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声音,在记忆深处》青瓦房,老城墙,水井巷,那石板也带了酒香;竹桥短,夕阳长,水车转,掸掸衣角上了客船。
立在葡萄架下,耳边隐约传来外婆的声音,这声音流入心底,打开尘封的记忆。
小时候的我爱吃葡萄,一旦有葡萄入喉便弯了眉毛,亮了双眸,外婆抱着我,哄着说:“看,我家的宝宝眼睛亮的像葡萄哟!”那声音温润带着欣喜,流入我的心田。
夏末,葡萄成熟,总有几只麻雀赶来偷腥,外婆便用塑料袋扎起来,我和伙伴玩耍时,耳边总能听到外婆赶麻雀的声音,焦急而又带着担心。
夕阳西下,我拎着自己的玩具走在那青石板路上,远远看到外婆被霞光映红的脸庞,温柔而亲切,看到我时,她总是带着幸福的笑容,眉毛浅浅地弯着,仿佛间我看到了年青时出嫁的外婆,我向外婆跑去,只听见她说:“慢点,别摔着,石板路摔着疼。
”我的笑意从脸上荡开,直达心底。
我知道,有一种声音,那是外婆的声音,总让我温暖着,铭记着。
月镀银墙,夜色依旧,我的畔总能传来那一声声动人心弦的摇篮曲。
青瓦檐诗意地铺在农舍上,让整个夜晚变得柔和朦胧。
外婆总是会在此时起床,到酒窖里看她酿的葡萄酒,她俯下身子,欣喜地打开笨重的木桶盖,喃喃道:“我的酒啊,呵呵,终于好了,甜甜的,我的孙女一定爱喝。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柔和而温婉。
我悄悄地在门外看着,只见她青丝、白发参差着,笑也浅淡着。
后来,我离开外婆读书,每年都能见到她请人捎来的葡萄和酒,每次与她通电话,耳畔总能听到她小心着寻问:“葡萄甜吗?酒香吗?”我笑答着很美味,于是便听到外婆低低地笑出声,那声音总能让我迷恋,让我感到幸福。
外婆的声音并非天籁,却如她酿的酒一般甜蜜香醇,醉了容颜,香了记忆,暖了人生。
每当回乡,远远就瞧见那并不高大的身影,远远就能听到一种独属外婆的声音:“回来了,回来就好”,透着温馨,荡着欣喜。
有一种声音,在我的忘记深处,难忘,让人动容,那是外婆的声音,伴着我渐渐长大……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月牙儿才罢晚妆,盈盈地跃上枝头。
皎洁的月光偷偷钻进屋子,倾泻了一地。
风如拂手,轻柔地吹开一屋月色,也撩开我记忆深处的那抹声音……忘记中,奶奶的歌声轻扣我稚嫩的心房。
依稀记得,小时候的月亮似乎很调皮。
那时,我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可每当我一转身,它便扭了扭腰肢,吐吐小舌头,一头扎进夜幕中,任我怎么诱哄,也不肯出来。
没有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小小的我滋生出几分委屈,鼻子红红的跑到奶奶那儿,倾诉着不满的小情绪。
奶奶温柔地抚摸着我,笑着说:“傻孩子,那是月儿和你捉迷藏呢!”心情就像过山车,一下子又放晴了。
“夜光光,月光光,伴着我家乖乖郎……”奶奶低低地吟唱着,连月亮都情不自禁地扒开夜幕,探出小脑袋。
那温柔的歌声伴着月光轻扣我的心房,像丝丝缕缕的细流般淌过心田,轻轻的,柔柔的,暖暖的,让我心中不禁一股柔情涌动。
记忆中,奶奶轻摇小扇的声音安抚着我疲惫的身心。
上学后,月亮似乎变乖了很多,每个寂静的夜晚,都默不作声地陪伴着我。
月光朦胧,微风荡漾,奶奶轻轻地搬了个小板凳,静静地陪在我身旁,执着小扇轻轻地摇。
我安静地坐在小圆桌旁,认真地做着功课。
听到耳畔隐约的“沙沙”声,那样富有韵律,转过头,却望尽奶奶温柔似水的眼眸中。
脉脉余辉映衬着她那慈爱的脸庞,和着小扇悦耳的声音沁入心底,如同一杯醇香的米酒,让我陶醉入迷,驱散一圈又一圈的疲惫。
记忆中,奶奶略带无奈的嘱咐刺痛我不舍的内心。
