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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英国女性文学中女性意识的嬗变

2003年5月 学 术 交 流 May,2003总第110期 第5期 Academic Exchange Serial N o.110 N o.5十九世纪英国女性文学中女性意识的嬗变车 莉(大连大学人文学院,辽宁大连116000)[摘 要]在19世纪英国女性文学中,女性意识得以凸现并表现出逐渐发展演进的过程。

简・奥斯丁开拓女性主体意识的一方天空,给女性以智力和性格魅力上的肯定和赞扬。

勃朗特姐妹传达出确立女性独立的人格呼声,变女性的依附性为男性对女性的依赖。

盖斯凯尔夫人把女性意识从个人感情天地扩展到广阔的社会领域,强调女性的社会意识和作用。

乔治・艾略特则对女性男性化进行反思,寻找着女人作为与男性平等而又有区别的特质,力图将女性从被自身消解的危险中挽救回来。

[关键词]女性意识;女性文学;嬗变[中图分类号]I561.09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8284(2003)05-0152-03女性中心地位的树立及对女性智力的肯定十八九世纪的英国妇女地位非常卑微,不仅表现为经济和政治上的依附性,甚至受教育的权利也被限制。

与男性相比,妇女被认为天性智力低劣,而且,当时绝大多数妇女似乎也承认此种观念,她们对自己的依附地位全无自觉意识。

简・奥斯丁并不随声附和她所处时代的流行观念,她认为妇女和男人一样智力发达,女性甚至比男性更具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她以自己的创作实践为女性争取她们应有的空间。

以往传统作品中的正面主人公都为男性,即使有女性,也多是各方面都略逊于男性的“第二性”。

奥斯丁一反传统文学模式,将女性提升为作品中的正面主人公。

她笔下的这些女主角们不再以“花瓶”的面目出现,而是同传统文学中的男性主角们一样,是理性、美德和智慧的化身。

奥斯丁在作品中着意于表现女性作为与男人完全平等的“人”的性格魅力,加之她的作品把长期处于边缘和失势地位的女性作为全知视角下的限制性叙述角度,唤醒了女性沉睡已久的觉醒意识。

由此,奥斯丁使英国女性文学的主体意识提前半个世纪被表现出来。

伊丽莎白是奥斯丁塑造的最耀眼的女性形象。

她的长相、性情和举止并不是最出色的,但是傲慢的达西却对她情有独钟,就在于她身上有一种无法抵抗的人格魅力。

这种人格魅力来自于她对自身尊严的维护,来自于她的真才实学,来自于她的聪慧大方。

书中的男主角们中,没有一个人能与她抗衡。

这一形象打破了女人天性智力低劣的成见。

当然奥斯丁并没有为此过度抬高女性,把她们变成“女神”。

她也写出了女性身上的一些弱点,男性作家们认为这些弱点是女性与生俱来的,而奥斯丁却要借此表现出因为女性身上具有同男性一样的理性力量,所以她们可以凭此发现自身的弱点并将其改正。

《理智与情感》中的玛丽安和《爱玛》中的爱玛就是凭借自身的理智,一种出色的“既是天生的又是后天经过调教的理解力”,所以最终克服了情感和性格上的问题。

更为可贵的是,奥斯丁还借爱玛形象表明作为男性中心意识下封闭女性,不是“天性智力低劣”,而是她们的被否定导致了她们的智力无从发挥作用。

当然,奥斯丁始终是在爱情的领域———当时的女性惟一的事业空间展现出女性意识的觉醒。

奥斯[收稿日期]2003-01-20[作者简介]车莉(1970-),女,河北景县人,大连大学文学院讲师。

・・152丁笔下的女性们都是平等爱情的呼唤者,这在妇女处于被轻视和贬抑的当时社会无疑代表了女性自觉意识的最强音。

不过她们在爱情的领域里还是处于被动地位,她们都只是安静地等待男性们的求婚,缺少主动出击的勇气与魄力,而且她们全无谋职以求经济独立的想法与愿望,仅停留在空谈感情的水平上,对于她们婚后的幸福我们能给予多少肯定呢?相比之下,简・爱争取到的幸福则更为真实。

