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与白玫瑰》——主要人物心理分析文学院2012级4班陈文斌201202140401摘要:张爱玲作为一位新时代女性,一方面受到西方新思潮的影响,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委身于男性话语霸权统治下的中国社会。
他同情女性的悲惨命运,但同时也对女性的软弱、服从表示了批判。
所以我们在她的笔下才能看到那么多性格要强,敢于反抗命运,甚至是心理变态的女性形象。
在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中:作者暗含讽刺的塑造了振保这一“最合理的中国现代人物”,振保将“节烈”的语义进行了颠覆,体现了男性的话语霸权。
但作者在写振保眼中所谓的妻子和情人的时候并没有按振保所想的那样:“一个是他的白玫瑰,一个是他的红玫瑰。
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
”而是将“节烈”进行了二次颠覆——“节”与“烈”的暧昧统一,放荡娇蕊的坚贞,圣洁烟鹂的偷情。
这不仅嘲讽了振保的道德划分,颠覆了男权话语强加于女性的道德评判。
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女性命运的悲剧,女性永远逃不脱男权社会强加的道德与人格限制,永远走不出进退维谷的生存困境。
关键字:振保情感分裂男权变态心理(一)、中西文明差异,造就振保分裂的人格和情感。
在大多数的亲人、朋友眼中。
振保是一个有拼搏精神、有知识、有干劲的现代青年人形象。
他尊重传统的孝道和礼仪,对父母、兄弟姊妹、朋友都能慷慨相助。
但他为什么会在对待女人方面表现出那么多巨大的反差呢?我们都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那么,我们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就不得不从其成长环境对他的心理造成的影响和改变说起。
振保出生在传统守旧的中国家庭。
他从小受到传统封建伦理思想的熏陶,在潜意识中认为女人就是男子的附庸,没有将女性放在跟男性同等的地位。
所以在他此后的人生中就一直恪守着这一伦理信条。
后来通过认真学习,他有幸到外国留学,接触了跟自己以前绝然相悖相反的东西和思想。
特别是西方女性的开放,让他既喜欢又害怕。
喜欢是因为在自己羞于表达对对方喜爱之情时,女方或者早已投怀送抱了,而且是那么的热烈,让振保乐于承受。
但同时,他又害怕,说:“这样的女人是不能娶来做老婆的。
”在妻子和情妇娇蕊之前振保还有过两个不要紧的女人。
第一个是一个巴黎妓女,振保那时在欧洲旅行,由于资金有限和没人领导,不得不垂头丧气的走在回公寓的僻静的街上。
此时,他心里想着:“人家都当我到过巴黎了”,通过这句话,我们可以想象当时的振保,他心里一定是很沮丧的。
那是因为一种生理的未得释放和做为男人未做成该做的事情时的一种失落。
从中也可看出他当时心理的诉求是大于生理的,是一种高度彭涨的欲望的破裂。
后来,他在街上被一个巴黎妓女引到房中完成了他生理上的释放。
多年后,当他向朋友们追诉到这一档子事时,总带着点愉快的哀感打趣自己说:“在巴黎之前还是个童男子呢!该去凭吊一番。
”正如上文所说,他的嫖是有目的的,是一种为了提升自我高度,满足在朋友圈中的炫耀式的变态心理。
第二个女人是一个名叫玫瑰的姑娘,她是一名华侨。
由于家里的富有,有资本让她在得到充裕物质享受的同时也学会了西方女人的豪放、洒脱。
她对于振保来说就好比一杯烈酒,辛辣、热烈,但回味无穷。
是合振保的胃口的,但振保出于受传统伦理道德的考虑,认为她这样随随便便是天真。
这样的女人在国外或是很普通,到中国来就行不通了。
把她娶来移植在家乡的社会里,那是劳神伤财,不上算的事。
可见,当时振保的心思是很细的,在未得手之前就仔细打量着这女人对于自己来说是否合算,显然是用生意人的眼光来对待这件事的。
其中用“移植”二字,更见振保在对待女人时没有将她作为活生生的人来看,而不过是一件物罢了,可见他的狭隘的大男子主义。
