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男孩真是又恶毒又残酷 !”我说 。“你 像个杀人犯 ———你像个虐待奴隶的人 ———你像
罗马的皇帝 !”[6 ] (P5) “你是个恶毒残暴的孩子 !”我说 。“你像个
杀人犯 ———你是个奴隶监工 ———你像罗马皇 帝 !”[7 ] (P7) 上例中 ,小说作者夏洛蒂·勃朗特同时运用短 句 、平行结构和祈使句这三种手段表达了简·爱对表 哥约翰·里德的强烈的憎恨和愤怒 。两个译文虽然 也运用了平行结构和祈使句 ,但表现力却较原文逊 色 。两个译文都未能传达出短句“Wicked and cruel boy”的强烈语气 ,而且不符合一个 10 岁小女孩的口 吻 。后半部分 ,原文运用结构相似的平行结构 ,形成 排比 ,加强了语气 ,表现出简·爱的无比愤怒 。祝庆 英多用了两个“的”字 ,削弱了译文语气的强烈程度 。 黄源深的译文较祝庆英的译文语气更接近原文 ,但 他用了两个不同的比喻词“像”和“是”,也一定程度 地削弱了译文语气 ,可将“是”改译为“像”。 由以上讨论可以看出 ,尽管在大多数小说对话 里 ,指称意义和言内意义都没有语用意义显著 ,但在 某些对话中这两种意义却具有相当的重要性 ,它们 间接地表达了小说对话的语用意义 。因此 ,译者在 翻译小说对话时也必须注意这两种意义的传达 。
本文将 主 要 讨 论 两 个 译 本 中 不 成 功 的 对 话 翻 译 ,希望通过分析这些错译或误译产生的原因和后 果 ,能够帮助人们进一步了解小说对话翻译的本质 。 当然 ,这部分对话只占了全文很小的一部分 ,否则 , 翻译就失去了意义 。两个译本中有很多成功的对话 翻译的实例 ,由于篇幅所限 ,在此仅举一例 。
“不论是文学文本还是非文学文本 ,其创作者都 是为了传达一个意义 。”[4]小说对话也是作者为了传 达某种意义 ———刻画人物而创作的 。因此 ,翻译即 翻译意义 。而意义是多层次的 ,对此符号学提供了 最全面的意义理论 。与莫里斯的语义 、句法 、语用三 种符号关系相对应 ,作为一种符号系统 ,语言也有三 种意义 :指称意义 、言内意义和语用意义 。在符号学 意义理论的基础上 ,柯平进一步提出了符号学的翻
“ May it be right then ,” I said , as I rose ; [8 ] (P139)
“那末 (么) 说 ,但愿它是正当的 ,”我一边说 一边站起来 。[6 ] (P126)
“那 就 说‘愿 它 对 吧 ’,”我 说 着 站 起 来 ……[7 ] (P154) 罗切斯特决定抛弃过去的放荡生活 ,开始新生 ———娶简·爱为妻 。但是根据当时的法律 ,他的疯妻 子还活着 ,他就不能和其他人缔结婚姻 。他不敢告 诉简·爱真相 ,只能隐晦地说上帝和人类的法律都不 认可他的新生 ,因此他希望通过新的法律为他的行 为提供保障 。简·爱不同意他的做法 ,认为任何奇怪 的 、未经认可的行为 ,都是不正当的 。既然罗切斯特 是她的主人 ,她也不愿过分直接地反驳他 ,但她独立 的个性又使她不可能盲从 ,所以 may 暗示了她的不 赞同和不确信 。通过对 may 的正确理解 ,两位译者 都抓住了这句话的语用意义 ,揭示了简·爱的独立个 性和她的态度 。而这句话的指称意义和言内意义在 两个译本中也被成功地译了出来 。 下面将分别从指称意义 、言内意义和语用意义 三个方面讨论《简·爱》的两个译本中不成功的对话 翻译 。
第 3 卷第 11 期 2004 年 11 月
广州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Guangzhou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Vol. 3 No. 11 Nov. 2004
小说对话的翻译
———从符号学角度分析《简·爱》
苏留华
(广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 , 广东 广州 510405)
收稿日期 :2004 - 08 - 27 作者简介 :苏留华 (1976 - ) ,女 ,江苏靖江人 ,广州大学外国语学院助教 ,文学硕士 ,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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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04 年第 3 卷
人物的个性 、态度 、心理等 。因此在翻译小说对话 时 ,译者也应特别注意对话的语用意义 ,以求能在译 文里反映出原文对话刻画人物的所有方面 。
“Sententious sage ! So it is : but I swear by my household gods not to abuse it . ”[8 ] (P139)
言内意义指同一语言系统的语言符号之间的关 系 。任何语言符号都不能孤立存在 ,它总是与同一 语言系统的其它语言符号紧密相连的 。言内意义往 往是某种语言所特有的 ,因此翻译过程中言内意义 很难保留 ,但这并不意味着言内意义永远无法传达 到译文里 。在特定的上下文中言内意义可能是最重 要的意义 ,译者就必须想方设法将其传达到译文里 。 言内意义包括音系意义 、语法意义 、词汇意义 、句法
