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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愤抒情”与骚怨传统

羿、澆、二姚,與《左氏》不合;崑崙、懸圃, 非經義所載。然其文辭麗雅,為詞賦之宗。雖 非明哲,可謂妙才。
王逸以為《詩》人提耳,屈原婉順, 《離騷》之文,依經立義。駟虬乗翳, 則時乗六龍;崑崙流沙,則《禹貢》 敷土。名儒辭賦,莫不擬其儀表,所 謂金相玉質,百世無匹者也。及漢宣 歎以為皆合經術,揚雄諷味,亦言體 同詩雅。四家舉以方經,而孟堅謂不 合傳。褒貶任聲,抑揚過實,可謂鑒 而弗精,翫而未覈者也。 將覈其論,必徴言焉。
仆窃不逊,近自托于无能之辞, 仆窃不逊,近自托于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 失旧闻,畧考其事,综其终始, 失旧闻,畧考其事,综其终始,稽其成败兴坏之 上计轩辕,下至于兹,为十表、本纪十二、 纪。上计轩辕,下至于兹,为十表、本纪十二、 书八章、世家三十、列传七十,凡百三十篇。 书八章、世家三十、列传七十,凡百三十篇。亦 欲以究天人之际 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究天人之际, 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草 创未尽,会遭此祸,惜其不成, 创未尽,会遭此祸,惜其不成,是以就极刑而无 愠色。仆诚已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 愠色。仆诚已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 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被万戮,岂有悔哉! 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被万戮,岂有悔哉! 然此可为知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然此可为知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6、刘勰《文心雕龙辨骚》:
自《風》《雅》寢聲,莫或抽緒;竒文鬱起, 其《離騷》哉!固巳軒翥詩人之後,奮飛 辭家之前。豈去聖之未逺,而楚人之多才 乎!昔漢武愛《騷》,而淮南作《傳》, 以為“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 若《離騷》者,可謂兼之。蟬蜕穢濁之中, 浮游塵埃之外,皭然湼而不緇,雖與日月 争光可也。”班固以為露才揚已,忿懟沉江。
昔伯夷叔齊讓國守志,不食周粟,遂餓而死。 豈可復謂有求於世而恨怨哉?且詩人怨主 刺上,曰:“嗚呼小子,未知臧否。匪面 命之,言提其耳。”風諫之語,於斯為切。 然仲尼論之,以為《大雅》。引此比彼屈 原之詞,優游婉順,寧以其君不知之,故 欲提攜其耳乎。而論者以為露才揚已,怨 刺其上,强非其人,殆失厥中矣。 夫《離騷》之文,依託《五經》以立義焉。 帝高陽之苗裔,則詩“厥初生民,時惟姜 嫄”也;……故智彌盛者,其言博;才益 劭者,其識逺。屈原之詞,誠博逺矣。
“发愤抒情”与骚怨传统
屈原与“发愤以抒情”
屈原《九章惜诵》:“惜诵以致愍兮,发 愤以抒情。” 惜,貪也;誦,論也。致,至也;愍,病 也。言已貪忠信之道,可以安君,論之於 心,誦之於口,至於身已疲病而不忘。 憤,懣也;抒,泄也。言已身雖疲病,猶 發憤懣,作此辭賦,陳列利害,泄己情思, 風諫君也。 采王逸说。
且人臣之義,以中正為高,以仗節為賢,故有危 言以存國,殺身以成仁,是以伍子胥不恨于浮 江,比干不悔于剖心。然後徳立而行成,榮顯 而名稱。若夫懐道以迷國,佯愚而不言,顛則 不能扶,危則不能安,婉娩以順上,逡巡以避 患,雖保黄耉,終夀百年,葢志士之所恥,愚 夫之所賤也。今若屈原,膺忠貞之質,體清潔 之性,直若砥矢,言若丹青,進不隠其謀,退 不顧其命。此誠絶世之行,俊彥之英也。而班 固謂之露才揚巳,競於羣小之中,怨恨懐王, 譏刺椒蘭,茍欲求進,强非其人。不見容納, 忿恚自沈,是虧其高明,而損其清潔者也。
4、班固:且君子道窮,命矣。故潜龍不 見是而無悶,《闗雎》哀周道而不傷, 蘧瑗持可懐之智,甯武保如愚之性, 咸以全命避害,不受世患。故《大雅》 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斯為 貴矣。今若屈原,露才揚已,競乎危 國羣小之間,以離讒賊。然責數懐王, 怨惡椒蘭,愁神苦思,强非其人。忿 懟不容,沈江而死,亦貶絜狂狷景行 之士。
