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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如东融兴村镇银行有限责任公司与周新基等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如东融兴银行一审诉称,2012年5月14日,爱的公司与如东融兴银行签订流动资金借款合同,借款金额400万元,期限6个月,汤健、周新基与如东融兴银行分别签订两份保证合同,为爱的公司的上述400万元借款提供连带责任保证。合同签订后,如东融兴银行于2012年5月22日发放贷款。贷款发放后,如东融兴银行对该企业贷后检查发现,爱的公司在数家银行有贷款,且有的已起诉,如东融兴银行遂于2012年10月23日向如东县法院起诉。2013年1月30日如东法院受理爱的公司的破产清算申请。请求法院判令:1、确认爱的公司结欠如东融兴银行借款本金3979997.57元及利息102079.83元(利息算至法院裁定破产案之日,即2013年1月30日),确认爱的公司支付律师费184836元;2、汤健、周新基对确认的债务承担连带保证责任;3、爱的公司、汤健、周新基承担诉讼费用。
2014年1月24日,一审法院根据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指定,受理了如东融兴银行与爱的公司、汤健、周新基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一案。
一审法院确定本案的争议焦点为:一、案涉借款合同、保证合同的效力;二、如合同无效,借款人及两保证人的责任。
一审法院认为:
关于借款合同及保证合同的效力
1、借款合同无效
《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规定合同无效的情形为五种:(一)、一方以欺诈、胁迫的手段订立合同,损害国家利益的;(二)、恶意串通,损害国家、集体、或者第三人利益;(三)、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四)、损害社会公共利益;(五)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一审法院作出的生效刑事判决已确认案涉400万元借款构成合同诈骗罪,因刑事法律是最强烈的强制性规范,违反刑事法律的规定,损害的不仅是当事人的利益,而且必然损害国家利益。因此,依法确认案涉借款合同无效。
2、保证合同无效
《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第五条第一款规定,担保合同是主合同的从合同,主合同无效,担保合同无效。担保合同另有约定的,按照约定。依照该规定,因案涉借款合同无效,故本案所涉的担保合同无效。
案涉保证合同第二条约定“……本合同独立于主合同,不受其效力的影响”,该约定为独立担保条款。独立担保目前只能在国际商事交易中使用,在国内不能使用,因此该约定无效。
如东融兴银行主张的律师费用184836元,应为实现债权的费用,该项费用的承担除法律有特别规定外,应有当事人的约定。虽然案涉合同约定实现债权的费用由借款人和保证人承担,因该合同已确认无效,如东融兴银行再依该约定主张已无依据,故对如东融兴银行的此项诉讼请求不予支持。
综上,一审法院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五十八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第五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八条的规定,作出如下判决:一、确认爱的公司应赔偿如东融兴银行借款本金的利息损失102079.83元;二、汤健对上述如东融兴银行的损失102079.83元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三、驳回如东融兴银行的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减半收取20468元,由爱的公司负担(如东融兴银行已代垫,待执行时由爱的公司一并给付如东融兴银行)。
(2)周新基的责任
周新基所作的担保依法确认无效,《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第五条第二款规定,担保合同被确认无效后,债务人、担保人、债权人有过错的,应当按照其过错各自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八条规定,主合同无效,而导致担保合同无效,担保人无过错的,担保人不承担担保责任;担保人有过错的,担保人承担民事责任的部分,不应超过债务人不能清偿部分的三分之一。一审法院认定周新基在担保过程中无过错,不承担民事责任。理由是:首先,在主合同无效导致担保合同无效的情况下,担保人并非主合同的当事人,主合同无效不应当要求非主合同当事人的担保人承担无效的后果,因此,担保人的过错不应是指担保人在主合同无效上的过错;其次,担保人的过错是指担保人明知主合同无效仍提供担保或明知主合同无效仍促使主合同成立或为主合同的签订作中介等。就本案而言,案涉借款合同无效是爱的公司及汤健虚构事实、伪造合同、提供不实财务资料而造成,担保人周新基在此过程中无法获知合同违法性,也无证据证明其在无效主合同的成立过程中起中介或促使作用,因此周新基不承担责任。