夜幕降临,我遥望一列火车,即将踏上求学的旅程。
奶奶一路上紧紧抓住我的手,步履蹒跚,却一路无言。
月光凄迷,清冷的光辉覆着那紧握的双手,似乎想把它变为永恒。
“孩子,到那儿去要听话啊,好好学习,帮奶奶多识几个字。
”终于,奶奶开了口。
我苦涩地点了点头,转过身,走进火车,没有回头。
迷朦的月光洒在我的身上,似是挽留,似是送别。
我偷偷地转过身,看见奶奶奋力地挥舞着双臂,那瘦小的身子渐行渐远,直到汇成一个黑点,几抹酸涩涌上心头,不觉,泪,已成行。
从此,思念便如影随行,时刻牵动我的心。
夜,安静地睡了,它长长的睫毛滑过我的脸颊。
月光如水,似乎我又听到奶奶那充满爱的声音,徐徐萦绕心头……余辉点染着半透明的天空,风儿擦过窗棂,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是自然的声音,那是仅属于你我的,记忆深处的回音。
那时,月华还很年轻,我轻倚在你的怀里,“阿婆阿婆”着咿呀学语。
风儿徜徉于堂前屋后,筛出的是清朗之韵。
你唇齿微启,轻哼着说不清的音律,你说,那是风与你的奏鸣,那是援的蒲扇与我笑声的回音。
我不解其意,却痴痴地聆听,记忆深处那些许茫昧的声音,是风儿伴奏下的民谣传奇,是夜风声声中亲情的浅吟。
那是融进我心头稍融即滴的清逸,记忆深处里,晚风的声音缕缕入心,只因你轻轻唱响的亲情深入我心。
岁月的轱辘转动着,那时,阳光洒下晶莹。
我欢跃在风筝线的一端,不顾身后你急声的呼唤。
天空净成一张滤纸,纯白没有杂质。
轻拽线绳,风声贯耳,贯耳的亦有你“小心点”的唠叨。
小小的手攥紧长长的尼龙线,飞奔、跳跃,乐此不疲等待风筝升向更高远的穹窿,恰似我童稚的心一般,开始想要游走。
夏风在倏忽间变得乖戾,无常的喜怒吹乱了你渐发斑驳的发丝。
你叮咛的声音似显得些许力不从心,但我依然铭记。
记忆深处那稍显单薄的声音,是风儿调皮时的声声警醒,是夏风阵阵时亲情的余音。
那是汇入我心田铺排荡漾的酸甜,记忆深处里,乖张的夏风裹挟心际,却深藏着你点点叮咛之音的感激。
泛红的晚风染遍天际,那时,是余辉别离的依依。
我懵懂地快步奔跑离去,田塍上是一排远逝的小脚印。
我不解你眸中闪烁的泪滴,却听清秋风呜咽的声音。
晚风夏风与吟唱叮咛,一头涌上心悸,耳聒里的风鸣绵延不息,记忆深处的声音回环沓复地响起,朦胧而又清新。
我静谛着你挥手作别的声音,虽拂不去一丝流云,却在我心里挥舞出恒久的音韵。
秋风似不忍这样的别离,佯装笑意轻快地穿行。
风儿滤出撞击耳膜的恋意,析出震撼心房的情意。
你默默地挥舞双臂,直到我消逝在绚漫的余霞里。
风儿空吟,似在惋惜,亦在回忆。
记忆深处那似远又近的光阴,那挥手作别的沉默无声却又撼动耳际,是风儿的悉绪与祝愿,是秋风晚照时亲情的尾音。
那是深深铭记于心灵永不消逝的声音,那是记忆深处的亲情音韵,和着自然的风声缭绕于心,绵延不息。
听,那记忆深处的声音。
“呼嘶——”有这样一种声音,总是在我的梦里响起,伴随着声音,那梦里便浮现出有些陌生却又那么熟悉的人影在穿针引线。
就是这种声音,总在夜深人静中模糊我的梦境,清晰了我那脑海深处的记忆。
“呼嘶——”这是宠溺疼爱的声音。
爷爷是个比女人还心细的人,小时候我穿的布鞋都是爷爷亲自做的。
幼时我最喜欢听爷爷纳鞋底的声音,“呼嘶”“呼嘶”,一声声绵长的旋律在空气中交融组合,缓缓地如细水长流般流进我的耳朵,又轻轻地淌过我的心田,听得入了迷,我竟沉沉地睡去,伏在小桌子上,睡得那么甜。
梦里,我看见爷爷为我穿上他做的布鞋。
我知道,这种声音里谱满了爷爷的宠爱,随着欢乐的童年,陪我长大。
“呼嘶——”这是安稳踏实的声音。
上了小学,我依然是穿着爷爷做的布鞋走进校园。
我记得那天早晨,最后一声“呼嘶”消散在空气中时,爷爷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他拍了拍两只布鞋,然后蹲下身子,小心地抓起我的一只脚丫慢慢塞进鞋子中,待一穿好,我就高兴地站起,用力跺了跺脚,真舒服!磨脚的地方都被滑平,走路时心里安稳又踏实。
