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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毛姆小说的叙事特点

2011年第4期安徽文学论毛姆小说的叙事特点◎庞若丹(浙江大学城市学院外国语学院浙江·杭州310014)摘要毛姆(1874-1965)是英国著名的小说家和戏剧家。

他一生共创作了为数众多的长篇小说、短篇小说和剧本,其主要的成就在小说创作上。

他影响较大的长篇小说有:《人性枷锁》(1915)、《月亮和六便士》(1919)、《大吃大喝》(1930)和《刀锋》(1944)。

毛姆擅长运用独特的叙事方式和技巧来刻画人物和展开情节,本文结合他的部分作品对他的叙事特点进行深入探讨,挖掘其作品广受欢迎、经久不衰的原因。

关键词毛姆叙事视角反高潮呼应文章编号1671-0703(2011)04-106-02威廉·萨默赛特·毛姆(William,Somerset Maugham ,1874~1965)是英国文学史上具有世界性影响的一位作家,他一生共创作了长篇小说20部、短篇小说150多篇、剧本30多部。

其主要的成就在小说创作上,他的长篇小说有:《人性枷锁》(1915)、《月亮和六便士》(1919)、《大吃大喝》(1930)和《刀锋》(1944)。

毛姆能够运用除诗歌外的多种文学形式进行创作,且作品文笔简单明了、语言幽默深刻、内容雅俗共赏,在二十世纪英国作家中可以说是流传最广、最受欢迎的。

其作品的创作方法既有客观冷静、注重叙事等自然主义的特征,也有关注社会现实、揭弊批判等现代主义特征。

毛姆在长篇小说方面取得的成就最高,大部分作品都以探索人生的意义为主线,塑造的人物也以不妥协于生活和环境的压力、自强不息、为梦想而努力奋斗为主,同时也注重探索人性的复杂、矛盾和阴暗面。

如《人性枷锁》中的菲利普、《月亮和六便士》中的斯特里克兰德,以及《刀锋》中的拉里。

其次,毛姆自己所要求的“明晰、简洁、悦耳”(lucidity,simplicity,euphony )的语言风格也是其作品吸引人的一个重要原因。

1毛姆的叙事视角法国结构主义叙事学代表热拉尔·热奈特在其代表作《叙述话语》指出:“视角的本质,是对信息的限制。

”他发展了托多罗夫的理论,将叙述视角分为三类:全知叙事者视角、人物视角(有限视野)、视角外叙事(戏剧性视角)。

毛姆在其小说创作中一直坚持现实主义的原则和方法,在叙述视角的选择上早期选择了传统的全知视角,如在《人性枷锁》和《面纱》等早期作品,后期创作倾向于选择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也即“人物视角”)。

例如,带有自传性质的《人性枷锁》就采用了全知视角。

《人性枷锁》中主人公菲利普的故事时间跨度大,从童年时代到成人,地点变换也多,从家乡到伦敦、巴黎、再返回伦敦,前后出场的人物纷繁复杂,通过全知全能的视角,作者比较容易把握故事的发展。

全知视角的优势也在于作者能够随心所欲的介入到故事的发展,勾勒故事脉络和刻画人物思想感情的活动。

但是由于介入过多过深,难免使得叙事繁杂臃肿、客观性和真实性都会受到影响。

比较而言,人物视角要复杂的多,对叙述技巧的要求也最高。

毛姆年轻时接受的医学教育培养了他敏锐的观察力和冷静的性格,在结合对亨利·詹姆斯和赫尔曼·麦尔维尔作品和叙事艺术分析的基础上,毛姆渐渐发展起来了自己的小说叙述视角,即现在广为人知的人物视角(有限全知视角)。

