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破浣溪沙(题目自己改)
说最真挚的话、做最自由的事、写最纯粹的词,这便是中主李璟的生命。
可怜才子做帝王,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儿子,都是用舞文弄墨的手来指点江山,都是用风花雪月的心来主宰王朝,书生自然儒雅,帝王从来霸气,书生做帝王,本来就是一种悲剧。
于其身,悲其命运的捉弄,于天下,更是天大的捉弄。
几个简单的景物,几笔似有似无的勾勒,便是一副拥有感情的画面。
菡萏香销翠叶残,用菡萏指荷花,自然展现了脱俗的高贵;叶残本身就是一种遗憾,再加上是正在生命最旺盛的翠叶残,就更加令人不得为之心痛。
情为景生,自然为景而动,见西风起,见波浪起,自然西风愁起绿波间。
是只为景而愁吗,还是愁的不只是景吗?触景生情,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这就像人的年华一样憔悴实在不忍心看呀。
中国的古诗词从来讲求意境,讲求意会,就如同本词一样,我们不知道这愁到底是因何而起,也不知道是为谁而愁。
是为了残破的荷叶,还是为了逝去的年华,还是作者为了那痴情的女子的愁苦,抑或是作者自己心中的愁苦?这些我们都只能够去猜测,只能够去体会。
情自景生,我们在看见荷叶的残破时自然想到的了自己的人生。
的确啊,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多少人在这个繁华的世界里碌碌无为,迷迷糊糊、平平淡淡地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许多人在年华悄然逝去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已错过的精彩的世界。
多少年华不再,多少时光不再,多少青春已然不再。
这是一种怎样的凄凉,当看见自己的韶光如荷叶般残败不堪,当自己已不忍心去看。
我们当然可以这样的想象当时的岁月,烽火、战乱,妻离子散,多少黑发人转眼之间已成白发,多少妻子在家中枯度年华,多少再见就成了再也不见,多少离别终究成了诀别。
所以相见只能在梦中见,所以思念飞得比远方还要远,所以细雨中、梦便远,遥远的边塞也阻挡不了一直的思念。
然而词到此处,精彩之处凸显,小楼吹彻玉笙寒。
地点在小楼,小楼是登高望远之所,玉笙之精美,但却是寒意逼人。
我们可以想象,多少妻子在小楼上望眼欲穿,多少思念早已深入骨髓。
纵使玉笙再美,总是小楼再舒适,也抵不过那相依相守的温暖,也抵不过那相聚相见的意愿。
寒,一个人始终不会温暖,当思念随着一个人远走天涯,自己也仿佛是飘零无家。
只有永远不尽的思念,只有永远流不尽的相思泪,只有心中难以言说的伤痛。
恨,无限。
恨连年的征战,恨心中人为何远在天涯,恨为何不能厮守,恨此刻无人在身边,恨此刻为何没有温暖,恨他为何要沙场征战……
然而恨又如何,然而泪又如何,然而一切的一切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一场空空的思念,只不过是自己心中的痛,只不过是是自己的年华在西风中如荷叶般残败。
然而她又能怎样?为什么还是不停的思念,为什么还是不停的流泪,为什么还是不住的希望自己能梦到远方的人,为什么还是不由自主地倚靠在阑干之上,为什么心中还是一直在想:在天与地相接的地方,我会看见他回来。
言已尽而意无穷,这便是中国诗词永远留给世人的无限想象。
我们不知道到底谁在等,我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我们不知道到底谁思念谁。
然而我们却都为此而感动,我们感动痴情的人,我们感动这样感人的词。
我们会想象着这样一个令人心痛、令人感动的倚栏杆的画面。
为她的苦苦等候,为她的痴痴守望,为她的一片痴情,我们会在这样的世界里找到自己渴望的世界。
小楼吹彻玉笙寒,我们多么希望这小楼里生活着幸福的两个人,没有战争的侵扰,没有
离别的伤痛,没有思念的折磨,没有分隔两地的孤单。
多么期望这是一个温暖的小楼,不仅仅是衣食无忧的生活,更是两个人厮守到老的幸福。
多么期望,当玉笙再度响起的时候,不再是催人泪下的思念,不再是感叹年华的苦痛。
多么期望,玉笙响起,只为有你。
然而期望只能是期望,然而所有的美好只不过是心中的愿望。
她能做的,就是在小楼之上,静静地望着远方,期待着那个人的出现、等待着那个人的归来。
我很难想象一个帝王的感情竟然如此细腻,他看见的是一个普通女子的感情,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幸运,还是这个国家的另一种悲哀。
我们只能感动于这首词给我们的感动,却也应该记得,一个国家战乱给人民带来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