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负:一个困扰民族的沉重话题陈培瑞中小学生课业负担过重,体质严重下降,已经成为一个困扰中华民族、举国忧虑、司空见惯、见怪不怪、无可奈何的社会顽疾。
胡锦涛同志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谈到教育问题时,再次强调要“减轻中小学生课业负担,提高学生综合素质”。
党的十七大报告滚涌时代风云,纵论国家大事,描绘世纪蓝图,制定发展战略,关乎社稷根基、江山永固,乃是中华民族新时代进军的宣言书。
在如此重大的历史文献中提及减轻中小学生课业负担问题,足见这个问题多么重要、多么迫切,又多么难以解决。
许多人看到十七大报告中关于“减负”的字眼,又一次触发心灵震颤,深深感到民族的隐忧,而又感到无可奈何,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笔者作为一名关心童稚、忧国忧民的黎民百姓,每每看到包括我的小孙女(上小学四年级)在内的小孩子们黎明即起,背着七八斤重的书包,前倾身体,如战争年代老百姓“支前”般匆匆奔走,很不情愿地踏进学校大门的时候;每每看到夜幕降临,又疲倦地背着书包,带着一大堆作业,踏进家门,胡乱吃几口饭,又赶忙伏案做作业,直到晚上十点多,困得眼睛无神的时候,我都深深叹息:我们的孩子大约是各国孩子中最累的一群人了!他们正在以泯灭童心童趣、牺牲身心健康的沉重代价换取大人们世俗目光和价值取向所追求的“成绩”。
每每看到包括孩子家长在内的庞大教育群体,一边叹息孩子的学习负担之重、痛骂摧残孩子之劣行,一边又自觉不自觉地位孩子们“增负”,自己也为“增负”弄得精疲力竭、不堪其重,这时候,我都深深叹息:这些人是不是神经有毛病?怎么会陷在这么沉重而又可笑的怪圈里难以自拔?教育花费了多少人的才思和精力,付出了多少沉重的代价,寄托着多少人的梦想,流露着多少人的悲哀。
按说,应当有一个好的结果。
这结果,从大处说,多出人才,特别是多出拔尖创新人才,为人才强国提供第一生产力;从小处说,为个人立身处世提供本领。
然而,这两个方面都很不尽如人意。
标志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创新水平的诺贝尔奖,已经评了100多年了,获得奖励的大多数在30~40岁之间。
按照这个年龄段推算,已建国近60年的新中国也该出了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了。
然而,至今无人问津这个奖项。
我们的教育花费了这么大的民族才思,我们的“中国诺贝尔”怎么就千呼万唤不出来?我们的孩子们的负担这么重,若有回报、有结果,也算值得。
然而,残酷的现实已经反复警告我们:没有好回报,没有好结果,付出的沉重代价不值得。
没有好回报,偏要求恶报;没有好结果,偏要吃苦果;累得不值得,偏要拼命干;倡导的东西,阻力重重;不倡导的东西,大行其道。
怪哉,怪哉,又见怪不怪。
这是什么民族心态?分明是民族的病态。
我作为一名有良知的教育工作者,在这里坦言,教育内部如何为孩子“减负”。
调整课程框架。
我国中小学课程框架越来越大,单是小学高年级就设有语文、数学、英语、微机、艺术、科学、体育健康以及各种地方课程、特长班等,每周至少上30节课,加上大大扩充和延伸了的教材内容(模块式结构,扩充了教材内容)。
开课,就得上课;上课就得安排课时,就得布置作业,就得考试。
小孩子在“大框架”、“大轨道”里运作,犹如少年运动员参加成人体育比赛的项目,肯定不堪其大,不堪其重。
20世纪60年代,毛泽东同志针对中小学生不堪重负的课业负担,曾气愤地说:现有中小学课程至少砍一半!几十年过去了,中小学课程不仅未砍,连“瘦身”也未做到,反而越来越“肥胖”,甚至“臃肿”。