女性独立人格的确立奥斯丁把女性推向文坛的中心,继之而起的勃朗特姐妹则成为英国女性文学史上的里程碑,也成为世界女性文学的转折点,它宣告了女性意识的真正觉醒。

勃朗特姐妹率先提出了女性独立人格的问题,并指出独立的人格是建立在经济独立的基础上的。

她们的笔触深入到女性的内心世界,凸现了女性自尊自爱的美好人格。

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和独立人格的代表当首推简・爱。

伊丽莎白身上的人格魅力虽令人着迷,但大部分人对她人格魅力的持久性表示怀疑,因为它缺少稳定的根基,而简・爱的独立精神与气质却具备了现实的可能性。

这就是简懂得惟有经济独立才有人格的独立和自由。

由于简对利益的穿透性认识,于是她积极投身于工作岗位以求经济上的独立,为独立人格的形成找到了稳固的根。

她之所以敢于在爱情上对罗契斯特主动出击,就是因为她没有后顾之忧,她完全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而奥斯丁笔下的女性们只能等待。

经济独立的意识一直清晰地存在于简的思想与行动中,丝毫不会因为爱情的盲目性而变得模糊。

与罗契斯特订婚后,简要继续做家庭教师,她不会为了爱情而放弃个性与人格,从中也可看出简的爱情是不带任何复杂的欲念的,而是要追求心灵的契合和爱的平等。

可以说,简表现出来的所有独立特质都来自于她的经济独立,所以简的反叛显得自然而真实。

所谓独立就意味着反依附,简非但不依附于罗契斯特,反而成了后者的支柱。

他们初次相遇便是简援助罗契斯特,之后简又屡次舍身相救,简出走后,罗契斯特失去了支撑和向导,成了残废,而且从他残废的原因———火中救疯妻来看,他的精神世界已被简的人格与纯洁的灵魂所洗涤,当简重新回到他身边,他的视力竟奇迹般地恢复了,这足见简对罗契斯特的重要性。

这与现实中女人与男人的关系形成反照,在这里女性不再是弱者的代名词,而成为精神与生活上的强者。

夏洛蒂在承继奥斯丁对女性智力肯定的基础之上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就是表现男性对女性的依赖。

《呼啸山庄》同样表现了男性对女性的依赖。

凯瑟琳离开希斯克利夫之后,后者便失去了生存的意义,成为一个复仇的工具。

然而,无论是奥斯丁,还是勃朗特姐妹都只是在家庭或是经济领域内关照女性的觉醒意识,而没有深入更广泛的社会领域即政治层面。

在家庭中欲要以个性独立的自我代替“家庭的天使”,总是缺少普遍性的意义而且带有危险回弹的可能。

要真正为女性独立找到有力的支点,必须在社会意识下反映女性意识的自觉性,盖斯凯尔夫人首先做到了这一点。

走向社会领域的女性在男权社会中除了家庭生活以外,几乎全部的社会领域都被男性垄断,无论女性在道德人格上多么自立,却始终不能彻底改变她们的“第二性”地位。

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们与社会政治处于隔绝状态,只有主动参与广泛的社交与政治生活,女性才能取得根本的自主地位。

盖斯凯尔夫人在奥斯丁和勃朗特姐妹探索的基础上,把女性意识纳入了社会的轨道,与现实政治浪潮融合在一起,实现了女性意识社会化的突破。

个人要寻求自我价值的实现,就要与他人发生关系,女性要实现自身的价值,就必须投身于更广阔的世界。

所以女性必须扩张精神视阈才能达到女性的觉醒与政治、社会的接轨合一,这种觉醒才具有广泛的价值和彻底性。

《玛丽・巴顿》和《南方与北方》就是盖斯凯尔夫人涉足于社会领域的大胆尝试,她把女性意识的自觉性向前推进了一大步,使女性意识摆脱了以往狭小和闭塞的情感及体验的林阴小路,为女性主义的发展开辟了通向更广阔的社会领域的康庄大道。

玛丽从幼稚走向成熟的过程与爱玛有几分相似。

不过爱玛的成熟是为自己造了一面镜子,通过自我反省、自我批判、自我剖析来实现的。

而玛丽的迷途知返则是把社会作为自己判断的参照对象,她把自己的爱恋者放在社会政治生活中予以考察,这种爱情本身带有更多的理性思考和对社会现象的权衡,・・153这是妇女参与社会思考的开始。

