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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与温情_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_迷失之物_中的艺术真实

[摘要] 动画短片《迷失之物》客观而冷静地讲述了“迷失”的东西“回归”家园的故事。

影片中的“迷失之物”实际上象征着现代工业社会的人们在成长过程中那颗趋于迷失的心灵,赋予短片以“心灵拯救”的人文内涵,使这一简短的动画影片充满了“走出埃及”般的宗教意味。

在视像表达与符号指向方面,《迷失之物》为人们营造出具有显著时代性的“真实”的视觉艺术样式,并为“迷失”与“回归”的主题呈现塑造出充满温情的真实情境。

[关键词] 《迷失之物》 艺术真实 冷漠 现实性 虚拟在历届奥斯卡获奖动画短片中,部分影片以刻画人性之美丑见长,如《平衡》(1989)、《老人与海》(1999)、《回忆积木小屋》(2008),获第83届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的《迷失之物》(The Lost Thing,2011)也不例外。

这部来源于作者少年时代生活体验的动画短片,其中所呈现出来的“真”实——与“善”和“美”共生的现实性主题,其实就是以虚拟性的“艺术真实”向观众讲述一个存在于每个人心灵深处的情感历程故事。

图片来源:第83届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迷失之物》视频截图一、以动画艺术来表现冷漠的现实主题《迷失之物》根据陈志勇(ShaunTan)的同名绘本改编而来,讲述的是“在很多个夏天以前”发生的故事:还是个少年的主人公喜欢搜集瓶盖,有一天在沙滩上发现了一个没人愿意理睬的“东西”,一个表情悲伤而迷茫的奇怪生命体。

虽然这个“无名物体”生性友善、好奇、胆小且又顽性十足,但是没有人“留意”它,更少有人愿意帮助它,就连主人公的父母也不能接纳它。

在另外一个奇怪生物的指引下,主人公终于把“迷失之物”送到了属于它们自己的乌有之乡。

很明显,这部动画短片反映出人在成长过程中,由于世事的繁复与忙碌,导致原本友善、童真的自然本性日益消褪,对周围的事物已不再有新奇感,人与人以及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亦趋于冷漠,甚至是隔阂。

应该说,采用动画艺术来表现这样令人压抑的现实主题,的确是一件冒险的事情,因为动画向来以幽默与欢乐为自身的艺术特征,因此欲在动画影片中添加真实的伤痛环节,实属不易,更别说将影片的情感基调定位在忧郁、低沉和冷漠等这些“不太愉悦”的主题之上了。

在这里,陈志勇等创作者们是想尝试一种带有悖论基调的风格:“虚拟”中的真情实感。

他们要以批判的态度来反映现实生活中的冷漠,同时对人性的复杂性给予反省,并期待短片能够唤醒现代社会迷失已久的良知与温情。

细软的沙滩上,有人躺着享受日光浴,有人在翻看报纸,有些人则扎堆聊天,当然也有人在四处拾掇垃圾,而正在兴致勃勃收集瓶盖的“我”发现了坐在沙滩上“无所事事”的“那个东西”——一个砖红色的大“玩具”。

由短片中呈现的沙滩景象,我们便走进了一个现代工业社会的人性场域。

与正“忙着别的事”的人们形成对比,处于一个隔膜的现实世界之中的迷失之物没有“迷失”自我,“我”的一句“HELLO”,便立即唤醒了它昏睡已久的心灵,让它重新恢复了往昔的活力,从庞大而怪异的身躯中迸发出的那个调皮劲儿,让人在顷刻间就喜欢上了这个“被人遗忘”的“东西”。

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怜爱的东西了。

“这个东西”表面看起来是想远离人群,但实际上正观望着人群,虽然处在喧嚣而冷漠的社会里,但却在等待着温暖的阳光。

“我”给了迷失之物无私而真诚的帮助。

这种帮助,按照大机器工业社会的法则,其实是不应给予“流浪者”的,因为他们的迷失或许是竞争失败,或许是因为懒惰、不安分守己、老弱病残等因素造成的,但主人公还是伸出了援手。

