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华洗尽方见泥土香——河南省工艺美术大师张克钊印象记南阳独山玉雕,素有优良的历史传统和艺术风格,以丰富的题材内容、娴熟的构思设计、精湛的雕刻技法、艺术与使用的巧妙结合而见长。
自古至今千秋史,口碑中外数百年。
张克钊就是南阳玉雕大师群中最为独特的一个。
他出生于1973年,河南镇平县人,河南省工艺美术大师,高级工艺师,现任镇平县玉神工艺品有限公司首席设计师。
张克钊大师擅长独山玉人物雕刻,注重以形传神,以神融形,手法写实,简练流畅。
他从豫西南这片黄土地中一路走来,这片温暖的土地给了他拼搏、驰骋,实现梦想的舞台;他的作品溢着泥土的芬芳气息,并深深植根于劳动人民的生活和精神世界,诉说着百姓的幸福与悲伤、喜悦与叹息。
在他这里,你能欣赏到丰富多彩的艺术风景,更能获得人生的启迪。
艺术追求:独立疏篱趣无穷张克钊大师做玉雕已经16年了,刚开始从师时,跟着师傅做的是岫玉、翡翠、碧玉等,翡翠做得比较多。
所以,虽然翡翠比较昂贵,但他却是从做翡翠开始的,一边学手艺,一边学系统地自学美术。
做独山玉始于1997年。
虽然就经济上来说,做翡翠比做独山玉要好太多了,但他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赚钱的机器,找不到创作的感觉,无论怎么成功,都找不到自我,没有一种归属感,心情十分落寞。
恰好这个时候县玉神公司刘晓强经理邀请他开发创作独山玉作品,因而他毅然决然地决定走独山玉的创作道路。
南阳独山玉色调多样,有绿、白、蓝、红、紫、黄、青、黑等基本色以及数十种混合色和过渡色,丰富的颜色,为雕琢各类工艺品提供了充分发挥的空间。
然而张大师所擅长的、经常选用的却是在独山玉里面档次较低的黑白色的材料。
虽然它很不值钱的。
但克钊对这种颜色的材料却钟爱无比。
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小的时候在农村长大,生活十分贫苦,大冷的天我们只穿着一件棉袄,里面什么衣服也没有,也许我看得最多的就是黑乎乎百茫茫的一片,所以,现在在创作上对黑白两色的独山玉有着无限的想象力,它不仅适合表现我对于乡村生活的眷恋,也适合表现我生活成长的经历。
”坚持用独山玉中最不值钱的黑白两色进行创作,是张克钊的执着,用自己的灵魂去打造独山玉的精品,为不值钱的材料创造出无限的价值,“那是我自身价值的体现”,这是张克钊对自我的肯定,也是一次又一次挑战自我的尝试。
克钊的用独山玉黑白料子表现农村生活的乡土题材作品在玉雕界很少见。
也许有人认为这是不入时的表现,也许有人认为作为一名大师游离于繁华之外免不了更多的落寞。
张大师不这样认为,每当他凝神注目于一块黑白料子时,自己小时候最熟悉的农村生活,充满了诗情画意,再次浮现目前:田间地头热火朝天的劳动情景,婚嫁时的唢呐声声、村头大树下饭时边吃边说的场面……会说鼓词的邻居大伯,推石磨的老母亲,爽快的二大娘,地头摆棋的大爷,不都是自己的模特吗?这样的特立独行的创作特点,是充满挑战性的,因为每走一步都是未知的,没有传统的模式和蓝本可以参照,都需要沉下身来去不断创新。
“花开不并万花丛,独立疏篱趣无穷。
”克钊大师选择了一条篱落疏疏的艺术之路,独山玉带给他的已经不是一种营生,一种职业,而是他一世的精神寄托。
谁又能说,那路的尽头,不是风光无限的非常之观呢?艺术成就:繁华落尽见真淳在张克钊16年的从艺生涯中,他坚持走创作道路,带着精神追求而沉醉其中,把自身对生活的感悟,对自然的讴歌,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生情性灵统统融入手中的雕刻刀。
不论是农家小院,桑麻旧事,还是小家碧玉,白发翁媪,都被他雕镂成岁月的记忆,以一坛香醇的陈酿,散发出馥郁芬芳的东方神韵。
因为他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农村的人和事有着深厚的感情。