从上述对振保心理的分析,我们就很容易推断,振保对玫瑰很可能会采取一种玩了就丢的做法。
但出乎意料的是,玫瑰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要和他亲热,但他却异常反常的将她送回了家。
理由很简单,玫瑰是个正经人,这种事不是他做的。
他这样做无非是在玫瑰和她所代表的正经人面前装正经,可见这是他的虚伪的表现。
事后,他常常拿这件事来激励自己“在那种情形下都管得住自己,现在就管不住了吗?”同时他对他自己那晚上的操行充满了惊奇赞叹,但是他心里是懊悔的。
通过这些前后不一的话语,我们可以看出振保的心理是游移的,很多时候都难以控制自己的言行、决定和判断可见其性情的分裂。
通过上文振保对待妓女和玫瑰的不同态度,我们可以深刻体会到振保是受传统思想熏陶下的具有大男子主义和极度炫耀心理的人。
他总是以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和等级思想去评判,对待不同的人。
同时又以自己身受两种思想碰撞后产生的变态心理来审视和评价这一切。
(二)、男性话语霸权下,对女性权力的漠视和变态情欲的萌动。
振保将传统节烈二字拆分重新定义以满足自己变态的情欲。
文章在开端就提到说:振保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他说:一个是他的红玫瑰一个是他的白玫瑰。
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
振保跟很多普通人一样是将“节烈”二字拆开来解释的,“节”代表贞洁,“烈”代表热烈。
贞洁的是妻,而热烈的是情妇。
在文章中贞洁的妻对应了烟鹂,热烈的情妇就对应了娇蕊这一类女人。
这一重新对“节烈”二字的解释,显示的不仅仅是振保作为封建伦理道德统治下男子的权威,女性命运的悲惨,更体现了振保的变态情欲,以及他滥用自己的权威服务于自己可耻的情欲。
中国有句老话叫:“朋友妻不可欺”,但作为士洪朋友的振保却跟士洪的妻子两个人好上了。
这种事在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振保身上本不该发生的,但为什么最终还是发生了呢?起先,振保是由于没有合适的房子居住,而租住在了朋友士洪的家里。
刚进士洪家,正组织挑夫放东西时。
士洪向他和笃保介绍了自己的妻子,娇蕊。
那时娇蕊刚好才从浴室出来,不小心溅了点沫子在振保的手背上,此时振保心里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有张嘴在吸着他的手似的。
可见振保被娇蕊的身体所深深吸引住了,心理开始产生种种幻想,特别是当他进浴室洗澡时,由于看见了娇蕊洗掉的头发,心里烦着在浴室强烈的灯光的照耀下满地滚的乱头发恼着。
此时他的男性的性欲被激发了起来,缺乏理智的在心里想着,自己喜欢的是热的女人,放浪一点的,娶不得的女人,这里的一根已经做了太太而且是朋友的太太,至少没有危险了。
他心里虽这样想,但由于他了解娇蕊的过去,所以竟敢这么放肆的畅想着,一种淫邪的变态的心理暴露了出来,特别是他将娇蕊掉在地上的头发拣起来集成一嘟噜放在口袋里,可见是其变态心理的极度呈现。
接下来在和娇蕊的相处中,振保渐渐被眼前的这个女人软化了。
他有时在心里想着:“这世界上有那么许多人,可是他们不能陪你回家。
到夜深人静还有无论何时,只要是生死关头,深的暗的所在,那时候只能有一个真心爱的妻,或者就是寂寞的”振保并没有分明的这样想着,只觉得一阵凄惶。
可见,他在跟娇蕊的相处中,开始对眼前这个女人渐渐产生了感觉,但这种感觉可能不是爱,仅仅是出于对寂寞、空虚的厌倦。
士洪走后的一个下午,振保听到娇蕊跟孙先生的讲话,判断娇蕊跟孙先生还藕断丝连着。
却难以推辞娇蕊的邀请,跟他一起喝清茶吃点心。
其间,振保有意的提起孙先生。
说:“待会儿有客人吧?”,“顺便叫她带一份茶杯同盘子来罢,待会儿客人来了又得添上。
”等一系列富有意味的话,暗示娇蕊,既然请了客就该好好待客。
