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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学记 告子上06性善章

孟子学记告子上06性善章性善章公都子曰(1):“告子曰(2):'性无善无不善也。

’或曰(3):'性可以为善(4),可以为不善,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5),幽厉兴则民好暴(6)。

’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7),以瞽瞍为父而有舜(8),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9),而有微子启、王子比干(10)。

’今曰'性善’,然则彼皆非欤(11)?”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12),乃所谓善也(13)。

若夫为不善(14),非才之罪也(15)。

恻隐之心(16),人皆有之;羞恶之心(17),人皆有之;恭敬之心(18),人皆有之;是非之心(19),人皆有之。

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

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20),我固有之也(21),弗思耳矣(22)。

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

或相倍蓰而无算者(23),不能尽其才者也(24)。

《诗》曰(25):'天生烝民(26),有物有则(27)。

民之秉彝(28),好是懿德(29)。

’孔子曰:'为此诗者(30),其知道乎(31)!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

’”注释:(1)公都(du1)子:人名,孟子弟子。

(2)告子:人名,孟子弟子。

(3)或:有的人。

(4)为(wei2):成为。

(5)是故:因此。

文武:指周文王和周武王。

兴(xing1):兴盛的时候。

好(hao4):喜欢。

(6)幽厉兴:周幽王和周厉王兴盛的时候。

好暴(hao4 bao4):喜欢暴力。

(7)象:人名,帝舜同父异母的弟弟,但多次设计陷害帝舜而未遂。

(8)以:凭借。

瞽瞍(gu3 sou3):人名,也可以写作“瞽叟”,帝舜的父亲,因为目盲而有此名。

为(wei2):作为。

(9)以纣(zhou4)为(wei2)兄之子:凭借商纣作为则微子、比干兄弟的儿子,也就是说,微子、比干是商纣的伯父或叔父。

(10)微子启:人名,商纣的伯父或叔父,为了保护祖先灵位而离开商纣。

比干(gan1):人名,商纣的叔父,因为劝谏商纣而被杀。

(11)然则:那么。

彼:指以上所列的那些事。

非:错误。

欤(yu2):语气词。

(12)乃若:如果说。

其情:顺应他们的真情。

为(wei2):成为。

(13)乃:就是。

(14)若夫(fu2):如果。

(15)才:天生的材质。

(16)恻(ce4)隐之心:不忍看到任何人受到伤害的本心。

(17)羞恶(wu4)之心:自然而能知晓何为羞耻、何为可恶的本心。

(18)恭敬之心:不敢丝毫怠慢他人的本心。

(19)是非之心:能明辨何是何非的本心。

(20)铄(shuo4):用火烧炼金属。

(21)固:本来。

(22)弗(fu2):不。

耳矣:都是语气词,相当于“罢了”。

(23)或相(xiang1)倍蓰(xi3):从善的程度来说,有的人相差一倍,有的人相差几倍。

无算:乃至无法计算。

(24)尽其才:接近天生材质中所有的善性。

(25)诗:此指《诗经·大雅·烝民》。

(26)烝(zheng1):众多。

(27)有物:有事情要做。

有则:有法则要遵守。

(28)秉彝(bing3 yi2):秉持常性。

(29)好(hao4)是懿(yi4)德:喜爱如此美德。

(30)为(wei2):撰写。

(31)其:大概。

知道:知晓天下正道。

译文:公都子说:“告子说过:'性,无所谓善,也无所谓不善。

’有人说:'性,可以成为善的,也可以成为不善的,因此,周文王和周武王执政的时候民众就喜欢向善,周幽王和周厉王掌权的时候民众就喜欢暴力。

’有人说:'有性善的人,有性不善的人。

因此当帝尧做君主的时候,却会有(性不善的)象;有(性不善的)瞽瞍作为父亲,却会有(性善的)舜;有商纣作为微子、比干的兄弟之子,而且作为君主,却会有(性善的)微子启和王子比干。

’如果说'性善’,那么以上所列的那些事难道都是错误的吗?”孟子说:“如果顺应真情就可以向善,那就是所谓的善。

至于说做出不善之事,那不是上天生之为人时有什么罪过。

恻隐之心,人人都有;羞恶之心,人人都有;恭敬之心,人人都有;是非之心,人人都有。

恻隐之心,可以修养成仁;羞恶之心,可以修养成义;恭敬之心,可以修养成礼;是非之心,可以修养成智。

仁义礼智,并非凭借外在的东西锻炼我,而是我本来就具有的,只是(人们)不去想这个问题而已。

所以,(自己)想去求得(善),就能得到;(自己)舍弃(善),就会失去。

有的人(善的多少)相差一倍、数倍,甚至无法计算,是因为不能扩充完善自己的天生之才所导致的。

《诗经》说:'上天既然生庶民,便有事情有法则。

庶民秉持其常性,因此喜爱此美德。

’孔子说:'作此诗的人,大概通晓大道吧!所有说有事情也一定有法则,庶民能坚持其平常的本性,所以才会喜爱这样的美德。

’”朱注:公都子曰:“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

’(此亦“生之谓性、食色性也”之意,近世苏氏、胡氏之说盖如此。

)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幽厉兴,则民好暴。

’(好,去声。

此即湍水之说也。

)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以瞽瞍为父而有舜;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而有微子启、王子比干。

