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方言的一些现象
1、人称代词曲折变化
在陕北某些地区,人称代词用上声表示主宾格,用入声表示属格,比如“我和我妈”,两个“我”的发音完全不同。
但这些变化是怎样起源的呢?从古到今没有出现“我的妈”这种说法,所以不是“我的”合音的结果。
这些曲折变化也不应该自主产生,因为这种变化对意思的表达并没有帮助,只是一种形式。
那么最大的可能是,这些曲折变化是自古就有的。
提出一种猜想:古代汉语可能普遍存在着人称代词的曲折变化,只不过没有用汉字区别而已,后来这些曲折变化逐渐消失,只在陕北部分偏远地区时代流传了下来。
2、指示代词的曲折变化
有五个词尾,用-e(上声)时只能做主语和宾语,用-ei(去声)时必须跟量词,用-e(入声)时表示属格,用-ar(上声)表示地点,用-ou(上声)表示方式。
“这”声母是zh,“那”声母是n。
这些曲折变化的使用相当严格,但它们是怎样起源的呢?注意无论是人称代词还是指示代词,入声都表示属格,说明入声是个语法规则。
在上古时期,汉语不用“这”“那”作为指示代词,那么陕北方言中指示代词的曲折变化来源于何处呢?也许是个千古之谜。
3、分音词
陕北方言中大量存在分音词,比如“绊”发为blan,“棒”发为blang,等等,就是在声母韵母中插入l,形成复辅音bl、gl、dl、kl等,我们父母辈口语中的分音词比我们这辈多很多,而祖父母辈口语中的分音词更多。
这些分音词来源于何处呢?如果古代声母韵母中间没有l,人们为什么会在中间插入l呢?人们在声母韵母中间插入l的动机是什么呢?口语中会自然产生这种现象吗?音理肯定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是这些字在上古时本来就是复辅音,只不过写成一个汉字而已,陕北方言只是残余了当时的复辅音而已。
4、时态系统
时态系统是陕北方言最显著的特征,句末附加着种种时态助词、体态助词,几乎句句都加,而且时态和体态严格区分开来,用法也类似西方语言。
这些时态,我认为是口语在长期的进化中出现的。
我个人的感觉是,时态系统使得在口语中可以随心所欲地省略时间状语,给对话带来了莫大的方便。
上古汉语肯定没有这么严格的时态体态助词,那么陕北方言的时态系统起源于何时呢?是不是中古时期口语中也有类似的时态系统。
5、名词、形容词、动词的词缀
某些名词有ge-这个前缀,形容词往往有-jie这个后缀,某些动词有-da这个后缀,现在的陕北方言中这些词缀已无实际意义,但在古代时会不会表达某种语法意义呢?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想,很可能错误,但如果正确,再加上时态系统,古代的陕北方言就成了典型的黏着语了。
我们还注意到《诗经》中动词经常出现“思”“止”这些后缀,文言文中却毫无踪迹,那么会不会当时的口语中真的存在语法词尾,谁也无法考证了。
****总体上来说,陕北方言的语法比较严格,代词的曲折变化应该来自古代,而时态系统应该是口语的长期进化结果。
陕北方言中的分音词,本人认为绝对是自古就有的,在一个音节中插入l,不是语音的自然变化,这需要很清楚地区分声母韵母,这对人民群众来说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