现在看来,迷失的不是这个“东西”自身,迷失的是人的友爱之情和怜悯之心,人与机械的结合成为现代工业社会的象征,人与人之间的关爱与同情反倒成为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这种互为本末的现实说明,人的孤doi :10.3969/j.issn.1002-6916.2012.04.025冷漠与温情——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迷失之物》中的艺术真实独与冷漠,即是现代人类文明酿就的苦果,也是人越来越忧郁的主因。

但是,在与这个东西玩耍的过程中,“我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对劲”。

乍看起来,“不对劲”的原因似乎是“不大可能会有人带着这东西回家”,不过,从短片给出的情形看,真正的原因应该来自“我”周围的环境。

当大喇叭响起时,穿着印有编号制服的人们像听到了“收工”的命令,收起遮阳伞,关掉机器,拔起插在沙子里的人造海鸥,然后纷纷离开了沙滩,原本热闹的景象只不过是一场有计划的“伪装”。

显然,这里的沙滩和人已经成为一种工业社会的象征,个体的人已不再需要很多属于自己的色彩,他们只是资本社会大机器上的一个小零件。

在面对一个关乎其他人的前途命运的时刻,他们无需做出努力或选择——制度和规则已经安排妥了每一个生命体的归宿。

尽管这个社会还有善良与同情的成分,“我”和这个“迷失了”的东西之所以玩得“非常开心”,就是因为有“真心”的介入,很多时候,个人的能力和美好的愿望无法平衡这个世界,金钱才是命运的领导者和主宰者。

在这个机器轰鸣的环境中,“迷失之物”拥有人的童心,但它同时拥有孤独和悲伤,“我”也是一样。

并且“我”还生活在一个充满成见和老于世故的家庭里,母亲嫌弃迷失之物的脏,父亲则担心它会带来“各种奇怪的疾病”,“他们俩只想让我把它带回当初发现它的地方”去。

正在成长中的“我”不可能不受家庭环境的影响,潜意识里已经滋生出一点社会习气与偏见,虽然这还不足以让“我”丧失“真心”,但也成为“不对劲”的原因之一。

让人倍感冷漠的另外一个原因则来自于联邦什物部门。

当“我”正在为如何处理这个东西而“进退两难”的时候,电视上播放的联邦什物部门服务广告让“我”决定把它送到那里去。

按照大多数人的理解,这个社会公职部门应该是一个公益性的收容与养护场所。

如果顺利的话,迷失之物将得到庇护而不再“迷失”,它因此也可以获得世界的合理性存在,与人们的正常沟通才成为可能。

可是,一个让人几乎窒息的“没有窗户的灰色大楼”摆在我们面前,黑魆魆的大楼里面还充斥着“消毒剂的味道”,生性胆小的这个东西虽然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但仍然被一路泯灭的小灯所制造的黑暗吓得够呛。

在长长的过道尽头,随着最后一个小灯的熄灭,一盏刺眼的聚光灯在我们的头顶上亮起。

站在高高的柜台下,“我”和这个仍然迷失的东西显得是如此的渺小,以至于“我”仰起头说话时,只能看到接待员的头和手!高高在上的接待员面无表情的拖长语调说了句“填好表格”之后转身就走了,等“我”双手接过厚厚一摞表格时,头顶上的聚光灯也被关闭了,只留下在黑暗中寻找桌子准备填表格的“我们”。

阵阵冷风吹走几张可有可无的表格,“迷失之物”的情绪也跌落到了冰点。

社会服务广告的欺骗性让人心痛,这就是我们现代人所处的真实情境!如果说“痛并快乐着”表明人还有希望的话,这里的“痛”已经让人没有了目标感,这是一种彻底透心凉的痛。

正如法国剧场人阿尔托(Artaud)所说,神话故事“不是个人的,而是超越的,目的不是娱乐,而是表现一个民族心理、文化中最实在、最急切的真实。

”[1]《迷失之物》也是如此,其中的无助和冷漠构成了今天人类社会真实的存在样式,并存在于“一切向钱看”的意识之中,时时绞割着尚存良知的人,也正因为如此,社会才有了分裂感和不完整性。

