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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淘沙始见金

大浪淘沙始见金
20余年前,当中国书法艺术刚刚走出一段低谷,并演绎着全面复兴的局面时,“现代书法”作为一个群体、一个流派,在中国书坛迅速刮起了一阵旋风。

当人们刚刚对古典的书法艺术魅力有了较为全面的认识,看熟了传统书法中那些点画精到、结构遒美、形态端庄、笔墨纯正的各家书法作品之时,“北京’85现代书法展”上,一批游弋于美术与书法两个领域的开拓者,把美术中的造型、笔墨以及创作观念带入书法,创作出一幅幅形象生动、笔墨丰富、主题意识强烈的“现代书法”作品来。

这在当时书坛,不亚于一阵天外来风,让人精神,让人惊奇,让人大开眼界。

然而,几年过去后,由于各方面原因(可能更主要的是其作品内涵过于直白肤浅,参与者综合素质还不够,特别是在中
国这块土壤中对传统艺术精神的领会还不够等原因吧),现代书法在以代表当代中国书法发展正统的全国大型书法展中逐步丧失了地盘,作品露面次数少了,其影响也就慢慢淡化了。

尽管今天于书法涉猎时间稍长者都会对“’85现代书法”群体记忆犹新,对于古干、李洛公、张强、邱振中等人名字还屈指可数,但在中国当代书法发展的大环境下,它毕竟只是一朵明日黄花。

当然,即使时间已经流逝,但它离我们仍然还不太远。

近日,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共逍遥王冬龄书法艺术展”上,笔者有幸见到了仰慕已久的王冬龄教授。

王先生此次是第三次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展览。

与以往不同的是,王先生此次展出的多数为体现其近期创作理念的巨幅作品。

特别是走进美术馆圆厅,正面弧形墙壁上张裱着和整面墙壁一样大的巨幅作品《老子道德经》(五千言),作品高4.95米,长37.5米。

字大逾2尺,气势磅礴,撼人心肺。

这样的大字草书作品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王冬龄作为中国美术学院的书法教授、博导,也是上世纪80年代即开始享誉中国书坛的一位书法家。

随着他多次游学美国、日本、欧洲等地的经历以及数十年研究中国书法艺术的学术积累,他已成为一位学识丰厚、观念超前的当代艺术家。

在近几年的书法创作中,他更加注重新鲜的美感和时代的思想力量。

1987年开始,王冬龄实际上也开始尝试现代书法创作,近几年更注重抽象水墨的创作尝试,他的书法观也更富有“现代”气息。

为此,人们也把他划入到“现代书法”的阵营。

但他又不同于’85现代书法展中的其他作者。

这些年来,他不断尝试,不断积累,不断超越自己,
在中国美术学院现代书法研究中心的创作研究和教学中,他以“临摹、理念、方法”为指导思想,特别是突出书法的“创作”理念,将古老的传统书法转向了更积极的当代表现。

因此,他集中了近几年的创作理念与成果,在中国美术馆向大众进行了一次汇报。

在美术馆展览现场,笔者带着对“现代书法”的当下关注和对王冬龄先生书法创作理念的关注等几个问题,采访了王冬龄先生。

一、关于创作与临帖的问题
从展馆里王冬龄近年书法创作的录像短片中,我们看到,一边是王先生近几次现场创作擘窠大字的镜头,《老子五千言》前已提到其幅度;2003年创作的《逍遥游》亦有12.5米高,7.5米宽,最大的字为高
3.2米,宽1.8米;另有“兰亭雅集”现场在高1.2米、宽12米的竖板上进行题壁创作。

而且每次现场都有数十上百的记者、观众围观。

面对众人,王先生从容不迫,挥洒自如。

有时甚至在观众的掌声中情绪大振,精神抖擞,连出妙笔。

但是另一画面又显示,王冬龄先生在课余整理大量的临帖草稿。

为此,笔者采访王先生,“以您的成就,近期还在经常临帖吗?以您目前的创作状态,给大家谈谈临帖与创作的关系吧”。

王先生不紧不慢地说,“我一直以临帖为日课。

自己的创作也是建立在深厚的临帖基础之上的。

我的老师林散之先生一直教育我们要注重临帖。

实际上,我今天能够成功创作(包括这些大字作品)也是来源于我几十年如一日的临帖功夫的。

记得我第一次写最大的作品《逍遥游》,实际上在写之前我也没把握,但写后一看就成了,而且缩小之后看,这么大的篇幅还能
浑然一体。

第二天我也认真思考,这么大的作品实际上就是依赖于我的临帖功夫。

关于这些大字作品,我也有相应的创作手记,读者朋友如果感兴趣还可以在网上查看”。

包括对于这几幅大作品,王冬龄先生能够从容创作,而且通篇能把握好节奏及章法布局,他也认为:“这归根到底都是临帖功夫。

而我认为所谓的功力也完全来源于日常的不断练习。


二、关于书法的传统与现代的问题
从展览中我们看到,王冬龄先生近年来的书法创作,尽管时代气息很浓,创作的主题与理念突出,具有十分“现代”的气息,但以笔者之见,他依然是十分传统的。

