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语法讲授重点:本章着重讲授汉语的结构规律。
主要内容有:语法的含义与特点、现代汉语各类实词与虚词的特点与应用、短语的结构与功能、句子的结构与应用等。
本章的内容是现代汉语课的教学重点和难点。
第一节语法概说一、什么是语法语法是语言结构的规律。
它是语言要素之一。
词汇是语言的建筑材料,但光有词汇还不成其为语言。
还需受语言结构规律的支配。
比如:“猫、老鼠、被、了、抓住”几个词,可以组合成“老鼠被猫抓住了”,但绝不可组合成“抓住了被猫老鼠”或“抓老鼠住了被猫”。
因为这受语法规则的支配。
同样的词,可以有不同的组合,产生不同的意义。
如“老师好”、“好老师”。
它们的差异不在于词义的改变,而在于语法结构的不同,“老师好”是主谓结构,“好老师”是偏正结构,而这种不同是借助语法手段来表达的。
例中是用了语序的手段。
语言中的句子是无穷无尽的,但语言结构却是有限的,有规律可循的。
如下列句子:我是学生。
中国的首都是北京。
科学技术是生产力。
明天是中秋节。
前面是一条河。
这些句子意思各不相同,但结构上有共同点,都符合“甲是乙”这一造句格式。
又如:老鼠被猫抓住了。
狗被老虎吃掉了。
庄稼被牛踩坏了。
衣服被雨淋湿了。
门被风吹开了。
这些句子在结构上也有明显的共同点。
都符合“甲被乙怎么样”这一造句格式。
词与词的组合形成不同的语言结构,这种组合主要凭借语法手段。
汉语的语法手段主要有两种:语序和虚词。
老师好——好老师学习他——他学习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不同的语序表达不同的结构。
我们写文章——我们写的文章写了文章——写过文章学校和工厂——学校的工厂不同的虚词表达不同的结构。
再如:老鼠被猫抓住了。
猫把老鼠抓住了。
猫抓住了老鼠。
猫抓住老鼠了。
这里既有语序的差异,亦有虚词的差异。
总之,词和词通过一定的手段组合成比词大的单位——短语。
词或短语作为建筑材料构成说话单位——句子,其中是有规律可循的,语法指的就是这种规律。
语法这个术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即指研究语言结构规律的科学,即语法学。
它是语法学家自觉地对语言结构规律加以研究的结果。
二、语法的特点语法具有如下特点:(一)概括性概括性是语法是最基本的特点。
语法不是说明具体的词、短语和句子的含义,而是说明存在于具体的词、短语和句子中的结构规律和格式。
它是从具体的词句中概括出来的一般的规律。
如:天气晴朗。
月光皎洁。
前程远大。
生活美满。
这几个句子意思不同,但结构上都有共同之处,名词+形容词,主谓关系。
是形容词作谓语的主谓句。
又如:走走看看学习学习讨论讨论这些都是动词重叠,表示动作短暂之意。
总之,语法规则像几何学定理一样是经过概括的。
一种语言里具体的词虽然很多,但它们的结构规则和格式是很有限的。
可见语法有很大的概括性。
(二)稳固性任何事物都是在发展变化着的,语法也不例外,但同语音、词汇比起来,语法的变化是缓慢的。
一种语言不会在较短时期内废弃旧的语法结构系统,而产生一个新的系统。
许多语法规则可以沿用千百年不变。
例在现代汉语中的“主——谓(述宾)”这种格式,在三千多年前的甲骨文时代就已是常见的格式了。
虽然有的句式起了变化,但也是经过长期的演变逐渐形成的。
如在古代,名词或名词性短语直接作谓语这种句型是常见的。
如“陈涉,阳城人也。
”后来逐渐改变为加“是”字的句型。
如“陈涉是阳城人。
”但直到现代,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仍然可以不加“是”,如“陈涉阳城人”、“鲁迅绍兴人”。
当然,稳固性不能理解为一成不变,只是语法的发展变化是缓慢的,不明显的。
