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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光潜的美学思想及其价值_1

朱光潜的美学思想及其价值---------------------------------------一、朱光潜的为学和为人朱光潜1897年10月14日(农历9月19日)出生在安徽桐城阳和一户破落地主家庭。

朱光潜自1925年-1933年留学欧洲,分别在英国爱丁堡大学、伦敦大学、法国巴黎大学和斯特拉斯堡大学学习了八年,先后获得了硕士、博士学位。

他的早期大部分作品都是在这段时期写的,他一直在闹穷,官费总是不到,他只有靠稿费生活。

这样,像《文艺心理学》和缩写本《谈美》、《诗论》的初稿,《变态心理学》等都是此间完成。

他用英文写的博士论文《悲剧心理学》在时隔半个世纪之后由他的高足张隆溪译成中文,他在中译本自序里有一段话耐人寻味:“这不仅因为这部处女作是我的文艺思想的起点,是《文艺心理学》和《诗论》的萌芽;也不仅因为我见知于少数西方文艺批评家,主要靠这部外文著作;更重要的是我从此较清楚地认识到我本来的思想面貌,不仅在美学方面,尤其在整个人生观方面。

一般读者都认为我是克罗齐式的唯心主义信徒,现在我自己才认识到我实在是尼采式的唯心主义信徒。

在我心灵里植根的倒不是克罗齐的《美学原理》中的直觉说,而是尼采的《悲剧的诞生》中的酒神精神和日神精神。

”[1]的确,尼采的酒神艺术和日神艺术都是逃避的手段,酒神艺术沉浸在不断的变动的漩涡之中以逃避存在的痛苦(动的);日神艺术则是凝视存在的形象以逃避变动的痛苦(静观的)。

这种“从形象中得解救”暗含或者说是契合了朱先生早在出国之前就已确立的艺术是“超脱”现实苦难的鹄(人生艺术化)的观点。

朱光潜最后一次人生的转折点是在北平迎接新中国的诞生。

对于他这样一个旧知识分子来说,过去接受的是“相当长期的封建教育之后,接朱光潜的美学思想及其价值宛小平内容提要朱光潜的为学为人是统一的。

在精神上的“出世”和“入世”之间,他很好地把中西方美学素材熔铸成一个包罗万象谨严的思想体系。

他提出的美既不在心,也不在物,而是心物媾合结果的命题包含着现代哲学美学反形而上的意蕴。

他是把美学定位在“形而上”和“形而下”之间的。

朱光潜美学的现代价值还体现在他的“根”是立在中国本土文化上的,“人生艺术化”即是这一价值取向的体现。

关键词朱光潜美学为学和为人出世和入世心与物形而下和形而上宛小平,安徽大学中文系副教授230039着就是相当长期的外国帝国主义的教育”。

他面对工农的新政权,有一种“罪孽”的感觉。

洗心革面似乎是他唯一的选择。

我们不能怀疑朱先生是带着一片真诚之心去学习马列的,他甚至试图以马列主义为指导重新清理他的旧美学系统。

他自己特别肯定的著作是《西方美学史》,七、八十年代他又校译了部分马克思《1844年哲学经济学手稿》,写了《谈美书简》和《美学拾穗集》。

按他自己的供述是解放后就做一件事———学习马列,他的结论是“相知恨晚”。

由是,朱光潜的“为学”是如此。

那么,先生的“为人”又是如何呢?朱光潜喜欢说“人格即是风格”这句话。

其实,他自己的为学和为人也是统一的。

西谚里有句话:“告诉我谁是你的朋友,我就知道你是怎样的一种人。

”那么,朱光潜交往甚密的是些什么样的人呢?朱自清、沈从文、丰子恺、夏丐尊……。

这些名士的人生态度都有些“超然物表”、“清静无为”,因为他们从顶至踵都是个艺术家!朱先生和他们的交往自然学到了不少东西。

朱光潜自己说当看到沈从文的许多文稿都是蝇头小草,改了又改,东删一处,西删一处,密密麻麻,这种勤改的功夫对他自己教益很深。

朱光潜对自己的沧桑人生是如何看呢?也许我们可以从他的室名揣测美学人生所带来的感叹!抗战期间,朱先生取了他素来敬仰的陶渊明诗句:“游暮春也,春服既成,景物斯和,偶景独游,欣慨交心。