我知道,那千千万万双花哨漂亮的鞋子都敌不过爷爷的布鞋,因为那一声声的“呼嘶”是爷爷认真专注的证明。
“呼嘶——”这是坚持不懈的声音。
我在爷爷的引线声中长大,爷爷在他的引线声中变老。
那一双明眸不再清楚,那一双巧手不再灵活,家人总劝他别再做布鞋了,也没有人穿,但他依旧坚持。
被学业逼得紧紧的我在一次回老家时,看见年迈的爷爷纳鞋的身影。
他把鞋子握在眼前,半眯着双眼,手颤颤巍巍地拿着针在鞋底上滑动摸索着,到了合适的位置,他便有些吃力地戳针,要是偏了,他就从头再来,也不埋怨。
我知道了,爷爷坚持了一生做鞋,他不会停也无法停,那回响在我耳边十几年的“呼嘶”声教会了我在学习、在每一件事中都要坚持不懈。
后来爷爷病逝了,那“呼嘶”声就再也没有响过,它仿佛已经远逝,但其实,有这样一种声音一直也将永远流淌在我记忆深处,让我牢记爷爷的爱,让我每逢放弃时又燃起“坚持下去”的信念。
站在村口眺望,望着天边的夕阳被树枝挂破,洇红了我记忆深处的那一种声音。
那是奶奶的脚步声,或深或浅,在我耳畔深情地响起,眼眸渐渐潮湿。
残阳暖梦,回忆翻涌成夏。
小时候,奶奶的脚步声中总会夹杂着缕缕槐花的清香。
我家楼下有一棵槐树,那青绿的树叶曾茂密了我童年的一个个夏日,正如奶奶手中的一朵朵淡白的槐花,曾芬芳了我的梦境。
奶奶常常替我去楼下摘槐花。
奶奶的个子并不高,每次到楼下去时,总会搬上一张小板凳,脚步声也因那张板凳而显得微微有些笨重。
我总会坐在门边,像一只小猫似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奶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每当那阵脚步声又响起时,我总会兴奋地打开门,迎接奶奶的到来,迎接奶奶手中的槐花。
我有时也会好奇,因为奶奶回来时的脚步声总是格外的轻快,甚至有些着急,直到长大后才明白,那是奶奶将疲惫走成归家的小路,将炎热化作对孙女最热烈的爱。
记忆深处,奶奶的脚步声漫延成童年的缕缕槐花香。
微风轻拂,思念吹雨成花。
长大后,奶奶的脚步声中蕴藏着我的缕缕牵挂。
后来我上小学了,奶奶不再在城里陪伴着我了,她搬回了乡村。
初中,学业更加紧张,有时半个月也见不到奶奶一次,不知道奶奶的身体是否仍然康健,头发是否已被岁月雕刻成一件雪白的艺术品。
奶奶便每个星期都乘车来看我,让我放心。
每到星期六的早晨,我总会早早地起床,等待奶奶的脚步声。
岁月如一把刀,将奶奶的脚步声磨得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奶奶“嗒嗒”的拐杖声。
但我依旧爱这声音,因为它能告诉我奶奶的身体依然如昨日的健朗。
那脚步声穿越过乡村的泥泞小路,穿透空气中的尘与埃,如一弘清澈的小溪,如阳光下古木散发出的清香,直达我的心灵深处,刻下不灭的痕迹。
那其中包含着的是祖孙俩互相最真挚的牵挂。
记忆深处,奶奶的脚步声蜿蜒成我成长的步步脚印。
聆听,有一种声音如土地无眠时翻身的叹息,在我的记忆深处回响,湮没了天国与人间的距离。
夕阳酿出一片酡红欲醉。
那样的暮色,与多年前不曾改变分毫,仿佛从时光那头走来,在回忆的茧里抽出一根丝,于是丝丝缕缕,涌上心头。
那条小巷,那抹斜阳,还有那种声音,在记忆深处……童年的回忆全在那条现已成了残垣废墟的小巷里。
深长的小巷,每每从这一头望去,渐渐延伸、会聚成视线尽头的一点,不谙世事的我望不穿,心却已经飞扬到尽头的尽头。
每到傍晚,踏着那碎了一地的酡红而来的,是一声悠长的“磨剪子喽——”。
普通的几个字,却被唱成一首绵长的歌曲,一曲嘹亮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