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笔下的女性形象摘要:沈从文以“乡下人”的独异情愫出发,以“人性”作为艺术审美的支点,来探讨中国社会各阶层女性的真性情的流露,以及隐藏于她们那悲剧的人生形式所流露的优美!关键词:湘西女性都市女性真性情沈从文小说里塑造了众多的典型人物,其中土里土气的湘西少女特别引人注目,犹如风雨山花别样红。
他用含蓄的笔调,在笔端倾注了满腔的温柔和热爱,寄遇着他那由俩已久、刻骨铭心的梦想。
小说人物的恋情纯净晶莹,如一块温润透明的碧玉。
他笔下少女日爱情都很简单,没有其他小说那重大起大落的波澜起伏的曲折的情节。
她们大多生活在经济并不富裕而充满爱的家庭气氛中,这样的家庭环境和淳朴和谐的乡风乡俗陶冶了她们自由而舒展的人性:古朴、宁静。
美丽如画的大自然铸造了她们强健的体格和娇好的容貌,她们个个如出水芙蓉天然艳丽,充满灵性、强健、耐劳、生气勃勃、冰清玉洁、温婉多情。
作者从多方面入手来塑造少女形象,但更侧重于描绘她们对爱情和对生活的态度。
对爱情的态度——诚实、热情、严肃。
爱情是文学创作的母题之一,古今中外的文学琴弦上曾奏出一曲曲千古流传的爱情颂歌。
沈从文也擅长写男女之爱,在他的笔下出现们了翠翠、三三、阿黑等纯情女子。
《边城》中的翠翠生活在小溪边、古渡口、自小失去父母却得到了外祖父的百般温爱。
湘西的灵山秀水使翠翠出脱为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黑黑的皮肤,清明想水晶的眸子,天真活泼如小善,乖巧如黄麂。
正值十六花季,好奇、敏感,从过往的客人中她知道了男婚女嫁;看到装束漂亮,申请羞涩的新娘,听到迎亲喧闹的唢呐声,她心底沉睡着的女子的本性,本能欲望被唤醒了,她学会了沉默和羞怯。
自从端午节观看龙舟赛第一次邂逅摊送,就为摊送的豪爽开朗、乐于助人的品格和飒爽英姿所吸引。
“沉默了一个夜晚”这年端午节给她留下了“甜而美”回忆,一种隐隐约约的感情正潜滋暗长。
在翠翠这里,感情一旦产生就萦绕心头,拂之不去。
天保托媒提亲,王员外欲以他摊送为婿的打算无疑都给翠翠的爱情理想带来了威胁,催催为此苦闷、烦恼、寝食难安,她的真情终于被摊送所接受。
但最后,摊送因哥哥天保的死和不满于父亲对他婚姻的安排,赌气下了桃源,临行前并未给翠翠什么许诺,他“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归来之期不可测,是否还爱自己也未可知,然而翠翠对摊送没有半点怨恨,依然是一腔衷情,日日翘首看望山那边,河那边,即使在爷爷去世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她也谢绝了摊送父亲和其他好心人接她去住的好意,依然守着渡口,个人把日子过下去,期盼着恋人的归来,她的生活是孤寂艰难的,但对爱人的热切思念和笃信的爱,她始终信守爱的选择,维护爱的尊严,无信誓旦旦却忠贞不二,显示出一种朴素、真诚的特质。
同时,从爱情的萌生到发展以至结尾,在翠翠的心灵深处,她仰慕的不是摊送家的名望和金钱地位,她爱的是一种自然淳朴的爱。
《三三》中的少女三三对城里来养病的白脸先生一见钟情。
她不知,也不问所爱者的姓名、身份、地位、家庭等等,而是超凡脱俗,为爱而爱,对陌生男子魂牵梦绕,在小溪边,在磨房里,在睡梦中,心底无不燃烧着爱情烈焰,同样表现出纯真的感情,一颗透明的新,表现了她做为真正的人那种本能欲求。
《月下小景》中的女孩爱寨主那年轻的儿子,热爱生活,但当地的野蛮习俗却不允许她和所爱的人结合,她甘愿与爱人服毒,以身徇情。
我们说湘西少女是深厚、强烈、不可改易的,同时作者在学做时又注意表现她们作为少女特有的敏感、矜持和羞怯。
她们美丽而不交情、活泼而不轻佻,保持着少女的尊严,内在情绪通过庄重的举止体现出来。
