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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激流三部曲》中觉新和觉慧的艺术形象

论《激流三部曲》中觉新和觉慧的艺术形象内容摘要:这篇文章主要论述了觉新的懦弱、顺从、健忘、不敢反抗和他奉行的“作揖哲学”和“不抵抗主义”,和他相对应的是觉慧的大胆、叛逆、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

通过觉新和觉慧的对比,觉慧告诉我们在当时的环境下,只有革命才是唯一的出路。

关键词:觉新;觉慧; 艺术形象《激流三部曲》是巴金传世的代表作品,描写的是一九一九年至一九二四年中国历史处在转折时期这一风起云涌的动荡时代,表现了腐朽的封建势力必将衰亡,必将崛起这样一个有强烈政治意义的时代主题,反映了巴金对中国吃人的封建社会制度的强烈控诉。

巴金在他的谈《春》中这样写道:“我能够花那么多的笔墨描写觉新这个人物,并非我掌握了一种描写人物的技巧和秘诀,我能够描写觉新,只是因为我熟悉这个人,我对他有感情,我为他花了那么多的笔墨,也无非想通过这个人来鞭挞旧制度。

”①在《激流三部曲》中作者塑造了很多典型形象,而觉新这一人物形象无疑在人们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觉新是一个介于高家封建家长和叛逆青年之间的特殊地位,因此形成了性格复杂的人物形象。

由于他父母双亡,处于长房长孙的地位,又因为他长期承受着封建礼教的熏陶,养成了温和而百依百顺的性格,同时他在“五四”浪潮的召唤下,强烈地渴望个性解放,个性自由,渴望能够得到个人生活的幸福,于是,他变成了一个有两重人格的人。

觉新是一个甘愿屈从封建势力的孝子贤孙,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毫无怨言,似乎顺从封建家庭的一切安排是自己的本能。

觉新本是一个相貌清秀,聪慧好学的学生,“在中学里他是一个成绩优良的学生,四年课程修满毕业的时候又名列第一,他对于化学很感兴趣,打算毕业以后再到上海或北京有名的大学里去继续研究,他还想到德国去留学,他的脑子里充满了许多美丽的幻想,在那个时期中他是为一般同学所最羡慕的人,”然而,他父亲的一句话,他就放弃了自己伟大的理想和前途,回家成亲。

在他看来,“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就只有做牺牲品的资格,”他和梅青梅竹马,但由于他们的八字不和,其根本原因是他们的长辈在牌桌上的龃龉,互相拿孩子的婚姻向对方报复,结果,觉新娶了他一面也没见过的瑞珏,而梅在之后因婚姻的不幸而悲惨夭折,在这件事发生时觉新没有为自己的婚姻幸福而反抗,而是一味的顺从。

这点充分证明了他在封建制度面前的懦弱、顺从、和逆来顺受。

关于觉新的性格特征,除了他的懦弱、顺从、和逆来顺受,健忘也是这一人物形象特征的重要方面,正是因为他的健忘,才有可能在极度痛苦的折磨中消磨生命。

他在遵奉父命同一个他不认识的女郎结婚的过程中,尽管他也为他所爱的少女绝望地痛苦过,可是他在成亲后,健忘帮了他的忙,“在短时期内,他忘记了过去美好的东西,忘记了另一个女郎,忘记了他的前程,他满足了,他陶醉了,陶醉在一个少女的爱情里。

”他的健忘还表现在他生活的其他时期,当觉新知道梅表妹回到家乡以后,他在精神上感到极大的痛苦,可是不一会,他又高高兴兴地和表弟妹一起逗乐,欢笑得好像毫无忧虑的样子。

健忘,可以说是一切不敢与恶势力进行斗争的懦夫性格的共同特征。

在他妻子珏怀胎足月,即将临产的日子里,由于高老太爷去世,灵柩还停放在家里,陈姨太便以“血光之灾”为借口,逼迫珏搬到城外阴暗潮湿的土屋去分娩,在这个关系到珏生命安危的事件上,觉新仍然不敢对那帮吃人的封建家长说一个“不”字,觉新明明不相信“血光之灾”这套迷信,却还是按照他们说得做了,他为什么会如此懦弱呢?下面他说的一段话道出了问题的实质:“道理”觉新依旧用烦躁的声音说,“连三爸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到日本留过学,都只好点头,我的解说还会有用么?我担不起这个不孝的罪名,我只好听大家的话,不过苦了你嫂嫂。

