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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传统道家文化研习心得

中华传统道家文化研习心得蒋门马2009年7月31日定稿在古希腊的传说中,代达罗斯和伊卡洛斯,装上了羽毛做的翅膀,飞离克里特岛。

但飞行的兴奋让年轻的伊卡洛斯忘记了原始的目的,无视潜在的危险和父亲的警告,飞得太高,结果太阳融化了封蜡,羽毛散落,最终淹死在大海里,只有智慧的代达罗斯安全抵达了目的地[①]。

有的时候,路走得太远,事情经历得太多,人们很容易忘了原初的目的。

原材料经过无数道的加工改造,其结果未必合乎要求或达到目的,因此不得不放弃而从头再来。

人类文明亦是如此。

欧洲的文艺复兴,正是返回到欧洲文明的源头,从希腊和罗马的古代文化典籍中,汲取了日新不竭的创造力。

现在人们提倡学习和研读传统文化典籍,亦是希望能从民族传统文化典籍中,找到根本和源头,汲取不竭的源泉,获得智慧的启示。

道家文化,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根柢,为中华民族精神之所寄托,‚盖以天无道则不运,国无道则不治,人无道则不立,万物无道则不生,道岂可须臾离乎?‛(陈撄宁《中华全国道教会缘起》)《汉书•艺文志》谓:‚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术也;合于尧之克攘,《易》之谦谦,一谦而四益,此其所长也。

‛《史记•太史公自序》谓:‚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

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

‛本文系根据道家内部历代相传的真知识,结合个人研习所得,介绍中华民族传统道家文化最根本的知识,希望能于读者研习和理解中华民族传统道家文化典籍有所裨益或启发,并望读者过河弃舟,得意忘言,可也。

一、放宽心胸,虚怀若谷在阅读传统文化典籍的时候,我们都是根据自己已有的知识水平,用自己所掌握的理论知识,对传统文化典籍作出合乎已知理论和自己理解水平的解释,或者拿着一套理论框架,带着一种批判的眼光,居高临下地审视传统文化,合则留,不合则去,所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不容臵疑的。

荀子说:‚圣人者,以己度者也(杨倞注:以己意度古人之意)。

故以人度人,以情度情,以类度类,以说度功,以道观尽,古今一度也。

‛(《荀子•非相》) 所谓‚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诗经•大雅•巧言》) 。

但‚人心隔肚皮”,即使‚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终究是隔靴搔痒吧?因此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常常感慨“人生难得一知己”,高喊“理解万岁”。

在同一时代的人们尚且如此难以理解,在今人和古人之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列子•说符》中有个故事说:‚人有亡鈇者,意(怀疑)其邻之子。

视其行步,窃鈇也;颜色,窃鈇也;言语,窃鈇也;作动态度,无为而不窃鈇也。

俄而抇(掘)其谷而得其鈇,他日复见其邻人之子,动作态度,无似窃鈇者。

‛以此推论,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果真就如我们所理解的那样吗?我们凭甚么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误解古人?我们是否应该尽可能地放下自己的主观臆度,不参照任何别的理论框架,不宥于见闻觉知,放宽心胸,虚怀若谷,按照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固有的语言、固有的逻辑,进入到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特有的结构框架中,用自己的身心实践,在日常行为处事中贯彻和体验这些思想学说,从而深入理解和把握传统文化的真义?二、要契合,有相应,才能理解要理解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最首要的,是要与某个古人或某种思想学说有契合、有相应,亦就是说,要对某个古人或某种思想学说特别地感兴趣:对某个古人,有如得知己、如得师友、一见钟情、先得我心的感觉,自然与古人心意相通、心心相印;对某种思想学说,钻之弥深,仰之弥高,废寝忘食,乐此不疲,有如沐春风、如饮美酒的感觉,古人的思想学说自然融入我们的思想之中。

林语堂说:“世间确有心灵契合这么一回事。

苏东坡说,当他第一次读《庄子》时,他感觉就好像是他自幼就一直在想着同样的事情、抱着同样的观点。

‛‚就如男女一见钟情,一切恰当好处。

这个作者恰合于他:作者的风格、趣味、观点、思维方式,都恰到好处。

于是读者开始呑咽这个作者所写的一字一句,因为心灵契合,所以他全部吸收,立即消化。

[②]”但天下到底有多少人,在千载之后,还能与古人心灵相通、自然契合相应,而达到完全的理解?今人间不理解,尚能通过言语或文字进行交流,甚至于四目相对,即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但是古人已逝,只有他们的言论或著作留传于世,根本无从交流,我们就只能阅读传统文化典籍,熟读能背典籍原文,在日常学习工作生活中去切实体会书中的事理,即使没有自然的契合和相应,但慢慢地,悠然会意,触类旁通,兴味就来了,温故而知新,滋味就愈觉隽永,“百读不厌,其义自见”,书中的道理,不劳他人笺注,亦能自然懂得了。

三、文字是荃蹄,所读实糟粕然而古书难读,更主要的是通过语言文字的媒介,与古人想要表达的意思至少隔了一层,要理解古人的思想学说,谈何容易?所谓‚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周易•系辞上》) 这个道理,庄子在‚轮扁斲轮‛这个故事中说得最为明白:‚轮扁曰:‘臣也以臣之事观之。

斲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斲轮。

古之人与其不可传者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魄已夫!’‛(《庄子•天道》) 所以“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道德经》第56章)黄元吉先生说:‚不可言者精华,可言者皆糟粕。

知者非不言,实难言也。

言者非不知,盖徒见其皮肤耳。

”(《道德经注释》)精华虽然是好东西,但糟粕其实亦未必是坏东西,我们日常生活中就用酒糟来腌制食物,味道还真好。

刘基(伯温)就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昔者鲁人不能为酒,惟中山之人善酿千日之酒。

