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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政治哲学诸问题及其他面相_张文喜

=马克思哲学研究>马克思政治哲学诸问题及其他面相张文喜1摘 要2由于政治哲学在当代比以往更加问题成堆,所以,认识马克思政治哲学需要一个根本的基础。

在返回到马克思思想的同时,我们真正需要将政治哲学视为并非远离马克思哲学而发生的事物。

倘若我们要恰当赢获一个关于马克思哲学也是一种/政治哲学0的结论,需要澄清当前马克思哲学转向政治哲学的动因、诸问题及其他面相;从理论与实践的关系厘定哲学与政治的关系;弄清从人学视角探索马克思政治哲学可能性的起点。

1关键词2马克思哲学;政治哲学;基本问题1作者简介2张文喜,1961年生,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100872)。

1中图分类号2B0-0 1文献标识码2A 1文章编号21001-6198(2010)02-0010-05多年来,我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有着持久的兴趣。

在研究过程中,深感这是一个非常重要但仍然比较薄弱的领域。

近读臧峰宇博士撰写的5马克思政治哲学引论)))以人学为视角的当代解读6(中央编译出版社2009年出版),深感此书不仅反映了这一研究领域的重要成果,而且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研究提供了一些基本思路和重要方法。

显然,臧峰宇在这里讨论的马克思政治哲学,并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些教科书上的概念,后者往往受制于关乎学科门类的成见。

应该说,这是一本对马克思政治哲学学科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读起来启发良多的书。

人们如何理解马克思政治哲学,一直是哲学领域的研究者们不倦探索的课题。

臧峰宇著作中提供的视野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人们对马克思政治哲学一些基本问题的进一步讨论。

首先,所要讨论的问题就是马克思哲学转向政治哲学的动因问题。

之所以要讨论这个问题,是因为马克思政治哲学的规定性可以在转向中看清楚。

众所周知,今天有一个所谓哲学要向政治哲学转换的路数,笔者认为原因无非有两个:其一,/在最近两代人中政治哲学已经失去了它的信誉0112。

其二,在我们的时代,社会史、文化史、经济史等等学科史替代了政治史原先的显赫地位。

因此,今天虚有其名的政治哲学,在其基本视见上已经放弃了弄清现代社会性质的问题。

各种各样的政治哲学只是从/文明0(或/文化0)的概念出发,而不是从政治制度的概念出发去把握/何种性质的社会0,结果,丧失了对于社会政治根本问题的关照。

而具体到马克思哲学转向政治哲学的动因问题,简单地说,它是在一个特定背景下提出的。

这个背景就是二战后的新马克思主义发展和国内马克思哲学当代性讨论的语境。

其研究路径多局限于:或与海德格尔等当代哲学家对话,或专注于文本解读,或被置放进从斯密、李嘉图到马克思的经济哲学方法论的发展线索之中,如此等等。

在这个背景中,历史唯物主义的研究几乎没有给政治哲学留有空间,马克思终极目的论的整个始末也被删除,而历史唯物主义(哲学)转变为历史社会学。

甚至就连马克思的资本主义的/自我否定0理论也被看成是当今经济发展以及这种发展所需要的架构。

对于这个背景来说,没有何种/政治制度0更好之类的问题,因为什么是美好、应然的生活方式,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它不能依靠哲学家来解答。

如果我们非常极端地看待这些论断,那么,一个充分的反驳就形成。

佩里#安德森提出一个论点,他认为这个论点所做的论证是真正有根据的,即/自上向下看的历史0,其重要性不亚于/自下向上看的历史0;/实际上,没有前者,后者最终只是片面的历史(即使是较重要的一面)0122。

今天,当/自下向上看历史0已经被马克思主义和非马克思主义学术界谈得滥熟,而且在过去的理解中产生了重大成果之时,十分有必要重新将历史唯物主义的研究提升到政治哲学层面。