盖斯凯尔夫人不仅把女性带入了社会,而且还表现了女性在社会政治领域中的能力和素质。

玛格丽特虽然受到了桑顿的启迪,但是她的成长和觉醒主要依靠的还是自身的力量。

另外,玛格丽特的思想成熟代表着传统社会观念向新的价值观念体系的转变。

盖斯凯尔夫人意欲说明女性意识和社会意识的同步发展。

与夏洛蒂一样,在盖斯凯尔夫人眼中,女性显然更胜一筹,这可在玛格丽特和桑顿成熟的先后次序中看出来,也可以从玛格丽特挺身救助桑顿的行动中寻求解释。

这与简・爱支撑罗契斯特有异曲同工之感,却又比后者更进一步。

后者着重体现精神和情感方面的依附关系,而前者除此之外,还表现在经济上的支持与扶助。

玛格丽特以自己的遗产来挽救破产的桑顿工厂,一方面表明桑顿对玛格丽特的依赖,另一方面体现了妇女参与到新社会经济生活的突破性意识。

玛格丽特与简・爱的独立性有几分相同,但我们都能感受得到玛格丽特的幸福生活更加令人向往,因为玛格丽特的独立是基于对社会的认识的。

玛格丽特对政治经济生活的了解使我们对她的未来满怀希望和信心,这是盖斯凯尔夫人对女性参与社会生活能力的充分肯定。

以爱和友谊为特征的温情女人从奥斯丁、勃朗特姐妹到盖斯凯尔夫人,女性意识已完成了从个人小天地向广阔的社会领域的演进,女性的优越性也从个人的狭隘情感扩展到经济和政治舞台。

可以说,女性的自觉意识已经得以全方位的渗透,但伴随着女性意识的觉醒和发展,出现了女性男性化的倾向。

女性从男性的“附庸物”解放成为“人”后,“我是谁”的问题便摆在了“翻身”女性的眼前。

这时女性突然发现在男权社会中是找不到现成答案的,因为所有的价值体系都是为男性服务的。

女性要想确立“人”的地位,必须寻求自己的“能指”。

而这个过程是艰难而又漫长的。

在自我求证的过程中,出现过矫枉过正的情况,那就是将女性男性化以确证自身的存在。

为了求得与男性的完全平等,便要求女性应该具有男性的所有特质。

孰不知这恰恰是消解了女性自身的存在,试想一个具有“男性特质”的女人还是女人吗?乔治・爱略特正是基于对以往女性文学的女性意识进行反思,试图寻找区别于男性的女性特质。

虽然爱略特的这种反思和寻求并不是基于女性主义的,她只是基于一个女作家对自身的思考,而且她的思想认识水平还拘囿于她所处的时代,但是她塑造的温情女人的形象以其多情的天性、非凡的才能及崇高的道德意识为女性特制的探求提供了一种思路。

麦琪是爱略特塑造得最出色的温情女性形象。

作者让麦琪在爱情和亲情的抉择中选择了后者,爱略特试图通过这一安排让女性从狭隘的感情圈中跳出来,在一种更博大的情感中证明自身的价值。

爱略特认为女性的价值是多元的,她在保持女性独立意识的基础上,改变了“爱情至上”的女性意识。

简・爱的出走并没有超出自我,而麦琪则是出于对他人的爱。

爱略特认为女性应该用以爱和温情为底色的理性表现自己的价值。

但是她并不是要否定爱情,而是让女人在爱情面前保持理性,展示出女人特有的宽容心和责任心。

在《米尔的马切契》中爱略特就着力描画了卢德太太对爱情的责任。

如果说麦琪和卢德太太体现了女人在亲情和爱情上的责任感,那么在多萝西娅身上爱略特还表达了女性普遍的情谊和事业心。

多萝西娅给予债台高筑的李德盖特以无私的帮助,这是对友谊的奉献。

同时,爱略特让多萝西娅积极投身社会生活,以坚韧的性格和果断的行动争取更大的自由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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