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it 1Unit 2Unit 3Unit 4Unit 5Uint 6洛城邂逅混凝土、烟雾及晨色将好莱坞高速公路立交桥下的奥尔瓦多街笼罩在特有的灰色之中,车辆堵塞在路上,几乎一动不动。
杰克无精打采地坐在车里,对此并不真的在乎,因为他知道,如果试图往左转,开到高速路入口,情况可能会糟糕得多。
好在他不用每天这样,如果有人问他,他会肯定地说,以后也决不这样。
稳定的工作有其优点,他不否认考虑过这件事。
他需要一台调频收音机,安装在一辆比他现在开的这辆58款别克更好的车上。
好一点的车有天鹅绒内饰,有为洛城的夏天而设计的电控装置,为冬天开往海滩而设计的精美电热器和除霜器,还有为长途旅行设计的导航控制器,当然车的前后都有声音优美的喇叭,窗户一摁就能关好,将外面高速公路上恼人的噪音隔绝。
实际上,他可能不得不改变整个生活方式。
富有异国情调的古龙香水、长毛绒服装、光线暗淡的夜总会、代基里酒、身穿丝绸长礼服、佩戴项链的女子,她们如同特奎拉酒广告里的女子一样,朦朦胧胧而又富有魅力。
只要让他的想像驰骋,杰克会想像出许多可能的东西。
杰克正想入非非时,瞥见绿灯亮了,他只顾开动汽车,盯了一眼那些有固定工作的人,以示再见。
当他扭过头来,面对前方时,已经晚了一秒钟。
他猛地一下踩住刹车,调转方向,以避免撞上前面那辆车上小小的刹车红灯,但还是砰然一声撞上了。
如果他动作再快一秒钟,也许只会离这辆车很近,不会撞上。
而如果再晚一秒钟,他的车就会爬上这辆丰田车的行李箱。
实际上,他好像没有把前面的车撞坏,而后面的车撞上了他车后部的保险杠,那一撞却严重多了。
杰克想开过这辆丰田车,但又怕前面的车挡路。
当他在几辆车前的路边停下来时,又突然觉得这些车反而有助于他逃走。
他使劲关了两次车门,一方面是为了将车门关紧,同时也再给自己一秒钟时间盘算。
然后,他走到别克车的前面,又走到车后面,看看保险杠及其周围是否碰坏。
然而,镀鉻层上连明显的划痕都没有。
于是他精神振作起来了。
虽然比起启动性能和行驶性能来,车的外表之美是次要的,但他这些年取得的少数显著成就之一便是:他的汽车车身和喷漆上除了几处小小的刮痕以外还完好无损。
杰克没有先去跟丰田汽车司机说话,因为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可能会给他增添更多的麻烦,所以,他先是向撞了他的车的司机打了个手势。
这时那个司机还坐在车里,但已将车停在了丰田车的后面。
杰克向他挥挥手,摇摇头,让他知道什么问题也没有。
这位司机也向杰克挥了挥手,便开动汽车走了。
“连漆都没擦伤,”杰克用他特有的口气对她说,“你怎么样?车碰坏了吗?我倒是有点希望如此,这样,我们便可以多停留一会儿,聊一聊什么的。
要不,你现在把电话号码给我,免得我以后还得跟你贫嘴,问你再要。
”杰克把她的微笑当作一个好兆头,便松了一口气。
他吸人的是她身上散发的香味儿,就好像是清新的空气。
他拽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不算很新但还不算过时的衣服。
“你的牌照是佛罗里达州的。
但看上去你肯定是古巴人。
”“我父母是委内瑞拉人。
”“我叫杰克。
”他伸出手来。
“我叫玛丽安娜。
”他们握了握手,她好像有生以来从未与人握过手似的。
“把你的车撞成那样了,我真的很抱歉。
”他的话听起来很真诚。
他抚弄着撞碎了的尾灯旁的大坑。
“这么容易就在新车上留下个坑,真是太令人吃惊了。
这些车这么柔软,可能很快就会取代充水床垫。
”说到这里,杰克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好。
这么多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都发生了。
什么事都是可能的。
“也许我们应该一起出去到什么地方吃早饭,同时好好谈谈这件事。
”“我不吃早饭。
”“那就喝点咖啡吧。
”“谢谢你,但我真的不能去。
”“你还没有结婚,是吧?这并不是说我会很在乎你结没结婚。
我是个开朗型的人。
”她笑了笑说:“我得上班了。
”“上班真无聊。