孩子们以童稚、单薄之身承载庞大“课程之躯”,怎能负担不重?依我之见,就按毛泽东他老人家的建议办,把现行小学课程砍掉一半,上午上课,下午组织以“玩”为主的各种活动。
严格控制作业量。
鄙人身边有小孩子上学,对小孩的作业量之大、无效作业之多,深有体会。
但是小孩子的语文作业就有出版社编写的《小学语文课外作业》、教师编印的语文试卷以及作文本、抄词本、抄句本。
孩子经常抄写完了词(每个至少抄写四遍),再抄写(课文中的精彩句子);抄完了句,再做“大本”(出版社编写的《语文课外作业》);做完了“大本”,再做卷子;做完了卷子,再写作文。
作业多而杂。
其中的无效作业占相当大的比重。
如一个字写10遍,一个词写4遍。
如果一个字,写两遍就记住了,那8遍就是机械重复,无效劳动。
还有作业“大本”,从几页做到几页,没有筛选。
“大本”中许多作业题都死抠知识点的“繁琐哲学”。
如,给课文分段,我这个学中文的又经常舞文弄墨的人都分不出来,还要归纳段意。
还有找反义词。
个别词的反义词,我翻了《新华字典》,再翻《辞海》,都找不出来。
给孩子们布置作业,一定要按照新课程标准的要求精选作业内容,以一当十,举一反三,提高有效性。
学校领导一定要深入调查作业的有效性,控制作业总量,提高作业质量。
控制考试,我国乃是一个重视考试的国度,考试被赋予了过重的负荷和过多、过高的附加值。
中考和高考基本上市“一卷定终身”。
社会各方面,乃至很多官员,仍“以考试论英雄”,导致考试畸形发展。
整个初中阶段都在应对中考,整个高中阶段都在应对高考,并由此延伸为各种频繁的应试训练和考试。
一般逢月必考,有的又搞起了“双周清”甚至“周周清”,陷入了“以考养考”的误区。
频繁考试把激发兴趣、张扬个性、充满创造的学习过程,演变成了枯燥乏味、扼杀个性和创造性的应考过程,导致恶性竞争。
师生精神紧张、疲于拼命,怎能不累?学校领导对各科日常考试的内容及次数应当加强监管力度,清算“周周清”、“双周清”之类的恶劣行径。
学生对知识的掌握和能力的形成是一个积累渐进的漫长过程,搞什么“周周清”、“双周清”,“清”得了吗?所谓“清”,充其量,是对一些知识点的理解和记忆。
情感态度与价值观,能“周周清”吗?还有各级教育部门搞的那些统考,一定要适度。
这是指挥棒,万万不能偏离正确导向。
我以上讲的减负举措,早已不是新鲜玩意儿,都是在我国重复说了几十年、老掉牙的话题。
问题是说了白说,做不到,而且都有做不到的理由。
教师说:我们也不愿意加重孩子们的学习负担。
课程多,教材分量重,我们不“加重”,讲不完。
我们也不愿追求高分数,但学校就用分数衡量我们、学生考试成绩上不去,我们评优、晋级“一票否决”,甚至下岗。
校长说:升学率是加在我头上的“金箍”。
说是全面评价,其实最硬的是分数和升学率,孩子们成绩上不去,升不上学,我这个校长当不成。
长官说:我们也不愿“片追”,没办法啊!社会上的很多人特别是家长就认可升学率,孩子成绩上不去,升不上学,他们就会骂娘。
各方人士说起“做不到”来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于是,大家对“减负”都做不到,却扎扎实实地做到了“增负”。
许多有识之士对我国的这种“教育综合征”进行“诊断”。
有的认为,这是由我国的特殊国情所致。
特别是人口众多与就业岗位极为有限的尖锐矛盾,导致大规模的全局性的生存竞争,民众纷纷以教育为手段求得立身处世的优势。
如果我国人口降下一半,就业渠道广泛,也许就不会拥挤“独木桥”了。
有的认为,我国从古至今是一个“应试”的国度,特别延续了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其“学而优则仕”、“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价值取向,至今对应试教育具有强大的内驱力。
有的认为,教育领域中的恶性竞争是教育系统自己搞的。
每年的高考指标都按省市分配,无论怎样竞争,还是那些指标。
