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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原文与翻译赏析

李煜《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原文与翻译赏析
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
南唐后主李煜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注释:
①此词调《木兰花》,《全唐诗》注曰:“一名《玉楼春》,一名《春晓曲》,一名《惜春容》。

”《草堂诗余》、《词的》、《古今词统》、《古今诗余醉》等本中有题作“宫词”。

②晓妆:一作“晚妆”。

《全唐诗》中作“晓妆”。

晓妆初了,晓妆刚结束。

初了,刚刚结束。

明肌雪:形容肌肤明洁细腻,洁白如雪。

③春殿:即御殿。

以其豪华、盛大而称“春殿”。

李白《越中览古》诗有“宫女如花满春殿”之句。

嫔(pín)娥:这里泛指宫中女子。

鱼贯列:像游鱼一样一个挨一个地依次排列,这里指嫔娥依次排列成行的样子。

④笙箫吹断水云间:笙箫,《词综》、《历代诗余》、《古今词统》、《全唐诗》等本作“凤箫”。

《花草粹编》作“笙歌”。

笙箫,笙和箫,泛指管乐器。

吹断,吹尽。

水云间,吕本二主词、侯本二主词、吴本二主词于“间”处空格。

《全唐诗》、《花草粹编》、《古今词统》、
《词综》等本中均作“水云闲”;《松隐文集》作“水云中”。

水云间即水和云相接之处,谓极远。

⑤重按霓(ní)裳歌遍彻:重按,一再按奏。

按,弹奏。

霓裳,《霓裳羽衣曲》的简称。

唐代宫廷著名法曲,传为唐开元年间河西节度使杨敬忠所献。

初名《婆罗门曲》,后经唐玄宗润色并配制歌词,后改用此名。

唐白居易《琵琶行》中有句:“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绿腰》。

”歌遍彻,唱完大遍中的最后一曲,说明其歌曲长、久,音调高亢急促。

遍,大遍,又称大曲,即整套的舞曲。

大曲有排遍、正遍、遍、延遍诸曲,其长者可有数遍之多。

彻,《宋元戏曲史》中云:“彻者,入破之末一遍也”,六一词《玉楼春》有“重头歌韵响铮,入破舞腰红乱旋”之句,可见曲至入破以后则高亢而急促。

⑥临春:《词综》、《历代诗余》、《古今词统》、《全唐诗》等本中均作“临风”。

郑骞《词选》中云:“临春,南唐宫中阁名,然作…临风‟则与…飘‟字有呼应,似可并存。

”香屑:香粉。

飘香屑:相传后主宫中的主香宫女,拿着香粉的粉屑散布于各处。

⑦醉:心醉、陶醉。

拍:拍打,这里兼有为乐曲击出拍节之意。

阑干:即栏杆。

情味:《花草粹编》、《词谱》、《全唐诗》、《词林纪事》等本中均作“情未”。

切:恳切,真挚而迫切的心情。

⑧归:回。

休放:《词综》、《词谱》、《历代诗余》、《全唐诗》等本中同此。

萧本二主词、吕本二主词、吴本二主词、《词林纪事》、《类编草堂诗余》等本中均作“休照”。

烛光:晨本二主词中同此;吕本二主词、吴本二主词、萧本二主词、《花草粹编》、《词综》、《词
谱》、《全唐诗》等本中均作“烛花”。

烛光红,指明亮的烛光。

⑨待踏:《词综》、《历代诗余》、《词谱》、《全唐诗》等本中同此。

吕本二主词、萧本二主词、吴本二主词、《类编草堂诗余》等本中均作“待放”。

踏马蹄:策马缓慢而行,有踏月之意。

有本作“放马蹄”,意为让马随意而行。

赏析:
此词是李煜于南唐全盛时期所创作的一篇代表作。

词的上片主要写春夜宴乐的盛大场面。

首句突出描绘“晚妆初了”的嫔娥们的盛妆和美艳,由此写出作者对这些明艳丽人的一片飞扬的意兴,同时从开篇即渲染出夜宴的奢华豪丽。

继之两句宴乐开始,歌舞登场,作者极写音乐的悠扬和器物的华美。

比如,笙箫二字可以给人一种精美、奢丽的感觉,与词中所描写的奢靡之享乐生活、情调恰相吻合。

而“吹”作“吹断”,“按”作“重按”,不但字字可见作者的放任与耽于奢逸,而且十分传神地赋予音乐以强烈的感情色彩。

据马令《南唐书》载:“唐之盛时,《霓裳羽衣》最为大典,罹乱,瞽师旷职,其音遂绝。

后主独得其谱,乐工曹生亦善琵琶,按谱粗得其声,而未尽善也。

(大周)后辄变易讹谬,颇去哇淫,繁手新音,清越可听。

”李煜与大周后都精通音律,二人情爱又笃深,更何况《霓裳羽衣》本为唐玄宗时的著名大曲,先失后得,再经过李煜和周后的发现和亲自整理,此时于宫中演奏起来,自然欢愉无比。