”“你最好把驾照给我。
”她说。
杰克点了点头,感到很失望。
“有点小问题,”他说。
“我没带驾照。
今天早晨忘了。
我是搞音乐的,”他夸张地说,“而且,嗯,我也不知道,我的钱包放在了昨天晚上穿的那条裤子里。
如果你有笔和纸,我把地址和所有这些都给你写上。
”他跟着她走到贮物箱那边。
“我们可不可以不向保险公司报告?我找人给你把车修好就是了。
”“我想,我爸爸不会让的。
”“你爸爸?这不是你的车吗?”“是他给我买的。
我住在家里。
”“是啊。
”她想要摆脱他。
他走回到她的新丰田后面,再次查看了一下车的损坏状况。
行李箱盖、保险杠、后挡板、尾灯都坏了。
“你真的上保险了吗?”她走到车后面,怀疑地问。
“上了。
”他撒了个谎。
“我想,你最好把保险公司的名字也写上。
”他编造了一个姓和地址,并写下了他过去的女朋友曾经所在的保险公司的名字。
他想把真实的电话号码给她,但又打消了这一念头,编造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还是个演员,”他撒了个谎,以便进一步加强效果,“演过两三部电影。
”她笑了笑,像是个影迷似的。
“那你的电话号码呢?”他老练地反问道。
于是,她把电话号码也给了他。
“玛丽安娜,你真美,”他用最真诚的声音说。
“给我打电话吧,”她羞怯地说。
杰克微笑着。
“我们会见面的,玛丽安娜,”他伸出手说。
她的手那么温暖轻柔,他感觉好像被亲吻了一样。
回到车里,杰克为自己的表演一时感到既自豪,又悲伤。
接着,他从后视镜里看到玛丽安娜将车停在了他后面,她正在记录他的别克车后面的牌照号码。
这号码是他从一辆废车上取下来装上去的,因为他自己车的牌照号早就过期了。
他转动了点火钥匙,启动了庞大的发动机,喀嚓一声开动了车。
当他开到畅通无阻的街道上时,自由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情不白禁又去想像那调频立体声收音机、天鹅绒内饰、以及新车的味道,这将使一切变得更加美好。
Unit 7Unit 8Unit 9他们输给了可卡因梦想破灭斯坦·贝林出生在20世纪30年代一个陷入经济大萧条困境之中的城市家庭。
这是一个破裂的家庭,父母争吵频繁。
“我感到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他说。
这种恐惧感驱使他成为一个模范孩子。
斯坦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孩提时代,曾有一次倚在一座桥的栏杆上,凝视着一条造型美观的游船,载着一群兴高采烈的人从桥下驶过。
他看得出,甲板上的人们出来玩得非常开心。
这种舒适与奢侈的情景是他无法想像的。
这一情景铭刻在他的脑海里,影响着他的成功观。
于是他的奋斗目标就是金钱、权势和威望。
在学校,斯坦的功课很好。
他发现自己学得最好的科目是理科。
但是他没有信心从事医学,所以便选择了牙医,作为一条实现自己人生目标的捷径。
他娶了一位中学时代就认识的女子为妻。
20多年来,他和妻子简过着让很多人羡慕的生活。
他的名气越来越大,财源滚滚,还被州政府任命要职。
同时他还有两个健康的孩子。
他拥有华丽的住宅和昂贵的汽车,并常常出国度假。
斯坦感触最深的时刻是他买了一条豪华游艇,驶到那座小桥下。
在孩提时代,他曾在那里第一次看到了他所希望的未来生活。
“我把那次经历告诉了简,”他说。
“说话时,我忽然意识到情况很不对劲。
我已拥有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但却感到悲伤无望。
更糟糕的是,我知道这种状况将永远不会改变。
”到了80年代初,有一位当医生的朋友请他吃饭。
这位朋友说他一直用可卡因来消除抑郁。
他说这种药很神奇,不会使人上瘾。
于是,斯坦肯定,这种药可能正好适合他自己的抑郁。
“我吸入第一口可卡因的那一瞬间就上瘾了。
”斯坦这样说。
“它能使我镇静、自信、快乐——这都是我原来认为金钱能够买到的感觉。
可卡因使我感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更出色、更健谈的人和一个更优秀的牙医。