多稱崑崙冥昏宓妃虛無之語,皆非 法度之政,經義所載,謂之兼詩風 雅,而與日月争光,過矣。然其文 弘博麗雅,為辭賦宗,後世莫不斟 酌其英華,則象其從容。自宋玉、 唐勒、景差之徒,漢興,枚乗、司 馬相如、劉向、揚雄,騁極文辭, 好而悲之,自謂不能及也。雖非明 智之器,可謂妙才者也。
班固《離騷贊序》:離騷者,屈原之所作 也。屈原初事懐王,甚見信任,同列上官 大夫妬害其寵,讒之王。王怒而疎屈原。 屈原以忠信見疑,憂愁幽思,而作離騷。 離,猶遭也。騷,憂也。明己遭憂作辭也。 是時周室已滅,七國竝爭。屈原痛君不明, 信用羣小,國將危亡,忠誠之情,懐不能 已。故作離騷,上陳堯舜禹湯文王之法, 下言羿澆桀紂之失,以風懐王,終不覺寤, 信反間之説,西朝於秦,秦人拘之,客死 不還。至于襄王,復用讒言,逐屈原。在 野,又作《九章》賦以風諌。卒不見納, 不忍濁世,自投汨羅。
王逸《楚辞章句序》: 屈原履忠被譛,憂悲愁思,獨依《詩》人之 義,而作離騷,上以諷諌,下以自慰。遭 時暗亂,不見省納,不勝憤懣,遂復作 《九歌》以下凡二十五篇。楚人高其行義, 瑋其文采,以相教傳,至於孝武帝,恢廓 道訓,使淮南王安作《離騷經章句》,則 大義粲然。後世雄俊,莫不瞻仰,攄舒玅 思,纘述其詞。逮至劉向典校經書,分以 為十六巻。今臣復以所識所知,稽之舊章, 合之經傳,作十六巻《章句》。雖未能究 其微玅,然大指之趣,略可見矣。
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 往事,思来者。于是卒述陶唐(帝尧)以 来,至于麟止,自黄帝始。 孔子作《春秋》,止于鲁哀公西狩获麟的 一年。 麟止。前122年,汉武帝至雍,获麟。 《史记索隐》:引服虔:“《史记》以黄 帝为首,而云述陶唐者,案《五帝本纪赞》 云:‘五帝尚矣,然《尚书》载尧以来。 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故述黄帝为 本纪之首;而以《尚书》雅正,故称起于 陶唐。”
古者,富贵而名磨灭,不可胜纪, 古者,富贵而名磨灭,不可胜纪,唯 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 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 》,仲尼厄而作 春秋》,屈原放逐, 仲尼厄而作《 》,屈原放逐 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 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 》;左丘失明 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 》;孙子膑脚 兵法修列;不韦迁蜀, 孙子膑脚, 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 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 》;韩非囚秦,《说难 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 孤愤》; 诗三百篇》, 》;《 》,大抵圣贤发 《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 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 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 得通其道,故述徃事,思来者。 得通其道,故述徃事,思来者。乃如左 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 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而论 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 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
《悲回风》:“介眇志之所惑兮,窃赋诗之 所明。” 王逸:言己守髙眇(妙)之節,不用於世, 則鋪陳其志,自證明也。 一、创作者的身份。 二、情感宣泄。 三,情感的性质,是政治不得意而产生的郁 闷之情。 到了屈原弟子宋玉的赋作里,私情的分量增 加了。宋玉《神女赋》慨叹:“情独私怀, 谁者可语!”