翠翠爱摊送但不予表白,即使爱情遭受挫折也只是默默地忍受烦恼,默默地思念,默默地等待;三三对城里青年的爱而不愿明说,常常加以掩饰。
不管是评论翠翠还是三三的这类行为举动,我们都不能下一个“虚伪”或“软弱”的定论,因为她们所处时代还不是一女子能光明正大恋爱的时代,她们的经历、骄阳使之只能“情动于中”而不敢“形于言”我们只能说她们“羞怯处不失少女的天真,岩石时更显得乡间少女的纯洁。
当然沈从文的湘西少女群中不乏大胆泼辣,无所顾忌的形象。
《阿黑小史》中的阿黑,《雨后》中的“她”,大胆追求情爱和性爱,没有虚伪作态,也无忸怩怯懦,视情爱性爱如吃饭喝水睡觉一样普通又正常的生理,心理需求。
她们敢于与自己的情人野合,更有巧秀(《劫余残稿》)无视族规和传统礼法,大胆与冬生私奔,为爱情义无返顾,不惜抛弃名誉地位。
她们身上表现出来的是不受任何封建道德羁绊的泼辣的人性,一种带有原始野性的生命魅力,她们赤裸裸地追求异性之爱,这种爱是专一的而非朝三暮四的,所以仍然是诚实严肃的。
对生活的态度——天真,诚实,坚忍。
湘西乡村少女大多以单纯的眼光,善良的心去认识世界,判断事物。
在她们心目中,世界是那么美丽,生活充满乐趣。
她们自信、乐观、和顺、热爱生活、向往未来。
翠翠“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她爱爷爷、摊送、杨马兵,爱小溪、渡船、白塔,爱一切人,爱整个大自然。
她从小受到勤劳俭朴,仗义疏财的外祖父影响,形成了醇厚的天性。
她帮助爷爷摆渡客人——不管天阴雨晴,不论白团晚上,有求必应,尽职尽责,礼貌周全,不计得失,对爷爷温顺体贴,从不顶撞,生活中的误会和怨气刹那间便化为乌有,小小竹笛传达出她欢悦的情绪,明月常艳慕翠翠家门前岩石上祖孙及黄狗间的和谐温馨。
即使对曲解自己的爷爷,并使爷爷深受刺激的摊送,翠翠也无怨,她善解人意,并总以泰然的态度对待命运的打击,表现出外柔内刚、自强不息的精神。
三三也总是憨态可掬,呵斥别人捉鱼,看似吝啬,实则透露出天真尤其和坦率,与人的交往中总见出慷慨和友好。
《长河》中夭夭面对的现实不同已不同翠翠时,乡村生活不再宁静,矛盾四起,丑恶势力横行乡里,人心惶惶,但她仍保持了一个少女活泼镇定和乐观的特性,无悠无虑。
愉快地劳动,尽情地嬉戏。
与翠翠、阿黑们不同的是差不多同样年龄做着同样五彩梦的萧萧、三翠们这些童养媳却不能爱其所爱,牢牢地被圈定了生活,注定了命运。
童养媳,这个中国封建社会的怪胎,无情地吞噬着许多少女的青春和幸福,爱情和生命。
闭塞的湘西用样有童养媳现象存在,同样有青春的呻吟和爱情的悲鸣。
《萧萧》所写的便是一个童养媳的故事。
萧萧作为童养媳出嫁时才十三岁,可他的“丈夫”断奶还不久。
她每天应作的事是抱着自己的“丈夫”到村前椰树下去玩,到溪边器去耍,晚上哄着“丈夫”睡觉。
风里雨里,萧萧象株长在园角落不为人注意的蓖麻,大枝大叶……一天比一天长大起来。
尽管婆婆象一把剪刀,把凡是给萧萧暴长的机会都剪去,却根本阻止不了萧萧一颗长大的心。
十五岁,萧萧被比她大十多岁的长工花狗用山歌长开了情窦,胡里糊涂地受引诱而失了身,怀了孕,犯下了伤风败俗的“弥天大罪”,面临着被“沉潭”或“出卖”的严厉惩罚。
为了寻找一条活路,萧萧曾向花狗建议双双到城里“去自由”,可“个子大胆子小”的花狗却一逃了之,把所有的痛苦责任,道义全压在了萧萧的身上。
萧萧曾一度向导“悬梁、投水、服毒”,可到底下不了决心,她不愿意就这样结束自己苦难却充满青春的生命。
折射一个被爱所伤害的女人,为了追求那一份“自由”为了体味心中的那一份爱,萧萧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尽管如此,萧萧始终没有后悔过,屈服过。
就在绝望之中,她的命运出现了戏剧性转折,因为族人没有读过“子曰”不足道礼教比生命更重要,加上要面子和在改嫁上收回一笔钱的期望,萧萧并没有受到婆家人的“规矩”严惩,奇迹般地活下来。