”起初,斯坦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以为终于找到了一种抗抑郁药品,把我从痛苦中解脱了出来。
我感到愤慨,这么好的药竟然始终被法律禁止。
”斯坦使用可卡因两年之后,那位当医生的朋友遭到谋杀。
于是,他再也不能与街上吸毒者的世界绝缘了。
一周之后,斯坦离开了牙科办公室,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当时,我以为这是因为自己不能应付工作的压力,但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吸毒。
”他的生活漫无目标——陪妻子购物,到处求医,寻找能够使他摆脱抑郁的办法,同时还一直吸着毒。
他做一些低贱的工作,还经常想自杀。
到了斯坦吸毒的第三年,可卡因的效果越来越短。
快乐的感觉只能持续几秒钟,然后又马上陷入深深的抑郁中。
“最后,我甚至发展到站着大哭的程度,”斯坦说。
简知道丈夫已到了绝望的境地,于是规劝他去戒毒中心治疗。
斯坦报名来到一家著名的戒毒所,但是他的衣服里藏着半盎司可卡因。
“在吸完这些可卡因之前,我合作了几天,”斯坦说。
然后他就溜走了——以前当妻子说服他寻求帮助时,他也是这样。
斯坦曾一时以为最终战胜了毒瘾,可他在洗车时,看见过去剩下的一小瓶可卡因从地毯下滚了出来。
“一看见它就使我兴奋,”他回忆说。
“我把它装到口袋里。
我想,留着它并抗拒其诱惑会使我意志更坚强。
但是我的心里时刻都想着这个小瓶子。
”这一小瓶可卡因就像一条盘绕着的毒蛇,静静地躺在斯坦的口袋里。
斯坦的心里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突然这条蛇向他发起猛烈攻击,其凶猛的程度只有那些在毒瘾面前意志薄弱的人才知道。
现在,斯坦已完成了一个全面的戒毒疗程,并在一项戒毒计划中担任顾问。
他的工资只有当牙医时的七分之一,房子和船都没有了。
只有时间能说明他是否最终战胜了毒瘾。
斯坦现在已筹划创建新的生活,他决定再也不让那条毒蛇近身了。
死亡之舞帕特里克·比斯尔21岁时,便作为美国芭蕾舞剧院的主要演员,在纽约崭露头角。
这么年轻的人很少能够在竞争激烈的芭蕾舞界如此风靡。
他受到赞美,用麦克尔·巴利史尼科夫的话说,他是“整个芭蕾舞界最亮的明灯之一”。
帕特里克.比斯尔的成功结束了那个只有女人气的男人才能进入芭蕾舞界的美国神话。
帕特里克是来自得克萨斯州的少年,他身高六尺二,粗犷、嗜酒,酷爱摩托车、牛仔靴和女人。
他强壮有力,可以托起女演员在空中旋转,使她们如同蝴蝶一样优美动人。
据比斯尔的母亲说,1957年出生后七个月时,小比斯尔简直就不是走,而是在跑了。
帕特里克10岁时,姐姐用自己的零花钱贿赂他,让他去她的舞蹈班,因为她需要舞伴。
他的协调感和耐力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无不使人叹服。
从那时起,他的命运就注定是跳舞了。
芭蕾舞界对演员身体和情感素质的要求之残酷是众所周知的。
其根本目标就是绝对完美。
很多人相信,比斯尔完全可能成为一个职业运动员,但芭蕾舞明星与职业运动员不同的是,他永远也不会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最终得分或者比赛获胜而感到满足。
他的竞争对手是自己。
对一个完美主义者来说,这也许是最为残酷的竞争。
比斯尔的母亲认为,年轻的比斯尔踏上人生道路时,身上就带着导致他毁灭的种子。
帕特里克是帕特丽夏.比斯尔和唐纳德·比斯尔6年之内生下的5个孩子之一。
比斯尔夫妇雄心勃勃,到帕特里克12岁时,就已搬过6次家。
在那些年里,帕特丽夏·比斯尔自己受到严重挫折。
她深信自己对儿子在身心方面的屡次打击使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所以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对自己怀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