乡土气息成了他创作的源泉、灵感的动力;每一件充满乡土气息的作品诞生后,都能够给他心灵的安慰,让他觉得莫名的兴奋和自豪,因为他觉得是用自己的双手让这种质朴的美感凝固成了一个永恒。
克钊大师最具影响力和代表性的作品是独山玉《恩爱百年》,这件作品是他带着对已故母亲的崇高敬意和深切怀念而创作的。
他是这样设计的:寒夜,土屋,一对老夫妻的局面家生活。
灯光下,老人右手拿着烟袋,左手打着手势,眉飞色舞,一足置于地,一足搁置于已经溢水在外的木盆上,正津津乐道地向跟前的老伴讲述着……老太太向前倾着身子,倾听着老伴的讲述,手里攥着老伴的脚趾头,在为老伴修脚,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他把白色部分用作了两位老人的面部雕刻,虽然只有黑白两色,但对主题的表达、人物面部表情的刻画以及感情的渲染,有着意想不到的出彩效果。
而作品《妙算》,黑与白的精心取舍,主与次的合理搭配,动与静的生动刻画,疏与密的得体布局,使其成为黑白独山玉的经典之作。
在2009年的南阳玉雕节上,我看见了张克钊的两件获奖独山玉作品《心路》和《最浪漫的事》。
《心路》作品表现了两位藏民在朝圣途中的艰难跋涉,被积雪缚裹着的虔诚,在那两张沧桑满布的脸上宁静的散开,给人以极强的视觉震撼。
本品取色之巧,立意之高,造型之美,韵味之浓,无不彰显了他深厚的艺术素养和高超的雕琢工艺,同时,展示了雪域朝圣者的虔诚与坚韧,表达了对人生、对理想不懈追求的执着。
这浓郁的时代特征也是作品锦上添花的神来之处。
而《最浪漫的事》则继续传承了其白发翁媪的“恩爱”题材,灯下,一对老人在追忆相濡以沫的坎坷艰难,在回味牵手一生的风雨真情,那承受过无数风雨的华发苍颜,如今已变得从容不迫。
那怡然自得的背后,是天伦,是亲情,是幸福,是“知足常乐”——多么堪嚼一生的事啊。
张大师作品有着鲜明的艺术特色:他撷取处在社会最底层的农村人物在生活中最具有动感的一瞬间,人物造型古拙、朴实、夸张、多半眯着小眼,咧开大嘴,一幅笑眯眯的憨态,表现出的却是农民历尽沧桑后的满足、希望。
这质朴厚重的表象背后是细腻、敏感、丰沛的精神世界,再现了黄土地上快要消失的民俗风情。
如他的《乡村旧事》:“剃头匠的扁担一头热。
”现在的小孩已经体会不了此语的真正含义,“乡村旧事”是现在中年人和老年人记忆深刻的话题。
作品巧妙地运用独山玉的黑白两种颜色。
天真可爱,调皮捣蛋的娃娃们,正在跟笑容可掬的剃头匠嬉闹,就连一只不甘寂寞的小母鸡也赶来凑个热闹,更是把作品刻画得细致如微,淋漓尽致。
“乡村旧事”是中华文明的记忆和传承。
选择这些内容和题材主要是基于对农村生活的眷恋和回味。
他热爱农村生活,那种“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的热闹,那种“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的质朴,那种“日之夕也,牛羊下也”的壮美与恬淡,都使他深深陶醉。
有一次,一个朋友带着几个从大城市来的人到克钊的设计室来,当时有一件已做好的童子,他的形象是穿着黑粗布棉衣端着碗边吃边走的情景。
他们中的一个客人很惊奇地说:“你看那小要饭,多好看!”他当时立刻纠正说“他不是小乞丐”。
我能想象出张大师当时心里难受的情状。
如果说他通过他的作品想表达点什么,那就是他想让更多的人对这种“守拙归园田”的闲适感同身受,进而让人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去喜欢农村人这种难得的、单纯的浪漫。
这就是一种“繁华落尽见真淳”的返朴归真吧!艺术感悟:丹青难写是精神明代张岱在《陶庵梦忆》中说:“吴中绝技,陆子冈之治玉、鲍天之治犀、周柱之治嵌镶…….俱可上下百年无敌手。
”把玉雕称之为“治玉”,可谓“顽石无性,巧手可治。
”每一块璞玉都是有灵魂的,“玉不琢,不成器”,琢玉者理应表现玉以灵魂和生命。
因而李博生大师说,“要赋予玉器以生命和灵魂”,只有用心才能创造出精品。
无独有偶的是,克钊也有缘得到仵应汶大师的异曲同工的教诲和指导。