”中的“欣慨”为自己的室名,并嘱友人汪奠基篆刻椭圆方形阴阳文图章两枚以作纪念。

又请马一浮书写室名条幅。

无庸置疑,“欣慨交心”既是陶公的心灵写照,也是朱先生人生观的相契相应。

这里说的“欣”,不是落于浅薄的嬉笑,而是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微笑;这里说的“慨”也不是陷于奋激佯狂、神经质般的悲伤,它只是一种感慨,一种伤逝!朱先生的这个室名令人想到弘一法师临终的绝笔也就是“悲欣交集”这四个字。

大师们的心灵总是相通的。

二、朱光潜美学的问题与方法朱光潜很欣赏维柯的研究问题要从问题的开始处做起的观点。

那么,中国现代美学独特形态是什么?在朱光潜看来,它既不同于中国传统的古代美学;也不同于近代的西方美学。

它应该是这两者比较和综合的结果。

这可以从他在《文艺心理学》里给美下的定义里见出:“美不仅在物,亦不仅在心,它在心与物的关系上面;但这种关系并不如康德和一般人所想象的,在物为刺激,在心为感受;它是心借物的形象来表现情趣。

世间并没有天生自在、俯拾即是的美,凡是美都要经过心灵的创造。

……在美感经验中,我们须见到一个意象或形象,这种‘见’就是直觉或创造;所见到的意象须恰好传出一种特殊的情趣,这种‘传’传就是表现或象征;见出意象恰好表现情趣,就是审美或欣赏。

创造是表现情趣于意象,可以说是情趣的意象化;欣赏是因为意象而见情趣,可以说是意象的情趣化。

美就是情趣化或意象情趣化时心中所觉到的‘恰好’的快感。

‘美’是一个形容词,它所形容的对象不是生来就是名词的‘心’或‘物’,而是由动词变成名词的‘表现’或‘创造’。

”[2]依朱光潜的看法,美是主(心)客(物)观统一的结果,美也是一种“境界”,这种“境界”是“情趣意象化和意象情趣化”恰到好处的“契合”。

而在这心物媾合中,“是我的情趣和物的姿态往复回流”(移情)。

美也是一种创造(直觉),这种创造(直觉或见)要“恰好”(不即不离)使意象和情趣合而为一(距离)。

显然,朱光潜的美感经验分析是以“形象的直觉”为逻辑起点,融入“距离”说;以强调自觉的审美态度,再融入“移情”说以展开物我之间的双向互动,从而把美感经验描述成为一个有机的动态心理过程。

值得注意的是:(1)这里面的“形象的直觉”已不是克罗齐单纯在认识论意义上和名理思考(理智)对应的“知”的两种形式之一。

朱光潜的“直觉”是“熔铸知觉、直觉、概念于一炉的‘想象’。

”[3](2)朱光潜的“距离”也不是布洛单纯心理学意义上的“心理距离”。

因为溶入了概念,就必然和道德实践联系在一起。

事实上,朱光潜改造了布洛的“距离”说,使之溶入到人生这个大背景下来看美感经验。

这也和他的“人生艺术化”观点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其核心和“魂”是“趣味”,从中可以见出朱先生为什么常讲美是一种创造,一种发现(见)。