“Where is God ? What is God ?” “My Maker and yours ; who will never destroy
what he created. I rely implicitly on his power , and confide wholly in his goodness. ”[8 ] (P82)
“上帝在哪儿 ? 上帝是干什么的 ?” “是我和你的创造者 ,他决不会毁掉他所创 造的人 。我绝对依赖他的力量 ,完全信任他的 仁慈 ……”[6 ] (P71～72) “上帝在哪儿 ? 上帝是什么 ?” “我的创造者 ,也是你的 。他不会永远毁坏 他所创造的东西 。我毫无保留地依赖他的力 量 ,完全信任他的仁慈 ……”[7 ] (P86～87) 海伦相信自己死后会到上帝那儿去 。助动词 will 加上否定副词 never 强调了海伦对上帝的信任 。 上帝在她眼里是仁慈的 ,他绝对不会毁掉他的创造 物 。黄源深错译了 will never 的语法意义 ,导致海伦 的话前后矛盾 。细心的读者可能会产生疑问 :上帝 既然是仁慈的 ,又怎么可能毁坏他的创造物呢 ? 黄 源深的译文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原作中海伦作为一 个虔诚的基督徒的形象 ,错误地传达了她对上帝的 态度 。
一 、 指称意义的翻译
二 、 言内意义的翻译
指称意义是语言符号和它的所指对象之间的关 系 。语言的指称对象可以是具体的事物 ,也可以是 抽象的概念 。一般来讲 ,指称意义的所指若在两种 语言文化中都存在 ,就不会给翻译导致困难或障碍 。 但这 并 不 意 味 着 指 称 意 义 的 翻 译 总 是 正 确 的 。 例如 :
第 11 期
பைடு நூலகம்
苏留华 :小说对话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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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和篇章意义等等 。音系意义和词汇意义在本次 研究中并不显著 ,因此 ,本文将主要讨论语法意义与 句子和篇章意义这两种言内意义的翻译 。
(一) 语法意义的翻译 语法意义指语法所具有的意义 ,如句子的语序 、 时态 、语态 、各种词性等都有语法意义 。由于语法形 式大都是强制性的 ,是可以预见的 ,因此 ,一般来讲 , 语法意义是言内意义中最不突出的意义 。但这并不 意味着语法意义不会被错译或误译 。语法意义的错 译或误译可能导致原文意义的失真 ,甚至完全错误 地传达人物的本来意思 。例如 :
小说对话有助于作者展开故事情节和刻画小说 人物 。本文主要讨论小说对话刻画人物的作用 。小 说作者运用经过精心锤炼 、加工的人物对话 ,来表现 人物的个性 、身份 、态度 、思想感情等 ,以达到刻画人 物的目的 。王胜宝[1] 和钟海英[2] 认为格赖斯的“会 话含义”理论与“合作原则”可以指导小说对话的翻 译 。小说对话虽然与真实的对话很接近 ,却不是照 抄真实的对话 。小说对话通常是违反常规的 ,因此 主要用于分析日常对话常规的篇章分析理论和格赖 斯的“会 话 含 义”理 论 并 不 适 用 于 小 说 对 话 的 翻 译 。[3 ] (P275)
“You say you have f aults , Helen : what are they ? To me you seem very good. ”[8 ] (P56)
“你说你有缺点 ,海伦 ,是什么缺点呢 ? 我 觉得你很好 。”[6 ] (P47)
“你说你有缺陷 ,海伦 ,什么缺陷 ? 我看你 很好嘛 。”[7 ] (P57) Fault 既可指性格上的弱点 、不足 ,亦可指身体 缺陷 。缺陷虽然在汉语里也有缺点之意 ,但在指人 时它首先是指人身体的残疾 ,只有在评价或批评某 人的性格或工作时 ,才会说某人有缺陷 ;在语感上缺 陷也比缺点语气要强得多 ,一般没人会这么说自己 。 海伦既是简·爱在劳渥德学校的朋友 ,也是她的精神 导师 。在简·爱眼里 ,海伦几乎是完美无缺的 ,她想 象不出她会有什么缺点 ,所以她重复海伦的话 ,表示 疑问 。黄源深的译文错误理解了 fault 一词的指称 意义 ,既不符合简·爱谨慎的性格 ,也不符合她和海 伦之间的人物关系 。 指称意义在小说对话中并不突出 ,译者在翻译 指称意义时也很少误译 。但是指称意义与语用意义 密切相关时 ,指称意义的误译或错译将会影响语用 意义的传达 ,最终影响译文对话刻画人物 。
“爱说教的圣人 ! 它到 (倒) 是这样的 ;可是 我凭着我的家神起誓 ,我不滥用它 。”[6 ] (P126)
“善用格言的圣人 ! 就是这么回事 。但我 以家神的名义发誓 ,决不滥用 。”[7 ] (P154) Sententious 指爱用警句的 、说教的 。罗切斯特对 简·爱一本正经的说教有些不满 。黄源深显然错误 理解了 Sententious 的指称意义 ,他的译文中罗切斯 特似乎是在表扬简·爱 ,这不符合罗切斯特当时的心 理 。祝庆英的译本较能反映出罗切斯特在此语境中 的态度 。再如 :
(二) 句子和篇章意义的翻译 言内意 义 亦 可 在 句 子 和 篇 章 的 层 面 上 得 以 实 现 ,如运用短句 、平行结构和祈使句等加强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