仵大师的一句话对他产生着重大的影响:“做是不光用手去做,而是用心去做!”所以克钊在创作中一直是用心去感受,用心去表达,“把思想和石头吻合起来,”与玉石对话,让玉将他带入自由的创作天地。
张大师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名字就叫《独玉如妻》,那是他对独山玉深厚感情的写照。
他觉得中国独山玉既富白玉之温润文雅,又兼翡翠之亮丽华贵,其性朴,其质美,就如其发妻。
说她性朴,是因为她“守葛洪抱朴之道,如王谢燕落民家。
出水芙蓉,不事铅华,朴而素之打点生活”;说到质美,他是这样形容的:“积沧桑而成温馨旧事,娓娓述来胜似剪烛西窗;蓄平淡而蕴浪漫沉稳,历历在目堪待一生咀嚼。
厮守一生,相濡以沫,似近似远,不离不弃。
交之以心,会之以神,举手投足间意领神会,于家于身不可一日或缺也。
因结玉缘,遂相伴一生,诚为一世精神所寄。
正因为视玉若发妻,他才能用他淳朴善良的心,用他技艺高超的雕刻手法,用他的真情为人们刻划了甜蜜往事的回忆,为匆匆忙忙追逐名利的现代人保留了一双风情永远美好的眼睛。
一个艺术家如果没有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就不可能取得多么卓越的成就。
张克钊大师刀下浓郁的泥土芬芳,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是农民,而更多的是一种人对人、生命对生命的本能关怀,在生命面前,人人都是上苍伟大的创造,没有优劣、高低之别,都应该平等地享受阳光、雨露。
这也正是他的作品深受人们喜爱的根本原因。
“性格决定命运”,一个人有什么样的秉性、气质,就基本决定其事业及人生的成就。
张克钊的最大优点就是心无城府,坦诚,直爽,对生活充满着新鲜感。
和很多同行经常因创作出现瓶颈而失眠不同,他从来都是好吃好睡,作息规律,精力充沛,而且每次见到他都是耳朵是挂着MP3,优哉游哉的模样。
他认为艺术创作不应该是一件折磨人苦差事,人应该在创作过程中感受到创作的快乐,而不是心力交瘁,这既需要创作者具备一个健康的身体和精神,也需要艺术创作必须的天分和悟性。
同时,认准了的路,便矢志不渝,有独特的见解,并且仗义直言。
或许,摆脱了世俗的羁绊,他才能在艺术园地里尽情遨游。
他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凝神静思,磨砺自己的意志,修炼自己的技艺,从而守住心灵的净土,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来。
艺术目标:我脚高时他更高张大师现任镇平县玉神工艺品有限公司首席设计师。
当他对我谈及当初加盟玉神公司最关键的一点,他说:是玉神公司把对独山玉的开发当作一个事业,他们在追求一种精神价值,公司在独山玉的雕刻研究和玉文化的传播上,有一种孜孜以求的认真投入。
玉神公司不仅给了我一个创作的平台,它还给了我一种自我价值的体现,给了我一种精神。
具体来说,我可以根据自己的感觉去购买材料,我可以选择能够激发我灵感的材料,公司给了我自由选择材料的空间,也给了我自由想象创作的空间。
我在设计制作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去考虑市场因素,而只需要把材料的特性完美的发挥到极致。
可以说,玉神公司给了我活跃思维的最大的空间,给了我呼吸自由的最清新的空气。
和其他大师不一样的是,当被问及自己对玉雕人生有着怎样的规划,对艺术追求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标时,张大师淡然一笑,很轻松地抛下两句话:“规划和目标不明显不确定。
因为我认为艺术事业还是要‘做在前说在后’,没有做好还是不说为好。
”“我没有风格,只想把现在的东西做好做精。
”是呀,艺无止境,在艺术上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这样的回答,恐怕不只是出于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