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白鹿原_中的文化意蕴
文 学 评 论
《白鹿原》 中的文化意蕴
◎姜 丹
(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 辽宁・沈阳 110034)
摘 要 陈忠实在 《白鹿原》 的创作感言中曾说:"当我第一次系统审视近一个世纪以来这块土地上发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 时, 又促进了起初的那种思索进一步深化, 而且渐入理性境界, 甚至连'反右 '、 '文革'都不觉得是某一个人的偶然的判断的失 误或是失误的举措了。所有悲剧的发生都不是偶然的, 都是这个民族从衰败走向复兴、 复壮过程中的必然。这是一个生 活演变的过程, 也是历史演进的过程……从清末一直到一九四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 所有发生过的重大事件都是这 个民族不可逃避的必须要经历的一个历史过程。"白鹿原型意象不仅凝聚着民族文化的记忆,而且在代代承传中不断被 赋予新的历史内容, 它作为体现理想人格的文化心理内涵的象征, 对于不同的人而言有着不同的精神涵义。 关键词 白鹿原 文化意蕴
的实现而已。 辛亥革命不仅结束了几千年来的封建土朝的统治, 而且 其带来的外来先进文化对儒家文化传统也造成了一定的冲 击。这一冲击波传到地处关中的白鹿原上, 必然晚到了几十 年, 然而所带来的影响毕竟也不可避免地呈现了出来。鹿子 霖即代表了一种新的资本主义的文化势力向传统的儒家文化 发起了挑战。鹿子霖承受着父辈商业文化的影响, 逐步背离 儒家 “仁义为本” 的立身准则, 转而追求物质上和精神上的满 足, 任由私欲膨胀。这种人生道路的失败意味着历史对于片 面追逐个人利益的资本主义文化思潮的否定。 历史向前发展, 建设新的理想文化的任务落到了新一代 身上。进城接受过新式教育的白灵、 鹿兆鹏等人就是这股新 的文化力量的代表。他们不约而同地接受了共产主义思想; 他们继承了优秀的传统美德, 走出了宗法祠堂, 走出了白鹿 原, 为建立民主自由的新中国而奋斗。但是二人却落得悲惨 的下场: 白灵因党内斗争被活埋、 鹿兆鹏因解放战争而下落不 明。从文化建设角度来审视, 他们的人生悲剧意味着建设新 的理想文化还会遭遇历史的曲折, 但他们却仍然代表着历史 前进的方向。 陈忠实曾说: “一个民族的发展充满苦难和艰辛, 对于它 腐朽的东西要不断剥离, 而剥离本身是一个剧痛过程。…… 我们几千年的封建制度, 许多腐朽的东西有很深的根基, 有的 东西已渗进我们的血液之中, 而最优秀的东西和新生的东西 要确立它的位置, 只能是反复的剥离, 所以, 我们这个民族就 是在这样一种不断饱经剥离之痛的过程中走向新生的。 ” 在剥 离和痛苦中走向新生的文化观念, 正是他选择白鹿原型意象 的深刻寓意, 是作家站在新的历史高度对于文化反思的一种 回答, 是作家对当代文化发展做出的具的 《白鹿原》 创作时间是在 1987 年到 1992 年。 在 这一历史时段当中, 中国的思想文化界发生了一系列巨大变 化。 伴随经济改革大潮而来的是文化大潮的涌起。 西方文化 的研究方法和成果大量引入, 致使中国学人纷纷调整研究视 点和研究思路, 比较文化研究, 地域文化研究, 历史文化研究, 以及新儒学的探索, 在 80 年代中期直至 90 年代, 一潮高过一 潮。 拉美文学的劲风吹来了福克纳、 哈蒙契尔, 这使中国作家 们在文学的情景中开始了艰难的深层的探索。于是, 在这文 化和文学的背景之中, 陈忠实开始了对自己文学创作道路的 反思, 对人生目标的重构, 他不满足于以往的成绩, 他要写一 部压轴之作, 用关中农村的话说, 就是要给自己死后造一个 “枕头” 。枕头工程从起动到竣工, 都是在文学和文化的潮涌 之中。文学的潮涌, 给予他的是创作的新视角、 新方法, 文化 的潮涌给予他的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新理解、 新思考。在 20 世纪经历了多次社会变革的中华大地上, 代表不同时代、 不同 文化的人物身上, 必然有多种涵义的 “白鹿” 在碰撞和较量。 通过行行色色的文化思潮的冲撞和纽结, 是否有可能出现一 种体现新时代大多数国人主要愿望的新的文化心理结构即理 想人格呢?换句话说, 是否可能出现一个既承载着历史文化内 涵又符合新时代文化审美理想的新 “白鹿” 呢?这正是陈忠实 通过几十万言的 《白鹿原》 向人们提出的一个重大问题。 依笔 者看来, 陈忠实对此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就是继承传统文化 中有生命力的因素, 吸取多种文化思潮的合理成分, 重新熔铸 新的民族文化之魂。 这种新的理想人格的象征物仍然可以是 灵异的白鹿意象。 传统儒家文化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的理想深深地凝结 在白嘉轩、 朱先生等人的身上。 他们在太平盛世或乱世中, 或 积极入世或明哲保身, 都是基于对自己所信奉的儒家道德、 仁 义信条的毫不动摇。也正因此, 白嘉轩数十年没让任何人抓 住把柄说过坏话, 朱先生 “一生留下了数不清的奇闻逸事, 全 都是与人为善的事, 竟找不出一件害人利己的事来” 。 可时代 是发展的, 这也就注定了强调 “内圣外王” 的儒家文化不可避 免地会在历史进程中被重新认识和审视。 然而处于封闭性宗 法社会的白嘉轩和朱先生, 却不认为儒家文化要适应时代发 展重新阐释, 反而觉得只是当时的社会条件不适合儒家理想
2008 年第
12 期
安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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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何西来.<白鹿原>评论集・序.选自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编.< 白鹿原>评论集.人民文学出版社 . [2] 谢美英, 谢长青.<白鹿原>的原型意象——对白鹿象征意义的 初探.黔东南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3] 杨敏, 赖翅萍. 仁义之德无可挽回的衰落——<白鹿原>中的白 鹿意象及其原型分析.小说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