靠着她又奇迹般声了一个儿子——一个将来的好的劳动力,萧萧的自由终于有了。
这就是山乡下的弯而不折处,这就是山乡下实实在在的活法。
在封建例假与自然人性之间,湘西以其特有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棉队不幸,面对突如其来的重负,萧萧母子被劳动者的善良本性和公里主义接受了下来,但是这种接受是不自觉的,是不得已的。
时间可以抚慰伤口的创痛,却不能让生活没有病态。
未来的生活又是怎样的呢?小说最后写到:到萧萧正式同丈夫拜堂圆房时,儿子已经年纪十岁,有了半劳动力,能够看牛割草,成为家中生产者一员了。
这儿子名叫牛儿。
牛儿十二时也接了亲,媳妇年长六岁唢呐吹到村前时,新娘在轿中鸣鸣的哭着。
这一天,萧萧抱着自己新生的毛毛,在屋前榆蜡树篱笆看热闹,同十年前抱丈夫一个样子。
这就是萧萧所生活着的那个很与滋味得也很现实的乡间。
它们永远给人出路好叫人苟且地活着,一代接一代。
十七年前,萧萧接受的是这种生活,十七年后的今天,她的大儿子——牛儿到该娶“媳妇”的年龄,接受的仍将是这样的生活。
萧萧的命运,萧萧的悲剧只不过是生活舞台上的短暂一幕,第二个,第三个“萧萧”将一幕接一幕地演用样的命运,同样的悲剧。
如果说,萧萧的苦难是因为自己的“不慎”所造成的话,那么《一个女人》中的三翠的“不幸”只能归之于命运的不平了。
比萧萧幸运得胜,三翠的丈夫比三翠大三五岁,用不着抱在怀里哄他,逗他,夜来把尿。
到十五岁的时候,她由童养媳而顺理成章地成为苗哥的媳妇了。
“她仍然在众多称赞中做着一个好人应做的事,把日子过了一年。
在十五岁她就养了一个儿子,为爹爹添了一个孙,让丈夫得了父亲的名分。
当母亲的事加在身上时,她仍然是这一家的媳妇,成天做着各样事情的。
人家称赞她能噶,就是在生育儿女一事上她也是敬佩的,她只有笑。
她的善良弊病感不是为谁奖励而生的日子过去了,她并不会变的。
即使这样勤劳、善良、孝顺、贤惠的女子,她的爱也无法完整。
如果不是战争让她的男人走了的话,思念翠会幸福地生活到死。
可是现在,“她除了生活在她所能生活的方式以内,只有做梦这件事稍与往日不同了。
”的确,山乡的女人离了男人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三翠的梦不再有少时的奇异,甜蜜,“近来梦到了总是落雪”寒气逼人。
年复一年,丈夫一去不归,是死是活不得而知,儿子却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三翠就是在这样凄凉的梦境中生活、劳动。
从一个童养媳转成为一个年轻的活寡妇,这就是她的命运,她的人生。
与童养媳命运相差不离的是以黑猫为代表的一群寡妇们。
精神的压抑与肉体的需求把她们撕裂成一块一块碎片。
可她们对与感情的追求从来就不曾放弃过。
这是沈从文笔下的又一类女性形象。
《旅店》的主人公黑猫是一个年轻美丽、身体健壮的寡妇。
她在湘交界处的崇山峻岭间守着丈夫留下的一小店接待国王客商。
她不仅有苗族女人的热情大方,还兼有乌婆族女人的风流娇俏和白耳族女人的精神强悍。
士司的金银富贵也好,烟客的一掷千斤的也好,都不能让她心动。
守寡三年,“与男女事无关,与爱情无分”。
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结实光华的身体,长久的臂,健全多感的心,不完全是特意为男子夜来享受的么?人的本能重要使她在入幕的一天,有“一种突起的不端正的欲望在心上长大”。
“她要一种力,一种圆满健全的而带有顽固的攻击,一种蠢的变动,一种暴风雨后的休息。
”于是她在住店的四个客人中选择一个曾对她带有节制的讲过两句微带着诱惑性话的长鼻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