影片中的社会公职部门反而成了“遗忘与抛弃之地”,这正是《迷失之物》的现实性批判之所在。

二、冷漠的机器世界掩盖不了真诚之心《迷失之物》也为观众塑造了一个奇怪的机械世界:灰色的大街小巷和房子里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仪表、电线,以及各式各样的烟囱、路标、红绿灯、告示牌;行驶在铁轨上的电车车顶上还装有蒸汽机式的排气管;甚至连大街上的人也是机械式的冰冷面孔与姿态,能拒人千里之外。

“迷失之物”自然也是一个奇怪的合成物,它巨大的壶状金属外壳里除了柔软而灵活的触手与触脚外,还包裹有金属齿轮、风扇、仪表等一套蒸汽机装置。

不过,迷失之物纯正的砖红色外表让它与影片中灰蒙蒙的城市“格格不入”——故事的伏笔正是通过这一抹亮色被巧妙地穿插进来——冷漠的机器世界掩盖不了真诚之心。

在向一些人询问无果后,“我带着这迷失的东西去了皮特家”。

他向“我们”伸出了热情之手。

皮特开门见到“我”时的微笑让人颇感慰藉,他本人也是影片中最“真实”的人物,有自己的信念和想法,爱探究未知的事物,理性中带有一点迂腐。

皮特搬出参考书和各种实验仪器,想“通过细心观察,精准的测量,以及良好控制的实验”来“辨认”这个东西是什么。

很遗憾,皮特终究没有搞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他的实证方法失败了。

问题虽然没有得到解决,但皮特一如既往的和“我”坐在他家的屋顶上喝咖啡聊天,而迷失之物则站在屋顶上兴奋地观望着这个城市。

身在“高处”,“我”和皮特的友谊因此不会“迷失”。

人要掌握这世界,也应该有相互间的真诚帮助与理解作为一种维度,这样的人类世界才能真正成为我们真切的家园,才能以本来的面目无拘无束、毫无遮掩地交流,并快乐的生活。

回到家里,因为父母不能接受“这个东西”,“我”不得不“把它藏在后面的小屋里”。

“不能就把它丢到大街上晃悠”是“我”对迷失之物最真诚的态度,这里面没有掺杂任何人世间的虚伪,一方面,“我”只是出于一个青少年朦胧的责任感而坚持着这样的态度,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个东西”确实有着令人难忘的可爱劲儿,顽皮与懂事远远胜过了它怪异的外表,这种可爱劲儿来自于创作者细腻的刻画。

比如“我”和父母还有“这个东西”一起看电视,屋外火车经过时的震动让墙上的镜框歪斜了,这个东西轻轻地将它扶正;它又对台灯很感兴趣,观察了一会儿后伸“手”去碰灯罩,结果让灯罩歪斜着掉了下来,自己也吓了一跳。

在这里,创作者将细节安排得流畅而有起伏,自然之中的过渡是那样的巧妙而不突兀,不落窠臼又有个性,而且在性格描写中又有一种活泼与幽默,但幽默一定不是那种有意的逗笑,而是“这个东西”的本性。

这种本性不是任何人都能具备的,它来自一种心无隔阂的真诚。

与之相应,“我”的坚持就显得顺其自然,因为迷失之物是那么的单纯与天真无邪,而“我”不懂得去远离肮脏的东西,不懂嫌弃,不会势利,在这个东西的眼里,“我”是一个可以信任和依赖的朋友,这个朋友不会抛弃它,他会义无反顾地帮助自己寻找那一片乐土。

因此,还是少年的“我”和迷失之物的故事,就让影片集“真、善、美”于一身,在不知不觉中让人体会到了影片纯真的魅力。

还是在联邦什物部门,虽然“我们”受到了冷遇,但却意外得到了一个奇怪生物的帮助。

这是个带着平顶帽、长着一条蛇形尾巴和两条触手的生物,是联邦什物部门的清洁工。

它给“我”一张印有“路标”的小卡片,在离开的时候,这个奇怪的清洁工重复着前面说过的话:“你不应该把它留在这。

”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责备,很显然,清洁工在直白地告诫“我”,这里不是广告所说的能够解决“困扰”和“麻烦”的地方,“如果你真的在乎那东西”,就应该按照这张路标去寻找真正属于“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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