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宪政与法治发展
电子合同纠纷特别管辖权的确定
李 智*
【内容提要】以互联网为技术背景的电子合同，特别是“网上履行”电子合同，因其无纸化、电子化以及无物理履行的特点，使得在对电子合同纠纷引起的诉讼确定管辖权时，给传统的合同特别管辖规则的适用带来困境。在互联网环境下，电子合同特别管辖规则仍有其适用的空间，其重点在于根据合同交易对象的特征及在交易中的作用，确定其交易性质，兼顾各方诉讼利益，在网上信息传送地、接收地之间寻找到正确的连结点，以完成传统合同特别管辖规则在电子合同中的调适。
【关键词】 电子合同 特别管辖规则 互联网
电子合同是以电子方式订立的合同，主要是指在网络条件下，当事人为了实现一定目的，通过电子邮件和电子数据交换等形式签订的、明确相互权利义务关系的一种电子协议。[1]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信息经济增长迅猛，体现在商事交易中，则是以互联网为运行平台的商业交易日趋增多，传统的交易形式在发生着改变，交易过程、支付手段都呈现出无纸化、电子化的趋向，电子合同形式在互联网环境下得到技术的支持，从而得到发展。在以电子合同为基础的交易活动中，交易范围逐步扩大，并轻易地就可以超越国界，而交易主体有时则呈现出虚拟化的特点，在进行交易的过程中，可能并无法确认交易参与者的身份；而交易的客体除了包含可进行实体交付的、有形的商品及提供服务外，信息、数据等数据化、电子化的商品及服务也成为交易的客体。电子合同本身所体现的无纸化、电子化的特点，则更是互联网虚拟性和即时性在电子交易中的体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传统的适用于合同纠纷的特别管辖规则，变得难以适用，作为电子商务最主要的交易方式，电子合同纠纷特别管辖权规则的确立，不可避免地成为各国讨论的重点。
一、目前电子合同纠纷特别管辖规则适用的普遍规则
就目前电子合同纠纷案件中特别管辖规则的适用来看，基本上还是坚持传统的“特征履行说”，[2]即依据交易性质确定债务特征，并由主义务履行地法院管辖。《布鲁塞尔公约》在有关合
* 李智，福州大学法学院，法学博士。
[1] 肖永平，何其生：《海牙公约草案所涉及电子商务问题之建议》，中国民商法律网, 2004-8-5.
[2] 特征履行说又称特征债务说。该学说要求法院根据何方的履行最能体现合同的特性来决定合同的管辖地和准据法。它把合同按其性质和种类加以划分，使某种合同区别于其他各种合同，从而使特定化了的一方的履行为特征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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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合同纠纷特别管辖权的确定
同案件的特别管辖权中规定：有关合同的案件，由债务履行地法院管辖。[3]海牙国际私法会议1999年《民商事管辖权和外国判决公约》（草案）（Preliminary Draft Convention on Jurisdiction and Foreign Judgments in Civil and Commercial Natters）（以下简称1999年《海牙公约草案》）规定，对合同的特别管辖权应依据“主义务履行地管辖”原则来确定，即该公约草案第6条的规定：“与提供货物有关的，由货物全部或部分提供地法院管辖；与提供服务有关的，由服务全部或部分提供地法院管辖；与提供货物及服务均有关的，由主义务的全部或部分履行地法院管辖。”[4] 2001年欧盟理事会第44号规则《关于在民事和商事领域的司法管辖以及相互承认和执行裁决的条例》（以下简称2001年《欧盟条例》）也有类似的规定。[5]美国的管辖规则虽然是以“联系”为基础，但其在对被告行为与法院地是否存在“最低限度联系”进行判断时，所考虑的因素，以及对“更多行为”的考量，实际上也是充分考虑商业活动，比如签约及履约等行为，与法院地之间的联系。[6]因此，在电子合同纠纷特别管辖权确定上，主义务履行地这一传统的管辖根据仍具有相当的适应能力。而对于主义务履行地的确定，各国基本上仍认可和适用“特征履行”的方法来确定，即先确定债务性质，并依此来确定主义务履行方式及履行地。在电子合同纠纷特别管辖权的确认方面，各国也以此为基础，进行国际层面的协调和努力。然而在电子合同虚拟化、电子化、数据化的特征之下，主义务的确定成为一个难点问题。
对电子合同纠纷管辖权进行分析和确认时，一般都将电子合同分为“网上履行合同”和“非网上履行合同”两种。[7]二者均在网上订立，但“非网上履行合同”的履行则不在网上，它存在着在现实中的实物交付或服务提供。在这种情况下，交易者仅仅是将互联网作为一种先进便利的通讯工具，加以利用，通过它进行联系、协商并订立合同，互联网在此时的作用与传统通讯工具如传真、电话等的作用基本是相同的，即互联网在这种状态下，仅表现为一种工具，而非独立空间和区域。因为存在着实物的交付及现实服务提供，所以因非网上履行或称线下履行的电子合同产生的纠纷之管辖权确定相对简单，合同履行地相对容易确定，传统管辖规则可以比较容易在此种合同形式中，依合同履行地规则找到连结因素。而“网上履行合同”因其履行过程也发生
以特征履行方的住所地、营业所所在地、管理中心所在地或履行地等场所因素作为连结点，确定该合同纠纷的管辖权和准据法。
[3] 公约第5条规定: “Article 5: A person domiciled in a Contracting State may, in another Contracting State, be sued:1. in matters relating to a contract, in the courts for the place of performance of the obligation in question.”
[4] “Preliminary Draft Convention on Jurisdiction and Foreign Judgments in Civil and Commercial Matters”Article 6 Contract: a) in matters relating to the Supply of goods, the goods were supplied in whole or in part; b) in matters relating to the provision of services, the services were provided in whole or in part; c) in matters relating both to the supply of goods and the provision of services, performance of the principal obligation took place in whole or in part.”
[5] “Corrigendum to Council Regulation (EC) No 44/2001 of 22 December 2000 on jurisdiction and the recognition and enforcement of judgments in civil and commercial matters” Article 5 A person domiciled in a Member State may, in another Member State, be sued: 1. (a) in matters relating to a contract, in the courts for the place of performance of the obligation in question; (b) for the purpose of this provision and unless otherwise agreed, the place of performance of the obligation in question shall be: - in the case of the sale of goods, the place in a Member State where, under the contract, the goods were delivered or should have been delivered, - in the case of the provision of services, the place in a Member State where, under the contract, the services were provided or should have been provided.
[6] Restatement of the Law, Second, Confl ict of Laws(1998 Revisions),§36 Comment on Subsection (2): Illustration: 2.
[7] 在海牙国际私法会议有关电子商务管辖权2000年的渥太华会议上，对电子合同进行了区分，主要就是线上履行和线下履行的不同。See KESSEDJIAN, CATHERINE with the co-operation of the private international law team of the Ministry of Justice of Canada. Electronic Commerce and International Jurisdiction, Ottawa, 28 February to 1 March 2000, Summary of Discussions[EB/OL]. /ftp DOC/jdgmpd12.doc, 2005-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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