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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儿童文学的叙事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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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代人对话、对比的视角
儿童文学实质上是两代人进行精神对话和文 化传递的途径之一,因而两代人进行对话和对比 也是儿童文学中常见的叙事视角。两代人之间, 由于生活兴趣和人生经历的不同,常常会出现观 念上的不一致现象,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代
沟”,儿童文学特别是少年文学就成为沟通“代 沟”的最好途径。如陈丹燕的小说《上锁的抽 屉》,写的就是因为处于青春发育阶段的“我” 锁上了自己的日记本而和母亲发生的“冲突”, 小说以“我”和母亲的和解而结束。又如刘心武 的小说《我可不怕十三岁》、秦文君的长篇小说 《男生贾里》的某些篇章也属于这种视角。这种 视角还常常将成人世界和儿童世界相对照,在对 照中写出童心的美和成人的某种丑。这种创作模 式与“童心崇拜”有相似之处,但并不完全一 致。它主要用于儿童小说和少年小说中。曹文轩 的早期小说就充满着这样的对比:《红枣儿》中 小婷婷的诚实、善良与“叔叔”的狡诈、欺骗; 《静静的水,清清的水》中鸭宝的纯洁、率直和 卖假药的“爸爸”的龌龊、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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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儿童文学的唯一属性,过分追求道义灌输与宣 教功能,乃至不适当地移用教育学的原则与方法 来取代儿童文学自身的艺术规律,那么,儿童读 者生长、变化着的审美意识和阅读经验,就有可 能被挤压到褊狭的角落,甚至遭到蔑视与排斥, 作为儿童文学创作主体的成人作家的主体意识、 审美理想、艺术个性、才气、禀赋、追求等,也 有可能被教化的使命感规范而冷冻。这种倾向如 果推向极致,儿童文学的思维空间与审美空间必 然会受到严重局限,安徒生那样的天才就会在 “主题先行”“重大题材”面前束手无策。新时 期儿童文学界从不同的角度,对儿童文学的本质 特征与价值功能进行了严肃认真的文化反思与美 学审视。不满足和不满意于儿童文学单一的教化 功能,已经成为新时期儿童文学界的一种普遍认 同。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应当警惕另一种“矫枉 过正”的现象,即一味张扬儿童文学的游戏精神 与快乐原则,甚至容忍庸俗、恶搞、粗劣,价值 观混乱,是非不清,制造文字泡沫,误导小读 者。郭沫若认为:“文学于人性之熏陶,本有宏 伟的效力,而儿童文学尤能于不识不知之间,导 引儿童向上,启发其良知良能。”这一观点见于 郭沫若1922年发表的《儿童文学之管见》一文, 虽然距今已经快一个世纪了,但对帮助我们全面 理解与把握儿童文学的审美价值功能,依然具有 现实意义。
利·詹姆斯作为小说批评的一个概念
提出来,之后引起了小说理论家的重
视。珀西·卢鲍克在其《小说写作技
巧》里,把叙事视角看做在错综复杂


的小说写作技巧中起支配作用的一个


问题,认为只有在持什么叙事视角的


基础上,叙事者才得以发展他们的故
文 学
事。一般认为小说叙事视角的选择和

运用也会影响到小说的思想性和艺术
第一,向少年儿童传达作为过来人的人生经 验和生命感受,强调文学作品要“告诉儿童真的 世界和真的生活”,表现出成人社会现实尘世的 沉重和丰富驳杂,并反映出时代和社会的发展变 化。这类儿童文学创作总是和特定时代的社会思 潮与成人文学流脉趋于一致。
这方面的典型例子是五四新文化运动后崛起 的文学研究会作家群,他们高举“为人生”的 旗帜,强调作品“要能给儿童认识人生”(茅盾 语)。这一艺术特征在叶圣陶的短篇童话集《稻 草人》中表现得尤为明显,《稻草人》被认为是 中国现代童话现实主义精神的开篇之作。作家站
灵去体会吹《关于
儿童文学创作的几个问题》,上海《文艺学报》
1956年6月号)陈伯吹在这里说的实际上正 是他积数十年创作经验所得出的一条 定律:真正为儿童写作就必须选择与 坚持“儿童视角”。
为儿童写作是一门语言的艺术, 更是一门检验作家儿童观与写作立场的艺术。 英国作家格尔姆在《怎样为孩子写书》中认为: “想开采这个矿脉的诸君,必须留心的是,绝对 不可以认为是小孩的东西嘛,随便写写就可以 了,或者以为有诚意写作,就会获得儿童的感 激,这种自我陶醉或随便的想法是很严重的错 误。如果你想成功,必须有相反的态度,也就是 放弃命令的姿态,准备一切服从小孩,因为小孩 是在支配你的写作。”(保尔·亚哲尔《书·儿童·成 人》,台湾富春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98年版)“准备一切 服从小孩”,这就明白无误地说明了为儿童写作 必须转变角色与立场,必须从“成人中心”转变 到“儿童本位”,“回归”到童年状态。儿童对 现实生活有自己的感悟,唯有与他们平等对话才
童文学观密切相关,又与创作技巧和艺术趣味不
可分离。叙事视角的运用集中体现在少儿小说、
童话、少儿散文等叙事性文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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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视角
儿童视角是儿童文学的核心叙事视角。选择