”这话充分说明了觉新的不抵抗主义的人生哲学的思想,一方面,他认为统治着高家的礼教和迷信观念是无比强大的,不仅自己无力反对它,即使像三爸那样到日本留过学的人也不得不“只好点头”,另一方面他说:“我不敢反抗,因为我担不起这个不孝的罪名”,他为了这个“孝顺”的美名,不惜以他妻子的生命作为代价。

觉新的“不抵抗主义”和“作揖主义”还表现在下面几件事中:觉新的妻子在《家》里迫害致死,觉新的命运和她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她是他痛苦生涯的唯一慰藉,而且还抛下了未见一面的婴儿,这使他感到长时期的剧烈痛苦,珏的死虽然给觉新造成了强烈地震动,但他仍然活在自己的痛苦中。

他把自己对珏的依恋之情寄托在了小海臣身上。

小海臣要琴给他摆龙门阵,他说他爹爹让他好好读书,妈妈在天上看着他呢,四岁半的小海臣还不明白失去母亲的悲哀,小海臣“诚实地指手画脚地说着,脸上带着天真的表情,好像在叙述一件重大的事。

他没有一丝悲哀,但他的话却引起了好些人痛苦的回忆。

觉新起初满意地微笑着,后来却在暗中垂泪了。

小海臣想见母亲,他想给妈妈说话,他想听妈妈夸奖他,同时也说明了觉新告诉小海臣“妈妈在天上”关心着他的成长的话,也包含着多少的悲痛和隐恨,只不过他不敢直言而已。

如果说小海臣的一席话阐明了觉新的悲惨遭遇的话,那么小海臣得了疾病死去更加深了觉新的悲苦处境。

小海臣刚得病时,家里请了一位中医,可中医开的药不但不管用,而且还越来越严重,觉新内心充满着煎熬和痛苦,觉民看着大哥那么痛苦,想帮帮大哥,就建议他去请一位西医看看,可觉新却说,“不是我不想请,他们肯定不让请,他们总是说西医是治外伤的,这种病他们根本治不好。

”直到小海臣病得快不行了,觉新才不得不去请了一位西医,可是已经晚了。

在《家》中,觉新听了什么所谓的“血光之灾”害死了他的妻子珏,现在又因为听了长辈们的无知愚昧的话害死了他的孩子海臣。

觉新曾经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小海臣身上,期望他在长大以后实现自己种种无法实现的理想,可现在小海臣夭折了,觉新悲痛地对觉民说:“你不晓得海臣就是我的生命,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种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我还不如死了好。

”这段话,说明了他失去海臣,一如失去他的理想,其颓废伤心是可想而知的。

他把海臣看得这么重要,可他还是听了长辈的话,充分说明他把“不抵抗主义”和“作揖主义”做到了极致。

有的读者过分强调觉新在协助封建家长制止弟妹们的叛逆行动方面的表现,因此认为觉新在《家》里的地位起到了刽子手的作用,在这个问题上,首先我们要看清觉新没有丝毫伤害自己弟妹的心理,虽然在觉慧出走和觉民抗婚上,他都劝过他们听爷爷的话等,可最后当觉慧出走时,他却向觉慧伸出了援手,给予觉慧在经济上的支持,还有,他为了帮助觉民抗婚,竟求助于神明的显灵,他希望用神的力量去制止祖父高老太爷的命令,虽然这种做法愚不可及,可也说明了他对自己弟妹的关心和帮助,所以我们既要看到他在某些情况下的帮凶作用,又要看到他在封建大家庭里自身所受的痛苦,为弟妹们的叛逆行为所受的责骂,以及他对弟妹们处境的同情和支持,虽然他有时不得不充当“帮凶”的角色,可他对弟妹们的关心和爱护是值得肯定的。

觉新曾经同觉民、觉慧一样,在“五四”浪潮的召唤下,强烈地渴望个性解放和个性自由,渴望能够得到个人生活的幸福,同样他也憎恶地主的剥削行为,可他又是怎么做的呢?作品中提到过这样一件事,他去乡下收租,但乡下因在闹“土匪”而没有收到预计的租谷,他却因此而发愁和感到“惋惜”,他的这种“惋惜”充分说明他的思想仍被封建思想束缚着,他从不为广大贫苦农民的处境着想,这就决定了他要在这种痛苦和矛盾中挣扎。