换句话说,历史唯物主义固然要强调生产条件决定人的生活的具体特征,后者作为/上层建筑0建立在更实在的物质条件基础上,然而,关注人的生活、人的存在价值以及人的美好、应然的生活形式问题也是历史唯物主义(哲学)的根本。

因此,建立于迄今为止所有的物质基础之上的实际的上层建筑也有是好是坏的问题。

事实上,从传统上讲,历史唯物主义曾经被作为试图借助改变哲学来实现哲学的理论规划工程。

这实际上可以理解为用政治的方式处理哲学问题的向度。

另一方面,在施特劳斯称之为现代性危机原本是现代政治哲学危机的这个时刻,历史唯物主义也是一种面对着特定的现代性危机的政治哲学理论。

因为,政治哲学中历久弥新的问题,也会在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中呈现为特定的形式或面相。

历史唯物主义的政治哲学向度存在的重要标志,不仅是由其现代性危机的诸种特点构成的,而且也必然烙上马克思身后那些影响重大的历史事件的痕迹。

这就是为何要去理解和反思那些对人类价值产生重大威胁的历史事件的原因。

当然,臧峰宇博士所要讨论的问题,并不能被完全归并到这里已经谈及的主题之中。

但是,尽管如此,他对于政治哲学已处于衰落状态的强调,既不能否定或改变他的著作所标明的调子,也不能或没有减少它所标明的问题的关切性:即对马克思主义和非马克思主义学术界对于历史唯物主义的政治哲学性质及其自身理想的自行遮蔽之极大的不满。

其次,正如我们所体察的,政治哲学是关于对/正确的生活0问题的一种哲学辩护。

我想,如果我们要讨论政治哲学的许多范畴,那么我们应该讨论一系列看起来是直接的问题,比如,正确的生活在当今的可能性,或者有关所谓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的疑问。

通过对这一系列问题的分析,我们可以理解,政治哲学的本份是检讨哲学与社会或与政治的关系。

那么哲学和社会及政治究竟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笼统来说明这种关系,可以讲哲学是普遍的,它着眼于对不受时空所限的社会的最好秩序的追问;政治则向来是特殊的,它关注的是存在于既定的时间地点中的特殊社会。

当我们谈到哲学跟政治的关系时,有一个问题又不得不提出来,这个问题是:凭什么相信哲学家?或者用另外一种方式说,哲学家为什么得不到保护?提出这样的问题似乎是多余的。

的确,从一个简单的角度看来,大多数人觉得,在政治社会中,哲学自然而然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

但是,那些被/危机0所困的人,比如,胡塞尔,就不会这样看。

在胡塞尔的5欧洲人的危机与哲学6的讲演中,胡塞尔讲,传统保守的人与从事哲学研究的人将会发生相互斗争,而且这种斗争肯定将会在政治领域中进行。

从哲学产生之初迫害就已经开始了,按照哲学理念生活的人被社会放逐出去。

132胡塞尔这里提到的两种人,即哲人与政治家之间的关系向来/不和0,这也导致哲学少有自由。

但是,胡塞尔似乎乐观地认为,理念会胜过经验权势。

胡塞尔重提这件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清楚地知道,而/我们0差不多已经忘记的事,可算做是胡塞尔对政治哲学的贡献。