儿童视角的叙事者——成人作家,由于

身心的变化与人生经历的复杂,实际

上已不可能复归到纯真的儿童状态。

成人作家在儿童文学创作中选取“儿
任何叙事都是为了产生影响——说
服、劝诫、告知、控制,或感染受众。
为了取得预期的影响效果,作家作为
文本故事的叙事者,必然会选择特定的
立场、语气、语言、结构等进行叙事,
这就是叙事视角,也称叙事观点、叙事
角。叙事视角在现代叙事学中被表述为
一个聚焦问题,即“我们通过谁的眼光
来观察故事事件”。
叙事视角最早由美国小说家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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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真正传达出他们的所思所想,笔下的世界才能 成为真正的儿童世界,或者说儿童憧憬的世界。 如果忽视或轻视儿童的感情、感悟,或想当然地 以成人的经验取代儿童的经验,那么作家创造出 的世界只能是成人的儿童世界,而不是儿童的儿 童世界。
儿童文学作家大多是人生经历丰富的成年 人,这就要求作家应该沉潜于儿童的心灵世界 中,同儿童的精神息息相通。儿童世界和成人世 界有不一样的判断尺度,也少有成人社会中的功 利主义色彩,因而更能表现出人性真实的一面。 儿童文学作家要表现的是儿童“绝假存真”的生 命本真,而不是只对儿童的稚态童真作表面的叙 写。自从儿童文学作为一个独立的门类出现以 来,所有经典的、传世的儿童文学作品无不包含 着作家对儿童独特精神状态的认识和把握,我们 常说的儿童文学作家的“童心”也即此意。因 此,以儿童视角创作的作品常常以“卫护童年” 的主题出现。一般说来,在儿童文学创作中,作 家从儿童自身生活层面与儿童经验世界入手直接 描写儿童生活的、关注儿童心灵的作品,大多属 于儿童视角。还有不少作品直接以第一人称切 入,主人公以儿童“代言人”的身份出场 。
第三,作家站在教育主义的立场,在文学 作品中极力张扬文学对儿童的教化功能。文学具 有认识、教育、审美、娱乐、调适心理等多种功 能。教育是永远需要的,尤其对于少年儿童。我 们不能想象,要是人人都按照“法廉美修道院” (拉伯雷《巨人传》中描写的乌托邦)的院规“干你所愿 干的事”来进行社会活动,那世界将会怎样。教 育的重要性在成年人心目中是如此牢不可破,因 此,教育主义也就自然成了儿童文学创作实践中 历时最长、势力甚大的一种倾向。一方面,它 谆谆告诫儿童在社会化过程中应该遵循怎样的 规则,怎样形成社会群体的共识;另一方面, 它又随时提醒儿童在社会生活中不应该怎样。然 而,正如许多具体的事物一样,文学作品是一个 整体,是许多规定的综合,因而是多样性的统 一。文学的功能是多质的、综合的。文学当然具 有教育作用,排拒了教育作用的文学自然是不完 善的文学。但是,文学并非只有教育作用,这是 常识。如果我们把教育性强调到绝对化的程度, 乃至推向一元独尊的地位,如果我们把教育性看
5 yL wRn jiSn shF 2010.










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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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人立场,选取观察社会、批判社会的视角, 通过一个富有同情心而又无能为力的稻草人的所 见所思,真实地描写了上世纪20年代中国社会 的人间百态与破产农民的艰难生存,抒发了作家 对社会不公的批判与对下层民众的同情,体现了 现代中国知识分子“解民于倒悬”的社会良知和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精神痛苦,从而引领小读者关 心现实人生,在社会历练中长大成人。这种叙事 策略在以现实主义创作思潮为主导的中国现当代 儿童文学中具有重要地位,他们的儿童文学创作 有着大体一致的风格和特色,这就是:坚持儿童 文学直面人生、反映社会生活特别是社会形态发 展变化的特点,始终高扬现实主义的旗帜,直接 把人间百态引入创作视野,使儿童文学与时代脉 搏和现代人的思想感情息息相通,直接或间接地 揭示出中国社会“有关人生一般的问题”(茅盾 语);一般而言,他们笔下的文学世界表现为写 实多于幻想,思考多于抒怀,凝重多于灵动,脚 踏当下世俗生活,甚少神游于浪漫主义的幻想天 国。但由于强调表现社会人生,有的作品对儿童 的生活经验与理解能力把握不准,存在着偏重作 家主体意识而忽视小读者接受心理的“成人化” 气息。
的叙事与童年经验往往紧密相连,而童年情结则 是构成童年经验的重要基础与表现。童年是人生 中重要的发展阶段,童年经验是人生今后知识积 累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写作这类题材的作家通常 都有一个难忘的童年,童年的生活情景成为他们 创作的取之不尽的灵感源泉,因而带有明显的自 传体色彩,常常见于散文作品,如鲁迅《朝花夕 拾》中的若干篇章、冰心《寄小读者》、巴金 《我的幼年》等。有时作家还会把这类作品的主 旨强调到极致,以至于形成“童心崇拜”的创作 倾向。这类作家把童心作为逃避丑恶的成人世界 的“净土”,把回到童心本真作为解决社会问题 的“良方”。如丰子恺的散文及印度大诗人泰戈 尔的散文和诗歌就有明显的“童心崇拜”的创作 倾向。

童视角”,首先必须使自己来一番角

色转换,使自己重新“回到”童年状

态,以儿童的感受形式、思维方式、

叙事策略和语言句式,去重新诠释和

表现对象世界。对此,陈伯吹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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