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综述
汉语言文学
论韦应物诗歌创作
唐朝,是文学的辉煌时期,更是诗歌的顶峰时代。
大历年间是盛唐诗风向中唐诗风演变的过渡期。
而这个时期的韦应物的诗风转变,最具代表性。
由于生活经历的不同,对体裁运用的不同,对题材选择的不同,以及表达方式的不同种种原因,韦应物诗歌创作的不同时期,风格还是略有差异的。
他后期归隐后的作品对后世的影响较大。
历来有众多学者对这些诗歌进行了研究,本综述将部分资料和评论分类介绍。
一、时代及诗人背景
韦应物的诗属于“大历诗风”,正如袁行霈在《中国文学史》中所说的:“这些诗人的大多数,青少年时期是在开元太平盛世度过的,受过盛唐文化的熏陶;可由安史之乱引发的近十年的空前战乱,使他们的心理状态产生了明显的变化,蓦然感到了自己的无能和衰老,从而失去了盛唐士人昂扬的精神风貌。
韦应物的绝大部分诗歌,作于因斌公职发而被迫辞去洛阳丞相一职后,尤以大力中再度出仕任京兆府功曹,至罢滁州刺史的十馀年间的吏隐诗作见称于世。
在他后期的作品里,慷慨为国的昂扬意气消失了,代之以看破世情的无奈。
”[1]诗人一生经历过仕途的坎坷,在出仕与归隐之间徘徊,邝健行等选编的《韩国诗话中论中国诗资料选粹》中提到:“诗人在仕途生涯中,忧中唐政治弊端,疾百姓生活贫苦,有志改革而无力,欲归隐而不能,常常被出仕、退隐所困扰,只好不进不退,任其自然。
”[2]陶敏《韦应物生平新考》:“韦应物出身世家,少为玄宗三卫郎,上过太学,先后做过河阳从事、洛阳丞、河南府兵曹参军、京兆府功曹参军、高陵令、栋阳令、尚书比部员外郎、滁州刺史、左司郎中、苏州刺史等官职。
”[3]对于其性格,薇园《韦苏州年谱稿·前记》:“观其性情恬退,不慕荣利,而少年则豪侠不羁人也。
”[4]刘开扬《唐诗通论》:“应物少年生活骄纵,但后来玄宗死去,他失势了,才开始读书并作诗。
”[5]李肇云:“韦应物立性高洁,鲜食寡欲,所居焚香扫地而坐。
”[6]
二、韦应物的诗风转变
韦应物后期的诗歌与其前期的相差甚大。
“晚年所作诗闲雅澹简。
人以陶潜比他”。
在这点上,历来论述也较多。
例如,郭绍虞《清诗话续编·读雪山房唐诗序例》中管世铭云:“苏州有意学陶而得陶之性情”[7],《唐诗鉴赏集》:“韦应物这种抒写闲适的胸襟、描
摹自然景物的诗风,是有其渊源的。
他对桃园民非常向往,不仅生活上‘慕陶’‘等陶’,作诗也要‘效陶’。
”[8]
诗人写了很多山水诗,但是在闲适自在中却流露出了孤寂的伤感情怀。
因为韦应物并不是浑身静穆的隐士,或远离尘嚣的幽人。
陈沆《诗比兴笺》云:“或谓韦公冲然物外,寄情吏隐,本菲用世匡主之辈,未必江湖魏阙之思,此非知韦者也。
”[9]
“山水可以使诗人如此欢愉、向往,是因为‘青山澹吾虑’,旷阔、清新的山水可以暂时涤荡他的襟怀.那么他中年局促于吏舍中有什么郁积不解的忧思呢?从他的许多诗中的内心剖白和关于他的现存的零星史料看,这忧思主要是来自中唐政治的腐败、百姓的疾苦和自己‘恒守拙直、招致的祸患。
”[10]因此,我们读其诗时,不该忽视“闲淡”之中的“伤感”,“旷达”之中的“哀怨”,应透过表层的高雅淡泊,从而挖掘出深层的孤独和寂寞。
二、韦应物诗的风格特点
韦应物与李白、王维并称五绝名家,古淡是其风格特征。
“五言绝句,右丞之自然,太白之高妙,苏州之古淡,并入化机。
”[11]
王国璎《中国山水诗研究》:“他比开元时代的诗人如王、孟等,更能广泛欣赏过去的传统,多方面从以往的诗人作品中吸取养分,因而除了陶渊明的浑融平淡,诸如谢灵运的精工刻画,王维的含蓄简远等风貌,都会出现在韦应物的作品中。
”[12]朱东润《历代文学作品选(中编第一册)》:“韦诗以写田园山水著名,部分作品,对安史之乱后社会乱离、人民疾苦的情况有所反映。
其语言简淡,绝去雕饰;而风格秀明,气韵澄澈。
”[13]蒋寅《大历诗人研究》:“散淡,即淡泊,既是人生的一种境界,也是人的一种精神状态,是指心灵的宁静、情感的柔和;作为一种人生的态度,是对人生旅途上发生的挫折与不幸坦然地面对与接收;作为一种艺术精神,则表现为对和谐的情景、冲淡的气韵和悠闲简洁的艺术风格的追求。
”[14]《诗说杂记》言:“优柔不迫者,惟陶、韦一体,从容闲适,举动自如。
”[15]诗人所写的对其妻的悼亡诗令人动容,也看到了韦应物的思念之情和孤独之感。
郭绍虞《情诗话续编》:“古今悼亡之作,惟韦应物十数篇,淡缓动人,不比语语沉痛,而忧郁之气灌输其中,诚绝调也。
潘安任气自苍浑,是汉京余烈,而此题精蕴,实自韦发。
”[16]三、诗中运用的手法及物象
正如肖文苑《唐诗琐语》所写到:“诗,没有单纯的写景。
单纯写景,犹之穿着绸衣的曹仁,是没有生命的。
士人写景,总是为了抒情。
”[17]因而,韦应物娴熟的以景传情的手法将其个人的内心情感得到了完整的表达。
如“《赋得暮雨送李曹》咏暮雨中江边送客,二人难舍难分,微雨暮钟,帆重鸟迟,海门浦树,浑然一体,雨景中渗透着无限的离别情绪。
全片咏雨而兼写送别,雨意生情,别意托雨,相得益彰。
”[18]
韦应物诗中涉及到了非常多的物象,例如钟声、白云等等。