毛姆认为用人物视角讲故事是小说叙述的最佳处理方式,因此在他的代表作《刀锋》中,毛姆以叙述者经历事情的发展,然后以讲故事的方式将其透露给读者。

如其所述“他是故事中的一个人物,和其他人物或多或少保持着联系。

他并不决定情节,而是作为其他人物的知己、朋友、仲裁者或旁观者产生作用。

……小说的这种写法有助于使读者对人物产生亲切感,增强小说的真实性,是很值得推荐的。

”作为叙述者的“我”,是故事发展不可或缺的角色,是贯穿小说的线索。

《刀锋》描写了不同人的生活状态,这些人彼此间有着亲情、友情或爱情。

但这些自然形成或儿时建立的各种感情,随着岁月的变迁和生活的改变,其间的联系已经相当淡化,甚至有些不太相关。

譬如伊莎贝尔追求体面的物质生活;她的舅舅艾略特追求上等阶层的社交生活;而从战争中幸免于难,并返回美国的拉里则因不适应战后美国歌舞升平的浮华社会现实,远走他乡,去探求生命的意义;再加上渐次出场的苏珊和索菲等,都是通过第一人称的“我”,一个略有名气又喜欢四处体验生活的作家,联系到一起的。

“我”总是和主人公们在一起,听他们讲述发生的事情。

叙述者“我”值得信任,在各个人物之间穿梭,听取拉里、伊莎贝尔、艾略特等人的心里话。

在此基础上,毛姆建立起了读者对叙述者“我”客观立场的信任,继而使故事情节和人物给读者留下了真实和可信的感觉,增强了艺术感染的效果。

2反高潮尽管在毛姆是不是一流的小说家、是否在语言造诣上达到了如同狄更斯那样的大师级水准,国内外研究者还有不同意见,但是比较一致的认识是毛姆小说很大程度上胜1062011年第4期安徽文学在情节曲折多变。

毛姆在自己的文学主张中始终强调情节的重要性,毛姆的小说往往情节跌宕起伏,内容丰富多彩,既有悬念和高潮,还有出人意料的结局,引人入胜。

评论家们认为:毛姆善于给故事一个意外的然而又是符合故事发展的逻辑的结局,并且尽力为读者留出更多的想象空间。

为了让情节突变能够前后顺利承接合情合理,在反高潮的基础上,毛姆运用了呼应的小说技巧,让小说成为一个前后呼应、逻辑严密的艺术整体。

例如,在小说《刀锋》里,叙述者“我”带领拉里、格雷和伊莎贝尔到巴黎的冶游场所游览,偶遇了小时曾同拉里探讨过诗歌艺术的索菲。

索菲因为丈夫和孩子的不幸去世而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沉迷于酗酒和吸毒。

尽管拉里并不是真心的爱索菲,他却希望通过与其结婚来拯救这个迷失的灵魂。

后来,拉里在伊莎贝尔举行的宴会宣布他和索菲已经订了婚,并准备前往希腊度蜜月。

故事情节发展到这里,人人都以为结婚是必然结果时,情况直转急下:两个星期后叙述者“我”遇到艾略特,一番交谈,方才得知拉里和索菲并没有举行婚礼。

再后来,通过“我”和索菲的偶遇以及伊莎贝尔和“我”的交谈,毛姆才向读者揭示了缘由:拉里一直以来都是伊莎贝尔最爱慕的人,她不能容忍拉里和其他人结婚,为了自己继续保持这个感情寄托,不惜出手毁掉了拉里和索菲的婚事。

通过这种情节的突兀转变,毛姆入木三分的刻画出了人性的复杂和无常。

这种叙事手法就是毛姆擅长使用的发高潮,使故事的发展出乎意料而又合情合理。

3呼应为了使小说情节的处理既打破读者的惯性思维,又能够前后承接合理,毛姆在小说的叙事中还大量使用了呼应的叙事技巧。

如在《患难之交》中,叙述者初始就表明了不能以貌取人,“如果只凭一张脸来雇用一个仆人,我肯定要犹豫不决,然而我想我们多半只凭一张脸来判断我们所遇见的人:从下巴的形状、眼睛的神色、嘴巴的轮廓来下结论。