(三)民族性各种民族语言都有自己的语法系统,它们既有相同之处,亦有不同之点。
例如汉语说“两本书”,英语就是two books,两者有相同之处,那就是数词都在名词之前,但是现代汉语的数词与名词结合,中间一般要有相应的量词,英语一般没有这条规则。
英语名词有单复数的词形变化,汉语没有。
在汉语中语序是重要的语法手段,语序不同,结构关系往往不同;欧洲的一些语言,用词的形态变化表示词的句法功能。
因此,语序就较为灵活。
可见,语法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我们研究汉语语法时,必须充分注意这一点。
三、汉语语法的特点谈任何事物的特点,都是由比较而来的。
汉语的语法特点,邵编教材主要从“语序”、“虚词”、“词类和句法成分的对应关系”以及“不同层次语言结构的特点”四个方面加以阐释:(一)语序的变化对语法结构和语法意义起重大影响关于语序,前面已有涉及。
几乎所有的语法学家都认为,语序是汉语语法的重要特点之一。
只有朱德熙持不同看法。
他认为:“这种说法非常含糊。
说汉语的词序特别重要,似乎暗示印欧语里词序不那么重要。
实际情况恐怕不是这样。
拿英语来说,词在句子里的位置相当稳定,倒是汉语的词序显得有一定的灵活性。
”(《语法问答》)他举的例子是:我不吃羊肉——羊肉我(可)不吃——我羊肉不吃(吃牛肉)肉末夹烧饼——烧饼夹肉末你淋着雨没有——雨淋着你没有对此,邵敬敏从短语与句子、广义语序与狭义语序的角度做了分析。
(《汉语语法专题研究》P7-9)第一是这个语序是短语内部还是句子内部的变化。
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指出:“有一个现象很值得注意:短语内部的次序是不大能改变的,句子内部的次序就比较灵活,句子可以不改变其基本意义而改变内部次序,短语很少能够这样。
例如(a)我没有看第一本,(b)第一本我没有看,(c)我第一本没有看,三句一个意思。
可是‘花纸’和‘纸花’,‘半斤’和‘斤半’,‘后头的小孩’和‘小孩的后头’,‘好商量’和‘商量好’意思都完全变了。
”换句话说,语序在不同的语法单位层面上的重要性并不相同。
张斌、胡裕树《汉语语法研究》指出:“语序包括语法的、语义的和语用的。
这三个层面既有区别,又有联系。
”第二是语序有广义语序与狭义语序之分。
狭义语序一般指语素、词的排列次序;广义语序通常指各个层面各种长度的语言单位和成分的排列次序。
范晓《关于汉语的语序问题》(《汉语学习》2001-6):“研究语法要区别语法的三个平面……相应的也就要区别三种不同的语序,即句法语序(句法成分的次序,如主语和谓语的次序、定语和中心语的次序等),语义语序(语义成分的次序,如实施和受事的次序,领事和属事的次序等)、语用语序(语用成分的次序,如主题和述题的次序)。
”教材也区分了三种语序:语用的语序:指在语言交际时出现的临时性的移位,实际上语法结构关系没有变化,句子所表达的基本意义也没有区别,只是增加了一些“追加”“补充”语用上的色彩。
如:怎么了,你?——你怎么了?语义的语序:指词语的次序变化虽然没有引起语法结构关系的变化,但是语义却有明显的不同。
如:老鼠捉猫。
——猫捉老鼠。
语法的语序:指词语次序变化了,语法结构关系也随之改变,语义也跟着变化,如:人来了。
——来人了。
而范晓《关于汉语的语序问题》持不同的意见,他认为:“人来了。
——来人了。
”“只是句法结构的不同(主谓、述宾),谈不上语序的不同,而是次序不同或次序变动引起句法结构的变化。
严格地说,只有相同结构的成分排序有变化才是语序变化。
”“老鼠捉猫。
——猫捉老鼠。
”“语义成分的排序都是‘施动受’,所以语序没有变化;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变化,那是句子的具体的词语排序颠倒了”。
“怎么了,你?——你怎么了?”“主要是句法语序发生变化,即主谓结构内部主语和谓语的位置颠倒了(主谓——谓主);虽然这种变化跟语用有一定关系”。