所以不仅要“重按”,而且要“歌遍彻”,由此也可想见作者之耽享纵逸之情。

词的下片是描写曲终人散、踏月醉归的情景。

“临春”一句明是写
香,暗是写风,暗香随风飘散,词人兴致阑珊,由“谁更”二字而出,更显得活泼有致。

“醉拍”二字直白而出,写醉态,写尽兴尽欢妥贴至极。

到这里,作者有目见的欣赏,有耳听的享受,有闻香的回味,加上醉拍由口饮而生的意态,正是极色、声、香、味之娱于一处,心旷神驰,兴奋不已,因此才“情味切”,耽溺其中无以自拔。

结尾二句,写酒阑歌罢却写得意味盎然,余兴未尽,所以向来为人所称誉。

《弇州山人词评》中赞其为“致语也”。

今人叶嘉莹曾详评此句:“后主真是一个最懂得生活之情趣的人。

而且…踏马蹄‟三字写得极为传神,一则,…踏‟字无论在声音或意义上都可以使人联想到马蹄得得的声音;再则,不曰…马蹄踏‟而曰…踏马蹄‟,则可以予读者以双重之感受,是不仅用马蹄去踏,而且踏在马蹄之下的乃是如此清夜的一片月色,且恍闻有得得之声入耳矣。

这种纯真任纵的抒写,带给了读者极其真切的感受。

”读此二句,既可感作者的痴醉心情,也可视清静朗洁的月夜美景,更可见作者身上充盈着的文人骚客的雅致逸兴。

全词笔法自然奔放,意兴流畅挥洒,语言明丽直快,情境描绘动人。

作者从个人宫廷生活场面出发,虽然带有较为浓郁的富贵脂粉气,未能表现出深刻的思想内容,但短短一篇就把一次盛大欢宴的情形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艺术描绘生动逼真,情景刻画细腻动人,由喻象中见情思,于浅白处见悠远,充分显示了作者高妙的艺术功力,是“写得极为俊逸神飞的一首小词”。

赏析二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准备晚上歌舞的宫女晚妆
已毕,明艳照人,预示了歌舞的美妙精彩。

“鱼贯列”三字说明宫女人数之众,舞队整齐。

由此可以想见舞蹈场面的花团锦簇、婆娑妖娆。

“笙箫吹断水云间”,笙与箫都是管乐器,所以说“吹断”。

“吹断”即“吹尽”,乐工们尽自己所能,吹到极致,乐声上扬,飘荡于水云之间;于是天上人间到处充溢萦绕着美妙的音乐和欢乐的气氛。

而“重按霓裳歌遍彻”,则进一步表现出恣意欢乐的浓郁情兴。

“霓裳”指《霓裳羽衣曲》,它本是盛唐时代玄宗改制、贵妃善舞的大曲,到南唐时已经亡失,只遗留下残句。

而南唐后主李煜与他的昭惠皇后(即大周后)都精通乐理,“妙于音律”,在得到残留的乐谱后重新整理了这一名曲。

此时正当春殿歌舞欢畅之际,所以下令“重按霓裳”,反复演唱这首盛唐时代的名曲,欢娱之情尽寄曲中。

下阕词抒写宴游情致。

后主宫中原本“有主香宫女,其焚香之器曰把子莲、三云凤、折腰狮子,金玉为之,凡数十种”。

此时主香宫女用精美的香器焚烧起名贵的香屑,氤氲香气随风飘来,闻香而不见焚香之人,于是明知故问:“临风谁更飘香屑?”此句无理有情,更显得意兴飞扬,飘然欲仙。

“谁更”上承“重按”,表明了欢乐的进一步升级。

“醉拍栏杆情味切”,既是酣饮醉人,又是欢乐中的陶醉,醉中忘形,手拍栏杆,神采俊逸。

前六句写尽了歌舞饮宴的欢乐绚烂,而歌阑酒散,情满欢极之后,这位情思婉转、风流倜傥的南唐国主却妙笔一转,写到了偃烛熄火、骑马踏月的清凉世界。

“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清明的月色,宁静的夜,
清脆的蹄声,朦胧的花树,习习的春风,这个清新淡雅的境界却在极欢极乐后更令人回味无穷。

中国传统的文学理论历来认为:“欢愉之辞难工,穷苦之言易好。

”后主此词则打破了这一传统看法。

词中形象丰美,情趣盎然,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词中以真动人,以美感人,趣味高雅,纵情而不淫荡,风流而不艳薄,结尾二句宕开一层,从豪华热闹转向清静淡泊,更显得俊爽超逸,高雅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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