鲁人求其方,弗得。

有仕于中山者,主酒家,取其糟归,以鲁酒渍之,谓人曰‘中山之酒也’。

鲁人饮之,皆以为中山之酒也。

一日酒家之主者来,闻有酒,索而饮之,吐而笑曰:‘是予之糟液也。

’‛(《诚意伯文集》卷19) 用中山酒的糟粕浸渍过的鲁酒,还是比原来的鲁酒好喝,可见糟粕还真的是好东西。

但真正是精华的中山酒到底是怎样的呢?据汉代张华的《博物志》卷十记载:‚昔刘玄石于中山酒家酤酒,酒家与千日酒,忘言其节度,归至家当醉,而家人不知,以为死也,权葬之。

酒家计千日满,乃忆玄石前来酤酒,醉当醒耳,往视之。

云:‘玄石亡来三年,已葬。

’于是开棺,醉始醒。

俗云:‘玄石饮酒,一醉千日。

’‛真的是:不知精华,怎识糟粕呀?虽说我们所读的都是糟粕,但得来亦不容易。

我们不能够把一切都清楚明白地表达出来,并不是因为我们的表达水平不够,或者思考研究得还不够深入细致所致。

因为语言文字最能传达的,是物质的、现象的、甚至是静止的一面,亦就是‚形而下‛的一面;对于精神的、微妙的、灵动的、‚形而上‛的一面,就显得苍白无力。

譬如当我们感觉最幸福快乐、极度悲哀痛苦、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时候,有甚么语言文字能表达自己当时的内心感受?彼此间有共同的体验,十分契合,自然就能理解,连语言文字都是多余的,所谓:“夫若人者,目击而道存矣,亦不可以容声矣!”(《庄子•田子方》)虽说语言文字难以传达精细灵动的‚形而上‛的事物,我们亦不可能从语言文字上真正懂得甚么是‚道‛,但是为了能让人明白‚形而上‛的一些基本道理,不得已,还是要借助语言文字进行传达,老子就明确说:‚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道德经》第25章。

《清静经》:“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 因此“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道德经》第1章) 故有语言文字是荃蹄的比喻:‚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

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

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

‛(《庄子•外物》) 佛教禅宗六祖慧能亦说:“诸佛妙理,非关文字。

” (《六祖坛经•机缘品》) 佛典中亦有“指月”的说法:‚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当应看月。

若复观指,以为月体,此人岂唯亡失月轮,亦亡其指。

”(《楞严经》卷二) 语言文字不过是一种载体,是一种交通工具而已,因此说‚文以载道‛(宋周惇颐《通书•文辞》)。

如果执着语言文字去求道,这就好比执着荃蹄为鱼兔、硬说手指就是月亮,是不可能理解传统文化的。

苏东坡的《日喻》最能说明这个道理:“生而眇者不识日,问之有目者。

或告之曰:日之状如铜盘。

扣盘而得其声,他日闻钟,以为日也。

或告之曰:日之光如烛。

扪烛而得其形,他日揣钥,以为日也。

日之与钟钥亦远矣,而眇者不知其异,以其未尝见而求之人也。

道之难见也甚于日,而人之未达也无以异于眇。

达者告之,虽有巧譬善导,亦无以过于盘与烛也。

自盘而之钟,自烛而之钥,转而相(助)之,岂有既(尽)乎?[③]”庄子说:‚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

岂惟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

‛(《庄子•逍遥游》) 可见除了语言文字的障碍之外,还有境界的不同,所谓‚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宋玉《对楚王问》),自然‚大声不入于里耳,高言不止于众人之心。

‛(《庄子•天地》) 就如‚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墟)也。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拘于俗,束于教也。

‛(《庄子•秋水》、《淮南子•原道训》) 商鞅亦说:‚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负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骜于民。

语曰:‘愚者闇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

’郭偃之法曰:‘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

’‛(《商君书•更法》) 更何况道家的理论,大多建立在实际的身心修养和对大道的深切体悟上;若未得真师传授,未曾亲身实践体会,根本无从理解,所谓‚无师执文,万无一得‛(《大还丹契秘图》见《云笈七签》卷72)。

如果有得,大多亦如韩非子所说的:‚郢人有遗燕相国书者,夜书,火不明,因谓持烛者曰‘举烛’云而过(误)书‘举烛’。

举烛,非书意也。

燕相受书而说(悦)之,曰:‘举烛者,尚明也。

尚明也者,举贤而任之。

’燕相白王,王大说,国以治。

治则治矣,非书意也。

今世学者多似此类。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说三》)四、道是核心,必须师传和修证如果能够虚怀若谷,还能与古人有自然的契合或相应,对于传统文化中‚形而下‛的学问,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对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最核心的‚道‛及与之密切相关的‚形而上‛的问题,单凭个人一己的颖悟和慧解,就恐怕难以为力,因此大多会认为,这些思想学说仅仅是理论的虚构或假设而已。

但事实情况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最核心的道,及与之密切相关的‚形而上‛的学问,绝对不是一个理论上的虚构或预设,亦不是一个概念上的存在;道是的的确确、真真实实存在的,并与自己的身心性命密切相关,而且必要有真师传授,自己亲身去修证体悟(得师印证确认方可),才能深刻理解、彻底明白。

只是世人信道者少,得真师传授而真心修道者又极少,道只为极少数人所体验证实而已。

这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真正的道统,千百年来口口相传、心心相印的绝学,亦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能够卓立于世界文化之林而愈见优异伟大的根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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