但娇蕊却未顺从他的意思去接待孙先生,而是写了让孙先生失望的字条交给阿妈,叫她转交给孙先生。
接着继续陪振保,此时振保的心很迷惑,心想这该不会是想通过对自己示好而堵自己的嘴吧。
不管怎样,振保对这女人多了几分戒心。
但娇蕊一味的挑逗,使本来就对娇蕊有意思的振保的心软化了。
这就好比俗话说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有振保这放荡的性格才会招来娇蕊对她的垂青和挑逗。
在这二人的交往过程中,娇蕊对振保产生了真感情,当她笑到:“我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并结合后文她说:“你要的那所房子已经造好了”可见,娇蕊虽本性放荡,但她此时已动了真感情,爱上了振保。
而振保却说:“那,可有真的房间招租呢?”“可是我住不惯公寓房子,我要住单幢的。
”可见,振保起先并不知道娇蕊所真正要说的是什么,并且在心里认为她就是一个浅薄物质的女人,还用戏谑的口吻去嘲讽娇蕊。
最后,振保懂得了娇蕊所说的意思时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只是提笔写了“心居落成志”,简单的肉欲过后,不过是一种没有得到满足的情感。
可见,振保并没有真的和娇蕊好,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变态的肉欲而已。
满足了之后,对待娇蕊的不过是一张翻脸不认人的嘴脸而已。
最后,士洪快回来了,娇蕊自作主张的将自己和振保的事告诉了丈夫,并要求丈夫成全他们。
这样一来,振保原本就战战惊惊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无法承受去打关司,无法忍受自己辛苦拼回来的一切就这么失去,更不能忍受一个自己原来从意识深处就看不起的女人私自作自己的主,还想成为自己的妻子。
这在男权思想极度膨胀的振保身上是绝对不希望看到的。
反应在文中:“当振保听到娇蕊向士洪道明了一切时,他在喉咙里“左口又恶”地叫了一声,立既往外跑,跑到街上,回头看那崔巍的公寓,灰赭色流线型的大屋,像大得不可想象的火车,正冲着自己轰隆隆开过来。
可见振保的心理防线几近漰溃,他无法承受这一切,想逃避。
他的懦弱的心理和封建男权对女性的蔑视思想得到极大的放大。
最后,不得不牺牲娇蕊,让她去独自承担残酷的未来,可见振保的冷酷。
娇蕊显然是痴情的,她不愿意离开振保。
但振保对她说道:“娇蕊,你要是爱我的,就不能不替我着想,我不想叫我母亲伤心,她的看法同我们不同,但是我们不能不顾到她,她就只依靠我一个人。
社会上是决不肯原谅我的——士洪到底是我的朋友。
我们的爱只能是朋友的爱。
”振保为了尽力摆脱娇蕊这块烫手的山芋甚至搬出了自己的母亲,极力劝阻娇蕊不要做傻事。
毫不顾及娇蕊的感受,这样的绝决使娇蕊最后一丝的希望也破灭了,毅然离开了振保,独自一人承担残酷的未来。
可笑的是,振保在十年后再一次见到娇蕊时并没有对自己的罪过进行忏悔,反而在回家后叫来笃保,想从他的口中得知现在的娇蕊用以满足自己长年得不到的变态的爱和激起其性欲的渴望。
(三)、爱的冷漠与自私。
最后,就是振保的妻子——烟鹂。
振保的择妻标准同择情人的标准正好相反,他不需要多么热情奔放的,而只需要一个能忠于自己的正经女人。
所以,在母亲一再的摧促下,经人介绍选中了烟鹂。
在这里,振保对于烟鹂并没有投入多少真正的感情,而只是将她作为自己传宗接代的工具。
他对她的好完全是出于自己作为丈夫的责任而非出于爱,而这样做的前提是烟鹂对自己的绝对忠贞。
在振保的心里,妻子烟鹂就好比一件工具,时间长了就本能的感觉到了厌倦和乏味。
接着就顺理成章的跟朋友去宿妓。
而且他在选择妓女时比较喜欢黑一点、胖一点的,他所要的是丰肥的屈辱。
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去报复从前的玫瑰与娇蕊。
可见他完全没有将自己的妻子放在眼中,反而是对作为他以前的情妇的旧情不忘。
想通过这种变态的方式达到内心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