’(韩子性有三品之说盖如此。

按此文,则微子、比干皆纣之叔父,而书称微子为商王元子,疑此或有误字。

)今曰'性善’,然则彼皆非与?”(与,平声。

)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

(乃若,发语辞。

情者,性之动也。

人之情,本但可以为善而不可以为恶,则性之本善可知矣。

)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

(夫,音扶。

才,犹材质,人之能也。

人有是性,则有是才,性既善则才亦善。

人之为不善,乃物欲陷溺而然,非其才之罪也。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

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

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

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

’或相倍蓰而无算者,不能尽其才者也。

(恶,去声。

舍,上声。

蓰,音师。

恭者,敬之发于外者也;敬者,恭之主于中者也。

铄,以火销金之名,自外以至内也。

算,数也。

言四者之心人所固有,但人自不思而求之耳,所以善恶相去之远,由不思不求而不能扩充以尽其才也。

前篇言是四者为仁义礼智之端,而此不言端者,彼欲其扩而充之,此直因用以着其本体,故言有不同耳。

)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

民之秉夷,好是懿德。

’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夷也,故好是懿德。

’”(好,去声。

诗大雅烝民之篇。

蒸,诗作烝,众也。

物,事也。

则,法也。

夷,诗作彝,常也。

懿,美也。

有物必有法:如有耳目,则有聪明之德;有父子,则有慈孝之心,是民所秉执之常性也,故人之情无不好此懿德者。

以此观之,则人性之善可见,而公都子所问之三说,皆不辩而自明矣。

程子曰:“性即理也,理则尧舜至于涂人一也。

才禀于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禀其浊者为愚。

学而知之,则气无清浊,皆可至于善而复性之本,汤武身之是也。

孔子所言下愚不移者,则自暴自弃之人也。

”又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

”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

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

”愚按:程子此说才字,与孟子本文小异。

盖孟子专指其发于性者言之,故以为才无不善;程子兼指其禀于气者言之,则人之才固有昏明强弱之不同矣,张子所谓气质之性是也。

二说虽殊,各有所当,然以事理考之,程子为密。

盖气质所禀虽有不善,而不害性之本善;性虽本善,而不可以无省察矫揉之功,学者所当深玩也。

)说解:大概是因为公都子听到了告子所说的“性无善无不善”之说,就认为既然人性本来就没有什么善与不善之分,那么,也就意味着本来就是空白的,或者本来就是那么一个“性”而已,无所谓善与不善。

朱子说,在宋朝的时候,苏氏、胡氏之说大体上就是如此。

虽然有“四书”、“五经”都在,却在宋朝以后到现在,也有不少持此看法的。

这是不明心性、不明道的情况下,人凭借自己的思想和观察所得到的认识,是不信圣人之道、不信经典之文的表现。

公都子接受了此说,所以就此而引发出了一些思考。

他引用了一些别人的说法来证明这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性,本来无所谓善不善,既可以后天的影响而成为善,也可以通过后天的影响而成为不善。

正因为如此,在周文王和周武王兴盛起来的死后,倡导的是善,于是庶民就开始喜欢善了;可是,到了周幽王和周厉王强大的时候,不再用善来行教化,于是,庶民就喜欢暴力了。

”也就是说,庶民的善与不善,是国君的行为和教化的结果,不是人们本来就有善性。

如果基于这个说法,那么,国家的政教就必然是“改造庶民”、“塑造心灵”,所有的善与不善,就都是外在添加给人的。

既然人性本来就无所谓善与不善,也意味着人本来就不知区别善恶的标准。

在这里,“好善”与“好暴”之中的“好”都是“喜好”之意,所说的根本就不是“本性”。

第二种说法:“每个人的性是不同的。

有的人是性善的,有的人是性恶的。

因此,帝尧身为君王,他是性善的,不会因为有那个几次三番要杀掉大舜的'象’就变得不善,那个'象’、本来就是性恶的,不会因为有帝尧就能变成善的;大舜有不善的父亲瞽瞍,然而,大舜之善却不会因此而改变;商纣是微子启、王子比干的兄弟之子,其性不善,却有性善的微子启和王子比干。

”这种说法,接近于韩愈先生所说的“性三品”。

他认为,人性有“圣人之性”,其性纯善,而且在任何情况下变为不善;有“恶人之性”,其性全恶,而且无论如何也不会变为善;有“斗筲之性”,其性既有善又有不善,教之以善则变善,教之以不善则变为不善。

这么一说,也就否定了孔子所说的“性相近也,习相远也”,也否定了孟子所说的“人人可以为尧舜”。

如此说来,圣人就是天生的,恶人也是天生的,都不必教化,惩罚也不起作用;只有“斗筲之性”的庶人,教化和惩罚才起作用。

说了以上两种说法之后,公都子问:“如今先生说'人性善’,那么,难道以上两种说法都是错误的吗?”公都子的这个疑问,意味着他认为“性善”也好,“性恶”也罢,都是一种“认识”,都是一种“说法”,就好比说是各说各有理,却不知“人性善”是事实,不管人们是否认识到,不管人们是否承认,也无不如此,而根本不是“前提预设”,更不是“人性假说”。

孟子说:“一个人,当他的本性刚刚发动的时候,也就必然表现为恻隐之心、恭敬之心、羞恶之心、是非之心,这也就是其善的体现,不会有不善,更不会有恶。

人们之所以做不善之事,并非天生某个人的时候就使他拥有了不善之性。

天生人的时候,赋予每个人的性都是善的。

有恻隐之心,就可以修养而成为仁;有羞恶之心,就可以修养而成为义;有恭敬之心,就可以修养而成为礼;有是非之心,就可以修养而成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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