但胡塞尔对政治哲学的贡献似乎并不太多。

他对/哲学作为严格的科学0的苦苦追求,其结果恰恰是对政治哲学的去政治化。

施特劳斯有一篇论文的题目是5作为严格科学的哲学与政治哲学6。

显然,它巧妙地取用了胡塞尔论文的题目,但主要讨论的却是海德格尔。

施特劳斯的意思是,连海德格尔也没给政治哲学留下位置。

这是一个非同小可的后果。

由于政治哲学的缺席,海德格尔便失去了辩明自己哲学政治后果的能力。

所以,从胡塞尔和海德格尔的现象学发展出一种关于政治世界的现象学,也是现象学发展的一条路数。

那么,现象学为什么没有给政治哲学安排坐席呢?这种现象学的政治性维度缺席之根源,深究到底,还要在哲学与政治的关系中去找。

历史地来看,哲学与政治的关系问题实质是从理论与实践的关系问题转化而来的。

人所共知的一个说法是,哲学是最高的理论技艺,政治则是最高的实践技艺。

无论是柏拉图一心想要使哲学家成为王,还是修昔底德为了政治而拒绝哲学,都突出了哲学不能简单地等同于政治以及哲学与政治常常发生冲突的事实。

长久以来,哲学传统在面对政治世界性时显得束手无策。

这里的原因可能有多个方面,但是,以下两个方面总是主要的:一方面,柏拉图以降,哲学生活价值在本体论上总被视为高于政治生活价值。

另一方面,理念总与经验权势/抬杠0。

与现象学忽视政治哲学的情况不同,马克思哲学所具有的实践品格决定了所有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挑战都具有政治哲学的性质。

因此,在近一个世纪的漫长岁月中,尤其近几十年来,西方人把注意力集中在/政治立场0或/政治趣味0的范围内,提出对历史唯物主义的挑战。

如果从问题史或思想史上看,这些挑战的性质则可厘定在哲学与政治关系的范围内,以及在这一范围内如何理解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地位问题。

在此,我们得到的结论是:马克思哲学是历史唯物主义,也是一种政治哲学。

政治哲学能不能成为重新构成马克思登场的重要路径?事实已经对这个问题作了肯定的回答)))例如,施特劳斯曾经把现代性三次浪潮看成是从马基雅维里、霍布斯到卢梭、黑格尔、马克思再到尼采和海德格尔,这无疑是从政治哲学的角度重新解读历史唯物主义的尝试。

如果说,当年马克思对呈全球化趋势的资本主义时代的政治哲学的批判,成为走向历史唯物主义的出场路径的话,那么对新全球化时代的一系列政治哲学论题的讨论,将成为重构马克思出场的路径。

今天,在解读马克思的政治哲学诉求及其历史基础时,我们会看到,历史唯物主义的生产、生产方式、生产力、生产关系等等范畴也是通过揭示资本运行秘密所作出的对资产者与无产者这一辩证关系所蕴涵的政治哲学问题的揭示。

历史唯物主义的生产、生产方式、生产力、生产关系等等范畴,不仅对我们理解社会现实作出了贡献,而且也为确立/正确的生活方式0发挥了效力。

在这个意义上,可靠的社会历史发展规律,几乎常常更多地被用来表示为/正确0的政治思考奠基的社会秩序和准则。

但不幸的是,在现代党派性语境中,对所谓/历史规律0或/历史的客观性0所作的政治哲学说明,实际上被错认为一种信仰的哲学表达。

马克思所谓的否定辩证法,其要义当然包含着对人类社会历史进程的批判性的政治理解,即正确地分析资产阶级,以便证明资产阶级属于历史。

当历史唯物主义将历史解释的出发点移到社会经济领域时,政治秩序的合法性和正当性就取决于经济的持续发展。

因此,不同于资产阶级的理论家,对马克思来说,历史绝不是一系列仅仅为后来更好的社会形态所取代的政治体制演替,作为理想的共产主义的实现绝非直线性的,因为它不仅必须接受资本主义发展,而且还必须加快其发展。

在依赖资本主义发展的范围内,经济发展的正当性会掩盖资本原则支配下的/人在现代性中的抽象生存0,资本主义似乎是一种永恒的自然存在。

但是,历史唯物主义及其运用)))剩余价值学说揭示了资本主义转化的可能性:在资本本身中的促使资本死亡的秘密。

因此,哲学要透过什么中介与现实对话是解释哲学与政治关系的核心,并因此显示出马克思政治哲学的重要性和特殊性。

所谓历史的现实显现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如何把握全部历史的真实性问题,更是一个政治哲学问题。

大概不会有人否认,即便共产主义这样看似/历史之谜的解答0的历史规律(趋势)问题,其实也是地地道道的政治哲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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