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形容词的重叠类型
【摘要】重叠是汉语一种重要的语法手段。与印欧语相比，现代汉语的词虽然缺乏发达的形态变化，但却有着丰富、普遍的变化形式，因此汉语重叠一直是语法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形容词重叠作为一种使用较多的重叠，是语言研究广泛关注的一种现象。本文从形容词本身和音节划分两种角度出发，对现有的研究形容词重叠类型的的论述进行了归纳总结。
【关键词】重叠类型 性质形容词 状态形容词 单纯词 复合词
一．形容词的重叠类型研究现状
对于形容词重叠式的界定问题，形容词研究学界存在着较大的差异，下面将几种主要的观点整理如下：
“1.朱德熙先生在《现代汉语形容词研究中》将形容词重叠式归纳为：
① 完全重叠式
a．单音节，例如：小小儿 远远儿 好好儿 慢慢儿
b．双音节，例如：老老实实 干干净净
② 不完全重叠式，例如：胡里胡涂 古里古怪
③ xyxy重叠式，例如：冰凉冰凉 通红通红
2.胡明扬先生在《北京话初探》中将形容词重叠式归纳为：
① 按构词形态的再分类：
a． 能重叠
单音节，如：长长(的) 好好(儿)
双音节，如：本本分分(的) 别别扭扭(的) 地地道道(儿的) 平平安(儿)安(儿的)
b．不能重叠
单音节，如：笨 惨 丑
双音节，如：安分 公平 恶心 灵活
② 按能带情态词缀和不能带情态词缀分为两类：
a．能带情态词缀的：
单音节，如：白花花 潮乎乎儿 辣丝儿丝儿 潮不即(的) 黑不即几(的)
双音节，如：恶心巴拉(的) 胡里巴涂(的) 娇里娇气(的) 稀里糊涂
b．不能带情态词缀的：
单音节，如：惨 次 错 逗 高 好
③ 按句法功能分为：
a．形容词作谓语
b. 形容词作定语
c．形容词作状语
3.马真《简明实用汉语语法教程》：
① AA儿式，例如：好好儿 慢慢儿
② AA式，例如：好好 慢慢
③ AABB式，例如：干干净净 整整齐齐
④ A里AB式，例如：马里马虎 小里小气
⑤ ABAB式，例如：通红通红 碧绿碧绿
4.邢福义《汉语语法学》： ① AA式，例如：红红黑黑
② AABB式，例如：a．干干净净 老老实实b．长长短短 白白胖胖
③ ABAB式，例如：笔直笔直 漆黑漆黑
④ A里AB式，例如：马里马虎 慌里慌张
⑤ ABB式，例如：硬梆梆 白茫茫
5.张斌和方旭军《现代汉语实词》：
(1) 性质形容词重叠式有如下几种：
① 完全重叠式
a．单音节：好好 细细 早早
b．双音节：舒舒服服 开开心心 明明白白
② 不完全重叠式
a．A里AB式：粗里粗糙 毛里毛糙 流里流气
b．ABAB式：凉快凉快 冷静冷静 快活快活
(2)状态形容词重叠式有如下几种：
① ABAB式：白亮白亮 碧绿碧绿 火红火红
② AABB式：
a．病病歪歪 孤孤零零 慢慢吞吞
b．颤颤抖抖 勾勾搭搭 溜溜达达
c．风风雨雨 婆婆妈妈 原原本本
③ ABB式：
a．白皑皑 沉甸甸 静悄悄
b．活鲜鲜 火辣辣 冷清清
c．毒辣辣 光溜溜 活脱脱
d．赤裸裸 气喘喘 颤抖抖
e．泪汪汪 水汪汪 眼巴巴
④ BBA式：梆梆硬 冰冰凉 溜溜光”①
二．根据词类的语义特征划分类型
“要研究形容词重叠。首先我们还必须回到形容词这一大类上来。前辈学习和对形容词的研究，‘过去我们多从一般意义上做简单的认定，真正结合句法作全面考察的，应该从1956年朱德熙先生的《现代汉语形容词研究》算起。其中对性状形容词的确立，至今仍具有权威性的分类价值。’朱先生把“性质形容词的简单方式”，简称“甲类成分”；把性状形容词，形容词的重叠式和带有程度副词修饰的性质形容词等统称为“形容词的复杂形式”。简称“乙类成分”。后来学者普遍认定除了非谓形容词外，形容词可以分为性质形容词和状态形容词两大类。通常，在形容词的前面．后面或中间加上一些成分，就会构成状态形容词。因此，形容词的重叠形式一般也视作状态形容词。”②
下面根据性质形容词和状态形容词特有的重叠类型和共有类型进行阐述：
⒈ 性质形容词独有的格式，分为单音节和双音节两类：
⑴ 单音节性质形容词的重叠式：
单音节性质形容词的重叠格式：连续重叠——AA式；间隔重叠——ABAC，ABCA和ABDD式。
① 徐秋月.《双音节形容词AABB式重叠研究》[D] 黑龙江硕士学位论文. 2010年3月
② 李劲荣.《双音节性质形容词可重叠为AABB式的理据》[N]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3月 “① AA式（形容词AA式可以儿化，也可以后加“的”）。
如：好好儿的、慢慢儿的、小小的；
② ABAC式（重叠式前后分别嵌入具有同类或类义关系的并列合成词）。
如：憨头憨脑、怪模怪样；
③ ABCA式（在重叠语素中嵌入“乎、其”两个音节）。
如：微乎其微、神乎其神；”
④ ABDD式（这种形式，很多学者将其划分到双音节性质形容词的重叠形式中）。
如：美不滋滋、肥嘟噜噜。
⑵ 双音节性质形容词的重叠式：
双音节性质形容词的重叠格式：完全重叠式--AABB式、部分重叠--ACAB式两种。此外还有加叠音词缀的ABDD式。