又在《登徒子好色赋》里写道: 臣少曾远游,……从容郑、卫、溱、洧之间,是 时向春之末,迎夏之阳。鸧鹒喈喈,群女出桑。 此郊之姝,华色含光。体美容冶,不待饰装。臣 观其丽者,因称诗曰:“遵大路兮,揽子袪。” 赠以芳华辞甚妙。于是处子怳若有望而不来,忽 若有来而不见,意密题疏,俯仰异观,含喜微笑, 窃视流眄。 宋玉用无限神往的深情描写了当年从容于郑卫之 风中的场景,而且还参与嬉戏的人群中称《诗》 中《郑风遵大路》,这已远远背离了孔子“放 郑声”的原则,比起孟子提出的“今之乐犹古之 乐”(《孟子梁惠王下》),亦有过之而无不 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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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史记》 与《离骚》的相通性。 “立言不朽论”的发挥。 “发愤著书”意义:书,广义,激励志向, 表达忧愤。剖白于天下,立言不朽。 “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 以舒其愤, 以舒其愤 思垂空文以自见”
汉大赋——讽谏意义若存若亡 讽谏意义若存若亡 汉大赋 赋诗言志”的赋,战国纵横家。 赋比兴” 赋, “赋诗言志”的赋,战国纵横家。 “赋比兴” 的“赋”。 司马迁论司马相如: 、肯定讽谏意义。《 。《司马相 司马迁论司马相如:1、肯定讽谏意义。《司马相 如列传》: 相如虽多虚辞滥说,然其要归, 》:“ 如列传》:“相如虽多虚辞滥说,然其要归,引 之节俭,此与《 之风谏何异? 之节俭,此与《诗》之风谏何异?”《太史公自 》:“子虛之事,大人賦説,靡麗多誇, 序》:“子虛之事,大人賦説,靡麗多誇,然其 指風諌,歸於無為。 指風諌,歸於無為。”? 2、赋体特征的认识和评价:靡丽多夸。侈靡过 、赋体特征的认识和评价:靡丽多夸。 其实,且非义理所尚。虚辞滥说。 其实,且非义理所尚。虚辞滥说。
扬雄——丽,则与淫
征圣、宗经的主张。“好書而不要諸仲尼,書肆 也。”要,符合。书肆,賣書市肆,不能釋義。 “好說而不要諸仲尼,說鈴也。”(小说不合乎 大道。) 舍《五经》而济乎道者,末矣。 众言淆乱则折诸圣。在则人,亡则书,其统一也。 (折,折中,即以圣人之道为标准。) 事胜辞则伉,辞胜事则赋,事辞称则经。 雕玉论,47页。 言,心聲也;書,心畫也。聲畫形,君子小人見矣。 聲、畫者,君子小人之所以動情乎!
诗人之赋丽以则(法度),辞人之赋丽以淫。 班固论赋 1、肯定司马迁“此亦詩之風諫,何異”,批评反 对扬雄的否定论。揚雄以為靡麗之賦,勸百風一, 猶馳騁鄭衛之聲,曲終而奏雅。不已戲乎! 2、义正、事实。批评司马相如赋:“文艶用寡, 子虚烏有。寓言淫麗,托諷終始。多识博物,有 可观采。蔚为辞宗,赋颂之首。”其《东都赋》 “义正乎扬雄,事实乎相如”。 3、赋者,古诗之流也。“或以抒下情而通讽喻, 或以宣上得而尽忠孝。”歌功颂德,讽喻时政。
司马迁《太史公自序》
七年(从太初元年到天汉三年(前98年)共计七年,去年 入狱),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幽于缧绁,乃喟然而叹 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毁不用矣。” 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隠约者(谓其义隠微而 言约也,一解,说古人著书,词意隐约,都是有感而发, 表达自己的意志的),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文王 姬昌)拘羑里(在汤阴),演《周易》;孔子戹陈蔡, 作《春秋》;屈原放逐,作《离骚》;左丘失明,厥有 《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 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韩非写二文时, 在入秦之前),《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 也。(子曰:不憤不啓,不悱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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