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文档之家› 汉语语法研究的思考

汉语语法研究的思考

汉语语法研究的思考一引起思考的原因1 50年代关于主宾语问题的讨论,主要是两种意见:一种是以施受关系定主宾;一种是以位置先后定主宾。

前一种关系也可称为一个语法形式内部成分间的语义结构关系;后一种关系也可称为一个语法形式内部成分间的句法结构关系。

[ 詹按:我们对一个句子(或任意的语法形式)进行分析,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我们确定主语、宾语干什么呢?对人学习语言(母语或外语)来讲,无非是为了用来说明学生造出的一个句子是对还是错,或者当一个句子太长、太复杂的时候,借助主宾语这些概念,可以帮助理解这个句子。

50年代的讨论是在承认有“主--谓” 结构模式的基础上,寻找确定“主语”(以及“宾语”)标准的努力。

]2 70年代关于语言类型学的研究,认为汉语是主题明显的语言(topic-prominent),而英语则是主语明显的语言(subject- prominent)。

日语是主题跟主语并显语言(both topic-prominent and subject-prominent)。

菲律宾语是主题跟主语都不明显语言(neither topic-prominent nor subject-prominent)。

Keenan, E. L.(1974) The Functional Principle: Generalizing the Notion 'Subject of', in Papers from the Tenth Regional Meeting of The Chicago Linguistic Society. PP.298-309.Keenan, E. L.(1976) Toward a Universal Definition of 'Subject'. in C. Li. ed. Subject and Topic, Academic Press. New York. [ 詹按:据曹逢甫的论文,在这篇文章中Keenan提出了“主语”的定义,即“主语”有三十多个特征,这些特征在各种语言中是普遍的。

当然具体一种语言不一定全部用到所有的这些特征。

]Li, Charles N and Sandra A. Thompson (1976) Subject and Topic: A New Typology of Language, in C. Li, ed. , Subject and Topic, Academic Press, New York.曹逢甫A Functional Study of Topic in Chinese : The First Step Toward Discourse Analysis. (1977年南加州大学博士论文)中译本谢蔚天《主题在汉语中的功能研究--迈向语段分析的第一步》,语文出版社1995年版。

曹在他的论文中提出汉语是语段取向的语言(discourse-oriented),英语则是句子取向的语言(sentence-oriented)。

他试图从言谈功用(discourse function)方面来分析主题与主语的差别,进而讨论主题与句法结构的关系以及主题在言谈上的功用。

他的结论是:汉语的主语不能带介词,可以出现在动词的前面,在指称上必须是“有所指的”(specific)[詹按:似应译为“特指”更合适一些],对述语动词的选择及指称相同的变形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主题则经常出现在句首,可以用表语气停顿的助词各开,在指称上必须是“定指的”(definite),而且可以涉及出现于句子外面的名词,但是只能对代名化变形与指称相同名词的删略变形发生作用。

3 90年代海外汉语研究界对汉语有无主语的争论《汉语是否有语法功能-- 评两份博士论文对主语的讨论》文玉卿,载《国外语言学》1994年第3期。

[詹按:认为汉语没有主语的学者似乎有这样的倾向,即主题这样的概念可以把汉语所有的语法现象,汉语的规律给描述清楚了。

这种认识未免过于简单。

认为汉语有主语的学者可从来没有否认汉语有主题的存在。

为什么“主语”、“主题”这样的概念不能共存呢?]4 汉语语法研究的本位问题目前关于汉语研究应以哪些语法单位为“本位”的不同观点计有如下一些:(1)字本位;(2)词本位;(3)词组本位;(4)句本位;(5)小句本位;(6)复本位;(7)无本位;说不上眼花缭乱,也是“五花七门”了。

这本位,那本位,实际上都没有明确汉语语法研究中这些基本单位的界定问题。

如果我们问,什么是“字”?什么是“词”?什么是“词组”?什么是“句子”,什么是“小句”?等等问题,不知大多数汉语语法学家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更抽象的问题,语法研究中的单位是什么?干什么用?对人的语法很难说清楚这些问题。

而从对计算机而言的形式文法角度来看待这些问题,似乎要相对容易一些。

汉语中最“硬”的基本单位是“字”,这毫无疑问。

汉语语法的任务是描述、解释汉语中的任意一个“字”是如何逐步组合,形成各种可以接受,能够传情达意的表达形式的。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们需要建立一系列中间站(非终结符),我们给这些中间站取了一些名称--词、词组、小句、句子、……等等。

给定一个表达式,如何判定它是“词”,还是不是“词”呢?单音节的“字”似乎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地就是“词”,根本用不着费劲去判定。

多音节的“字串”(比如“白菜”)呢?说到这里,实际上问题在于,我们对什么东西是“词”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这时候,我们不妨静心想一想,假如没有“词”这个概念会怎么样,以及,我们为什么需要“词”这样一个概念。