可见人们对如何区别不同层面上的语序还存在不同的看法。
参考文献:吴为章《语序重要》,《中国语文》1995-6。
范晓《关于汉语的语序问题》,《汉语学习》2001-6(二)虚词的运用对语法结构和语法意义有重要作用虚词的有无、虚词的不同、甚至虚词出现的位置不同,都有可能造成句法结构的不同。
教材关于虚词的运用对语法结构和语法意义的作用,主要从三个方面讨论:1.某些语法结构,有或者没有这个虚词,结构关系或语义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修改书稿——修改的书稿。
2.某些语法结构,添加了某个虚词以后,虽然语法结构关系没有改变,但是对语义的影响却十分大。
北京大学——北京的大学。
3.某些语法结构,加虚词或者不加虚词,结构关系以及语义关系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但是如果仔细体会,也会发现其在语用意义上的差异。
中国文化——中国的文化。
范晓《三个平面的语法观》认为,汉语虚词比印欧语言丰富得多,比较有特色的有:(1)有相当数量的助词,如“的、地、得”、“着、了、过”、“们”等。
这类词有点像印欧语的狭义形态,但又不完全一样。
(2)有一定数量的连词,用来连接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结构成分,并表示成分之间的结构关系。
(3)有一定数量的介词,大多用来引出与动词有关的语义成分。
(4)有一定数量的语气词,印欧语缺乏语气词,有些“小品词”在作用上有点像语气词,但不像汉语语气词那样明确表示语气,也没有像汉语语气词那样能表示丰富的内容。
(5)有十分丰富的量词。
朱德熙不同意这种说法。
他认为说汉语中虚词重要,“这就跟说汉语次序特别重要一样,似乎暗示着印欧语的虚词不太重要的意思。
事实正好相反,印欧语里该用虚词的地方不能不用,汉语句子里的虚词倒常常可以‘省略’,特别是在口语里。
例如:‘买不起别买’(要是买不起就别买)。
”(《语法答问》)其实,说汉语语法里,虚词特别重要,无非有两条理由:第一,虚词的种类和数量比印欧语多得多;第二,汉语虚词的作用特别大,可以表示各种各样细微而重要的语法意义。
至于某些特殊场合可以省略或隐含,那只能说明汉语具有灵活性,并不说明汉语虚词就不重要,而事实上汉语虚词是往往不可以随便省略的。
比较几个例子:原文:那男人虎虎地向起身得慢一点的女人们身上踢了几脚……课文:那男人虎虎地在起得慢一点的“猪猡”身上踢了几脚……原文介词“向”,课文改作“在”。
“向”在这里是引进动作“踢”的对象——“女人们身上”,使用是合适的。
也许编者以为同句中还用了同一介词,为避免复出,这里改用为“在”。
“在”是个表示时间、处所、范围、条件等的介词,并不用来引进对象,因此,“在……身上”乃是表处所,因而就显得不很得体。
若是考虑避复,不如选用“朝”。
原文:带工“老板”或者打杂的拿着一叠叠的“打印子簿子”,懒散地站在正门出口——好象火车站轧票处一般的木栅子前面。
课文:带工的老板或者打杂的拿着一叠叠的“打印子簿子”,懒散地站在正门出口——好像火车站轧票处一般的木栅子前面。
原文“带工‘老板’”,课文改作“带工的老板”。
这里涉及到一个定中短语“的”字的隐现问题。
语言学界对这个问题多有研究。
“的”字隐现的制约因素很多。
徐阳春(2003)提出了三个因素,即板块原则、凸显原则和韵律原则,有一定的解释力。
从“板块原则”来看,“的”的隐现与该偏正结构用作板块还是非板块有关。
内部不出现“的”的偏正结构称作“板块”,反之,称作“非板块”。
例如“台湾问题——台湾的问题”、“改革方案——改革的方案”,前者是板块,后者为非板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