我不知道我们是否常常弄对多于弄错。

”随后展开的关于爱德华?海德?伯顿的故事就和上述观点顺利承接。

叙述者“我”和伯顿是通过一起打桥牌而相识的,和列尼也是通过打桥牌认识的。

桥牌如同桥一样,把几个本不相关的人连接在了一起。

叙述者对伯顿的描绘是“……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忠厚善良。

他的温和的蓝眼睛里有一种十分可爱的神色。

嗓音也是柔和的;……他的微笑同样亲切慈祥。

有一种人吸引你,是因为你觉得他对人们具有真诚的爱。

”然而当伯顿屡屡在牌桌上输给那个“衣冠楚楚、女人家很欣赏、落拓不羁、饮酒过度”而且与自己同姓的列尼·波顿时,伯顿隐藏在其温和善良外表下的冷酷和狭隘就暴露了出来。

当列尼沦落到求职于伯顿时,伯顿毫不犹豫地设下了圈套,让列尼这位曾经的游泳高手枉死在了海里。

前后呼应,正好印证了叙述者在文章开头提到的观点“人不可貌相”,人性太过复杂。

在《刀锋》里,当叙述索菲和拉里之间的故事时,毛姆也通过在叙述过程中埋下伏笔的叙述技巧,使情节突转反而表现得非常合乎情理。

拉里和索菲已经订了婚并即将赴希腊度蜜月,而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索菲和拉里突然解除了婚约,而原因不过是一瓶酒。

尽管伊莎贝尔也在公众场合祝福过他们,甚至自告奋勇筹办部分婚礼用品,然后由于心结难解,伊莎贝尔还是决定利用索菲酗酒的缺点来毁掉两人的婚姻。

伊莎贝尔邀请索菲到自己家来试穿定做的婚纱,自己却故意躲了起来,并且把酒放在客厅显眼处,蓄意诱发索菲的酒瘾,导致索菲再次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读者不难发现,毛姆笔下的这瓶伏特加可不是第一次出现。

在之前拉里和索菲的订婚宴会上,艾略特就大力地向索菲、格雷、伊莎贝尔等人推荐这种波兰伏特加,伊莎贝尔也对其赞不绝口:“闻上去就像新割的稻草和春天的花草,像百里香和薰香草,尝上去一点不辣,非常适意,就象在月光下面听音乐”。

通过这一系列的铺垫,引诱索菲再度沉落,这瓶波兰伏特加酒在后面的出现和发挥的效用就显得极其自然、不着痕迹了。

前后的呼应如此自然流畅,正是典型的毛姆风格。

《刀锋》的译者周煦良在该书的序言中写到“尽管作者在本书开头声称,他几乎没有什么故事可述,但是,他仍旧充分运用了叙事的技巧,从而抓住读者的注意力。

......我时常碰到这样的情形,即一面译、一面盘算着不知他对这种铺开的局面怎样收拾法。

但是,使我佩服的是他笔头一转,很快就结束掉。

”毛姆的叙述方式是独特的,他没有采用19世纪现实主义文学中常见的全知全能式的叙述,而是偏爱第一人称视角,因而作品客观性强、可信度高;其流畅的行文、幽默诙谐的语言,再加上反高潮、呼应、反讽等叙事技巧的熟练运用,使得作品引人入胜、跌宕起伏、出人意料,深受不同国家不同阶层读者的喜爱。

参考文献[1]秦宏.毛姆作品在中国的译介与研究[J].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08(3).[2]陈静.毛姆小说的叙事方式[J].沈阳教育学院学报,2005(6).[3](英)毛姆著,周煦良译.刀锋[M].上海文艺出版社,2007.[4]申利锋.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我国毛姆研究[J].外国文学研究,2001(4).[5]胡全新.论《月亮和六便士》的现代性[J ].湘潭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2(5).[6]林美宇.《刀锋》的叙事特点分析[J].青年文学家,2010(1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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