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诗经》怨刺诗——《节南山》
雅诗中的怨刺诗像政治颂美诗一样,其作者属于贵族阶层中的“公卿烈士”,作为本阶级意识形态的“思想家”和“代言人”,他们很不幸地生活于末世与乱世之时,这使他们不但难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和理想,还不得不同社会上一切腐朽现象做斗争,同时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各种挫折和不幸,于是,他们作诗的目的也不得不因时代条件的变化由颂美而转向讽喻和怨刺。
《节南山》是《诗经·小雅》中的一篇,属于怨刺诗,是周幽王大夫家父所作的诗。
诗中揭露当时的政治混乱,讽刺周王任用太师尹氏,以致天下大乱,太师尹执掌国柄,却为政不善,做事不公,不亲临国事,而委之于姻亚,欺君罔民,无所忌惮,以致天怒人怨,祸乱迭起,民怨沸腾,他却仍不鉴察和警戒,希望统治者自行悔改。
诗中刺幽王任用小人,不亲政事。
揭露批判了师尹专横跋扈的腐朽独裁统治;反映了人民对于乱世的哀怨与忧愤。
诗歌的内容是专咎尹氏,但末章说“家父作诵,以究王讻。
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其规讽所向,又在幽王。
诗人是把太师尹之乱政与幽王之昏愦联系起来了
全诗十章,共分三部分。
首两章为第一部分,以南山起兴,以象征执政的权臣,山之高比兴权之重大。
丘陵不平比兴执政不平。
纵观全诗“不平”为诗眼。
首章点出“不敢细谈”以至“国既卒斩”。
第二章点出昊天再降饥疫,以致“丧乱弘多”。
民众无法生存,因此导致统治者对于舆论的高压控制失效,诗人自身也“不敢戏谈”,。
遂而“民言无嘉”。
一章说人祸,二章说天灾。
由时间顺序暗示天灾是由人祸所致。
人间暴戾激起天怒,是第一部分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从第三到第六章这四章为第二部分。
在上两章铺垫的基础上,第三章进一步诉说师尹之伤天害人。
以致人祸天怒,使民众遭受双重痛苦。
恨人怨天,悲愤之情表达到了极点。
四、五两章应用了排比的句式,结构整齐而又不乏疏宕之美,加强了抒情效果。
四章围绕“夷”“己”二字正反展开,突出说明主题,既为师尹说法,更为一切秉政者说法,三十二字可铭于座右,可镌于通衢,只有执政公平,天下才能太平,民众怨恨才能结束。
五章“昊天不慵”“昊天不惠”是怨天尤人的双关语,既指天意违背人意降祸于人间,又指幽王不理朝政,给国家带来劫难。
两章排比、对比之势,酣畅淋漓,一气呵成,把诗人的责怒的怨恨与诗人希冀的理念推到了高潮。
六章承上启下,由怒转叹。
统观第二部分四个章节,结构颇为讲究:五、六章既以“昊天不佣”“昊天不惠”和“不吊昊天”与第三章的“不吊昊天”相呼应,又以““君子如届”“君子如夷”和“谁秉国成”与第四章“式夷式已”相呼应,可见此部分是以怨天和尤人双向展开而又并拢合承,十分耐人寻味。
第七、八、九、十章为第三部分。
变每章八句为四句,既是音乐变奏的转换,又是诗情由怨恨转为悲叹表达的契机。
唯七、八两章疑有错简而当易位:前“方茂尔恶”章言师党与尹党既相倾轧又相勾结,以见朝政难革;后“驾彼四牡”章言无奈之下只有往奔四国避乱或求诸侯勤王,然而四方亦不可往,“蹙蹙靡所骋”。
既然宗周与四国皆被师尹扰乱,国已不国,今日上干天怒,下危人主,尽管师尹不自责己而反怨怒匡正,我身为大夫,也只有勇作诗“诵”,“以究王讻”,成此一篇檄文,为来者垂诫了!
结合篇末“昊天不平,我王不宁”的呼应来看,天怒人怨,总由师尹秉政不平使然,故“不平”二字为全篇眼目。
只是第二部分却一再将不平与不己并提而责难,推思其义,全诗是指斥师尹失政在不能持平,而要持平则又须事必躬亲,因而全诗结构是起于夷终于夷而介于己。
诗中“昊天不平,我王不宁。
不惩其心,覆怨其正”一句,揭示了比士大夫低一级的官吏,在等级社会中处于受压抑的地位,他们的诗不仅指斥政治的黑暗,也感叹自身的遭遇。
他们不满于自身的社会地位,而又因其是统治阶级的一员,在揭露腐朽和针砭时弊的同时,言辞较士大夫更为激烈,情绪更为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