克安、克定请小旦张碧秀、小惠芳在花园里饮酒作乐,调情唱戏时,吸引了全家人的兴趣,当看到克定滑稽的跌在地上时,淑华第一个笑了起来,连沈氏都笑了,只有觉新没有笑,他看到克定的荒唐行为不仅“没有笑”,而且很痛苦,他认为自己没有制止住克安、克定的胡作非为,是自己的奇耻大辱,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觉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阶级的人,具有不折不扣的阶级感情。

陈姨太、王氏同淑华、觉民争吵之后,到他们的继母周氏那告状,周氏毫无办法,就请他们的姑母张太太做主,正在这场矛盾冲突趋于白热话的时候,觉新来到了现场,他亲耳听到了两个心爱的弟妹所陈述的一切,对他们产生怜爱的感情,他不忍心看到弟妹们受到任何不公平的责罚,于是,他到张太太面前说“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姑妈,请你给我做主,我不想活了。

”觉新说他不想活了,是出自肺腑的声音,但他知道这个大家庭离了他也同样生存不下去,所以他只有苟活在这个世上。

这些事情都表现出了他一直活在矛盾和痛苦中。

觉新的哲学并不只是消极忍让,处于反抗和压迫的“中间”地位,作为一个调节者,这种地位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他总要站到一个方面。

他认为封建社会,封建秩序仍然是不可动摇的。

觉新经受了封建礼教的摧残,在精神上造成了极大的痛苦,以及在这种痛苦面前不仅无能为力,而且有时不得不被迫去充当“帮凶”的角色。

当蕙重新来到高家时,向觉新表示“我真羡慕你们家里的姐妹,她们多快乐”的时候,小说对觉新的心理有一段这样的描写,“羡慕”两个字把觉新的心隐隐地刺痛了,这像是讽刺的反语,但他知道蕙是真挚地说出来的,连这样的生活也值得羡慕!单从这一点看,他也可以猜到这个少女寂寞的生存里的悲哀是如何的大了。

她简直就是他的影子,他知道前面有一个深渊在等候她,但他无法使她停住脚步,他希望有一种意外的力量从天外飞来救她。

这段心理描写表明,觉新对蕙的不幸遭遇感到内心的隐痛,同样他也预感到她更加悲惨的前景,但是他不曾想到过要去靠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她,而是希望有一种意外的力量来救她,他明知道这种“意外”是不可能存在的,可他还一直这样期盼着,看着蕙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深渊,而他对蕙只有“心理很难过”而已,不仅如此,他还积极的帮助长辈为蕙安排婚事,直到他拿着蕙送给他的亲手做的书笺,他才被一种强烈的悔恨的感情压倒了。

“他明白他自己又铸成了一个大错,蕙可以说是被他间接害了的。

他已经断送了几个人的幸福,这些人都是他所认为最亲爱的,现在都被驱逐到另一个世界去了,而且每一次都是由他做帮凶”,这一段描写说明了他由极度内疚引起的自责,觉新开始感到悔恨,并且认识到自己一直在充当“帮凶”的角色。

当淑英的爸爸克明逼着她嫁给陈克明家的二儿子时,觉慧、觉民、琴准备帮助她逃出这个家庭,可当觉新知道这件事后,反对他们这样做,觉民对他说,“难道,你忍心看着淑英落个像蕙表姐那样的下场,”觉新沉默了,在他们的帮助下,淑英终于逃出了这个封建大家庭,在送走淑英后,他“感到一阵复仇似的痛快,”说明觉新的心也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觉新就是这种明明认识到黑暗势力趋于灭亡,也有一定的向往光明的愿望,但是不仅仅不敢反抗,还要附着黑暗势力方向顺从的做着种种维护黑暗势力的事情②。

虽然说在《春》的结尾,他帮助淑英逃走,也说明他开始有了一点反抗的心,可在整体上看,他的性格依旧和在《家》中的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发展。

觉新的悲剧性格在《春》里得到了进一步的充实和丰满,就整体看,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原末的水平上,他身受封建家庭的种种残害,但他从未想过要凭自己的力量摆脱自己的困境,他在忍受中挣扎,在挣扎中生存,成为一个憎恶旧势力又不敢反抗旧势力,在旧势力统治下苟活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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