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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小说《呐喊》《彷徨》的开头艺术浅析

鲁迅小说《呐喊》《彷徨》的开头艺术浅析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之一,他的文学创作不仅最先显示了五四文学的实绩,而且在中国整个20世纪文学发展史中具有崇高的地位。

他的《呐喊》《彷徨》有着多方面的艺术成就。

鲁迅先生的小说开头,或突兀,或含蓄,或写景,或抒情,或比喻,或象征,或冷峻,或热烈。

因文而异,各揽其胜,各呈异彩。

文无定法,或虚或实,或曲或直,变化多端,不可整齐划一。

探讨鲁迅先生小说的开头艺术,对创作实践和创作研究均有裨益。

标签:鲁迅;小说;开头艺术开头艺术并无定法。

或虚或实,或曲或直,变化多端不可整齐划一,开头艺术亦是如此。

鲁迅小说《呐喊》《彷徨》的开头艺术因文而异,与内容密切相关,浑然成为一体。

打开《呐喊》的开卷之作《狂人日记》,正文之前有一个小序,以突兀的气势,渲染了一种气氛。

这个开头,大气包举,布罩全篇,使全篇弥漫着一种严峻与冷峭的氛围,充满着一种恐怖与怨恨的强烈气息,读者好象从中听到了孩子们的哀号声和愤激地向旧社会进行谴责的号角声。

这个开头不仅火气磅礴,而且神秘莫测,一片扑朔迷离。

由于这个开头的神秘性,使得极为严峻的现实主义描写好似被一层层云雾所覆盖。

作者把极为深刻的思想内容,蒙上了一层象云象雾又象风的茫茫纱幕。

这个独特的开头艺术,是鲁迅先生的一大创造。

在这样一个动乱的时代,受着封建毒害的人们陷入了一种近乎麻木的精神状态。

一切的个性被扭曲,交叉着历史的悲哀和现实的无奈,在回光返照的中国封建思想的啃噬中,逐渐沉沦。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作家用狂人发狂中的日记来作为对封建社会的攻击武器,是具有时代气息的,也是极为巧妙的。

因此,这虚无缥缈的云锁雾罩,便不是什么使人不可理解的东西,它同作者所描绘的人物思想感情相融合,是小说的有机组成部分。

其中“记中语误,一字不易:惟人名虽皆村人,不为世间所知,无关大体,然亦悉易去”等语,曲折动人,似真有其事一般,但是读者读完全篇,便可发现,这仅仅是作者精心安排的一个为其主旨服务的巧妙结构而已。

这种似真亦假,假中求真的巧妙的艺术构思,绝妙的开头艺术,使得《狂人日记》一经发表,似一声惊雷,震撼了中国文坛。

一个在外地谋食的知识分子,“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故乡》开头便交待了背景,但“渐近故乡时”“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因为“天气阴晦”“冷风”劲吹,“没有一点活气”的“萧索的荒村”横在“苍黄的天底下”。

在这种阴冷凄凉的环境中,开始了生活的幕。

这个开头使“我”和闰土的感情隔阂,甚至整个农民的悲惨命运布罩了一层淡淡的冷寞的情调与色彩。

杨二嫂尖利的怪叫,闰土术雕石刻似的形象,仿佛都从这令人“悲凉”的开头几句蹦跳出来了,读《故乡》,仿佛可以从开头几句里听到中国农村崩溃的悲音。

如果说文章是一座神秘的迷宫,那么文章的开头就是迷宫的入口。

所以在文章的开头,设置一种特定的环境,渲染一种难以言传的气氛,紧紧地吸引读者。

从作品的开头,我们便可感受作者那隐隐的悲愤,和镶入字里行间的伤感,如“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似凭空而来无端的发问,又象狂人的凄惶和惨厉却又毫无逻辑。

我们不难发现待逐渐深入之后才发现那是残酷的“吃人”信号,在小说《狂人日记》的开头就有这么一句,但我们却从作者所渲染的情调中,可以预示主人公难以逃脱的历史命运,扑面而来的“吃人”气息,开篇便给读者以有力的启示。

从作品的开头所渲染的情调中可以预示主人公的历史命运,开篇便给读者以有力的启示,没有极高的艺术功力,是难以达到这个地步的。

《狂人日记》和《故乡》在渲染浓烈的生活环境,弥漫一种情调和色彩方面是相同的,但是,同中有异。

如前所述,《狂人日记》的开头,好似云锁雾罩,给读者一种严峻而清醒的神秘感,表现了作家构思上的似假而真,假中求真的艺术匠心。

《故乡》则是用淡淡的画笔,开头勾勒小一幅悲凉的萧索画面,给读者一种感染力。

《呐喊》《彷徨》中另有部分小说开头则是开门见山,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就是用“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的“白描”手法,直截了当地说明主题,使读者一开始便明晰地感到全篇的韵律。

《药》《风波》《阿Q正传》便是这样的作品。

《药》的开头,写的是一个“秋天的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这时一个开茶馆的小市民华老栓再也睡不下去了。

他坐起身,“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向他的女人要那一包不知多少岁月节俭而积蓄的洋钱——到刑场买人血馒头。

这样一种“阴冷”的氛围,预示着一场悲剧的开场,读者从中预感到有一种“鬼气”,阴森逼人!《风波》,那燥热一天后的临临河上的土场上,“花脚蚊子”在飞舞,“老人男人挥动着大芭蕉扇”“孩子飞也似的跑”,女人们端起热蓬蓬的熟米饭,这一种氛围预示着一场闹剧的开始。