这种创造和发现是只有在对有“趣味”人眼里才存在的。

“有些人根本不知,当然不会盛感到趣味,看到任何好的作品都如蠢牛听琴,不起作用。

这是精神上的残废。

犯这种毛病的人失去大部分生命的意味。

”[4]这和梁启超先生的“趣味干竭,活动便跟着停止”;“趣味丧掉,生活便成了无意义。

”[5]的观点是一致的。

所不同的是,朱先生更加精致化,把美感经验从知觉、直觉、概念作学理的分析。

(3)朱光潜的“移情”说也已不完全是立普斯的移情说。

在朱光潜的“情趣”和“意象”的“契合”里,有“情趣的意象化”(由我及物);也有“意象的情趣化”(由物及我)。

前者部分吸纳了立普斯的移情观点;后者则包含了谷鲁斯的“内摹仿”说。

更重要的是朱光潜用了“意象”和“情趣”这两个包含很深很广意味的中国传统美学范畴。

“意象”这个词最早源于《易传》,叶朗先生认为:“中国古典美学的‘意象’这个概念应该成为审美艺术学体系的核心概念之一。

”[6]“情”字是形声字,从“心”得义,从“青”得音。

孟子讲:“仁,人心也。

”其实就是说仁是一种合乎礼义,发而中节的情感。

这种情感是与生俱来的,但如何表达则有赖于后天的教育。

同时,“青”在中文里本身就有美好的意思。

宋代文学家王圣美例举到:“晴:日之美者。

”“清:水之美者。

”“菁:草之美者。

”“精:米之美者。

”“倩:人之美者。

”“请:言之美者。

”照此类推,“情”字则是“心之美者”。

不仅如此,朱光潜在《诗论》里发挥王国维的“境界”说,而用“情趣和意象的契合”来释。

凡此种种,都可以看出朱光潜是把西方美学加以创造性的阐释和发挥,使之融入到中国传统的美学思想中去。

这样“批判的综合”(朱光潜语)之后就成了一种新的构成、新的范型。

而且,我们会发现,朱光潜中西合璧的美学理论的架构其“根”是深深地扎在本土上的。

朱光潜讲“美”是一个形容词,所形容的对象不是生来就是名词的“心”和“物”,是由动词成名词的“表现”、“创造”。

他的这个说法是非常现代的,可以说是西方现代哲学美学和古典哲学美学的一个分水岭。

众所周知,维特根斯坦有一个带有颠覆性的说法:“‘美的’这个词比其他词更频繁地出现在某些句子里,如果你注意一下这些句子的语言学形式的话,你就会发现,像‘美的’这样的词更容易被误解。

‘美的’(还有;‘好的’)是一个形容词。

因而你不禁要说:它有某种性质,即‘美的’性质。

”[7]这里,说人们把“美”这个形容词误以为“美的”性质,实际就是“实体”化。

这就是现代哲学、美学反对的所谓“形而上学”。

这是古典哲学的思维方法,是“实体化”(形而上)的思维方法。

逻辑实证主义说这些问题没有意义,不能证实。

语言哲学要清除这些术语。

非理性则反对这种理性主义的余孽。

但另一方面,朱先生又给了名词“表现”或“创造”来替代这个“美”。

并且不作“超验”的肯定。

这反映他对美学这门学科的定位是放在“形而上”和“形而下”之间来界说的。

他晚年曾这样解释道:“第一,美学朝上看,要以哲学为基础,必须从一般出发。

即从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认识论和实践论出发。

但是美学不能终止于哲学上的一般,它的特殊任务是对它的特殊对象找出种差,找出艺术掌握现实的方式之所以不同于其它掌握现实的方式,不能以哲学代替美学。

第二,美学朝下看,必须找到各种形式的艺术掌握的一般规律,替个别艺术理论做基础。

但是找个别艺术的种差却是个别艺术理论的任务,美学不必越俎代庖。

”[8]可见,朱光潜是谨慎的,他既不赞成用哲学的思维代替美学的(这多少受反形而上影响);同时又不认为美学仅仅在心理和经验层面就尽了能事。

值此之故,朱光潜主张从美感经验入手分析“美”,认为“什么样的事物才能算是美”的追问还在其次。

他把美学的核心放在“中间地带”(康德称美学研究领域所用术语)———美感经验上面。

也就是说美学的经验背后立着哲学的先验作为依托,但这两者是有区别的,美学同时也要深入到具体的艺术部类中去。

在朱光潜主要是文学艺术。

所以他说“我原来的兴趣中心第一是文学,其次是心理学,第三是哲学。

因为欢喜文学,我被逼到研究批评的标准,艺术与人生,艺术与自然,内容与形式,语文与思想等问题;因为欢喜心理学,我被逼到研究想象与情感的关系,创造和欣赏的心理活动,以及文艺趣味上的个别差异;因为喜欢哲学,我被逼到研究康德、黑格尔和克罗齐诸人的美学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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