他在创作中不论用笔、用墨都把握得十分得
体。

为此,当笔者问到他对传统书法与现代书法的关系如何看待时,他又说:
“我作为一个美院的专业书法教师,这么多年来一直从事书法教学与创作,对于传统书法的学习一天都未曾放松过。

同时,通过美国游学四年,以及到日本、欧洲都讲过学,看到的东西当然不仅仅是书法。

但是,为了这个很纯粹的书法,我喜欢多角度看书法艺术,又喜欢反思中国书法。

所以有更多的创造和尝试。

前些年因为我参加过一次‘书法主义展’,有人就把我列入到‘书法主义’流派,或者早期也参加过现代书法的尝试也就把我完全划入到‘现代书法’流派,这也是误解。

实际上,我是非常重视传统,非常重视以作品说话的。

实践出真知,我愿意不断以创作来体现我对书法的理解,体现对书法观念的呈现,和对艺术思想的表达。


“包括我在中国美术学院的书法教学理念,我认为,我们和社会最大的不同在于,我们培养的是现代艺术家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书法家,仅仅把字写好而已。

这就要求全面培养学生的见识和能力。

对于学生的创作来说,我既注重传统书法的教学与创作,又在努力进行现代书法的探索和进行水墨抽象的创作,这三点是并行不悖的。

但是,我这个创作理念中安身立命的地方还是传统书法。


三、关于对现代书法的评价
当王先生谈到多年国外游学的经历以及教学经历时,笔者又问,以王教授多年对“现代书法”的关注和
对西方美术观念、创作原理的借鉴融合,他对近20
年来现代书法作何评价,他又作了较为深入而细致的
回答。

他说,“我认为当中国书法脱离了它生存的那个环境时,它就面临着生存问题。

严格来讲,应该说1985年北京的现代书法展还是有意义的。

不管这么多年现代书法从技巧层面的改革来讲效果如何,但我都觉得这对中国书法发展来讲还是一件积极的大事”。

“中国书法作为一种艺术是与美术一样的大的艺
术门类。

现在从事现代书法创作与研究的人很少很少。

比如国展,从创新来看,就几乎无现代书法作品。

当然,现代书法群体本身这几年也没有对外产生大的影响。

但这还不能说现代书法就是一种衰落,它应是在寻求一种更高层面上的发展。

中国书法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它是一种本土的艺术,是一种博大精深的艺术。

今天,它的参照面不仅仅是传统的中国画了,它还要面对版画、油画、雕塑、装置艺术等多种艺术的影响。

所以,我认为中国书法作为一种伟大的、博大精深的艺术,就像中国文化一样,它是能够包容和吸收人类宝贵的经验和理念的。

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在书法发展的今天,我们怎么让中国艺术的传统精髓去进一步包容和发展。

包括习惯上面,比如说在现代社会中,如何让它与人们的生活更贴近,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值得我们大家研究的问题。

我们泱泱大国必须有泱泱大国的艺术气质。

其实,关于现代书法学术界也有不同看法。

有人觉得这个名字还不很准确,但我觉得关键还是看作品。

不要考虑所谓的书法风格或者旗号是什么。

这也是我一直讲的,自己搞现代书法,未必就觉得思想先进。

关键是要看作品的品味以及真正的学术含量和艺术含量。

对于现在搞现代书法的人还不是太多或者影响还不够的问题,我认为,本来现代书法目前就是一个精英发展圈,不可能很多人去做。

而且,
要做现代书法的创作与研究,必须具备两个基本条件:一是绝对的、深厚的传统功力,没有传统功力去搞什么现代书法啊!这将是无本之木。

第二,如果没有一种开拓的艺术视野,没有一种艺术理念和新的观念也不行。

因为这个东西是没有参照系的。


“对于当代青少年来讲,我是不主张去搞什么现代书法的。

这往往会误导现代书法和青年人的。

可以这样讲,中国书法是一门传统的艺术,在我看来,在沙孟海、启功等大家之后,对传统的继承基本上就快是一个尾声了。

所以,21世纪的中国书法要靠我们书界的全体同仁的努力去开创新的境界啊!”
采访很快结束,关于上述几个问题,我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随后,冬龄先生赠送我一本由他主编的《中国“现代书法”论文选》。

他说,关于“现代书法”问
题以及“传统与现代”的关系问题,国内许多理论家都抒发了自己的高见,希望对广大读者能有一个全面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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