本院归纳争议焦点为:1、案涉借款合同及保证合同的效力;2、若借款合同、保证合同均无效,担保人周新基是否存在过错,应否承担赔偿责任;3、上诉人主张案涉贷款400万元中只有200万元构成合同诈骗罪的数额是否成立。
本院认为,关于争议焦点1,根据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刑事判决所查明的事实,汤健在公司经营状况恶劣、严重资不抵债的情况下,明知无偿还能力,仍以爱的公司的名义,虚构购买覆铜板的事实,伪造采购合同,提交不实财务数据的贷款资料,由他人提供连带责任担保,向如东融兴银行贷款人民币400万元,现无能力偿还。此笔贷款实际未用于采购覆铜板,而是部分用于偿还个人债务,应认定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利用签订、履行借款合同诈骗银行贷款,据此爱的公司与汤健以合同诈骗罪受刑事处罚。
综上,诉请二审法院撤销一审判决,依法Biblioteka Baidu判支持上诉人的请求或发回重审,一、二审诉讼费由三被上诉人承担。
被上诉人周新基辩称:一审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驳回上诉。
被上诉人爱的公司、汤健未应诉答辩。
对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部分本院予以确认。
另查明,汤健提供给周新基的有关爱的公司的财务报表、经营状况亦是提交给如东融兴银行用于案涉贷款的财务报表、经营状况。
2013年4月16日,如东融兴银行向爱的公司管理人申报债权:借款本金3979997.57元,利息162693.95元,诉讼费44166元。
2013年8月23日,如东县人民检察院以单位爱的公司、汤健犯集资诈骗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合同诈骗罪,向如东县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如东县人民法院于2013年9月30日作出(2013)东刑二初字第69号刑事判决书,该判决书已发生法律效力。就本案所涉400万元借款,如东县人民法院认定,汤健在公司经营状况恶劣、严重资不抵债的情况下,明知无偿还能力,仍以爱的公司的名义,虚构购买覆铜板的事实,伪造采购合同,提交不实财务数据的贷款资料,由他人提供连带责任担保,向如东融兴银行贷款人民币400万元,现无能力偿还。此笔贷款实际未用于采购覆铜板,而是部分用于偿还个人债务,应认定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利用签订、履行借款合同诈骗银行贷款,以合同诈骗罪定罪处罚。如东县人民法院最终以爱的公司、汤健犯集资诈骗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合同诈骗罪,数罪并罚,对汤健判处有期徒刑20年,并处罚金150万元,剥夺政治权利5年;对爱的公司、汤健的赃款5985.6万元予以追缴并发还相关单位及被害人。
爱的公司管理人一审辩称,如东融兴银行所诉的借贷事实由爱的公司原法定代表人及担保人汤健确认。
汤健一审辩称,对如东融兴银行诉请的事实无异议。
周新基一审辩称,爱的公司向如东融兴银行借款,已被确定为诈骗,该借款合同应确认无效,根据担保法的规定,借款合同无效,从合同即担保合同也无效;其在担保合同签订中并无过错,故不应承担担保责任,请求法院驳回如东融兴银行要求其承担保证责任的的诉讼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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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交时间:2014-07-26
江苏省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
2、即使确认案涉借款合同和担保合同无效,周新基在担保过程中起到促使作用,应承担借款人不能偿还部分的三分之一的赔偿责任。
3、案涉借款合同400万元中只有200万元构成合同诈骗罪。(2013)东刑二初字第69号刑事判决书中认定“汤健在公司经营状况恶劣、严重资不抵债的情况下,明知无偿还能力,仍以爱的公司的名义,虚构购买覆铜板的事实,伪造采购合同,提交不实财务数据的贷款资料,由他人提供连带责任担保,向如东融兴银行贷款人民币400万元,现无力偿还。此贷款实际未用于采购覆铜板,而是部分用于偿还汤健个人债务,应认定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利用签订、履行借款合同诈骗银行贷款,以合同诈骗罪处罚”。从以上可以看出,刑事判决书认定汤健的犯罪是数额200万元,而在上述刑事判决书最后认定爱的公司、汤健的赃款总额中包含案涉400万元贷款,在刑事判决书前后出现矛盾的情况下,应当以刑事判决书中查明和认定的用于偿还个人债务的200万元作为合同诈骗罪的金额。
