逻辑关联及高度组织化的，其目的也是为了使形式趋于纯净。

纯净的形式使城市建立起秩序，当材料在城市尺度被高度组织化时，城市肌理形成了，材料也具有了城市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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