答案很简单,没有“词”这个概念,所有说汉语的人照样会说汉语。

但前辈学者也已经论述过,如果用了“词”这个概念,讲语法会更方便些。

比如我要说明“*很白菜贵”不是一个合法的句子。

我可以从“很”、“白菜”、“贵”这三个“词”开始讲起,说“很”是副词,“白菜+贵”构成“主谓”结构,而主谓结构不受程度副词修饰,所以这个表达式非法,云云。

如果没有“词”这个概念,我就要从“很”、“白”、“菜”、“贵”四个“字”开始讲起,这样讲会比较罗嗦。

显然,“词”起到了一个“封装”(包装)作用,把一些小单位“打包”成了一个“大”一些的单位。

这样“封装”可以给我们描述“语法过程”带来许多便利。

假设“词组”这个单位的存在,也完全基于同样的理由(参见宋国明(1998)《句法理论概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当代语言学理论丛书”,第二章,“词组结构”--第一节“词组的概念”,第二节“词组结构语法”)。

“句子”也是如此。

所不同者,是人们感觉上的不同,好象“词”、“句子”这些东西在一些语言(印欧语)中有比较可操作的标准,也就让人们觉得它们“本来”就存在。

其实,作为语言学家,“本来”存在与否固然重要,在“方法”上添加“辅助线”才更能真正显示研究者的个人水平(初中几何的经验就告诉我们,谁最擅长做辅助线,谁就是班里解几何题的高手,因为这需要想象力)。

“词组本位语法”在这个意义上表现了最大的学术魅力。

在从“字”到“句子”、“篇章”这个漫长过程中,假设一个“抽象的词组”这样的单位的“存在”,可以为我们描写汉语的语法规律,汉语“自然语言表达式”的构造规律,起到提纲挈领的作用。

在上述意义上,提出“字组”这样的概念,也能起到完全相同的功效!!!不过,它本身也并不比“词组”有更多作用。

(构建汉语语法大厦,是用“词组”这样的概念,还是用“字组”这样的概念,没有任何本质的差别。

)如果上述阐述还算清晰的话,我们可以回过头来再谈谈“什么是词”,或者“词是什么”,或者如何定义“词”,或者给定一个表达式,有没有办法判定它是词这些问题。

很遗憾!对任意给定的一个表达式,不可能由它本身的成分判定它是“词”,或者不是“词”。

(“来信”是词,还是不是词?“鸭蛋”呢?)一个表达式是“词”还是不是“词”,是被规定的!!!为什么要这样规定,而不那样规定?-- 因为“这样规定”对我们有好处。

二我的主要认识:(1) 一个结构模式用以概括一批具体的语言形式,比如我们可以用“主谓结构”这个模式概括:“西瓜孰了” 、“西瓜五毛钱一斤” 、“西瓜卖完了” 、“我买一个西瓜”、“这车西瓜是公社的”、“西瓜挣不了多少钱”、…… 等等实际的语言形式。

这跟我们用名词(n)这个范畴概括一批具体的语词是完全一样的。

(比如我们说“桌子”、“战争”、“体育”、“眼神”、“锁”、“会”、“精神”、…… 等等是名词n)任何概括都是为了在说明一个对象(语言形式)的行为时省力气。

力气的确是省了,但天下事,从来就是有得必有失。

在概括的同时,必然地,或多或少会掩盖我们所描述对象的丰富个性。

(2) 在语言学中(特别是语法研究中),所谓说明一个对象的行为,无非是说明它能出现在什么上下文语境中,能有哪些变换形式罢了。

广义地说,任何一次“合法的” 变换操作,就是给出一个对象的“意义”,只不过,这些意义是不同层次上的意义。

比如对于S“西瓜孰了”这个对象,我们可以给出一个变换操作得到R1:[ZW:[np 西瓜[vp 熟了]] (其中ZW 代表主谓结构),这个变换操作的结果是关于“西瓜熟了”的结构层次,不是自然语言中的语言形式。

我们还可以得到这样的变换R2:“熟了的西瓜”。

这个变换操作的结果是自然语言中的一个可接受的语言形式。

R1跟R2两个结果都可以看作是原来的对象S的“意义”。

只不过是不同层次上的意义。

(3)我觉得,在说明一个对象的行为时,从科学理论的要求来讲,必然是用抽象而概括的模式去描写解释个别的对象的行为。

而在这一过程中,最需要引起我们注意的是,当一个对象(语言形式)发生变化时,它的行为会相应地发生什么变化。

这是最值得我们关注的。

比如:a.“增加”不能出现在“有”的后面作“宾语”,-- * 有增加但“大幅度增加”就可以出现在“有”的后面作“宾语” -- 有大幅度增加b.“你帮助我”是一个很普通的叙述句,一般被分析为“主谓”结构,不会有什么争议。

“主谓”结构通常不能受副词的修饰(这是主谓结构跟一般vp的区别之一),比如,不能说“ * 经常你帮助我”,而应该说“你经常帮助我”。

但是,当“你帮助我”出现在对仗格式中时,如“你帮助我,我帮助你”,情况似乎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我们可以说,“他们几个经常你帮助我,我帮助你”。

这是“语法行为”方面的变化,从意义上看,单说“你帮助我”,是叙述或描写性的,而“你帮助我,我帮助你”,则丧失了叙述描写意味,变成了一种对抽象事件的摹状。

这就好象汉语中一般的并列结构,从单个成分变成两个并立,意味上从具体向抽象发生了转移(参见叶文曦报告),比如“东-> 东南西北” ,“吃-> 吃喝拉撒”。

相关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