葛兆光《禅意的云》:“白云这一意象由于被诸多盛中唐习禅诗人经常运用并被赋予了禅意事情而成为一种澹泊闲适、自在无为的人生境界的象征。
”[19]
除此之外,孤舟、寒雁、残花这些意象也频频出现。
虽然是一些看似平淡的意象,运用的是平和的语言,但是字里行间却也透露出隐隐的忧伤,如邝健行等选编《韩国诗话中论中国诗资料选粹》的所说:“盖平淡之失,易至于无味。
奇工之失,易至于非天然……且世之人看醉酒高歌拔剑击筑等文字,辄以为豪壮;看寒山落木冷月凄风等文字,辄以为清寒;不知疏拙文字中自有豪壮意思,繁华文字中自有清寒意思。
”[20]
四、诗对后世的影响
韦应物的诗歌给后来的学者和读者带来了丰富的人生感受和审美体验。
《叶嘉莹说中晚唐诗》:“基本说起来,韦应物的诗有他的好处,他不但歌行彩丽,他的丰富的想象影响了后来的礼盒,而且他的诗不失其闲静、高远的一面。
”[21]斯蒂芬·欧文《盛唐诗》:“韦应物的诗真正的魅力应该是在于某些较纷乱烦扰的情绪,在于其融合了所失落事物清晰现象的失落感。
”[22]
蒋寅曾做过这样的评价:“韦应物是那一时期比较独异的个体,他的诗能够‘自成一家之体’,没有刘长卿,大历诗并不感到缺少什么,但若没有韦应物,人们对大历诗的价值联想就将大打折扣。
韦应物是开宗立派的名家级诗人,清淡诗派风格上的集大成者,其实际成就虽然比不上高岑李杜等大家,但影响却远远超过了他们,其诗不仅有超越大历,甚至具有超越唐代的典范意义,是诗史上一位参与中国诗歌传统形成的重要诗人。
”[23]也正如闻一多先生所说“所谓大历十才子(实际指全部大历名家)实际上可以看成一个人,只韦苏州是例外。
”[24]
韦应物处于大历时期,在诗风上以宁静现实却带着伤感孤寂的诗情取代了盛唐时的开阔明朗的诗风,在题材上也从现实生活转向对自然山水的领悟。
但由于他夹在出仕与归隐的选择之间和对于人民疾苦的担忧。
他的诗蕴含和淡淡的伤感。
诗中气貌高古,清淡闲雅之风,自成一家之体,既能代表中唐诗人的总体趋向,但同时不失其个人特色。
[注释]
[1]袁行霈.中国文学史.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2.246
[2]傅德岷.唐宋诗三百首鉴赏辞典.武汉.长江出版社.2008.148
[3]陶敏.韦应物生平新考.湘潭师范学院学报.1998.1
[4]薇园.韦苏州年谱稿·前记.国学丛刊.1943.12
[5]刘开扬.唐诗通论.四川.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173
[6]李肇.唐国史补.古典文学出版社(卷下).1985.55
[7]郭绍虞.清诗话续编·读雪山房唐诗序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1564
[8]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唐诗鉴赏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195
[9]陈沆.诗比兴笺.北京.中华书局.1959.184
[10]霍松林.唐诗探胜.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1984.251
[11]沈德潜.说诗晬语.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219
[12]王国璎.中国山水诗研究.北京.中华书局.2007.219
[13]朱东润.历代文学作品选(中编第一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150
[14][23]蒋寅.大历诗人研究.北京.中华书局,1995. 108,92—93
[15]郭绍虞.沧浪诗话校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8.
[16]郭绍虞.情诗话续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1063
[17]肖文苑.唐诗琐语.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0.70
[18]杜常善.唐诗三百首今用鉴赏辞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173
[19]葛兆光.禅意的云.文学遗产.1990.3
[20]邝健行等选编.韩国诗话中论中国诗资料选粹.北京.中华书局,2002.188—189
[21]叶嘉莹.叶嘉莹说中晚唐诗.北京.中华书局.2008.19
[22][美]斯蒂芬·欧文.盛唐诗.黑龙江.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2.289
[24]郑临川述评.闻一多论古典文学.重庆.重庆出版社,1984.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