大家都按教育规律办事,也会有升学率。
有的认为,我国应试教育的病根在评价和考试制度,特别是现行高考制度,无论怎样改都会有局限性。
只要存在高考制度,就会有应试。
有人据此主张取消高考制度。
众说纷纭,纷纭众说,说了几十年,弊端依旧是弊端,应试教育依然根深蒂固,在部分地区愈演愈烈,孩子们的学习负担越来越重,更多人的心态是无可奈何。
只是苦了我们的孩子。
他们默默忍受,苦不堪言,身心受损,心理扭曲,逆来顺受,无力抗争。
他们多达一亿之众,可谓我国最大的弱势群体了。
我同意中小学生课业负担是“社会综合征”的说法。
有人认为,这是社会顽疾,无良方。
有人认为,这是癌症,不可救药。
我对这两种说法,不敢苟同。
我常想:为孩子们减负,难道比当年的毛泽东率领劳苦大众打江山还难吗?难道比推行计划生育政策还难吗?非也!关键是“减负”的全局性的力度不够,“从我做起”的力度不够。
对于“减负”,各方面都有应该做到、能够做到的地方。
我做到,你做到,他做到,不就“积水成渊,积土成山”了吗?大家都“救救孩子”,孩子不就“得救”了吗?(作者系山东省教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凝思笔端寄深情山东省教科所陈培瑞《现代教育导报》开辟的“快乐生活”栏目,为广发教师提供了一方温馨的园地。
大家在艰辛劳作之余,可以在这方园地里谈点生活百味,讲点另类感受,放松一下心情。
该栏目责任编辑约我写篇稿子,我还真有点儿为难。
我这一辈子,曲曲折折,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实乃是苦涩人生。
人常说,人遇大喜,常常开怀大笑;人遇大悲,常常放声大哭。
回眸我的人生旅途,从来没有大笑过,也鲜有开心的微笑,倒是有几次放声大哭过。
少年丧父,家境从此一落千丈时,我放声大哭过;备受生活煎熬的老母去世时,我放声大哭过。
在我的由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积累的人生岁月中,我不记得有什么条件优越、时来运转、春风得意、官运亨通之类的快乐。
那么说,我痛苦吗?说老实话,我不痛苦,我经常享受也只能享受由痛苦转化来的快乐,这就叫以苦为乐吧!我这辈子,说来很窝囊。
游山玩水在很多人看来,很快乐,可我对此毫无兴致。
居家山坳,抬腿就能登山,我却常年不“抬腿”。
有一次,因公去南昌,同行的人都去登庐山,我主动留下来搜集写考察报告所需要的资料。
我回老家泰安,经常同泰山擦肩而过,已有十多年不爬泰山了。
休闲娱乐在很多人看来,很快乐,可我这个人对钓鱼、打麻将、下棋之类的娱乐一窍不通,更谈不上从中寻找快乐了。
许多习惯享受山珍海味、杜康兰陵、美食佳肴、开怀畅饮之类的快乐,可我偏偏不喜欢这种场合。
偶尔陷入酒局,泡上几个小时,人家酒兴正浓时,我却觉得是在耗费光阴,便会扯谎“逃走”。
在很多人看来,写东西、爬格子点灯熬油,劳神费力,很痛苦,谁干这个,谁是“文字苦力”,谁乐意干这个,谁是“大傻帽儿”。
可我一生干的就是这个,并且乐此不疲,真是“文字苦力”+“大傻帽儿”,“苦”到“家”了,“傻”到“底”了。
我把我的写作生涯划分为“为职业而写”、“为个人而写”、“为生命而写”三个阶段。
所谓为职业而写,就是你干文字工作,就得完成领导交办的各项写作任务,包括给素不相识的死者写悼念词那其中的痛苦,甭提了,但我也以苦为乐。
我常想:我没别的本事,只能舞文弄墨,为他人做嫁衣裳,也练就了一身做嫁衣裳的本领。
我非大才,唯能“垫底”。
既然如此,就安于“垫底”,乐于“垫底”,好好磨练“垫底”的本领。
同样“垫底”,别人不如我“垫”得好,一旦我不“垫底”了,就会出现难以填补的空白,这也不是自我价值的体现吗?为职业而写,领导事业发达了,当然有秘书的一份功劳,但这功劳不会成为你评职称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