《阿Q正传》开头更为别致:“我要给阿Q 作正传,已经不止一两年了。

但一面要做,一面又往回想,这足见我不是一个‘立言’的人,因为从来不朽之笔,须传不朽之人,于是人以文傳,文以人传——究竟谁靠谁传,渐渐的不甚了然起来,而终于归结到传阿Q,仿佛思想里有鬼似的。

”这种夹叙夹议的讽刺幽默的笔触,自始至终贯穿了全篇,使人带着含泪的微笑来读这篇小说。

这三篇小说的开头都是直截了当地点明主题,用一种诱人的韵律吸引读者,但它们的开头又有不同的特点:《药》极力烘托一种“阴冷”的气氛,使读者如入寒窟,凉彻肌肤;《风波》则是采用由远及近的方法,步步引入正题。

开头极力写村镇的平淡,在平淡中寓风波,写平淡是为风波蓄势,其实,风波是一场虚惊,是庸人自扰,这种由平淡而风波,风波实平淡的韵律,笼罩着全篇。

《阿Q正传》开头的幽默,夹叙夹议的方法,是其它作品所没有的,幽默中带有辛辣,把悲剧的故事用喜剧的形式表现出来。

这三篇小说,开头的韵律和情调都给读者很深的印象,左右着读者的情绪。

这样,开头便和全文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各部分之间协调、均衡,且又曲径通幽,婀娜多姿,显示出作家卓越的艺术才能。

人物形象是小说的灵魂,人物形象成功与否,是小说成功与否的关键,往往导致一篇小说的湮没无闻因此,高明的作家,往往在开始的时候,就让主要人物登台表演。

人物形象也逐渐鲜活可见。

如《高老夫子》和《幸福的家庭》等就是这样的作品。

一个伪装正经的高尔础先生,在作品一开始便登台表演了。

他干什么呢?“这一天,从早晨到午后,他的功夫全费在照镜,看《中国历史教科书》和查《袁了凡纲鉴》里”。

这里的高老夫子,俨然是一个治学严谨的学者,但,这是假象,作品把这个假面具先介绍给读者,然事再一一戳穿,现出他流氓无赖的原形:原来是个看戏、喝酒,跟女人的老手,还是一个赌场上的恶棍。

这种前后对比的手法,收到了极好的艺术效果,入木三分地揭示了这个伪君子的丑恶灵魂与反动本质。

《幸福的家庭》的开头,也是先让主人公粉墨登场。

这是一个可怜的小说家,他要写一篇以“幸福的家庭”为题的小说,他充满了幻想:他的作品象太阳的光一样,从无量的光源中涌出来……但是,现实又如何呢?连年内战,民不聊生,哪里有什么幸福的家庭?他自已也陷入十分窘迫的境界,爱妻由聪明勇敢变得麻木萎靡,他用写小说的稿纸替女儿擦鼻涕,这时他脑海里是“幸福的家庭”(幻想)和妻子买劈柴的纷扰的交叉,但幸福的家庭是虚幻的,不大一会,便被无情的现实所击碎了。

《高老夫子》和《幸福的家庭》的开头,都是让主人公登场亮相,但两篇作品的方法又稍有不同:《高老夫子》是先让主人公亮假相,然后逐步加以戳穿,两副嘴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恰似一幅绝妙的讽刺漫画入骨地揭示了主人公的丑恶面目和反动本质;《幸福的家庭》却是先表现主人公的幻想,然后用残酷的现实逐步击碎这种幻想,揭露了社会的混乱和统治阶级的罪恶。

这两篇小说的开头,从形式上来说是相似的,但从本质上来说主人公的性格品质又是迥然不同的,但同样都深刻地表现主题,挖出深广的社会矛盾,开掘出生活的本质,表现出极强烈的战斗性。

《祝福》的开头是令人窒息的喧嚣和热闹,到处是震耳的爆竹声,空气里是“幽微的火药味”,新年将到,全民同乐,但就在这个环境中,可怜的祥林嫂在苦痛中挣扎了多年之后,终于被封建礼教吞噬了生命。

这个开头,用的是一种反衬手法,让主人公一开始就同环境争斗,终于被吃,表现了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和妇女解放的必要性。

《离婚》的开头是一片“恭喜”“发财”的声音。

这似乎比《祝福》还热闹,但是,就在这一片贺喜的声音中,那个泼辣大胆的女孩子爱姑却被“小畜生”遗弃了,从而演出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悲喜剧。

这两篇小说同样是开头让主人公在一种环境中挣扎、搏斗,但《祝福》和《离婚》的情调是不同的:《祝福》的情调是喧嚣巾的冷静,而《离婚》的情调却是热闹中的新奇。

《祝福》充满了深沉的抒情和清晰的哲理剖析;《离婚》则是通过一个村妇的眼睛的透视,表现了世界的变形,其中不乏令人喷饭捧腹的描绘。

最后,《呐喊》《彷徨》中还有些小说,开头是通过“我”的眼睛的观察和“我”的感受,来展开故事。

如《孔乙已》和《一件小事》。

《孔乙已》开头便介绍了咸亨酒店的格局,写了柜臺的格式和温酒的设备,接着又介绍了酒菜的价钱,巧妙地交待了时代背景,交代了各种人物的关系,两种不同的价钱,两种不同的喝酒方式,表现了两种不同的社会地位的人物的身份;而孔乙已却是两种身份同时具备的“卡”型人物,这样便为孔乙已设计了一个活动的舞台。

在一个极有限的空间里,概括了广阔的社会内容,反映了社会生活的全景,揭示了孔乙已的悲剧性格。

这一切,都是通过“我”——一个酒店的小伙计的眼睛透视出来的。

【参考文献】[1]邵伯周.呐喊、彷徨艺术特色探索[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2]赵华,蔡安延.浅议鲁迅小说的现代化[J].江西社会科学,2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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