① AABB式（在形式上可以儿化，也可以后加“的”）。
如：痛痛快快（儿）、高高兴兴（的）；
② A里AB（贬义色彩的专用式）。如：马里马虎、小里小气；”①
“此种形式也被概括为ACAB式：就重叠的情况看，ACAB只重叠了基式中的A语素，因此是部分重叠。它在重叠的同时还嵌入一个不表义的音节“里”因此又是综合重叠。此外，它也属于基式在后的逆序重叠。”②
③ “ABDD式（由双音节形容词加重叠式词缀构成）。
如：可怜巴巴、神经兮兮；
⒉ 状态形容词独有的格式，状态形容词可分为双音节和三音节状态形容词：
⑴ 双音节状态形容词的重叠式：
① BABA式。如：雪白雪白、暖和暖和；
② BBA式。如：冰冰凉、煞煞白；
③ BAA式。如：金黄黄、冷淡淡；
④ AABB式。如：肥肥壮壮、破破烂烂。”
“一般认为AABB式是双音节性质形容词的常规重叠方式，但在我们目前的语料中，状态形容词按AABB式重叠的用例不在少数，甚至已经超过了常规重叠式ABAB式。AABB式主要运用于具有联合关系的合成词，另外少数双声叠韵的连绵词和部分派生词也用此格式重叠。”③
⑵ 三音节状态形容词的重叠式：
在这类重叠式的概括中，与前面的分类有重复的部分，是由于不同的学者观点不同而造成的差异。
①“ABCC式：这是由三音节形容词ABC重叠后一个语缀而来的。
如：美不滋滋、肥嘟噜噜；
②AABC式：这是由三音节形容词ABC前加重叠语缀而来的。
如：病病歪歪、皱皱巴巴；
⑶ 性状形容词共有格式——ABB式，有几种情况：
① 单音节语素后直接加叠音语素构成，是ABB式的主要来源：
如：虚飘飘、直挺挺等；
② 由双音节形容词完全重叠式缩略而来，是AABB式直接缩略第二个A语素而来：
如：暖和和、空荡荡等；
① 曹金芳.《现代汉语形容词研究综述》[J] 《语言研究应用》.2006年12月
② 邱莉芹.《现代汉语形容词重叠的形式特征》[N] 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1年6月
③ 崔建新.《可重叠为AABB式的形容词的范围》[J] 世界汉语教学. 1995年第4期 ③ 有双音节性质形容词直接重叠后加一语素而成：
如：清朗朗、空洞洞等。”
三．从语法形态角度划分类型
“从音节方面来分析，单音节、双音节形容词可以重叠产生变形，而三音节、四音节形容词则一律不能通过重叠的方式出现形态变体。如“高”、“干净”(原型)，可以分别重叠为“高高”、“干干净净”(变形或变体)，而“孩子气”、“了不起”、“白花花”、“慢吞吞”、“冷冰冰”、“懒洋洋”、“气冲冲”、“笑嘻嘻”以及“小家子气”、“白不拉即”、“黄不棱登”、“干不呲裂“黑咕隆冬”、“瘦骨棱棱”等。、四音节的形容词就不能也无法重叠。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受音节数量的限制，单双音节即使重叠一下也只有二至四个音节，三、四音节若重叠则
多达六至八个音节，甚至更多，不符合词的特点；方面，三、四音节的形容词有许多本身即带有重叠的成份，不能再重叠，有的包含不止一个虚语素，无法重叠。”①
1. 单音节形容词
“在254个单音节形容词中，可以重叠为AA式的形容词共有158个，约占单音节形容词总量的62％。如：矮矮、白白、饱饱、长长、大大、低低、短短、高高、好好、黑黑、红红、花花等；254个单音节形容词中，可以重叠为ABB式的形容词共有46个，约占单音节形容词总量的18％。如：矮墩墩、白花花、白茫茫、白皑皑、黑乎乎、黄灿灿、急巴巴等。”②
2. 双音节形容词
（1）单纯词：在双音单纯词中只有一部分联绵词可以重叠，其方式为AABB式。
如“马虎一马马虎虎”、“朦胧一朦朦胧胧”。
（2）复合词：复合形容词有五种结构方式：联合式、偏正式、动宾式、主谓式、补充式。下面将结合词类的语义特征对复合型的形容词重叠类型进行分类：
A.性质形容词
“合成词重叠的情况是整个性质形容词重叠中占有最大比例的部分，在《汉语形容词用法词典》中共有132个，占可以重叠的性质形容词总数的94.3。其中复合词重叠又是重中之重，共有127个，占了可以重叠总数的90.1 %。
① 联合型。这部分性质形容词占了可重叠形容词总数的绝大部分，是双音节性质形容词可以进行重叠的代表类型。
例如：诚恳--诚诚恳恳 纯粹—纯纯粹粹
欢喜—欢欢喜喜 高大—高高大大
冷清—冷冷清清 缓慢一缓缓慢慢
亲密—亲亲密密 仔细—仔仔细细
② 偏正型，这部分性质形容词不多。
即：大方一一大大方方 古怪—古古怪怪
厚道—厚厚道道 娇气—娇娇气气
空洞—空空洞洞 实在—实实在在
痛快—痛痛快快
③ 述宾型，这部分性质形容词不多。
即：安分—安安分分 结实—结结实实
认真—认认真真 随便—随随便便
① 杨振兰.《形容词的重叠构形试析》[J] 《文史哲》1995年，第3期.
② 季青峰.《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形容词重叠研究》[D]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008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