民事判决书
(2014)通中商终字第0279号
上诉人(原审原告)江苏如东融兴村镇银行有限责任公司。
法定代表人孙嘉巍。
委托代理人黄冰。
委托代理人黄吉。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江苏爱的电子有限公司。
诉讼代表人邵建华。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汤健。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周新基。
委托代理人张德华。
上诉人江苏如东融兴村镇银行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如东融兴银行)因与江苏爱的电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爱的公司)、汤健、周新基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南通市通州区人民法院(2014)通商初字第0149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4年5月26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审理查明,2012年5月14日,爱的公司以购买覆铜板为由,与如东融兴银行签订流动资金借款合同,借款金额400万元,期限6个月,即自2012年5月14日至2012年11月13日,利率为年息7.93%,还款方式为按月结息,到期一次性还本,逾期还款的,按合同约定利率的150%计算罚息。同日,爱的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汤健、周新基与如东融兴银行签订两份保证合同,为爱的公司的400万元借款作连带责任担保。合同签订后,如东融兴银行根据爱的公司的指令,将400万元贷款于2012年5月22日转入上海炳灵电子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成娟,系汤健之妻)的帐户后,其中的82万元又转入精工公司帐户,再转入汤健尾号7417的农行帐户,再转入张建武的农行卡帐户;其余318万元分七笔转入爱的公司帐户,其中118万元分三笔再转入汤健的工行卡帐户后,又转入他人个人帐户;另外200万元从爱的公司帐户转出至如东融兴银行帐户,用于开具银行汇票。前四期即2012年9月前的利息,爱的公司均及时给付,第五期即2012年10月21日仅还息7588.99元。2012年10月23日,如东融兴银行向如东县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爱的公司、汤健、周新基连带偿还400万元本金及利息。2013年1月30日,如东县人民法院受理了爱的公司的破产清算申请,2013年10月22日宣告爱的公司破产。2013年11月29日至同年12月21日,如东融兴银行在爱的公司帐户扣划20002.43元归还本金,扣划14650元归还利息。截止2013年1月30日爱的公司尚有借款本金3979997.57元及利息102079.83元未能归还。
3、借款人及担保人的责任
(1)爱的公司及汤健的责任
生效刑事判决已认定爱的公司及汤健就案涉400万元贷款构成合同诈骗罪,对爱的公司及汤健的赃款予以追缴并发还给相关单位及被害人,爱的公司及汤健承担的已非民事责任,该刑事判决具有执行上的效力。对如东融兴银行所主张的借款本金部分,刑事判决的返还责任主体与本案如东融兴银行主张的爱的公司及汤健承担的责任主体竞合,故对爱的公司及汤健,在刑事诉讼中已作出的财产处理,本案不再处理。在爱的公司已被宣告破产清算的情况下,如东融兴银行可依刑事判决申报债权,亦可通过有管辖权的人民法院对汤健予以执行。如东融兴银行所主张的利息刑事判决对此未作处理,爱的公司、汤健应承担民事责任。因借款合同无效,如东融兴银行主张的利息应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基准贷款利率计算。
上诉人如东融兴银行不服一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1、一审法院认定案涉借款合同和担保合同无效属法律适用错误。首先,借款人爱的公司与汤健就案涉借款合同构成合同诈骗罪,并不能当然认为借款合同无效。合同诈骗罪和合同效力隶属两个不同的法律领域,合同是否有效应从民事法律角度判断,案涉借款合同并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合同无效的条件,应属有效。其次,签订案涉担保合同是建立在如东融兴银行与汤健、周新基自愿的基础上,且对签订担保合同将面临的风险和承担的责任,如东融兴银行也对两担保人做了充分明确的说明。案涉借款合同的签订过程中,如东融兴银行与爱的公司不具有恶意串通的事实,如东融兴银行亦不知道也不应当知道爱的公司采取欺骗手段骗取周新基为爱的公司提供担保的情形,故担保合同亦应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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